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以托洛诺夫为中心，深红色的北联真理开始燃烧，并不只是他，无念天护卫的军士们，现世之中的北联成员，乃至整个星海之中的北联真理者，自他们的身上都涌现出一抹微弱的光芒。
如同星星之火般微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但随着托洛诺夫的展开，便如同燎原之火般向着周围扩散开来。
就像自天际一闪而逝的流星，又像是寿命短暂只有一瞬盛开的烟花，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在燃烧了整个北联后，就在这一瞬间，北联真理将整个星海所笼罩。
“这一战之后，世间大概就再无北联了吧。”
托洛诺夫神情宁静，不像是即将给太阿最终一击的战士，更像是一位看淡一切的凡人。
“人们会遗忘我们，曲解我们，没有人会再相信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国家，曾经有过这么一群人。当后来的人们提起北联真理曾经有过这样的力量时，或许还会有其他人出来嘲笑他们......”
“——但至少我们曾经来过。”
托洛诺夫收敛了所有的神情，整个人已投身于烈焰之中，即使是时光的伟力，此刻也难以触碰他分毫。
他抬起头，看向了天穹，仿佛能够看到此刻正端坐于神座之上，肆无忌惮地向着现世诸神发起进攻的傲慢之神。
“神祇啊，你为何高高在上？”
.
天外天战场。
太阿已经彻底陷入了狂热之中，手中以理所化的圣白之剑每一次斩出，都带有无可抵挡的命运，再加上身后的神座虚影，每一剑都令现世诸神们的理大受其损。
只是这时的情况有所不同。
在夜初晟加入战场后，局势扭转了些许。
夜初晟身着墨甲，站在战场的最前方，每一次来自太阿的斩击，都由祂挡下。
这令夜初晟越发摇摇欲坠，看起来就像是FPS游戏里被打得只剩一丝血的人物一样，也正是这“一丝”越发激起了太阿的战斗欲望，令祂越发狂热地向夜初晟发起进攻。
但，这“一丝”就是打了半天也没事，要不是这一战是由太阿独自对战现世诸神，太阿都要怀疑是不是队友谎报军情了。
“一如既往地可靠啊，夜冕下。”
迪翁身后圆环流转，令夜初晟返回到受太阿三道斩击之前的状态，赞叹道，“当初神代终结之战时，您便扛下了直面太阿的重担，现在风采丝毫不逊当年。”
能够成为座，每一位座的理都不会偏科，各个功能都有，但终究是会有所擅长的地方。
让迪翁这种法爷上去吃太阿的伤害，先不说祂的理会不会被太阿无效，就算是能够回溯时间，也回溯不了几次，就要被太阿斩于剑下了。
而有了夜初晟就不一样了，同样的时间内，夜初晟受到的伤害要小得多，再加上太阿的理被祂一一挡下，也给了迪翁进行回溯的机会。
“你还说呢，不是轮回之理么？你怎么不轮回到太阿没出现的时候？”
夜初晟一边又吃了一剑，一边没好气地说道，“这都做不到，太丢人了，你退群吧。”
迪翁讪讪一笑，不再多说没用的话，而是专心为夜初晟恢复道伤。
祂要是能够将太阿一起纳入祂的轮回之中，那这神座之主就该是祂了。
趁着太阿攻击的瞬间，安苏与露娅斯齐齐出手，永恒之理暂时将太阿与神座阻隔开来，安苏立刻斩下，于太阿的神躯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只是太阿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将露娅斯的理斩断，理之覆盖下，那一道伤痕中属于安苏的理也被逐渐驱逐，恢复。
短时间内，现世诸神与太阿战了个平局，但长久下来，依旧会显露出败迹来。
因此，尽管现世诸神此刻看起来局势大好，但实际上只是在慢性死亡。
太阿久攻不下，也变得不耐烦了起来，冷冷地说道：“顽抗至今，究竟有何意义？”
“此时此刻，星海之中无人能阻挡吾之命运，为何冥顽不灵？未登神座，终究不过肉体凡胎，何以违抗吾之意志？”
“那可说不定。”
就在太阿放狠话的时候，一直与祂争夺星海命运，始终未曾发言的姬知命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即使如此，祂依旧看向了太阿，平静地说道：“即使是现在，我认识的人中，能够对抗你的人，就有两位。其中一位正是你所瞧不起的‘肉体凡胎’，至于另一位......”
“祂想要杀你，只取决于祂想不想罢了。”
还未等太阿勃然大怒，姬知命就已经感知到了什么，似是感慨，又似是哀悼般地轻声说道：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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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五章 吃饱喝好一路走好
来了？
姬知命的这句话令太阿微微皱眉，随即，祂也同样感知到了此刻于星海之中燃起的赤红之火。
即使姬知命一直在努力与太阿抗衡，而且太阿也处于双线操作的情况下，但是太阿依旧在一点一点获得对星海的掌控权，因此此刻，祂也同样能够察觉到星海的变化。
“这是什么？你们的所谓后手？”
只是，太阿并没有从这之中感受到威胁，而且祂也并不觉得在如今的星海中，有谁能够威胁到祂。
祂眼带嘲讽地看向了姬知命，说道，“这就是让你们坚持至今的希望么？若真是如此，那我将其粉碎后，也该放弃无谓的抵抗了吧？”
话毕，太阿身后的神座虚影骤然迸发出圣白光焰，以此为枢纽，太阿之理开始挥洒向整个星海。
祂将北联真理认定为另一位不知名之座的理，因此采取了神战的对策，打算跟北联真理来一场堂堂正正的神战。
只是，祂所不知道的是，姬知命所说的如今星海能够击败祂的两个人，他们的力量都不是那么讲道理。
赵夜袂的黑雾已经有弗拉基米尔和路西法领教过了，如果说寻常的神战是理与理之间的倾轧与争斗的话，那么赵夜袂的黑雾就是直接杀死理结束战斗的存在。
至于北联真理，它并不能够做到这一点，它能够做到的只有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那就是让高高在上的神祇们将头低下来，聆听来自凡人的怒吼。
只是，对付现在的太阿，这份力量已经绰绰有余。
太阿刚刚将理展开，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祂的理在与那看似渺茫的赤红之火触碰到的瞬间，祂便再也感知不到自己的理的存在了。
仿佛就在那么一瞬间，祂的理就消失了一般。
但还没等太阿反应过来，熊熊燃烧的赤红之火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蔓延到了祂的身前。
与此同时，太阿听到了那句来自托洛诺夫的话语：
“神祇啊，你为何高高在上？”
这并不是太阿轻敌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导致了如今的情况，而是当托洛诺夫走出那间小屋，燃烧整个北联向祂发起来自凡人的抗争后，结局便已注定。
北联真理将太阿笼罩，那一瞬，太阿惊恐地感知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神座的感知，以及体内那仿佛无所不能的圣白之理也一同消失，此刻的祂已经失去了一切让祂引以为傲的力量，沦落为了祂口中的“蝼蚁”。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力量！”
在失去力量后，太阿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傲气，有些气急败坏地咆哮着。
“你所瞧不起的凡人们，在对你而言不过一次短短沉眠的时间中所获得的力量。”
姬知命平静地说道，“名为北联真理的力量。当然，对你来说或许依旧显得渺小，但至少这一次，你不得不俯首，接受来自他们的怒火。”
姬知命等现世诸神并没有趁此机会发起攻击，因为北联真理一如既往地不分敌我，只是现在在托洛诺夫的引导下，汇聚在了太阿的身上罢了。
祂们要是上前，一样得接受来自友军的迎头痛击，还会起到给太阿分担火力的反作用，因此祂们选择暂且修整，为下一次攻击酝酿力量。
而且，北联真理的反攻可不止于此。
一只手出现在了太阿的身后，那是一只粗糙长满厚茧的手，看上去饱经风霜，正因如此，才显得格外有力。
“不，不！”
太阿察觉到了这只手的意图，尝试着抵抗，但是如今已经失去了所有力量的祂，与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即使挣扎，也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抵在了祂的背上。
而后用力一推。
下一刻，在刚刚还一人迎战现世诸神，并占尽上风，尽显神座之主风范的太阿，在这一刻却轰然自神座上跌落而下。
辉煌的神座虚影寸寸破碎，太阿自神座坠下，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狼狈至极。
虽然太阿与现世诸神是不折不扣的死敌，但是看到这一幕，现世诸神依旧心有余悸。
“北联真理......果然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力量......”
目睹太阿自神座上跌落而下，哪怕身处此地的只是太阿的神思，亦只是神座的投影，但是就在刚刚，这道神思可就与神座投影一起与祂们战得难分胜负，因此这一幕对于现世诸神来说也是充满震撼的。
上一刻占尽上风的太阿，这一刻就被打落神座，对于神祇们来说实在是太具冲击力了。
当然，没有人会去同情此刻的太阿，毕竟祂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十分明确，就是要将整个星海彻底毁灭，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和太阿共情的，怕是只有星海不世出的超级大圣母和超级大星奸了。
而当北联真理缓缓退去，太阿依旧没有恢复对理之掌控。
这时，已经等候多时的现世诸神毫不犹豫地出手痛打落水狗。
星之剑上生死轮转，永恒之冰令太阿动弹不得，洁白圆环将太阿此刻的状态彻底锁死，漆黑战戈直取太阿首级......
即使太阿再强，在被打落神座，又无法动用自身力量的情况下，依旧只能够于诸神的围攻下饮恨。
“好，这一局便算是你们赢了。”
太阿神圣的躯体上此刻遍布道伤，皆是不可能修复的惨重伤势，连带着原本盖压星海的理也在这一场趁人之危的神战中落败，所剩无几。
祂的眼瞳上有一道横切的灿金色道伤，那是姬知命给祂留下的伤痕。
即使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太阿依旧嘴硬，只是刚刚北联真理给祂带来的心理阴影实在是有点重，以至于现在说话的气场都没那么足了。
“或许你们现在赢了一时，但是，等到我的真身跨越了叹息之墙，重临星海，依旧难逃灭亡，不过是又一次无涯苦海罢了。”
太阿残破不堪的神躯挺立，冷冷地说道，“为何执迷不悟，一次又一次阻拦吾......”
“那就下次再来过。”姬知命毫不犹豫地说道，“不管你再来多少次，我们都会与你战斗到最后一刻。”
尽管北联已经于这一次的战斗中燃尽，下一次再也不会有北联真理的庇护，但姬知命依旧有着这般决心。哪怕毫无胜算，这一场战争也不会终止，直到太阿又或者是星海彻底灭亡为止。
夜初晟则看向了身前的太阿，啧了一声后说道：“你想要让我们放弃抵抗，倒是给我们一条生路啊？从头至尾，你所想要做的，就只是将整个星海彻底毁灭......你觉得，这样除了能够吓倒那些本就意志不坚定的人外，还能做到什么？”
“又或者，你觉得我们这些从尸山血海中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人，会因为你的恐吓而放弃抵抗，任由你夺走我们的一切？”
夜初晟并没有和太阿握手言和的想法，由于始皇的事情，祂跟太阿有着血海深仇，即使太阿现在愿意与祂携手共存，夜初晟也不会答应。
祂只是好奇这件事情。
神代终结之战时，诸神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才将太阿暂时击退，而那时候的太阿完全听不懂人话，才会促成了神祇远征军的诞生。
若是那时候的太阿能够做出稍微的妥协，哪怕只是让星海进行一场范围为整个星海的厮杀，最后的胜者能够获得脱离命运的殊荣，都不会让诸神如此团结。
现在的太阿其实也没好到哪去，但比起之前，至少能够听懂人话了，虽然这个发展方向让祂显得比当初神代终结之战时的太阿更令人厌恶了几分，只是对于现在的夜初晟祂们来说是件好事。
在遭遇了北联真理的打击后，太阿身上的嚣张气焰也消散了不少，因此夜初晟抓住了这个机会，尝试问出有价值的情报来。
面对夜初晟的问题，太阿沉默了许久，最终嗤笑了一声，说道：“『终末』已至，无人能够逃离祂的审判。星海必将于『终末』之下熄灭所有的光与热，在无尽的冰冷中折断命运的最后一根纺线。”
“这是既定的命运，于无数岁月之前便已定下的法则，无人能够逃过，所以，你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意义的顽抗罢了，而吾所许下的承诺也不过是无意义的欺瞒，吾不屑也。”
『终末』。
这是现世诸神早就知道了的事情。
太阿为万事万物都编织好了既定的宿命，按照祂所编织的宿命，星海将迎来七次繁荣，七次鼎盛，七次没落，七次灭亡，最后一次灭亡，便是所谓的『终末』。
但听太阿现在所说，『终末』似乎并不完全于祂的掌控之下？
“祂，以及神座，也将在最后的冰冷中成为埋葬这一切的本身......”姬知命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若是『终末』同样处于你的掌控之下，又如何将你一同埋葬？就像凡人不可能举起自身一般......”
“按你这么说，我们迟早都要死，那你又何必白费功夫，跟我们在这浪费时间？”夜初晟紧缩眉头，追问道。
太阿却不再答，只是嘴角重新扬起了嗤笑之意。
“与尔等无关。”
太阿冷冷地说道，与此同时，祂残破的神躯于那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辉光，用以驱使这一道神躯的神思，乃至这具神躯中所拥有的圣白之理，于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功率运转了起来，赫然是要在最后一刻发出最后一击！
现世诸神早有准备，以理将时空封锁，防止太阿这殊死一击带来不必要的破坏。
太阿的眼瞳之中化作一片空洞的白，祂于无数的命运中找到了最适合的那一条，而后一柄圣白的长枪于手中浮现，被祂猛然掷向了某个方向。
“那里是......”
原本聚精会神准备预防这一击的诸神在察觉到了这一击的方向后，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后彼此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将那个方向的理解除了。
圣白长枪由太阿的神躯，神思与神理铸成，当它掷出的那一瞬，便注定必中，唯一能够防护的方法，就是以绝对的力量与它硬碰硬，将其消磨殆尽，方能够避免损伤。
以太阿的神思此刻剩余的力量，想要冲出四神的包围并不可能，因此，祂掷向了命运所指示的那个方向。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个明谋，跟太阿令始皇陵上浮，从而引走夜初晟一样，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祂是怎么想的，可以说是十分粗糙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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