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机械灰太狼
“但是，你们听到刚才的历史自然也知道，这群家伙也曾经在霓虹崛起的武家大名脚下瑟瑟发抖。”
“使用暴力，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机舱里面，没有其他人。头等舱服务的空姐早就被藤丸立香支开，因此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和迦勒底的小伙伴们商量。
面对关西咒术协会来说，他稍微有点压力了，因此想要快到斩乱麻地解决问题。
“但我觉得藤丸你说的不完全对。”雪乃想了很久，出身于政治家的素养让她下定了个结论，“你说的，不完全对。”
“哦？”藤丸立香坐直了，“愿闻其详。”
“藤丸你之前是在东京长大的？我感觉你可能不大熟悉霓虹的地方感情，而过多地关注了关西咒术协会里面那些名门望族的势力，将它们混为一谈了。”
雪乃侃侃而谈，但这话藤丸立香没法接。的确，他以前是在东京长大的，但哪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东西啊。过去十七年时间，就光顾着锻炼和学习了，因此他含糊地糊弄了一下，示意雪乃继续说。
“所谓的地方情结，又或者叫土佐情怀，其实是一种贯穿在东京以外的地区人骨子里的感情。”
“举个例子。比如佐贺这个地方，当年因为战争原因，在行政上被废除县的编制与其他地区合并。因此闹出了动乱，佐贺当地民众自发地造反烧毁行政中心，我相信你一定不理解吧？”
藤丸立香无言地点点头——不是，合并个行政区罢了，需要闹出人命来吗？
“再比如游戏里面，据说当年O荣设计信长的时候还不敢把那些地方上的战绩弱小的人物面板砍得太弱，就是怕地方上的玩家抗议。某些地区里，过去大名家族的后人要是出来选举议员，一堆人敲锣打鼓自带干粮为他投票，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曾经是这大名的下属臣民。”
线索开始清晰起来了，藤丸立香一直认为关西咒术协会那边就像是某个大帝面对过的乱麻绳团，不用剑把它砍开是无法解开的，但现在看来，里面其实有着对立的矛盾。
“我明白雪乃你的意思了。关系咒术协会其实内部一直不是拧成一根绳子的。以联盟的形式存在的它，其实京都的势力，和地方上的势力有着巨大的分歧。”
雪乃点点头：“没错。而且，关西咒术协会本部是在京都...但包含京都在内的大阪都市圈的中心是大阪，因此有一定可能，大阪这边也有着不少怨言。”
“现代的许多事情，很多涉及到资源问题。”藤丸立香定下策略了，“那就很简单了。我们之前以拜访的名义递交了拜帖。先不急着动手，用两天时间确认一下关系咒术协会里面的乱流。如果地方势力和京都这边有着龉龃，扶持反对者上台还是猛龙过江？到时随机应变吧。”
霞之丘诗羽在旁边静听了一会儿，思考着提出了一个新提案：“其实老实说，在特事局的压力下，他们应该还是会勉强维持着表面和谐的。光是探查也许没有什么能够找出来的办法。但我有个注意——我们不是有一个能够魅惑他人，令对方根本没办法拒绝的得力干将在吗？”
话音一落，三人转头看向了正在快乐地吃着飞机配给头等舱的布丁的由比滨结衣，对方一脸茫然：“喵？”
“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雪乃拍肩膀。
“莉莎女士做过测试的，天生魔眼的效力自然而又难检测得出来，尤其是在我们这个世界。结衣啊，你的能力真厉害！”诗羽露出了夸赞的表情
"为了我吧结衣，对他们使用魔眼！"藤丸立香真挚地恳求着。
“啊哈哈哈，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有那么大的用处！那就好！到时看我的。”结衣拍着大大的胸膛，充满了自信。
藤丸立香＆雪之下雪乃＆霞之丘诗羽：太好骗了这家伙！作为工具人，一百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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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色古香的茶室之中，土御门泰真和他的叔父面对而坐，身旁的女茶艺师为他奉上了煮好的茶。
双手接过茶碗，致谢，然后三转茶碗、轻品，慢饮，奉还，土御门泰真始终一丝不苟地按照着茶道礼仪进行。
内心的厌恶与乏味，被他脸上那恭谨的面具所遮掩，不露分寸。
与嫡系的叔父漫无边际地就着这枚传承自平安时代的茶碗进行鉴赏和称赞，土御门泰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叔父。
他知道今天之所以被呼唤来茶室是什么原因。
但他并不主动发问。
作为旁支的他，虽然天才得拥有了霓虹首屈一指的阴阳术造诣，却依然不能超越与家族的束缚之中。
他依然还是肉体凡胎，即便自己能够压制族内其他族人，但要将自己小妹和母亲置身于险境之中，那与他所愿完全违背。
“泰真，你觉得迦勒底这个时候过来是什么意思？”
终于，老家伙忍不住了是吧。
土御门泰真心中嗤笑不已，表面上云淡风气：“迦勒底...那是特事局的合作势力，理论上不应该和我们关系咒术协会有来往才对。这一次，要么是小事，要么是大事。”
他并愿意对此过多发言，反正这些自诩上位者，也就是想要做个样子罢了。
果然，自家叔父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提这一茬。
包括他在内的土御门一族的主权者，又或者说整个京都乘上了超凡浪潮的大族们，哪个不是自视甚高？
靠着自家流传下来不知真假的知识，居然能为进阶超凡者提供了系统性的台阶，这些阴阳师、还有神道中人，个个都自诩天命之子。若果不是东京那边的特事局成立得足够快，这边渗沙子慢了一步，也许就没有能够压制他们“取回旧日荣光”的理念。
可是啊叔父，所谓的旧日荣光是指什么呢？
京都名门大族坐镇平安京，以一城之力收取天下的风流奢靡？
还是地方大名镇压一方，京都之人也要仰其鼻息的武家时代？
或者是神佛合一，宗教坐收香火，百姓吟诵尊名的神佛时代？
土御门泰真低下了头，将隐晦的眼光收住，冷眼看着家族大船往冰山撞去。
但是，他们应该不会觉得迦勒底也算是一座冰山吧。
土御门泰真思考着伦敦时候见过的那群人，心里思绪万千——那家伙，可不是什么能够用言语与权势诱导的家伙啊。
“...迦勒底不过是小事。无论是特事局的试探，又或者是一时兴起的示好当墙头草，威胁和价值都不算高。重点是天朝和美利坚最近的异动。泰真，你怎么想？”
叔父又看了过来。
土御门泰真抿紧嘴唇，以至于薄薄的唇露出了几分苍白，他说：“正如之前协会的会议所言。灭顶之灾。”
“是啊，灭顶之灾。”叔父挥退了茶艺师，不顾仪态地摩挲着头上没几个毛发的秃顶，“我都快要愁得把头发都掉光了。”
您这两根毛发也不算是光头吗？
土御门泰真努力地憋着笑：“叔父日兴夜寐，为了家族日夜操劳，辛苦了。”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我知道你小子向来有主意。”叔父一拍大腿，直直跪坐的姿势也不再维持了，随心所欲地盘着腿。
土御门泰真低下了眼帘：“不外乎我之前会议里提交的提案...”
“资源平均分配，加强其他地方势力的水平，保证地方的战力；与大阪那边谈判，将名额加大十倍，保证了那群铜臭味十足的家伙有着进阶的可能；与神道和寺庙商量，将价值不高的通用法术以贡献度兑换的方式传出去...”
叔父如数家珍，面容古怪：“如果你不是我们土御门的天才，最强的战力，光是你这个被我扣留下来的提案，就能让你在整个京都的圈子变成笑谈。”
“我们是什么人？天命贵胄，现人神下血统最纯正的一批，我们手上秘而不藏的术法可谓是多不胜数，但那些人配吗？”叔父冷哼了一声，拿起茶碗轻轻品了一口，“你所说的，无外乎是想要加强我们关系咒术协会的实力。但应对没有出现的危机，哪能比得上保持我们的高贵重要。”
土御门泰真这才明白过来，迦勒底那事情不过是个引子，叔父之所以找到他，就是代表家族里的老家伙们敲打他。虽然有嫡系和旁系的区别，但自家叔父已经和算是个信人了。如此直白的话也就他会跟自己这样说了。
可是叔父啊，你真的不知道天朝和美利坚最近的异动吗？这样的大国尚且有了不同的大动作，我们依然恪守着所谓垄断超凡能力诞生的权力，只不过会是成为历史之中的遗骨而已。
但他还是选择了低下头告罪：“是泰真想得不够周到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对于叔父的发言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是表面上保持得毕恭毕敬而已。
心中的烦闷，直到见到自己妹妹才开始缓解了。
将自己小小的妹妹拥入怀里，低声询问着学校的快乐事情。
初中生的妹妹带着清脆的嗓音诉说着学校的快乐，而母亲始终含着笑意看自己的子女们互动。
现世安稳，却又不安稳。
但是我土御门泰真，想要保护两个普通人还是能够轻易做得到的。
而且，作为稀世的大阴阳师，他直觉地认为，迦勒底的到来将会是一场契机。
也许能够改变什么，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将与你们同行。
而此时，正在步下梯子的藤丸立香打了个喷嚏：“啊啾。难道关西咒术协会现在就在议论我们吗？嗯嗯，没想到我们还是挺有牌面的。”
即便是脑补怪的藤丸立香，也难以想象到有人还没见面就有投诚的打算。
所以他只是和其他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外走。
然后本来的好心情就少了一大半。
关西咒术协会的人派来专车接送他们，但...怎么说呢？
一辆十分普通的车辆。
有些时候，从一些细节就能注意到了事情的真相。
因此即便接待的人再怎么如沐春风，八面玲珑，恭维和赞美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地不要钱乱发，藤丸立香也清楚得很——自己这一行的接待规格，就是普普通通来形容。
“我突然想起来了，据说当年的信长，来到京都的时候，也曾经被掌管朝廷的天下人（公卿）甩眼色呢。”藤丸立香坐在后座上，声音没有太大，但足以让前座的人听到。
“也是呢。毕竟信长公的豪迈风流，雄心壮志，难以为世人所接受。因此才身死族灭，令人深思啊。”接待的这位，嘴皮子也不差，随口就是言辞交锋。
你自诩信长公，把我们当做是骨瘦如柴的公卿？我看你用信长自诩怕不是死得快啊。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其实都没怎么暗喻，实在要说的话，是直接硬怼。
于是藤丸立香笑了笑不再说话。
前面那接待人员自觉口才堪比王朗，把这乱臣贼子两句就说停火了，得意非凡。
[雪乃和诗羽，你们觉得怎么样，这家伙水平好一般啊。]
[确实，还真的就顺着我们的话说下去，真把我们当信长公了。水平好次，怕不是平常接待的也是不怎么在意的小组织。]
[别说了，越说我越是恼火。]
用着大魔术师们支援的耳环道具通话的霞之丘诗羽终于忍不住了，她冷笑地说：“啧，没想到阁下居然真就把我们当信长了。人生五十年，灿烂便可。难道要效仿德川乌龟，忍到仇敌尽死，欺负孤儿寡母不成？”
接待员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后面那句骂德川的话听起来还蛮爽。
毕竟大家也懂，留在京都的人，一开始就不是真的完全想留。要是能像平安时代一样吃着阴阳寮的俸禄，又或者说江户那边有大把大把的好处，谁不想去呢？顶多让一支族人留守。
所以起码，在他们心中，那位德川可不是[东照大权现]（德川家康死后的神名）这样的神君。
因此他不说话了，只是带着尬笑岔开了话题，和迦勒底的人介绍着路上时所能看到的景色，用一种炫耀的态度晒着他们的悠久历史。
话题还挺多的，所以气氛慢慢缓和下来了。
藤丸立香却在思考一件事情——该怎么装一波。
一八二、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5k3）
从这个喋喋不休的小基佬的态度来看，关西咒术协会是真的不怎么重视自己一行。即便是提前送上了拜帖，稍微做了个样子，对方也只是随手派出一个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是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真的会这么不智？
如果抛开我们这边所有人的年龄上的成见，单纯看迦勒底所做下的实绩，自然会明白是怎么样一个惊人的情况：
千叶的玛门退治事件虽然是保密，但后来隐约在超凡者之间有了隐秘的风声传出；
福冈支部与天满宫的战斗，迦勒底连续两次挫败了七罪宗的阴谋；
东京塔上的异变，就连在东京的几大知名势力也没有应对下来，却被迦勒底一众给收割了；
千叶市的扫荡，展现出了他们强硬的态度，与寺庙、神社的合作博得了名声，也暴露出了实力；
而在伦敦中的出彩表现，在接近启示录级别的大事件中依然获得了头等功，足以表明迦勒底即便是在国际上也是前排梯队；
再加上最近千叶市的劣质死徒事件...关西咒术协会就算再脑瘫，上面的主事人真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吗？
藤丸立香盘点了一下自己组织的战绩，自己也稍微吓了一跳，但也疑惑上了几分。他更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个口若悬河的家伙。
这下，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隐秘的波动了。
耳边似乎响起了某个少女恶作剧成功的笑声：“恭候光临，藤丸大人。”
所以，还是有聪明人吗？
藤丸立香收敛住神色，望向了窗外，汽车若无其事地穿过了严密把守的正门，进入了一条通往了幽静园林的石道。
这里是京都上京区，鸭川对岸西面，是松柏相间，梅樱互映的京都御所。
在广大园林深处，有一座刺柏木建筑，名为小御所，是过去皇室接见将军、幕府使者与大名的地方。
曾经与土御门泰真私下见面的土御门当家，土御门泰元听到了一阵嬉笑声，心中不悦。
果然...乡土之人的泥腿子们，没有家世的沉淀，在这种场合居然还能如此不遵守礼仪，实在是让神社蒙羞。
然而，他表面上依然还是面带笑容：“战场原殿，不知道为何发笑啊？”
“实在失礼了，不过是见到了迦勒底来人，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黑色长发中有着像是挑染的粉色发丝的战场原黑仪，愉快地展开了扇子，阿拉阿拉地叹息着，“没想到啊，迦勒底来人，居然不是特事局那边的试探，而是另有打算呢。”
在偌大的室内，她穿着华丽如和服的巫女服装，落落大方，头上那毫不遮掩的金黄狐狸耳朵一动一动的，散发着惊人的魅力。
在场的人却不敢贸然抬头看她，努力地下头去品茶，似乎这一杯茶中有着什么特别的滋味。
这个女狐狸，就是喜欢把话说一半藏一半!
土御门泰元深吸了一口气，倒是不在乎她继续说下去与否，而是看向了殿中其他人：“诸位！这一次之所以请来各位，完全出我的判断，此时我等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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