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机械灰太狼
他扫向了其他人,很是在意。
关西咒术协会的制度,某种意义上说比较特别。整个协会除了一般成员以外,由上到下分别是轮值会长、理事、以及议员。
每半年轮换一位作为轮值会长,与各位协会理事共同商讨事件。
会长有主持和发起会议的主动权,以及日常协会管理的权利,同时也有着双倍的投票权。
而其他议会理事则有能够提出议案并且进行投票的权利。
议员则只有投票的权利,但是可以通过某位理事,递交提案到会议中进行辩论以及表决投票。
因此,土御门家族虽然近来有着复兴的征兆,但也没法在协会内部一手遮天。
就像是刚刚破坏了议事秩序的战场原黑仪,她是伏见稻荷大社的代表,可以视作是宇迦之御魂神、丰产与商业神的化身。而她,某种意义上游离于神道势力之外,背后还站着大阪的商人势力。
神道势力中,春日大社与八坂大社往往联手抗衡伊势神宫,天台宗的比叡山延历寺高僧和代表真言宗的高野山互相看不过眼。
而下鸭神社虽然以神社为名,却因为是贺茂家族的私产,一直代表着修验道以及其他的民间修行者,和土御门家族分庭抗礼。
此外还有代表着武家势力的德川齐礼...
所有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今天神道和佛道看似不对付,明天相互合作对抗修行者势力,再加上理事下面还有三十三个分属于我们九人的议员...
现代的这种议会制度是真的让人心力交瘁啊,但是,谁让我们近畿地区里面,就没有谁真的能够把谁给彻底压下去呢。
土御门泰元的一番话,就像是往死水里面扔下了一颗石头。八个理事都毫无发言的冲动。
女狐狸像是在继续偷窥,天台宗和真言宗两个和尚半开合着眼睛似乎在坐禅。两大神社的人与伊势神宫意外地在用眼神交流,而贺茂家的当主有节奏地敲击着大腿,德川家的齐礼干脆就掏出了手机在看信息。
土御门泰元真想挨个抓住他们衣领吼起来:“醒醒!协会都快要亡了,你们还是无动于衷吗?”
但是这群家伙真就没有打算?
放屁。
就连土御门泰元上个月都见到了美利坚来的一个古怪家伙,他们没有消息渠道吗?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地在演戏罢了。
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旁系侄子的劝告了。
但是怎么可能,有神社这些吸纳一下那些从泥地里面长出来的好苗子已经足够了,咒术协会不能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把术式知识传出去?我就是烂在棺材里面也不会拿出来啊。
“其实嘛...我觉得你侄子的提案也蛮有意思的”战场原黑仪露出了金黄色兽瞳,紧紧地盯着土御门泰元,“如果这个提案实行的话,我倒是一力支持就是了。”
土御门泰元心中一紧,提案一开始就被他扣在了手上,根本没有在会上提交,这女狐狸是从哪里得知的。
但这时他注意到了其他几个理事都纷纷看向他,只能慢吞吞地说:“不过是小儿辈一些不成熟的意见而已。不能当真。反过来说,战场原殿真的觉得事情如此危急了。”
他不提方案具体内容,反而试图转移话题。
有趣的是,战场原黑仪欣然上当:“自然。宇迦之御魂神通过我之神宝镇石预警,现世的恶气已经上扬,大灾害不日即将来临。”
所有人:我信你的鬼,真以为我们不知道神祇的状态是什么吗?
现世所有供奉神灵的神社人员,以及行内人士自然明白,这个世界的神祇依然处于存在与未存的状态,由人心的潜意识所化,不过是混沌而未醒的概念体而已。
但是...尽管不可能像战场原黑仪说的那么言之确凿,但确实有类似的感觉。
于是春日大社、八坂神社以及伊势神宫的神官也齐声出言,说吾神也下达了明确的预言,天台宗和真言宗的两位自然不甘示弱,你一句大日如来有谕,他一句释迦牟尼托梦。贺茂家的更加绝了,直接说我们祖先贺茂建角身命直接以八尺乌之眼看到了常世沸腾的景象。
到了德川家则支支吾吾地说我们东照大权现德川家康先祖神君也托梦了。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着同样的话题,让土御门泰元很是头疼:真当我不知道是你们自己收到的消息又或者是自己观察到的吗?
但是他不能直接揭穿大家扯着虎皮的行为啊,只是挺起胸膛大声地询问:“那各位意思是支持战场原殿的意思,同意协会将珍贵的术式知识以贡献兑换的形象广为传播了吗?”
大家哑火了,齐齐转头看向了战场原,不可思议:好家伙,我还以为是什么提案,你这是要掘根啊。
这些在超凡世界的既得利益集团,怎么可能会乐意接受这种事情呢?
战场原黑仪从容面对着所有人的注视,有着些许不屑:“我既然出身平民,初中时为伏见稻荷大社的上任神主所救,自然感同身受。普通人为何不能够获得超凡知识?难道你们觉得协会的力量足以面对着即将袭来的灾害吗?”
“哈,但你可知道,如果是这些秘传知识能够随意获得,那我们协会未来必然会被出身平凡的人所充斥吗?”德川齐礼话一落下,感觉说服力还不够强,于是继续说,“况且,伏见稻荷大社的你这么说,恐怕是应下了大阪那边的请托吧。”
本来有所意动的几个理事,收回了帮腔的想法。
霓虹的神社也好,寺庙也好,其实某种程度上都是家传或者弟子嫡系继承的。即便是家族没有适合的人士,也可以找来弟子,甚至让他人入赘改姓,传承家族。
这种情况,在这个世界尤其明显。在座的所有人中,也就伏见稻荷大社的这位战场原黑仪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单纯凭借着觉醒者的力量,以神社的小巫女一步登天成为了神主。而其他人,皆是传承而来。即便血缘有所中断,但姓氏却是一脉相传。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德川那边的武家势力,又或者神社和寺庙以及修行者的势力,在超凡力量出现后,凭借着超凡能力一直凌驾于某些现代化的财团身上。
假如超凡力量扩散化,那么大阪那边财团资本就不再是他们桌上的一块美好鱼肉了,而是更加难以下口的刺猬。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允许。
于是,即便是秉持着慈悲心肠的佛教高僧们,也不由自主地沉思了起来。
战场原黑仪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快的情绪堆积在心里,就像是黑泥一般越积越厚。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汉学里面说的真是一点不错啊。
藤丸小哥啊,我给你的指引还没收到吗?快来吧,还不来的话,我真的难以想象自己会做什么。
她努力地压抑着自己快要长出来的尾巴,然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特么的,咒术协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土御门阁下,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够搞好咒术协会呢!”藤丸立香,一脸正气地推开了大门,飒爽登场。
“!”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仅仅是藤丸立香这句话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更因为是没有人能够察觉到他的登场。
战场原黑仪悄悄地笑出了声。
从协会里面的线报中,她早就听说了迦勒底来人的消息。出于某狐对藤丸立香的记忆,她对藤丸立香有了兴趣。
因此,在协会里某些人从中作梗,随意地派出了人敷衍了事接待他们,顺便试图激怒他们以试探情报的时候,战场原黑仪出手了。
荼枳尼天法主攻的是获得财富与权力,但也有着各种秘而不宣的秘法。当年的玉藻前就通过咒法预知死期,又以借物代形假死逃脱。这一次不过是送去式神和藤丸立香交流而已,轻而易举。
不到数秒的交流,两人就相互地达成了部分交易,战场原黑仪将会上的信息以及自己了解的内容全部告知了藤丸立香,然后帮助他摆脱了那个草包的监视,躲开了一路的眼线,直奔小御所而来。
而藤丸立香,则是要破开战场原黑仪眼前则一潭死水的局面,将咒术协会搞得天翻地覆了。
所以,藤丸立香没有立刻暴露小内奸,而是直接把身份一晒,引得在场所有人惊疑不定起来了。
关西咒术协会的这场理事会,自然是由土御门泰元所召开的,把手京都御所的人手当然是土御门家族的人为主。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来,难度有如天高,如果是土御门泰元所主导,那可能性一下子就大上了很多。
对于其他理事的怀疑眼神,土御门泰元自然不可能承认,他完全不接话茬,呵斥道:“哪来的不知礼仪的家伙,给我撵出去。”
殿中的骚乱,自然被外面守卫所察觉了,但当他们想要摸进来的时候,一道幻影瞬息而过,将他们在想要踏入的脚步给中止了。
这些也曾经抗击怪异的守卫,身上的武装一瞬间被解除了,锋利的剑足将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快要尽数解除,而一柄柄刀剑则从天而降,精准地插入了双足之间。
这个时候,远方那狭窄而简陋的房屋面前,那个草包正得意洋洋地扯着谁也不信的话:“这里可是国宝级的楼房,别看它们看起来差,可是文化底蕴深啊,最适合你们这些...啊咧?”
身后,只有五个纸式神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大放厥词。
此时的土御门泰元,已经气得血冲脑门,暗恨自己当时居然真就把一个废物派去羞辱迦勒底。
他们怎么这么拽?旁若无人地冲入了一个协会的大本营,打断了机密会议,还污蔑我这个轮值会长?
他们怎么敢的呀!
藤丸立香叹了口气,从手中拿出了红龙切村正,狠狠地插在了那贵重得可以成为文化遗产的地板上,盘膝坐下。
红龙切村正刀身上所肆意散发着的杀意以及狂暴的红龙遗恨,立刻中止了几个想要阻止他的人出前的动作。
即便是稍微有些许灵感的人,都能看出这把妖刀身上所蕴含的战绩:没有任何的历史积淀,就连锻造的时间也不过是最近。但它经历的战场,足以让所有人自愧不如,那上面浓重的咒怨,是这把妖刀的夸耀,亡魂的凶恶,足以彰显主人的赫赫战功。
因此,他们停了下来,直到面对着他,所有人才恍然发现,他有着和协会平等对话的可能。
协会故意派出那奇怪的招待,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关西咒术协会老筛子了,到处都是n面间谍,每个部门抓十个出来,有五个分属不同的势力,另外五个不只属于一个势力。
所以,作为足够平等对话的强者,被这样羞辱了,直接闯进来打脸也合情合理。
但这时所有人脸色也有点古怪:这家伙刚刚不是暗示自己和土御门家的这位当主有着什么勾结吗?所以人家派出了个草包羞辱你们,到底是因为真的想羞辱你们,还是掩人耳目,又或者是......故意提供现在让你们闯进来的借口!
虽然在场的主事人们不是每位都是脑补怪,但是吧,有那么一丁点怀疑也是正常。谁让对方一上门就泼了好大一锅污水给土御门泰元呢?
就算是外面被打倒的人,也可以是土御门泰元故意弄出来的一场戏嘛...
所以,先吃瓜。
土御门泰元看着眼前的理事好整以暇的态度,简直无话可说。
你们难道不知道对方打得是我们所有人的脸吗?整个咒术协会都被羞辱了,你们还被叫虫豸啊!
众人:没事,你们先演,我们吃瓜。
藤丸立香自然明白,别看这群理事看起来就像是不在乎的样子,只要局势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他们一定会出手给自己一个教训。
无论是哪一位,都是一方势力的要员,怎么可能会接受自己这样的侮辱。
现在不过是没人出头,外加想看看他和土御门家之间上演的大戏罢了。
反正辱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不需要在乎那么多,谋定而后动。
对于这样的想法,藤丸立香只有一句话来评价:呸!恶心!
他扫了一眼所有人,用手撑着下巴,充满了不屑:“看吧,土御门阁下哦,正如你所说的,人心都散了啊,队伍不好带啊。”
一八三、我这边可是特攻的妖刀啊舔(6K1)
“土御门先生啊,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大难临头各自飞。总感觉像是你们的写照呢...”藤丸立香全身自然地不羁盘坐着,让土御门泰元脸色铁青。
什么时候,这些家伙还能够用这种无礼的姿势对着我们说话?
过去曾经的屈辱又一次涌上心头。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家族近乎无力维持,销声匿迹的时代。拥有了超凡能力后,不过是过上几年的好日子,却又再见到如此无礼的家伙了吗?
如果,这个时候召唤十二神将中的朱雀,用火神之力直接把他给烧死的话!
他握紧了拳头,然后再睁开了眼睛。
即便是秃头如他,却在这一刻取回了土御门家族的仪态,就像是多年以前的祖先一样,以风流雅致的姿态和颜悦色地回答:“藤丸足下何出此言啊。我们关西咒术协会向来不过是一群报团取暖的人。面临大难,自然是更加亲密的,怎么会出现你所说的状况呢。”
战场原黑仪手中拿来摆样子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到桌子上,着明显的声响,殿中对坐的两人却理也不理。
太有趣了!没想到那个向来板着脸摆架子的大叔,居然还能够这么地有风度,出乎所料啊!您还是遇到了危机之后会被逼出潜力的类型啊?jump里面的男主吗?藤丸先生啊,再加把劲,让我看看有什么有趣的。
众人的反应不一,但多少比那边那个毫不掩饰的女子高中生来的从容一些,起码脸上看不出什么样子。
藤丸立香如同和敌人对峙的剑客,稍稍意外了起来:没想到对面这么能够忍,完全不是什么易怒易躁的样子,信息出入有点大啊。
但他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穷追猛打,而是立刻换了个方向:“我想土御门先生之前应该见过美利坚那边来的客人吧...他们许诺了什么?长生不老?超越凡人的力量?还是倾覆一切的权势?”
所有人侧耳聆听的姿势都僵硬了一个刹那,然后若无其事地竖起了耳朵。
土御门泰元面无表情:“阁下问的问题很生硬啊,请问你是以什么样的标准来咨询我,咨询关西咒术协会的轮值会长,土御门家族的当代当主的?”
“路过的...”
毫无预兆地,藤丸立香从地上弹跳而起,动作迅速得如同幻影,就连眼睛,也不过是徒劳地捕捉到了他留在空气中的残影。
“十二...”土御门泰元掐起了法诀,却惊愕地发现,对方根本不是冲自己来的。
“正义...”
白面红底的披风如同垂天之云,笼罩住了其他理事所在的区域,这种情况下,其他人也只是来得及将之前的警醒转化为施展到一半的防御术式。
而藤丸立香却已经挟带着无穷的威势,落向了最为靠后的那个人。
“...【拔刀斩】。”不知道从而何来的血腥味,弥漫而来,某个一直以来都是唯唯诺诺样子的青年,手中已经握住了血刃。
如同战场的修罗一般,血刀出现,然后拔刀上撩,带着如同鬼将军领军千万,蹂躏生者的气势击向了上方的藤丸立香。
“...伙伴罢了!”
赢了?
他手上没有带刀,空手前来,而在空中的姿势难以发力,更不可能会想到我早有准备,手中的技法也是当世最成熟的!这一刀,还是调整一下位置,伤了就好,别直接砍成两...
思维如同电光火花般在某个替代思考的器官中迸开,然后在特殊的针对力量中陷入了停滞。
火焰燃起,铁屑飞舞,在藤丸立香的手中,一把刀剑轻易地跨越了刀匠几个月的努力,迅速地成型了。
德川齐礼,如同见到了天敌。
手中的刀剑已经无力握持,浑身上下都陷入了比死亡还要深沉的寒潭之中,而他的眼中映入了一把简陋的刀剑。
粗糙而古朴,没有刀鄂,没有柄卷,没有刀头,甚至没有刀柄,连起码的装饰都没有,与其说是武士刀,倒不如说廉价的消耗品,一把刚刚锻造出来的,单纯的带着锋芒的铁条。
但是,德川齐礼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这是一把好刀。
不,倒不如说是对德川家的一把好刀。
“村——正——”
上一篇:在地下城用搞笑角色技能的我无敌了
下一篇:嫌我单身,精灵竟带回瑟蕾娜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