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诸天 第422章

她亲身经历过那场地下冒险，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年轻人有多可怕，用披着人皮的怪物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张诚敏锐的察觉到了敌意，漫不经心的回应道：“我听说你放出狂言，想要从我这里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自然要来看看。怎么，你害怕了吗？还是说，你认为我会对这个小小的教会痛下杀手？”

“你不会动黑暗教会！因为这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包括我在内，其实都是你的一枚棋子。但不要忘了，只要时机合适，棋子也可以变成棋手，猎物也可以变成猎人。”女人强忍着内心之中的紧张与冲动，扬起下巴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

“哈哈哈哈！我欣赏你的勇气，希望你能把这份勇敢保留到最后。知道吗？很多故事中反抗命运的英雄，其实最终下场往往都会以悲剧收尾。这不是因为那些英雄不够坚定，也不是因为他们太过弱小，而是命运的操纵着太强大了，强大到不管怎样反抗，都只会增加过程的乐趣，并不会改变结果。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希望你能用激烈的反抗让我把这场游戏玩到最后。”

说着，张诚伸出右手放肆的捏了捏女人的脸颊，眼睛里充满了玩味与讽刺。

毫无疑问，他喜欢会反抗的棋子，越是反抗激烈，就越能让他体会到一种莫名的快乐。

女人无疑感受到了屈辱，愤怒的火焰不断在瞳孔内闪烁，足足过了一分钟才一把推开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放尊重点！我可不是你那些完全丧失自我的仆从。我是伟大黑暗之神的选民，是黑暗力量的眷顾者，为了给这个世界带来真正的信仰而生。你也许很强大，但却永远也别想让我屈服。”

张诚并未因此而恼怒，轻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尊重你的选择，同样也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好了，关于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难道我还有拒绝的权利吗？跟我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女人明显十分冷静，无论内心之中有多么愤怒，都不会拿正事开玩笑。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宽敞的走廊，没过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一间封闭的办公室。

由于是原来市政厅改建而成，所以这座神殿保留了大量原本的装潢和设计，甚至柱子上还有一些古老神话传说中英雄的浮雕。

随着大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女人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直截了当问：“说吧，什么事？别告诉我，你亲手把黑暗教会推到明面上，让我们与整个世界为敌，是为了我们好。”

“哦？为什么不呢？”张诚故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哼！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是你把我逼上了绝路，一旦遭受围攻，会有上百万信徒为此而死去，教会也将遭受沉重打击。没有足够的信徒就没有足够的信仰之力，没有足够的信仰之力就没办法唤醒黑暗之神。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究竟还想不想要让黑暗之神降临。”女人完全没有掩饰内心之中的怨气，一股脑发泄了出来。

“看来你没有真正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信仰，不是吗？”张诚也跟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摆在胸前。

“什么意思？”女人下意识皱起眉头。

张诚摆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解释道：“很简单！所谓的信仰，从来不是指信徒的多寡，而是虔诚的程度。你觉得，就凭城内那些装模作样的家伙，能提供多少信仰之力？他们加在一起，恐怕还抵不上一个圣徒。所以信仰需要洗礼，需要鲜血和死亡的洗礼，只有那些愿意为教会豁出性命，原以为神明献出一切的人，才能提供虔诚的信仰，才能够唤醒黑暗之神。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加速推动这个过程，一个你必须经历的痛苦过程……”

第1148章 弑父（上）

很显然，对于这个从未产生过真正神明的世界，根本没有人会知道信仰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力量，更不明白神明与信仰之间的关系。

尽管女人对于张诚始终抱有强烈的戒心，但最后还是相信了那番所谓“信仰需要鲜血洗礼”的说辞。

没过多久，她就开始命令教会组建军队，趁着克尔温还在大肆入侵其他国家的时候，开始发疯似的攻击周围城镇，完全不在乎牺牲，短短一两个星期的功夫，就把统治区域扩大了一倍。

随着领土的扩张，信徒的数量也开始不断增加，尤其是那些参与过战争的老兵，信仰开始渐渐变得越来越虔诚，远比那些躲在城内什么都不干的家伙强百倍。

不用问也知道，那些老兵在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与随时会降临的死亡面前，把宗教当成了唯一的安慰剂。

毕竟头顶上有个神，就能理所应当把一切都推给神明。

害怕死亡？

没关系，向神明祈祷就好了，如果神明认为你信仰虔诚，他就会保佑你活下来。

想要变得富有？

同样没关系，继续向神明祈祷，只要你足够虔诚，神明就会庇佑你发大财。

久而久之，神就成了一种象征性的符号，一种对未来和美好生活的寄托，一种精神和思想上的麻醉剂。

往往越是贫穷，越是痛苦，越是困难，凡人就越会产生强烈坚定地信仰，因为这是他们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就在女人带着她的教会大军四处攻城略地时，远在战火纷飞的都城内，年轻貌美的公主正在接受自己几位兄长的审问。

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更是毫不客气的大声质问道：“我亲爱的妹妹，能解释一下你那位未婚夫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越过边境线，正肆无忌惮的杀死贵族，抢夺他们的土地？”

“我早就提醒过！克尔温是一条毒蛇，随时可能趁内乱出兵，可你们有人听了吗？为了那张椅子和王冠，你们都忘记了这是父亲一手缔造的伟大国度，忘记了如果我们不团结，无数的敌人便会蜂拥而至，不断蚕食我们的领土，削弱我们的实力。”公主丝毫没有给自己的兄长留面子，大大方方掀开了最后一张遮羞布。

如果还有的选择，她绝对不会与长相丑陋的克尔温结婚，更不会与对方合作瓜分自己的祖国。

可是没办法！

作为一个既没有实权，也没有军队支持的年轻公主，她唯一可以利用的资源就只有自己年轻美丽的容貌，以及看似尊贵却没什么卵用的高贵血脉。

“该死！你懂什么？这关系到正统！关系到无数臣民的生活和未来。帝国绝不能落在一个弑父的暴君手上！我们都是为了正义和公理奋战至今。”最年长的王子怒不可遏的呵斥道。

他明显深的政治游戏的精髓，那就是一定要喊着最高尚的口号，去干最卑鄙的事情。

但公主却并不吃这一套，不屑的撇了撇嘴，没打算继续争辩下去，而是选择保持沉默。

她知道，这几个家伙把自己叫来，根本不是为了痛斥克尔温撕毁协议悍然发动入侵，仅仅是想要搞清楚对方的胃口有多大。

毕竟河流以西的封臣，大部分都在支持另外两个继承人，甚至为此征战不休，都希望能够彻底压倒对方，然后统一力量向都城进军。

可以说，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整个国家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不在打仗的。

为了野心！

为了权利！

为了财富！

每一个参与其中的贵族都在竭尽全力，为了能够夺取最终的胜利果实而努力。

至于那些竞争者是否被外国势力入侵，根本不管自己的事，甚至巴不得对方都死光，省的自己还要额外花费力气。

封建制度下，贵族的自私自利，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冷静点，我亲爱的哥哥，别把我们亲爱的妹妹吓坏了。别忘了，克尔温这次打的旗号可是保护自己的未婚妻，要是她真的病了或者受伤了，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件麻烦事。”另外一位稍微年轻点的王子意味深长提醒道。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先派出使者！不管怎么说，克尔温都是我们名义上的盟友。如果他愿意协助我们平息叛乱，割让一些土地又能怎样。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国家的领土太过庞大，统治起来费时费力了吗？”

“嗯……似乎有点道理。你认为谁作为使者合适？”

“让莫里斯去吧，他之前就曾经跟随父亲一起去见过那位暴君。”

“同意！”

“附议！”

……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王子们就把派出使者谈判的事情定了下来，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征求年轻公主的意见。

甚至结束的时候，双方都没有打招呼，冷漠的根本不想是兄弟姐妹，而是一群为了利益团结在一起的陌生人。

估计他们彼此之间也在互相提防、互相算计，确保只有自己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目送兄长们带着随从离开，公主这才缓缓站起身，头也不回的问：“我让你准备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准备就绪！您随时可以亲自动手！”

一个黑影缓缓从角落里钻出来，声音中冷漠的不带任何感情。

“很好！今天晚上就动手吧。记住，当我亲手杀死父亲的时候，一定要在两刻钟内逃离，不然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死定了。”公主死死攥着拳头，眼睛里闪烁着名为“觉悟”的光芒。

弑父，毫无疑问是一种违背伦理道德的重罪。

可比起后半辈子想一个雕像一样或者，她宁愿背负这种罪孽，同样也能让陷入昏迷的父亲早早解脱，而不是成为被儿子女儿们利用的工具。

“请放心，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黑影略微欠了欠身，很快再次隐没在黑暗之中。

盯着房间内最黑暗的角落，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背负恶名，成为暴君的帮凶。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未来吗？听起来好像有点讽刺……”

第1149章 弑父（下）

夜晚，总是给人一种神秘幽静的错觉，仿佛隐藏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危险和罪恶。

但实际上，夜晚跟白天没什么不同，仅仅是没有足够的光亮，所以能见度非常低，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难免会产生一些心理上的恐惧。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夜晚渐渐从文化方面与暗算、阴谋诡计等一系列令人不齿的行为产生了密切联系。

甚至就连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会下意识选择在夜晚而不是白天。

……

经过了一天的激战，城外的军营内大部分士兵已经吃过晚饭，回到属于自己的帐篷开始休息，明天一早他们还要继续为这场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的内战卖命，除了伤员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呻吟与惨叫外，整个营地一片静悄悄的，只有巡逻队偶尔经过会发出一阵脚步声。

根本没人察觉到，两名不速之客悄无声息潜入了其中一顶帐篷。

而这顶帐篷里住的不是别人，正是中毒后陷入深度昏迷的哈里森大帝。

不得不说，作为一代伟大君王的典范，他眼下的状态一点都不好，不仅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澡了，而且整个人骨瘦如柴，就连呼吸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似乎随时都有可咽下最后一口气。

很显然，由于国内的局势急剧恶化，各个拥立王子公主的军阀彼此互相征伐，导致他的利用价值越来越低。

现在，已经没人在乎曾经威名赫赫“雄狮”的死活，把他一个人丢弃在军营的角落，连个负责清理卫生、喂食的仆从都没有。

可怜？

可悲？

可叹？

看着哈里森此时此刻的模样，公主眼睛里流出复杂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微微叹了口气讽刺道：“我亲爱的父亲，你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最后会落得如此下场吧？从高高在上无人敢违抗命令的君王，到一个又脏又臭宛如乞丐一样的糟老头子，这落差可真是令人唏嘘。不过没关系，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会帮你结束痛苦。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死亡充满了未知和恐惧，但对于您来说，死亡更接近于一种解脱。”

“殿下，请快一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守在门口的刺客转过身提醒了一句。

“别急，放松点。看看奥罗斯雄狮现在的模样，你觉得还有有人在乎他的死活吗？更何况，你不觉得弑杀自己的亲生父亲，需要一点点仪式感，不然我的未婚夫会很失望的。”

说罢，公主缓缓迈步走到哈里森的身边，掏出一小瓶散发着墨绿色光芒的药水，一股脑灌进奄奄一息的老人嘴里。

还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原本安静躺着等死的哈里森突然开始剧烈抽动，最终猛地做起来喷出一口黑血：“咳咳咳！我……我这是在哪？”

“啊，亲爱的父亲，你终于醒了。怎么样，中毒的滋味不好受吧？”公主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替老人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

“是……是你？我记得我中箭了！对！中了一支卑鄙阴险的毒箭！差一点就死了！我的大臣呢？我的将军呢？他们抓住刺客了没有？”

哈里森的大脑明显处于一片混乱之中，还没有意识到在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多少事，更不明白他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权柄。

“哈哈哈哈！抓刺客？您太天真了。我的那些兄长，还有表面上忠心耿耿将军和大臣，现在已经把你当做了一个死人，正在为你留下的庞大遗产厮杀不休，那些臣服的小国也开始蠢蠢欲动，不沿着边界线蚕食。还有您为我挑选的未婚夫克尔温，眼下已经占领了大片土地，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夺取一定合法的王冠。”公主一边狂笑，一边发泄着这些日子内心深处的苦闷。

“什么？！他们怎么敢！我还没死呢！”哈里森挣扎着做起来，皮包骨头的脸上浮现出扭曲愤怒的表情。

向来极度自负的他，从未想过手下的大臣和将会会背叛自己，更无法想象自己一手建立的庞大帝国陷入崩溃。

公主笑着摇了摇头，指着周围肮脏阴暗的帐篷说道：“醒醒吧，父亲。好好睁开眼睛欣赏一下您呆的地方。我的哥哥们早就把你当成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死人了。”

话音刚落！

就听到哈里森哇的一声口喷出了一口血，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两只眼睛更是迸射出最后的生命力。

毫无疑问，又怒又气的他马上便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但公主显然并不能看着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慢慢死去，直接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快步来到近前，直接将利刃插进胸口。

没有犹豫！

没有彷徨！

有的只是坚决和果断！

“你……你……”

感受着胸口传来的剧痛，哈里森张大嘴巴，好几次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都没能说出来，带着不甘与遗憾缓缓咽下最后一口气。

“永别了，父亲，愿意你在亡者的世界得到安宁。另外，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最好了最坏的打算。”

说完这句充满伤感的话，公主松开了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匕首，冲守候在门口的刺客吩咐道：“我按照克尔温的要求做完了最后一件事，现在带我离开吧。那柄匕首会成为我弑父的证据，从明天开始我就会成为跟他一样成为臭名昭著的混蛋。”

“如你所愿……”

刺客略微欠了欠身，没有理会对方语气中略带讽刺的部分。

不管怎么说，一个刚刚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女人无疑是相当危险的，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行为上。

虽然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但也不愿意招惹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

很快，借助夜色的掩护，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穿过军营，骑着两匹隐藏在树林后面的马，一路狂奔在太阳生气之前逃离了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地方。

第1150章 仇敌与夫妻

哈里森被杀的消息足足过了好几天，才被有一个路过的士兵发现。

不得不说，这听起来有点讽刺。

毕竟正在交战的双方都在打着他的名义，可作为唯一具有正统性的君王，他一直到死亡后尸体开始腐烂发臭才被发现。

更令所有人感到震惊的是，插在尸体上的匕首，正是当年哈里森送给自己心爱女儿的生日礼物，上边还刻着公主的名号与铸造时间。

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