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宠爱一切
“怎麼可能!”妻子强颜欢笑地说道:“不过是个出生的胎记罢了。”
眼神忧郁的触摸着自己女儿脖颈上的疤痕,猩红色的光芒仿佛错觉一般一闪而逝。
这个世界,唯一可以触碰受到断头台庇佑的女孩还不会受到反噬的凡人,也只有现如今女孩的父母了。
女婴在两位霸道神的暗中注视之下日渐长大,脖颈上的赤色疤痕好似随着年月而褪去,到了玛丽能够像在床上爬动时,脖颈上的疤痕化作了淡粉红色,从此也不在引人注目。
玛丽的母亲对此欣喜异常,母爱取代了曾经对断头台的狂热,溢满了自己的心扉。
“最后...断头台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玛丽将会成为圣马洛的宝石!”玛丽的母亲喜悦无比的说道,眼里满是对自己女儿的慈爱,道:“再过个十年,不会有人记得她是生于断头台之下的了!”
“不会有人记得?”玛丽的父亲脸色苦涩无比,但看着摇篮之中熟睡的女儿又不自觉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为什么脸色会苦涩?因为自己女儿和自己的名声已经传开了,众人不论经过多久都会记在心中,以及不断提及断头台下诞生的女婴。
现在两年过去也让政治风向变了,断头台这个刑罚已经被废除,而最后一次使用断头台就是当初玛丽诞生的那次。
所以认识这对夫妇和不认识这对夫妇的人们,开始疏远起了他们。
丈夫工作地方的同事给他暗中取了一个“最后的刽子手”的称呼,这个称呼让玛丽的父亲痛苦不堪,他现在唯一的慰籍就是自己可爱的女儿。
可爱且无比纯洁的玛丽,每当看到家中女儿在摇篮之中如同娇弱的天使一般欢笑,不管生活上带给这对夫妇多少苦难,他们都会得到在暗中水银之蛇认为的至高的祝福。
然而,已经能够站立行走的玛丽却不曾开口说过话,尽管父母不厌其烦的教导女儿说话,女孩依旧沉默不语,只会以纯净呆萌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些着急的父母。
这一晚,这对夫妇突然在门口发现了不明姓名与身份之人送的礼物。
那一是一篮子散发着美味无比气息的蛋糕,与其他精致无比的食物,上面用着法语写着“送给圣马洛最为璀璨的珍珠”的祝福语。
今天是玛丽的生日,作为已经没有人敢接近的夫妇受到这种贵重的礼物也是无比开心,也让他们感觉到一丝人情冷暖。
没有姓名和没有当面送出,恐怕也只是因为他们这对夫妻名声的原因。
这一晚,过生日的玛丽吃到了美味无比的蛋糕,精致小巧还带着奶油痕迹的小脸蛋上露出了稚嫩纯洁的笑容。
也就是这一晚,过完生日的玛丽要睡觉时,却突然张动了她那红润的姣唇,发出了无比美妙的声音。
听到这除了丈夫之外女孩发出的声音,玛丽的母亲像是受到了呼唤一般连忙叫着丈夫过来。
看着自己女儿如同梦语一般发出的声音,这对父母无法抑制自己的喜悦。
“说吧,玛丽!来,说话呀,好孩子!”母亲慈爱的抚摸着女儿的脑袋,出声为对方鼓励似的说道。
她如此耐心的催促鼓励,屈伸倾听,睁开睡眼惺忪的美眸,年幼的玛丽沉默了片刻。
随后以那美丽无比的青色眼瞳,望着双手合十进行基督教祈礼的母亲,然后张开了嘴巴唱出了低沉的旋律。
“【血、血、血,吾欲飲血.(Jeveuxlesang,sang,sang,etsang。)】”
稚嫩且动人的旋律从女孩口中传出,玛丽父母脸上刚浮现出来的惊喜马上变成了僵硬无比的惊恐。
但脸上带着欢笑的玛丽没有在意父母的脸色,继续忘我的欢唱着根本没有人教过她的血腥歌谣。
“【浇注断头台上,甘霖饮品.(Donnonslesangdeguillotine。)】”
“【为愈断头台之渴求.(Pourguerirlasecheressedelaguillotine。)】”
嘭——
受到无比惊吓的母亲直接仰身吓昏过去倒地,丈夫慌乱无比的连忙上前扶住自己妻子。
同时,玛丽依旧重复着越来越甜美的歌谣。
“【所欲無他,唯血、血、血.(Jeveuxlesang,sang,sang,etsang。)】”
“啊啊.....住口!我求求你快住口!”母亲脸上带着信仰崩溃似的崩坏神情,以孱弱无比的声音在恳求着,但孩子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在小屋之外百里看着这一幕的雷哲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对父母来说,降生如此特异的女儿却并不是好事。
同样且不同的感叹,也在窗户外阴影之中如同蛇一样窥视光芒的水银之蛇,倒是对女孩的父母不感兴趣,凡人欣赏不来的美景倒是很符合他的XP。
水银之蛇如同待在阴森漆黑且冰冷的角落里,眼瞳里倒映着微弱且璀璨的黄昏之光。
是的了,他的眼中只有那个歌唱的女孩,他只觉得现在的玛丽真的很美丽。
屋内的玛丽父亲茫然无比,将彷徨的视线自女儿转移向崩溃到昏厥过去的妻子。
他搀扶起来的妻子眼中失去了光彩与生气,苍白的额头上刻录着显眼的皱纹,不过是短短的一分钟,她却仿佛老了十多岁。
翌日,想要重新尝试一次的母亲再次教导玛丽正常说话,但是女儿展露出天使般的微笑,以可爱的嗓音,唱出了禁忌之旋律。
“【血、血、血、吾欲饮血.......】”
就是这歌词,就是这可憎无比的歌谣,除了这首歌的歌词之外,玛丽从未发出过任何言语。
也正是因为如此,玛丽的母亲受到了致命性的打击,短短几个月的苦闷与崩溃,在心痛之际最终积劳成疾猝死。
临终前最后一颗,她所听到的,依旧是自己女儿玛丽的歌声。
“Jeveuxlesang,sang,sang,etsang。”
看着自己妻子已经没了声息彻底殒命,倒在床上在也不起,自己的女儿抓着自己母亲的手依旧带着笑容在欢唱着。
“玛丽......”
玛丽的父亲表情痛苦,也是感觉到了崩溃似的心痛,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没有对孩子的责怪,他把一切过错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要是自己当初没有作为刽子手的话,要是没有的话.......
父亲与自己的女儿相依为命,每每见到这个孩子,他的内心就被强烈无比的后悔所袭击,非常的痛彻心扉。
每当自己工作回家,玛丽总是以这样不详的旋律迎接他回来,而他只能带着勉强的微笑回应自己女儿。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是一个好父亲,仍然深爱着玛丽。
他心中的一切感情与爱全都灌注在了玛丽身上,而且除此以外支撑着他没有倒下,还有一件事。
每当玛丽过生日的时候,自己在家门口总是会受到丰盛且精美的礼物,那是有人送给自己女儿的生日礼物与蛋糕。
不知名讳与身份的陌生人都对自己女儿有着关爱,他这个做父亲又怎么能独自倒下呢?
已经十岁的玛丽变得更加可爱,不知是否遗传了自己父亲放浪的血脉,她就是一心想要出门游荡。
但是,一旦玛丽踏出家门走进人群,不管多么热闹的街上,立刻就会化为死寂。
人们对她心怀恐惧,对玛丽退避三舍,因为知晓她的诞生之因的悲剧,认识她的人们都称呼其为咎之子(报应之子)。
不论是非对错,玛丽被排斥恐惧,玛丽的父亲也同样受到了波及,遭受到了排斥与针对。
同伴不敢与他来往,工作地方的老板将他解雇。
生活上的苦难来临了,但为了养育自己的女儿,他这个做父亲的人不得不成为走私者。
也正是因为如此,父亲才不得不犯下走私的罪行被判处死刑,他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深爱的女儿。
仅剩一个人的玛丽,一个人像流浪猫狗一样活了下来,被众人称为魔女。
“血、血、血......”
玛丽赤着精致小巧的玉足,穿着有些脏污的白色衣裙,一个人流浪似的,一边唱着可憎的血腥歌谣,一边一个人毫无目的的流浪着。
在暗中看着这一幕的水银之蛇在纠结着什么,在漆黑小巷子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幕,脚步很犹豫无比的向前向后摇摆不定。
在暗中看着水银之蛇这幅婆妈举动,雷哲是真的想痛揍他一顿。
玛德,你难道只有勇气给玛丽送生日礼物和蛋糕?
这么想着,雷哲也就怀着不美丽的心情,主动悄然出现在了水银之蛇身后。
“梅尔克利乌斯......”
突然听到几万年都没有人叫出来的名字,以及来自几万年前熟悉的低沉呼唤,水银之蛇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身后。
穿着古风白色破损衣袍的雷哲,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视着他。
“挚友!!”
水银之蛇惊喜无比的开口出声道,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刻遇到在曾经分别的雷哲。
对方穿越时间线来到了这个节点了!
“水银,和你命中注定的女神相遇,你就这样一副只敢待在黑暗角落里的模样!?”
雷哲这次直接现身,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婆妈无比的举动给气到了。
在时间夹缝中除了观测奈落伽动向之外,就是用触觉注视着水银的触觉与女神的接触。
这个家伙除了敢暗中给玛丽送生日礼物之外,那是一次都不敢主动现身去和对方交流。
“呃......”
水银之蛇脸色僵硬,有些像是害羞的小伙子一样脸上浮现出粉红,眼神止不住的往小巷子外的玛丽身上飘。
即使有着雷哲的预言,即使知道玛丽就是自己法理对立而生的存在,在切身实际看到玛丽的那一刻,水银之蛇承认自己沦陷了。
他确实对那个女神产生了心动的情绪,对那个黄昏之下诞生的花儿产生了恋情。
但是.......
“能站立在女神身边的存在,不应该是腐朽的我......”
面对着挚友对自己恋情的慰问,水银之蛇脸上久违的露出了坦然无比的笑容,挚友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知道是什么意思,既然爱,为什么不去接触?为什么不去追求?
水银心中的答案是,他想,他非常想上前对自己倾慕的女性表达爱意。
但是他做不到,他无法站立在女神身侧,因为他本身各种因素都不适合女神。
“我会害死她的,我会一次次的杀死她......”
水银之蛇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那腐朽恶毒的既知之毒这样告诉他,第一次永劫回归即将开始上演了。
在和玛丽相遇之后,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没有任何存在,除了他和自己友人之外,比他们更了解永劫回归的概念。
水银之蛇所认为的生命意义是“将未知变成既知的作业”,现如今他除了没有体验死亡之外,他已经探索了所有宇宙的未知,达成了全知。
“所以你退缩了?这就是你的理由,居然会和我面临同样的纠结,哈...这还真是孽缘啊。”
雷哲听闻水银之蛇所言,脸上也是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没想到年轻的水银之蛇不止深情而又纯情,还很意外的很讨喜。
“同样的纠结!?”
水银之蛇那温柔知性的东方长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上下打量着面前因为他话语同样露出苦涩笑容的挚友。
他的纠结是怕伤害到自己的醉恋的花儿,这是年轻且还没坏掉的水银之蛇的想法。
他对除了挚友和玛丽之外的所有生灵报以平等的俯视,因为在乎玛丽,所以才不能容忍自己的永劫回归破坏掉属于女神的一生。
与玛丽相遇,他第一感觉就是想让她继承自己,但因为当初挚友所告知自己的事情,他却不得不压下这个愿望。
神座,那就是个烫屁股的垃圾玩意,除了他的挚友,单色之神坐上去必定会陷入那种对立轮回的剧本之中。
在见到玛丽之后,水银之蛇就对于这个女孩产生了无比纠结的情绪,想要靠近,但又怕最终结果是他最厌恶的回归。
永劫回归,听上去可以挽回一切,重来重启一切时间线。
但不能否认的一点是,被重启毁灭的原来时间线的生灵都会死掉一次,即使重来了也像是来世一样而已。
最初,也就是现在还没有开始轮回的水银之蛇还没有坏掉,也没有腐朽到腐烂的地步,可以无视永劫回归的残酷事实。
“挚友,你也有喜欢的人吗?”
看着雷哲默默走上前和他并肩,一同看着玛丽如同小动物般在流浪,水银之蛇忍不住向着对方询问道。
两个身着黑与白破损斗篷的怪人,以一种很诡异的友谊气息并肩在一起,这大概是蛇与蛇的奇怪友情吧。
看着远处的玛丽,听到水银之蛇的询问,雷哲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的自灭因子是女性,在我搞清楚她是我自灭因子之前就爱上了她.......”
“这.......”
水银之蛇眼角抽搐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自灭因子是什么,友人爱上了自己的自灭因子,那种宿命与因果的产生就是霸道神的必然劫难。
自灭因子的存在会随着宿主变得同样强。
联想到友人那强大广袤的姿态,作为他的自灭因子必然不能弱,而且还有必定要毁灭友人或者同归于尽的宿命。
“我能为了她去死,但我知道,我们两个谁死去,剩下留存下来的那个都会腐朽到想要自灭,正是因为有着自灭...所以我还不完美!”
雷哲看着远处纯洁无比的黄昏女神,也是想起了小优小时候可爱无比的样子,他家小优最可萌最可爱了。
“水银,你预感到了自己的落幕了吗?我已经看到我的落幕了哦!”雷哲突然的话语惊人,也惊到了水银之蛇。
他想不出有谁能杀死他的挚友,而且对方明明和自己不一样,明明已经超越...思绪中断,水银之蛇有些沉默了。
“为了自灭因子?值得吗?”水银之蛇这样询问道。
雷哲沉默不语,只是露出了坦然的微笑,抬手指着不远处的玛丽,说道:“值得吗?”
没有回答,自言同样的反问,因为爱,到底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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