作者:暴走中学生
“我说过,任务途中,任何要求,我都可以最大程度满足你。”
那神情,坦然如窗外的阳光。
这话的意思很简单……“你做你的,不用顾忌任何东西,我可能做不出太多贡献,但绝不会拖后腿。”
蔽者用着某种很像日漫里那种,对恋爱中的女儿说“你最近经常提起那个(重音)男生呢”的声调,道出一句“吼~任何要求呢……”
与此同时……其目光,还刻意地往白吟和龙螭身上来回飘了下,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总之,就是相当欠扁。
“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白吟虚起眼,“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方才,关于‘开房’的言论,还储存在我这里……”
“呵,我怕你?”蔽者不屑一笑,“说的跟我听你的话你就不会出卖我似的!”
白吟,陷入了沉默。
龙螭:“……”
你为什么要沉默啊喂!也就是说他说对了是吗!?
——看,好好一位妖皇,跟对策局长谈笑风生的大佬,竟是被逼成了吐槽役。
而蔽者,也不负众望地朝龙螭问出一句:“要这么说,他要带你开房,你也同意咯?”
然后,他便听到,这位漂亮到不像话的大小姐回了一句:
“那是自然。”
顿了顿,“事实上,自从我见到他开始,我们一直都是在一个房间的。”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让我有些……无法接受。”她说,“但……适应之后,我也能发现,白吟并非那种会让我感觉冰冷的人,倒不如说,其实十分温暖。”
龙螭就是龙螭,她永远都是骄傲的,坦诚的,像是阳光下的冰雕,每一寸都剔透且澄澈。
她绝不会被偏见所误导,更不会因此对某个人一直厌恶……而白吟,恰好就是那么一个外在可能很吓人,可本质却称得上“温柔”的家伙。
不论是方言君的事,还是燕归来的事,做了之后,对他的“正反馈”都不大,但……他还是去做了,不为什么,只是为了自己的“心”。
破去以往旁观时的“隔膜”,龙螭才发现,那个无所顾忌的,似乎任何事都引不起其感情波动的“算仙”,本质上并非什么理性、冰冷,且无趣之人,他会主动为陌生者买些玩具木马,会大半夜跑出去只是为了看看夜景,还会在任务之余主动调查一下当地有名的咖啡厅……
当然,丧心病狂的成分也有,对此,前面那位当地老大卡瑞德可以很好的诠释这一点……
龙螭说出这些,倒不是想获得白吟的认可什么的……她就是她,堂堂螭龙,没必要用这点小心思,他人怎么看她,与她无关。
……但,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对面,蔽者嘴角抽搐。
我想想啊……“在一个房间”,“一开始无法接受”“冰冷”“适应之后发现温暖”……
嗯……
好家伙……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呢?
与心爱的你行至世界尽头(上) : NO.19 这个皇子有点倒霉
在正式开始这个故事前,咱们有必要就这个世界的“明朝”说明一下。
所谓“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和咱们这边儿一样,在夏国,易经不只代表一本书,还代表一种深入骨髓的文化。
拿开国皇帝兼顶级劳模朱元璋举例吧,他当年打天下的时候,身边就跟了一位名为姓刘名基,字伯温的兄弟,其计划立定,人莫能测,在民间,也有“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的说法。
在这个世界,但凡顶级谋士,往往都会钻研些“课外知识”,原因也挺简单,反正他们都已经聪明到脑浆溢出了,闲着没事儿干,多学点东西,就当消遣,别的不说,若是有人问起最近在做什么,你说你在家看书,总比说你刚去教坊司玩了把一龙十凤强多了是吧。
当然,你要是真能一龙十凤,某种意义上,也比读书厉害多了……
作为能和全通全精的诸葛亮齐名的男人,刘伯温本人也是博学多才,其不仅主业(谋划天下)成绩出色,还精通天文、兵法、数理,尤擅易经之中的五行八卦。
在这个世界,“五行”可不单指某种哲理或知识,它是可以化作真实不虚的力量的,这让我们不得不怀疑,演义中,诸葛丞相空城吓司马时,是不是真在城里藏了什么杀机无限的阵法……要我看这么位狠人坐城头弹琴,摆出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我也不敢进。
受刘伯温的影响,朱元璋本人对五行八卦之类的学问非常尊重(挥挥扇子就有金木水火土,要我我也尊重),为此,他给自己的子孙在安排名字的时候,特地安排道——朱家子孙名字必须要按照木、火、土、金、水作为偏旁部首。
老朱安排这么一个规定的时候,肯定没多想,至少,也没预估过自己后辈的繁衍能力……
诸位,那可是封建帝制时代,这就代表,任何东西,只要沾上“皇族”这词儿,其价值必然会直线上升,便是皇帝微服私巡,入住某家时留下几张擦屁股纸,怕也是会被平民供奉在自家祖宗的牌位前,享受同等待遇,三牲六畜,香火祭祀……
物品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人了。
诸位,倘若你生活在这么一个时代,恰巧跟皇帝沾亲带故,保证吃穿不愁,衣食无忧,每天在丫鬟的温香软语中入睡,然后活活被自己帅醒,且此时没有任何娱乐设备,你会怎么做?
那还能做什么,吃喝玩乐睡女人呗。
显然,那些人也是这么想的……愚公移山的时候曾说,“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但这话是因为他是平民;皇族可不一样,他们并未限定妻妾的数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子孙可都是指数性增长的。有的诸侯王,一生就生一百多个,他自己都认不清。
这就导致,很快,带“金木水火土”的字儿就不够用了……于是,他们就开始造字。
反正是皇帝嘛,他想造点字儿,打的还是祖皇帝的旗号,你还敢拦着?
从后世人的角度看,这样的好处有两种,其一,充分表现出了对五行的尊重,若是某天,突然出现一位刘伯温这样的大佬挥着扇子杀进寝宫,好歹能用这事儿求个情;其二,等隔壁那位名为门捷列夫的老兄发明元素周期表时,这些生僻字儿也可以去充当那些元素的代称……
是的,我们真的是这么做的,比如朱聿鐭他的鐭,其实就是元素周期表里“锇”的旧称。
除此之外,也有某些坏处……深受其害的就有我,为了写出下面的名字,我把输入法翻了二十多页,眼都快翻瞎了,才找对字儿。
这个时候,即将到来的那位皇帝叫朱佑樘(cheng,一声),和上述那些字面意思上特别能干的叔叔伯伯不同,这位皇帝可谓清新脱俗,其“后妃子女,只有一妻”,意思就是偌大的后宫,只有张氏一个人。
对一个权倾天下到枯燥且乏味的皇帝而言,这种情况,显然不太正常,且当时正值“弘治中兴”,虽宪宗时朝廷腐败,但比起难以抵抗的外敌,这显然算不了什么,还不至于让这么位皇帝彻底放弃身为统治者的固有权利。
关于这点,后世的历史学家提出了诸多可能,有的说孝宗本人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对于繁衍之事没有特别强烈的兴趣;有的说是朱佑樘年幼时深受妃子争宠的迫害,有切肤之痛;更有人说是张氏本人性格活泼,对朱佑樘有足够的吸引力……
不论如何,历史就是这样的东西,咆哮的英雄咆哮着埋入泥土,美丽的女孩带着她的泪水死于非命,时光掩盖一切悲欢离合,延续古今。
而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么一个连真假也难以辨明的故事。
公元1476年,年号成化。
据历史记载,朱佑樘的童年十分不幸,他的生母乃是一土司之女,职务是管理皇帝的私房钱,一次宪宗偶尔经过,见其美貌聪敏,便留宿了一夜……
常言道,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位纪姑娘显然就有柳枝的天赋,就这么一次,竟然就怀孕了。
所谓母凭子贵,在没有孩子前,皇帝可能不需要对她负责,但是,当她怀着那个可能是未来皇帝的孩子时……整个国家,都得为她负责。
然,当时宫内有一万姓贵妃,其“亦非有阴鸷之谋、干政夺嫡之事,徒以恃宠溺爱,遂滋谤讪”,这位贵妃就是属花的,这么多年,肚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得知此事,当即命人将其堕掉,以免那孩子威胁自己的地位。
纪氏的人缘很好,派来的宫人不忍下手,回报万妃时,就谎称是肚内长了瘤子,而非怀孕,万贵妃仍不放心,下令将纪氏贬居冷宫;
朱佑樘,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生的。
他出生后,万贵妃又派门监张敏去溺死他,但后者却将朱佑樘藏了起来,以米粉哺养,同时,被万贵妃废掉的吴皇后也在帮其遮掩,之后数年,一直未被发现。
以上,是历史中的记载。
但常言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一个能废掉皇后的贵妃,其对权力的执着,是超乎想象的,所以……在朱佑樘六岁的生日那天,权利滔天的她,终究还是找到了这个皇子,或许以后他会权倾天下,但此刻,他仍是手无寸铁的……尚未成为皇帝的,皇子。
后面会发生什么,不必多说。
而就在朱佑樘临死前,他却看到了一道,绝不该被凡人看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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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第一次尝试这种双线写法,嗯,写写看吧……
与心爱的你行至世界尽头(上) : NO.20 这个皇子过于温柔
死亡,对人类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无言的恐惧?还是满足的淡然?
这种问题,对六岁的朱佑樘而言,未免太过深奥。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去思索这个问题。
在他即将被那个名义上的“母亲”而溺死时……一道声音,在这冰冷的宫殿中响起。
“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但我想问的是……你期望哪种活法呢?”
那是一条龙。
遨行于天的龙。
鹿角、驼头、兔目、蛇项、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
喜水、好飞、通天、善变、灵异、征瑞、兆祸、示威。
当祂出现在朱佑樘面前时,这片天地的一切好像都被静止了……肆虐的夜风,下人的脚步,阴狠的表情,遥远的打更声——所有的一切,都被那道声音所覆盖。
“人类所谓的‘活着’,并不是能行走,能说话,有自己的意识就可以简单说明的。”
那声音道:“拿你举例吧,组成你,也就是‘朱佑樘’这个人的,有两部分,一部分,是‘你’,会恐惧,会求救,会感激,可以吃饭,可以玩闹……这种感觉,就是‘活着’。”
祂顿了顿,“而另一部分,是‘朱佑樘’……这是一个名字,它代表着很多东西,比如你的生母,那个纪姓人类的期盼;比如那个报告说你母亲肚子里只是瘤子的太监的,心中的善意;比如此刻准备杀死你的,万贵妃的嫉妒与恐惧;再比如……这片土地上,牧守天下的,未来皇帝。”
“我可以救下你,但,你准备以怎样的方式活下去呢?是以‘你’?还是以‘朱佑樘’?”
“如果你选择前者,那么我会让你活下这一次,但之后,只要你依旧背负着‘朱佑樘’这个名字,在你有足够的反抗能力前,你就随时可能会死……你们人类,就是这样的存在,只是为了某种利益,便可放弃一切良知。”
“而如果你选择后者,那么,我会帮你继承‘朱佑樘’这个名字,我会让他活得精彩,活得肆意,让他史书留名,让他不负万民期待……但,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了,朱佑樘会活下去,但‘你’会就这么死去。”
祂并没有刻意用语气引导什么。
中文,是一种博大精深的语言,如“屡败屡战”和“屡战屡败”,象征的便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倘若祂想诱导什么,大可以将上面的话调换下位置,那时候,听者的感觉,便完全不同了。
说到底,这只是一次“游戏”,不论对方选择什么,“玩儿”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不用急着回答,我会一直在这里……能让你思考的时间有很多。”祂笑了笑,“不过,一旦选择了,天命便不会再予你后悔的机会,向来如此。”
朱佑樘陷入了沉默。
这是当然的,这种选择在前,哪怕是成年人也难以抉择,更别说是一个孩子,哪怕早慧,也终究是孩子。
他沉默着,祂却也不急,就这么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由于长期被幽禁,胎发未剪,面黄肌瘦的皇子。
不知多久,稚嫩的,却带着些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如果我选择让我自己活着,我的母亲,和那位救我的人会怎么样?”
“应该能死吧。”祂说,“如果你一直不出现在你的父亲面前,他们尚且可以苟延残喘,可一旦你的父亲知道了你,也就是他的儿子的存在,以那个万贵妃的狠毒,他们绝对活不过一年。”
“如果我选择让‘朱佑樘’活下去,那么您能救他们吗?”朱佑樘问。
“他们的死,有助于‘朱佑樘’的活着,因为当今太后尚在,以万贵妃的狭目,她势必会先除掉你的生母,保证自己的地位,那时候,为了皇子的安全,你的奶奶就会亲自保护你。”祂顿了顿,“不过,我如果承了你的身份,自然会承接你的义务,在群臣眼中,在史书上,他们会死,但在我这里,他们会活着,寿终正寝。”
“谢谢您。”
朱佑樘笑了。
那张年幼的,枯瘦的脸上,逐渐舒展。
那是绝不可能出现在皇帝面上的笑容,因为其太过温柔,群臣望之,威严尽失。
“我选择,让朱佑樘活下去。”
“好。”
祂也笑了。
为自己的“游戏”可以再延长一段时间,也为自己对“人类”这种存在的认知并未出错。
人类就是这样的存在,为了某些利益,可以做出太多丑恶的事;为了某些良知,也可以做出太多美好的事。
“我可以再请求您一件事么?”朱佑樘又道。
“你可以说,我未必同意。”祂道,“人类,贪婪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你想要我把这个国家发展到极盛什么的,我可没那闲工夫。”
“我懂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朱佑樘说,“如果可以,我想让我的父亲也可以寿终正寝,不求无病无灾,只要不死于别的什么就可以。”
“这你倒是可以放心,他是皇帝,这行虽说死亡率极高,但他倒不会被刺杀什么的。”祂顿了下,“不过,现在杀你的那个万贵妃之所以能这么权利滔天,靠的可全都是你的父亲的宠爱……
我倒不是挑拨你们的父子感情,事实上你们见都没见过,有个屁的感情……我只是想说,根据我的测算,这个万贵妃要是死了,你的父亲过不了多久就得悲伤过度而去——为了让一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活着,你可以接受让杀你的人类寿终正寝么?”
“但他终究是我父亲。”朱佑樘轻笑。
“可。”
“那么,谢谢您。”
“不必,各取所需罢了。”
......
《明史·本纪第十五 》——
“时万贵妃专宠,宫中莫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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