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龙神找不回寂静 第562章

“这是什么跟不上时代的蛮不讲理……”

“当今的时代确实已经被规划的相当完善，但小童你不知道吧，在不为人知的黑暗面，地狱却也在随着被逐渐堆高的秩序一起被越凿越深，所以无论如何，总要有人为这些经历了地狱之人对眼前的这些'秩序'发出怒吼。”

持斧罗摩冷哼着打断了十六夜的话语，以眼神锁定了奥菲斯。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老身也要以这一击刺入你的心中。”

废灭这世上所有武与不义之人，倾听治世阴暗面之悲叹的悲愤之化身。

───这，便是武与不义的废灭者。

持斧罗摩最后撇了一眼旁边始终一脸茫然的白色少女，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与过往的杀意相反的慈爱，语气中也带着怜悯。

如果只看到这一幕，恐怕每个人都会觉得这个怪物拥有善性。

而在下一刻，怜爱的情感已经无影无踪，无尽的憎恨化作炽热红光，将天空染上鲜血。

隶属于救世之王群的她，无论如何都要对开拓星之胎盘的女神、现代的英雄、讨灭魔王群的神王以及秩序的顶点提出强烈非难，否则难以消解内心愤怒。

从一只眼睛中落下的那滴泪水，是为了这个目睹现世地狱的少女而流。

而贯穿天地的赤红，则是向天地发出的滔天愤怨。

“污染一切吧，吾之Astra───然后贯穿吧……‘原始神格o梵天枪（Brahma Astra Origin）’───！”

第774章 愤怒的理由

血红的光辉照耀天际。

持斧罗摩将自身的满腔愤怨倾注，掷出了毫无保留的一枪。

始终在对她采取攻势的锁链从未停下，但哪怕腹部和背部已经被数道锁链贯穿，废灭者也在其脖子与手腕被缚神的规戒之锁缠绕上的前一刹那将赤红的流星权力射出。

那是来自梵天模拟创星图的一角，而且是最原初型态的原始神格?梵天枪，若是任由其中的力量肆意扩散，要瞬间毁灭这片大陆想必也不是难事吧。

至少，那是足以让十六夜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危难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绝望的威能。

单单成功在这样的攻击下存活还不足够，若是没有压制那力量的方法，那么就算如何偏转压制其力量，威力也有极大的可能会超出刚刚奥菲斯剥离空间的范围，然后波及到周围的人类群居地。

甚至如果因为应对不当而造成轨道偏移的话，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至少数万条无辜的生命因为被卷进这场战斗而面临生命威胁，十六夜的人生还没有背信忘义到能允许如此不合理的事情。

然而，十六夜的右手虽然寄宿着杀手锏，此时的问题却并非单纯的力量能够解决，就算是一向足智多谋的少年一时之间也只想得到拿相同性能的攻击互相抵消的方法，而实际上这也有实行的可能。

在这里的一柱神，拥有着相等甚至更上一层的武器。

“可恶……”

作为被十六夜寄予希望的一神，御门释天在看到对方的行动之后早就在心中咒骂的同时的手中也爆发出金色光芒，最终形成了一柄长枪的形状。

如果他能行动果断，应该能赶在与对方同时的时候射出这柄曾经被持斧罗摩的弟子所使用过的真正的梵释枪。

然而───持斧罗摩的目标是奥菲斯，而他和奥菲斯以及持斧罗摩三人呈三角状，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做到以完全相反的方向与相同的力量进行抵消，一个没搞好甚至还有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害，这让他的动作出现了些许犹豫。

当然，他的犹豫还有另一个原因。

感受着从奥菲斯的方向传来的白眼，御门释天在心中发出苦笑。

不得不说，明明身为神王的他应该要在这种情况下挡在最前方，但跟这一位在一起的时候却始终很难出现那个程度的危机感。

毕竟……有这一位，那么此时的状况的确连棘手都称不上。

思绪在就连赤色的流星都还没跑至半途的瞬间就完成了奋起到放弃的转换，就连奥菲斯都产生了想把那位神王一起捆起来的冲动。

当然，此时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刚刚就曾降临在这里的前一片土地的白色光芒在此刻再度绽放而出，直接向前朝着血色的流星席卷而去，然后将令大地颤动的梵天之枪原始神格连同那滔天的恨意给一同包覆了起来。

奥菲斯以分身使出的模拟创星图，以及梵天模拟创星图的一角神格……某种意义上，此时发生在这个世界的是两个宇宙的小规模交锋。

足以配得上这种浩大规模的声光效果───并没有出现。

白光包裹着赤色的流光，然后将其一一化解包容。

最终，当梵天枪缓缓飘至奥菲斯眼前的时候，原本被血色纹路遍布枪体，几乎已经整体呈现鲜红色的长枪已经回归了最开始的黄金色泽。

“哇哦。”

第一次见识到这一位出手的十六夜难得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原本他还寄望那个神王能想到用比持斧罗摩更高的速度将长枪投掷给他，再由他对应持斧罗摩的攻击的方式……虽然他没能接下或干脆被直接刺死之类的风险很高但也总比束手无策要好，没想到这位神王表现实在不行，反而是另一位更加给他惊喜。

一直默默跟在最后的天翼种表现的理所当然，在场的两个十二天看着这一幕却都是神情都有些复杂。

梵天、梵释枪系列的武器除了天部那些劣化量产品以外，对于箱庭来说其实可以说是核武器一般的存在，因为威力和影响的问题而不轻易使用，一旦使用也代表着必杀。

无论是当时受尽星之恩宠的齐天大圣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把武器的绝对恶阿兹?达卡哈，面对这柄枪也都是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境地，而白夜与最终的阿兹?达卡哈更是都败在这柄枪之下。

此时，奥菲斯却靠着一个微弱的分身轻易给接了下来。

总有种时代变了的感觉。

而同样神情复杂的还有另外一人。

持斧罗摩的全身仍然浸透着鲜血，不过不同于不久之前，此时她身上的新鲜血液完全属于她自己。

代表着对神规戒的锁链将如今已经是神之化身她的四肢与脖子包覆，五脏六腑更是被直接刺穿，可以说相当讽刺，若她还是人类的话对如今的情况必然更有应对之力。

然而，她却对这般的剧痛仿佛毫无感觉。

“果然，你的模拟创星图……是这样吗……”

之前对方与黑风的战斗中尚且不能完全确认，但亲自交手过一次之后自然能明白。

所谓的秩序，只是那无限中的一角，就算是要对秩序发起叛逆的滔天怨怒，那白光也能彻底包容。

“所以───你才会默许那样的地狱发生吗？”

“或许吧。”

奥菲斯对于持斧罗摩的质问回应的有些无奈。

说到底，她是来这里对付黑风的，没想到会被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

不过，眼前的存在的确存在着特殊性，也具备与这份特殊性相应的价值。

她所使用的那具身躯，应该也是黑天猎杀的目标。

“这样就是汝所期待的结局了吗？”

想了想之后，奥菲斯做出反问。

既然对秩序发起了反抗，持斧罗摩就没有丝毫胜算。

对龙神拔枪相向，对方想必更是清楚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

但对此，持斧罗摩只是嗤之以鼻。

“这种事情无关紧要，老身只是随着老身自己的心情完成老身的宿业罢了，将这秩序之下的地狱展示在尔等这些英雄面前，以此对尔等这些新时代的英雄发出质问也是老身的义务。”

───当然，若是连这样的地狱都无法承受，那么自然也会成为废灭者所废灭的‘武’的一部分吧。

持斧罗摩的笑容中透露着这个信息。

而她最后所对话的对象也已经不知不觉的转向了十六夜。

既然提出的是质问，那么她也期待能得到答案。

“你这家伙从刚刚开始到底都在说些什么东西……简直就是个抱着早已过时陈腐的价值观强加于人，擅自判断善恶排除异己。”

而早已憋了一肚子气，原本只是尊重负责战胜对方的奥菲斯而没有插嘴的十六夜如今成了对方的提问对象，终于也忍不住带着怒火开口。

“如果你坚持这种价值观的话，我也不会将你当成什么废灭者，说到底，这种东西只不过是落后时代的邪魔歪道罢了。”

“……哼，与刚刚一样，以这个时代的规则当作借口吗，然而老身刚刚也说了，在这光鲜亮丽的秩序背后，地狱正在越凿越深。”

持斧罗摩仿佛在期待什么般咧开嘴角。

既然奥菲斯没有直接取她性命，那么她也不介意怀着愤怒讲述悲剧，以话语给予新时代的原典迎头痛击。

“───毕竟，这个女孩可是得了白化症的黑人啊。”

第775章 来自过去的质问

───得了白化症的黑人。

听到持斧罗摩如此的宣告，颇哩提毗却是不解的皱了皱眉。

地母神无法理解这种事为何能称得上是地狱或悲剧……拥有黑皮肤的黑色人种生而为欠缺色素的白化症患者，感觉上的确是有些特别的情况，但颇哩提毗的了解也仅止于此。

御门释天若有所思，心中虽然有些猜测，却也不敢妄加定论。

然而───十六夜刚刚的怒火和斗志此刻却已然烟消云散，反而是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气。

做出最大反应的并非是知识应该更加渊博的护法十二天，而是身为英雄站在此处的少年。

“你说……白化症的……黑人？”

“正是如此，他们在此地被作为消耗品，而且并非单纯的被消费，而是身为人的尊严遭到剥夺，被迫进行繁殖，还毫无意义地被消费掉。和那种状况相比，被怪物杀掉反而更能以人类身分死去吧……好啦，身为原典候补的小童，你解开这个谜题了吗？”

“你少给我造谣生事！”

面对来自废灭者的痛击，十六夜如火山爆发的怒吼甚至让周围的空气因为剧烈震动而产生波痕。

“不，这是事实。”

然而，对此，废灭者只是一边冷笑，一边艰难的硬是扯动锁着自己手腕的锁链，抓住胸前没有被锁链贯穿的衣物。

“这个女孩确实被饲养于这片土地上！那些家伙把白化症患者绑架至此，让他们配对繁殖，还贴心地在胸口烙印上出货用的流水号码！看到这个，你还能故意装傻吗！现代的英杰？！”

废灭者发出愤怒的咆哮，狠狠撕破那片尚且完好的布料，展现出被烙铁印上号码的白色肌肤，同时代替宿主悲伤恸哭。

───白化症的黑人对于现代的医学来说并非什么无法解释的特例，然而从神秘学的角度来看却存在特殊的意义，在原始社会中，这种出生便与众不同的生命通常代表着被诅咒、迫害与用来祭祀的对象。

而持斧罗摩在讥讽的，正是那种到了现代也还依旧存在，使用白化症黑人作为材料的魔术。

那种魔术在流传至现代的过程中，原本的意义慢慢遭到扭曲，在神秘渐渐消散的现在，在掌权者寻欢作乐时被拿来作为余兴游戏的情况也变多了，因此得了白化症的黑人可以卖得高价───比牛便宜，但是比猪昂贵。

这种在演变成高度文明社会后依旧暗地进行的野蛮行径，或许反而正是因为处于拥有高度文明与科技的社会才有办法隐藏自身的存在。

废灭者指称地狱底部依旧持续越凿越深的说法并非比喻。

对于身处上层的那些残忍浪荡分子，她带着源源不绝的怨怼厉声嘶吼。

“这女孩也是从别的地方被带来此地！在这段过程中，她经历过几次背叛几次暴行───胸中是何等绝望，你们这些家伙能理解吗？！”

武与不义的废灭者在此时疯狂震怒，身上的锁链被她扯的叮当作响。

为了一名从未被任何人关注过的少女，她发泄出内心的激烈怒火。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为了此地发生的悲剧而倾倒出胸中悲愤。

“老身能够明白───正因为身为废灭者，老身能够理解这份痛楚、这份绝望、这份愤恨！既然如此，老身有义务宣泄出这股怒火！若是老身不站出来，又有谁会抨击这个悲剧！身为神之化身（Avatāra），如果不为此激愤……世上还有谁会回应那些眼泪───？！”

持斧罗摩脸上滑落泪水，在锁链的束缚下硬生生地往前踏了一步，仿佛在宣告就算是束缚神的锁链也无法阻止她的悲愤。

“如今的时代已经与老身所在的时代不同，并比之更加进步了，小童你是如此主张的吧？那么老身要问你！这女孩，还有她遭遇的地狱，就是这进化的时代的结果吗？！你敢说这个女孩的牺牲，对于人类的生存是必要之事吗？”

“唔……”

而面对在天之锁的缠绕下往前踏步的神之化身，十六夜却无法作出回答。

强行的行动撕裂伤口，从持斧罗摩体内撒出的鲜血更加汹涌。

然而，废灭者仍然紧握战斧，不顾从喉咙涌出的鲜血嘶哑出声。

“已经落伍的旧时代亡灵……这是你的主张吧，小童？那么老身要进一步提问───作为曾活在这世界过去之人，身为曾建构出人类基础的一个人类───老身要对在最前线战斗之人提问。”

对于比自己的时代更加深沉的黑暗。

对于比自己的时代更加沉重的罪业。

从过去出现的神之化身，以像是希望能得到真正答案的态度开口───

“接近‘末世论（Kali Yuga）’之人，你们在到达这时代的过程中，究竟层层累积了什么？”

因为梵天之枪的现身而混沌的空间已经逐渐平息，整片天空在记录了创世之光的模拟创星图照耀下前所未有的清朗，奥菲斯在没自己事的时候懒的操作分身自然没什么动作，而御门释天和颇哩提毗都以有些复杂的神色静静旁观着这场过去与现在的对话。

然而……这场问答却已然到此为止。

“无法回答吗？”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