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爱莉希雅沉默了。
当自己与小识交锋时，她说了一个很令人在意的数字。
五万年。
识之律者或许只有五岁或八岁，但那五万年的人生，都是华独自一个人走过的，她所背负的沉重，实在令人色变，饶是以融合战士的精神与身体，那也是一个奇迹。
“辛苦你了。”
爱莉希雅试图像个前辈一样安慰符华，摸一摸她柔顺的头发，却被符华灵活地躲过去了。
“爱莉希雅前辈，你背负的沉重，不比我小。”
“你都五万岁了，我还是青春花季美少女，还是我叫你前辈吧。”
“……”
符华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擅长对付爱莉希雅的灭绝性发言，说来也奇怪，一般人这样说话估计早就社死了，但因为爱莉希雅脸皮太厚，不好意思的反而永远是其他人。
这次也一样。
符华感到了尴尬，主动开始聊正事。
爱莉希雅感兴趣地问道：“我真的有些好奇呢，那个依托你的记忆，以及律者核心建立起来的意识，她想要成为你，就像女儿一样，你有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呢？”
现在处理这些事，也像是妈妈在无奈地处理女儿闯祸留下的烂摊子。
“可是啊，如果你不断顶号，那不就相当于，陆鸣一个人同时和母女两人约会吗？”爱莉希雅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就算是最邪恶的崩坏意志，也想不出这样的剧情。”
“华，你在享受这个过程吧？”
符华被问得有些哑口无言，此时此刻，最好的答案就是沉默，就仿佛主动承认一般。
爱莉希雅微微叹气。
五万年，不管什么样的情感，都已经淡薄的和石头一样了吧？
“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爱莉希雅前辈。”符华说着对她而言已经很陌生的词，恢复了平静，“我只希望你不要添乱。”
“唉，真拿你没办法呢，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
爱莉希雅无奈地叹气，不断摇头的同时，身形也在微微摇晃。
华看着爱莉希雅。
还是和以前一样，爱莉希雅前辈擅长以轻松而又游刃有余的姿态，从容地做出牺牲。
好怀念啊。
五万年的时光，令记忆都变得淡薄，但还有很多事情，是符华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比如融合战士们死去的神情，以及爱莉希雅前辈付出的最后的牺牲。
世界泡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符华也没想到会在休伯利安遇上她，不管二者的身份如何，还有复杂的情感归属问题，总归有种疑是故人来的的欢喜，让符华心里暖洋洋的。
“虽然我答应配合了，但有件事，还是令我不太理解。”
爱莉希雅问道：“你也知道的吧，美少女的好奇心总是如此旺盛，这也青春的象征之一呢。”
她说话果然还是以前那副样子。
符华高兴地心想。
“以普遍理性而论，我确实应该同你解释计划的原理。”
“很简单，她渴望的是承认，但身为识之律者，她又天然能够洞悉所有的谎言，所以，她从未得到过她想要的东西。”
“就这么简单？”
爱莉希雅有些咂舌，这不就是哄小孩吗？
难怪会被舰长吸引，原来识之律者表面狂气而又强大，内在却是个纤细敏感的人，被俘获也是很正常的事。
舰长，你是轻小说男主角吗？
爱莉希雅说道：“华，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美少女付出的牺牲，可是很难受的。”
“谢谢你。”
符华突然郑重地开口，让爱莉希雅措手不及。
“我以前在逐火之蛾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花瓣般飘飞的爱莉希雅前辈，如果扎根在某个人身上，进入热恋期，会是什么样子，现在我终于看到了，谢谢你。”
我……进入了热恋期？
爱莉希雅被符华一下子问得有些茫然，但她也不是小白，这种患得患失的情感，确实和热恋期很相似。
“请务必继续保持。”
符华平静地说道，让爱莉希雅再次开口：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嫉妒，我可是正牌女友，将来是要成为陆鸣的老婆的，以后连中间名都要改成陆。”
说完之后，她发现符华正平静地看着她。
没有一丝波澜。
符华无奈地开口：“爱莉希雅前辈，我经历过上个纪元，在这个纪元，我从文明的前方一路走来，经历过母系社会，奴隶制，一夫一妻多妾制，一夫多妻制……”
和那些制度相比，正经的一夫一妻制在神州不过持续了一百多年。
一百年和五万年，太短暂也太过渺小了。
短暂到仿佛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甚至上仙某天早上醒过来，兴许就会完全忘了这件事。
爱莉希雅感到了压力。
她记忆中那个最年轻的逐火之蛾战士，在逐火十三英桀中排行第十三位，似乎已经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成长的五万年的大boss。
尽管身材没有任何长进，但是她已经不会因为爱莉希雅的话语而失态了，甚至在短暂的平静之后，还会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让爱莉希雅哑口无言。
段位和芽衣一样高，不对……甚至比芽衣还要高。
符华再次闭上了眼睛。
白光破碎，爱莉希雅回到了脚踩龙头的现实之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061章：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合我胃口呢？
符华平静地端坐在意识空间中，识之律者在外面肆虐，却也进不来这个地方，她平静地思索着爱莉希雅的话，现在是识之律者在外面冲锋陷阵，那么是不是只要到关键时刻，自己上去顶号，就可以……
这个她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可是，按照定义……”
她停住了。
因为这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大致相当于一个人同时与母女约会，即便是神州最混乱的时代，狂士频出的魏晋南北朝，也没有过这样离谱的婚姻方式。
那时候连吃人都稀松平常，而且不是饿极了吃人，而是门阀世家细细地炖烧。
嗯，现在是太虚山，是古代。
所以自己这样做，并不会违背人伦纲常，嗯……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是合理的。”
符华平静地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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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研究了这个世界的历法。”
太虚宫之中，识之律者破天荒地换上一种平缓的语气，或许是一味的进攻之后，发现自己无法拿下陆鸣之后，她也学会了从长远考虑。
以往，识之律者也是一句话一个感叹号的人。
“除夕夜这天，由伟大而又美丽的赤鸢仙人出手，赶跑那试图在人间为非作歹的年兽，既然是我的任务，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做一下，带着你一起。”
“现在就出发！”
“每天打一次年兽，每天都是大年初一！”
在一旁漂浮的苍小玄默默旁听，差点喷出电池解液，赶紧冲上去喊道：“现在离年关还远着呢，你这样做会造成人间历法紊乱的！”
“啊？”
识之律者不解地回头：“你的意思是，不是我打一只年兽就过一次年，而是过一年我才能打一次年兽？”
苍小玄点头。
“真是岂有此理！”
“天底下，哪有强者适应弱者的道理？应该让他们来适应我！”
她看向陆鸣：“你说呢？”
陆鸣依旧无比平静，但眉头微微皱了皱，几乎是下意识的，识之律者再次发动了权能。
偷听。
【任性的样子很可爱，但要成为真正的女人，还是要先学会成长，现在我眼中的仙人，实在太像一个聒噪的小孩了。】
像一个聒噪的小孩？！
识之律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突然意识到，这样下去是擦不出爱情火花的，如果一个人看女人像在看女儿，那就什么都完了。
“我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
识之律者又坐了下来：“那就等到除夕夜到来，再去杀那只年兽吧。”
她静默地坐着。
这感觉真的非常难受。
就像是委屈于他人，识之律者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强者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只有弱者才需要委曲求全，强者都是自由的。
直到刚才，她都是无比自由的，自由地进入世界，自由地一跃而下，自由地将陆鸣抓上山。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自由了呢？
大概是从偷听心声开始吧。
那是最真实的声音，凭借识之律者的权能，只要再进一步，能够用随意修改，她可以用权能让陆鸣对自己的一切都习以为常，永远赞同她，但是她做不到。
识之律者转念一想，不是她不想这样做，分明是老古董一直拦着她。
嗯，一定是这样。
绝不是陆鸣心里想到，因为内心的孤独，因为见惯了人心的肮脏，乃至于能随意支配并更改，进而渴望一段真正平等的关系，渴望一个简单的抱抱。
什么抱抱？
又不是五岁小孩子，那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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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小玄只觉得难以置信，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又看了看和以往大相径庭的赤鸢仙人。
错觉。
绝对是错觉。
她总感觉自己是不是睡觉的时间太长了，错过了什么，一觉醒来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这是不可能的，作为智能中枢，她通过原子钟来判断时间。
还是说，这个男人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不管怎么说，华出了问题，这是一定的，它这个一直陪着她的中枢智脑，必须找到问题的症结，然后将其解决，这是她在很久很久以前，设定好的程序。
安抚和陪伴。
这是苍小玄出生便被赋予的使命。
开发她的工程师，以她自己的样貌为蓝本创造了苍小玄，因为那个人知道就算是基因编辑的寿命，也无法比拟拥有超变因子的融合战士。
赤鸢仙人的未来，注定形单影只，以孤独为伴。
现在，连电池都快消耗殆尽了，苍小玄真的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还有什么存在能够继续与她作伴。
等识之律者貌似被其他别的什么东西吸引住的时候，苍小玄悄悄将陆鸣拉到一边。
“有什么事？”
他十分好奇地看着眼前之物，表现出极大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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