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的话，那我也许会将这个世界的真相告诉他们，然后带着愿意反抗的人回山上去吧，然后将我们的精神传递出去，至少让火苗不要在我们这里熄灭了。”
看着唐邦德一副悲观的模样，赵夜袂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尽管这个世界看起来处处都是人类的足迹，但这个世界其实根本没有人类生存的空间。
或者说，没有脱离妖魔与牧者控制的人类的生存空间。
唐邦德也只是现实了点，将现状指出来罢了，领袖可以抱有理想，但如果将一切都理想化的话，是注定无法带着队伍走远的。
赵夜袂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告诉唐邦德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着幸存的修士们这个消息。
薪火行动只是诸多保存人类文明火种中最为激进与盛大的一个罢了，在发觉牧者的存在与世界的真相后，以三清道人为首的领袖们便开始布置一系列的火种保存计划，虽然在天魔们机械降神般的袭击下被摧毁了大半，但还是有幸存者的。
赵夜袂合理猜测，也许天魔们是故意放过这些幸存者，为下一次轮回做预备也说不定？
但无论如何，人类还有着不弱的战力，至少帮唐邦德一把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对方与唐邦德毫不相干，肯定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就贸然暴露自己，所以干脆还是不告诉唐邦德，以免他抱有不必要的期待为好。
也许当某一天，唐邦德的信念与举动传到了这些古修士的耳中，当他们认为可以孤注一掷相信唐邦德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聚集在他的身边，到那时候，告诉与不告诉唐邦德这个消息也就没有区别了。
未来依旧遥远，放眼当下，要如何让墨水县自接下来的扫荡中存活下来依旧是个大问题。
赵夜袂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忽然向唐邦德问道：“师爷，你渴望力量么？”
“那是自然，只有拥有力量才能更好地保护身边的人，才有可能击败妖魔。”唐邦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你会觉得力量本身具备属性么？”赵夜袂接着问道。
唐邦德摇了摇头后说道：“当然不会，力量本身没有对错，使用力量的人如何做才是关键。”
当说出这句话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错愕，又有些惊喜地看向了赵夜袂，说道：“先生，您难道有什么其他办法么？”
他是见识过赵夜袂的能力的，那驱使尸体的能力，虽然从lun理角度上来看也许很难被世人所接受，但毫无疑问，这也是一条路。
“是啊，我的这个职业名为亡灵法师，能力的一部分就是驱使尸体，当然，这只是这个职业的一部分罢了。”赵夜袂也没有当谜语人的意思，了当直接地说道：“理论上来说，入门门槛极低，只要是个人都能入门，就算你没有灵根也是一样的。”
相比起其他入门代价高昂的法爷职业来说，亡灵法师的入门门槛确实很低，只要一具作为素材的尸体，一本魔法书就可以了，再不济就添上一套手术器具，总比隔壁法爷动不动就一堆贵到离谱的魔法材料好多了。
不仅如此，之后的素材也可以从敌人身上直接获取，可谓是取之于敌，用之于敌。
“先生的意思是，想要将这种能力传授给我吗？”唐邦德没有犹豫，坚定地说道：“如果先生愿意的话，那我自然愿意倾全力去学习，只要是能帮得上忙的，那就应该都用上。”
“那就好。”
赵夜袂没有多说什么，便将一本亡灵学启蒙教材丢给了唐邦德：“这是入门教材，你照着学就是了，我离开前会将这段时间制作的亡灵的掌控权转交给你，手上有点战力，总归是有点底气的。”
唐邦德郑重地接住了赵夜袂丢过来的书籍，将其收了起来，而后站起身来，向赵夜袂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先生，不仅拯救了墨水县，还拯救了我，现在更是给我这么珍贵的东西，您的大恩大德，我至死不忘。”
“别了，被一个大男人记住怪别扭的。”赵夜袂摆了摆手，抬头凝视着唐邦德，眼神却骤然冰冷了起来：“师爷，你之前说，力量本身并没有对错，只有使用者之间的区别，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我将亡灵学知识传授给你，只是为了让你能具备一定的战力，但不是为了让你称王称皇的。这是给那个说要拯救人类，击败妖魔的唐邦德的，而不是给利益熏心，化作恶龙的唐邦德的。”
“屠龙者终将化作恶龙，如果你无法打破这个魔咒的话，那么我会回来清算这一切的，因为是我给了你这把钥匙，所以当你日后用这把钥匙开启了恶之匣的话，自然要由我来解决。”
尽管只是启蒙知识，但来自一个全新世界的完整学说会与这个世界的本土学说碰撞出怎样的火花，是谁也说不清楚的，尽管赵夜袂可以相信现在的唐邦德，但一百年后，两百年后，乃至上千年后的唐邦德呢？
唐邦德沉默了片刻，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所言，某必谨记在心，不敢有忘。如有一日，我用先生赐予的知识做出了有害人民的事情，还请先生来纠正我的错误！被打被杀，皆是我咎由自取！”
“那就好。”
赵夜袂不置可否地站起了身，说道：“本来打算再给你写点什么的，但仔细想想，我又有什么资格对一个陌生世界陌生文化背景下的陌生文明指手画脚呢？所以，这个文明的未来，还是交给你们好了。”
“行了，我走了，不必送了。”
赵夜袂摆了摆手，便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明明是往县中心走去，但唐邦德却有一种此去一别便再也不见的预感。
他急忙大喊，也不顾街上人奇异的眼神：“先生，您还没告诉我您的名讳！”
“这有什么好留的？”赵夜袂似乎轻笑了一声，话语自风中传来：“如果你需要个跟孩子唠嗑时提起的代称的话，那就称我为夜吧。”
“夜......”
唐邦德默念着这个单字，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抱着赵夜袂送给他的书籍，怅然若失。
..............
等到赵夜袂来到县衙的时候，芙芙她们早已等候他多时了。
“你可终于来了，要不是没得到你阵亡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在跟他们的对战zhong出了什么事呢。”
在看到赵夜袂后，陈霜微微皱着的眉头这才舒缓了下来，如此说道。
“哈，不至于，只是刚刚跟唐邦德聊了一会儿罢了，这次离开这个世界，大概不会再回来了，既然如此，自然要跟熟人道个别，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不过这也是最基本的礼节问题。”
赵夜袂耸了耸肩，问道：“陈时雨小姐呢？已经离开了吗？”
“没有，她说要留下来跟墨水县共进退，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宋时归啧了一声后说道：“现在大概正在跟墨水县的军队演习吧......不是我说，就墨水县的驻军素质，我让他们一只手也能全打趴下。”
“这不是更显得她勇气可嘉吗？”赵夜袂轻笑了一声，正色向在场的三位玩家抱拳说道：“那么，有缘再见了各位，这次的合作很愉快，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一起合作。”
三位玩家都以各自的方式做出了回应，而后毫不拖泥带水地各自离开了。
她们等在这里，本就是打算等赵夜袂回来后一起道个别，然后便各奔东西。
玩家就是这种奇怪的东西，上一秒还可以为了任务精诚合作，下一秒就形同陌路，随心所欲，不负“天灾”之名。
只不过，陈霜离开前和赵夜袂对上了视线，赵夜袂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陈霜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当前场景玩家人数3/4]
[当前场景玩家人数2/4]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但直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即将抵达的时候，在这个场景里依旧还有两名玩家没有离开。
“咚咚。”
有人礼貌地敲响了房门，而后不等回应，便推门而入，走进了这间卧室里。
这是县衙里的偏房，一直以来都作为马詹姆给他的小妾住的炮房使用，而在赵夜袂他们鸠占鹊巢后，这里便分配给了芙芙。
而现在，赵夜袂大踏步走进了卧室中，看着正因剩余玩家数而惊疑不定的芙芙，微笑着说道：“你好呀，芙芙小姐，还不回家吗？”
“或者，我应该称你为，升魔者？”
p.s.为什么总有人一章没看然后问出一些看了一章就不会存在的问题......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切真相，最后的拼图（6K）
“或者，我应该称你为，升魔者？”
芙芙本就如同惊弓之鸟般谨慎，在看到赵夜袂推门而入又说出这句话后，顿时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几乎弹了起来，抵在了墙上，看着步步紧逼的赵夜袂，瑟瑟发抖。
“什，什么升魔者，东君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懂......”
“我看你是一点也不懂哦。”赵夜袂一步一步靠近，似笑非笑地看着芙芙，说道：“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要装下去吗？芙芙小姐？”
“我，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芙芙的目光闪烁，不敢与赵夜袂对视，躲躲闪闪地看着脚下的地面。
“好，既然你不打算如实招来，那我只能动用一点非正常手段了。”赵夜袂耸了耸肩，低下头，挑起芙芙的下巴，对上了她慌张的眼眸，轻声说道：“这个场景虽然有队友惩罚，但可没有关掉友伤哦。”
“或者，你愿意现在就回归的话也可以逃过一劫，但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打算离开这个场景的样子。”
芙芙被半强迫地对上了赵夜袂的眼睛，顿时回忆起了这些日子里，她跟赵夜袂一起配合着制作亡灵的时候。
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落到了赵夜袂的手上就只有一个下场。
看着赵夜袂面无表情地对正在呻yin的“素材”进行种种改造，芙芙有时候也会感到不寒而栗，但一想到他是自己的队友，这种恐惧感便化作了安心。
而现在，芙芙终于意识到了当赵夜袂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时，究竟有着怎样的压迫感。
在经过了审慎的思考后，芙芙回想起了进入场景时的指示，深吸了口气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好吧，东君先生，我的身份确实是升魔者，但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你见谅，而且我也没有做出任何对队伍有损的行动......”
“哦？真的没有吗？”赵夜袂见芙芙承认了自己升魔者的身份，挑了挑眉后坐在她身边，说道：“升魔仪式依旧在运行，应该是你搞的鬼吧？不然的话，在我们击杀了牧者444后，任务就应该结束了才对，这才引发了接下来的隐藏任务，如果不是我另有办法的话，整个队伍都会被你影响。”
“这......”芙芙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只能垂头丧气地道歉：“抱歉，东君先生，我真的没想到继续进行升魔仪式会引发这样的异变，我只是想着继续进行升魔仪式而已......”
“所以，你为什么要继续举行升魔仪式？”
这也是赵夜袂想不明白的一个点，不知道升魔者是什么也就算了，但在知道了之后，还真有人争着主动把自己变成特产啊？
“这......是组织的安排。”芙芙小声地说道。
“组织？命策局口味这么重，派人送死？”赵夜袂被震撼到了：“还是说，命策局和那什么天魔有交易，所以派你出塞把自己变成特产讨祂们欢心？”
“不是不是，这只是完成任务的必要条件而已......”芙芙连连摆手，为命策局开解道，然后又想起了什么，疑惑地说道：“东君先生，您还觉得我是命策局的人吗？”
芙芙想不明白，明明自己都欺骗队友，甚至做出了危害队伍的行为，赵夜袂怎么还会觉得她就是命策局的人，而不认为她是在撒谎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赵夜袂耸了耸肩，说道：“说起来，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觉得你是升魔者吗？”
芙芙本来就很想问，但读了一下空气后感觉不是时候，现在赵夜袂主动提了出来，她自然小心地点了点头，说道：“想知道。”
“首先当然是因为你的职业。”
赵夜袂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地说道：“单从你的职业来看，你会一个人进入这个场景就是最大的疑点。”
芙芙完全没想到这也能变成自己的疑点，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呢，东君先生？”
“因为你的确是彻头彻尾的辅助职业，而且职业体系完备，业务能力精湛，这证明你背后一定有个大组织，而且这个组织一定下了大力气来培养你，但越是如此，你会独自出现在这个场景就越显得异常。”
赵夜袂淡淡地说道：“这可不是惩罚场景，只是普通的场景罢了，作为一名投入了大量资源培养的辅助玩家，命策局会舍得放你一个人进场景？不说组一队人专门配合你，但至少也应该有和你搭档的玩家才对，可你就这么一个人进来了，这本就是最不合理的事情。”
能找到一个适合辅助职业的玩家可比找到一个DPS要难得多，不只是天赋的问题，还有相性，能力，以及这名玩家个人的意愿等等问题，作为有名有姓的大组织，命策局显然做不出逼迫玩家选择不适合的职业这种事情来。
既然如此，这样子的金疙瘩，肯定是有个固定队伍的，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进了场景，辅助玩家不比其他，能否完全发挥出自己的能力主要看队友，万一出了意外，命策局哭都来不及。
“这样。”芙芙认真地听着，然后接着好奇地问道：“还有别的原因么？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东君先生这样谨慎的人，不会就这么认为我是升魔者。”
“其二则是你自己透露出来的情报，不过这一点存疑，因为不算很真实。”
赵夜袂说道：“你还记得你说曾经遭遇了一次狐狸化形的妖精的袭击吗？你说，它的幻术对你不起作用，所以你很轻易就解决了这次袭击。”
“但我还记得，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在我的威慑下，你似乎被我摄了魂魄，所以说出了自己的命策局出身，只不过，我那时候完全没有认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能够抵御住幻术应该不至于连我的这点威慑都抵抗不住。”
“所以，你是真的被我影响到了，还是出于某种考虑，决定以这种方式说出自己的出身，让我们降低jing戒心？”
“......”芙芙张了张嘴，显然没想到赵夜袂连当初她随口扯的谎都还记得，只能无奈地说道：“是后者，因为被吓得说出身份会更有可信度，我才这么顺势决定的......东君先生，您怎么连这件小事都还记得。”
“马后炮罢了。”赵夜袂啧了一声后说道：“最后，则是最具指定性的证据。”
“当初，陈霜小姐通过占卜得出的线索并非只有三个，还有第四个。”
“‘谎者潜藏’，因为这个原因，陈霜小姐一度怀疑上了我，不过最后嫌疑解除后，这近乎告诉我们升魔者就在队伍之中的线索就落在你们两个身上了。”
“升魔仪式依旧在进行，所以我判断升魔者会留下来，于是，我等到了现在，而宋时归已经离开了，那么，唯一还留在场景里的你，毫无疑问就是升魔者了。”
这种指认方式还真的让芙芙一点脾气都没有。
简直就像是知道了凶手在上午九点会一个人来到案发现场，就好整以暇地在案发现场等着凶手出现，到时候不管谁来都是凶手一样。
芙芙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东君先生你就不会怀疑陈霜小姐是在欺骗你吗？那时候，她不也存在着是升魔者的可能吗？而且，陈霜小姐又有什么把握确认你不是升魔者呢？”
“哦，我们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消除了彼此之间的怀疑。”赵夜袂回想起他和陈霜的交流方式，简直就像是互相自爆，无奈地说道：“嘛，的确比较特殊，总之不大能复制，纯属意外。”
如果陈霜没有将白泽的身份暴露给赵夜袂，赵夜袂也没有将能够操纵命运的能力暴露给陈霜，那么他们两人之间想要建立起信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两个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这样的人在没有确切结果前更喜欢将一切情报都藏在心里，不会做出任何打草惊蛇的举动，而若是没有完成情报共享，赵夜袂想要用这种由果索因的方法找到升魔者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各自都拥有了对方远超这个场景的秘密，他们之间才能建立起莫名的信任来。
“我能告诉你的都说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应该由你向我透露一些情报呢？”赵夜袂看向了芙芙，说道：“如果涉及命策局机密的话，你可以不回答，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倒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只是单纯有谜题没解开不舒服罢了。如果芙芙小姐你愿意配合我的话，那我自然感激不尽。”
赵夜袂就是这么个性子，现在场景都已经结束了，就算知道芙芙就是升魔者也没什么用，但他还是想知道，单纯满足自己的求知欲罢了。
芙芙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来到这个场景，完全是在天机厅的指示下进行的。”
“为了能够让我顺利进入这个场景，天机厅那边进行了上百万次推演，这才取得了唯一的可能性。而升魔者这个身份，则同样是天机厅推演出的结果。”
“之前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便说过，我的职业类似于德鲁伊，根据天机厅的指示，我添加了一种奇美拉形态，再加上另一个技能的辅助，便成功拥有了升魔者这一职业的选项。”
赵夜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现在他明白陈霜给出的那三个关键词该如何解读了。
[缝合] [初生] [敌我同源]
奇美拉实际上是神话中有名的缝合怪，而初生所指的大概就是芙芙刚刚加载了奇美拉这一形态，至于敌我同源则更好解读，意思就是他们zhong出了个叛徒。
当时赵夜袂还怀疑黎诺懿会不会就是这所谓的升魔者，毕竟她看起来完美符合以上条件，但在给她检查身体的时候，便排除了[谎者潜藏]这一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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