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上气不接下气的胖大叔戈尔德无端猜想,手上一顿,脸上的肥肉剧烈抖动,眸中渐渐流露出一丝惶恐和惊惧。
千界树和时钟塔撕破脸时,当过德棍的达尼克,就以其雷霆手段,给时钟塔来了个血腥的下马威。
他命令从者弗拉德三世迎战,将时钟塔前来讨伐的50名熟练的魔术师串成了腊肉,以此此向魔术协会宣战。
那残忍的场面,差点把远程观战的戈尔德给看吐了。
50名熟练的魔术师,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来自其他魔道家族的血亲和子代。
这份仇,时钟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真的打算有样学样,把千界树一族的魔术师全给逮起来,串在签子上晒腊肉,也不是不可能。
戈尔德想想那恐怖的场面,就觉得有些腿软,内心甚至有种自杀的冲动。
死,对长期行走于危险边缘的魔术师,并不算太可怕。
最可怕的是,有时候想死都是一种奢望。
“想生擒我们?没那么容易!跟他们拼了!死老娘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身上衣物多处破损的赛蕾尼凯,发狠地紧咬红唇,伸手就要拉开房门,一副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模样。
垫背?你是指这群不要钱的龙牙兵?还是指那条剧毒之蛇呢?
众人慌忙阻拦,望着门缝外白花花如同海潮的骨片,以及盘卧在偏殿前方游弋上前的魔兽巴修姆,一脸苦涩。
这摆明了是准备用这些召唤物耗死他们,以己方现在的状态而言,充其量也就能换掉几波杂兵。
即便勉强撑到后面,还有敌方经历休整后,估摸要满状态的英灵。
就算想拉对手的英灵和魔术师下水,也要看看人家会不会跟你讲公平,玩一对一。
此刻,千界树的三位御主,赛蕾尼凯在无能狂怒,戈尔德惊魂未定,考列斯还沉浸在失去从者的恍惚中,一众历经数战和车轮消耗的英灵,同样即将油尽灯枯。
预感到前途一片黑暗的众人,满脸挫败,心中的无力感愈发浓重。
“砰!”
正当屋内一片愁云惨淡之际,千疮百孔的房门因为外力的撞击,轰然倒塌,众人心中的最后一根弦,也随之绷断。
终于,要结束了吗?
仓促起身迎战的魔术师和从者们,面色颇有几分穷途末路的悲慨和解脱。
然而,随着温暖的晨曦穿过扬起的尘埃,落入室内,一头如瀑披散的黄金秀发,带着丝丝的暖意和光亮,映入众人眼帘。
“走吧,暂时结束了,我带你们回家。”
明媚的阳光下,头戴银色发饰,手握战旗,身着纯白银甲的圣洁少女,向身处黑暗的同伴微笑伸手。
望着静止不动的海量龙牙兵和殿外盘卧的巨蛇,以及那站在废墟之上伸手的倩影,在那一瞬间,众人仿佛看到了从天国翩跹降临的天使。
此刻,高处回廊。
手握酒杯的亚述女帝,俯瞰着那在龙牙兵和巴修姆注视下,提心吊胆通过的一串身
影,轻轻晃动杯中的红酒,转头询问。
“就这么放他们走?”
“没办法,一不小心输了。”
萨麦尔双手一摊,颇为无奈和懊恼。
塞弥拉弥斯玩味的目光从上司的脸上一寸寸掠过,唇角轻轻翘起,凑近耳语,声音悄然转低。
“是吗?但您好像并不意外。”
“有吗?”
萨麦尔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但远望千界树一行人的目光,却在无形中泛起丝丝难言的意。
“您知道,您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塞弥拉弥斯白了上司一眼,没好气的冷哼。
萨麦尔下意识询问:“什么?”
“就像是看到自己女儿突然间长大了的老父亲。”
“哪有!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听到这诽谤的一瞬间,萨麦尔愤愤扭头,一脸冤屈。
难道,我猜错了?
塞弥拉弥斯看到自家上司一副名誉受辱的悲愤模样,不由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明明,只是弟子出师的欣慰好不好!
脸不红心不跳的古蛇,则是保持着愤懑,在心中暗自补充。
虽然学的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多少有点欺师灭祖的嫌疑,但不管怎说,至少现在看来,她不像是个被人随便糊弄几句,就能轻易感动,或者随便骗到手的傻白甜。
那么,恭喜你毕业了,贞德。
不过,棋盘上的胜负,只是消遣,作为能够洞彻规则,活用规则的奖励,我可以让你一手,但现在可是到了我的主场,接下来这盘棋想好怎么下了吗?
随着最后的一缕身影,消失在魔术传送阵运转的微光之中,萨麦尔收回目光,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漆黑的眸子泛起丝丝期待和玩味,翕动的唇齿无声喃语。
我亲爱的——圣女殿下……
“走了,回去吧,告诉他们这次干得不错,现在有七天的休假时间,想干什么,随她们去吧。”
一杯饮尽,萨麦尔拍了拍手,随口吩咐,而后伸着懒腰渐行渐远,连走路都带着几分轻快。
轻快?
还沉浸在之前话题的塞弥拉弥斯,微微蹙眉,当游离的目光不经意地从凉亭棋盘桌上掠过,似乎想到了什么。
自己记得那位圣女殿下出门时,是光着脚,还开着领口的。
所以,她脱下的东西呢?
转瞬,醒悟过来的亚述女帝望着不知何时已经跑没影了的上司,心中仅存的一丝愧疚荡然无存,银牙咯吱吱作响,脸色黑如锅底。
清白?我清白你个鬼!
此时,庭院残破的广场上,一阵窸窸窣窣的翻动声后,换上一身热裤,脸颊如同小花猫般的莫德雷德从坑中跳出,高举起右手,朝着她的小伙伴们摊开掌心,得意地炫耀。
“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枚铭刻着电路和魔术阵的青绿色金属碎片,在她掌中忽明忽暗地闪烁。
这大概是这场战斗中,唯一有收藏价值的战利品。
入夜,月明星稀,千界树古堡内,灯火通明。古老的旋律在大厅中回荡,带着几分悲壮和肃穆。
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家族继承仪式。
由于前任家主达尼克的死亡,群龙无首的千界树一族,按照顺位继承的惯例,共同推举了新的当家人,也就是那位轮椅少女,菲奥蕾·弗尔维吉·尤格多米雷尼亚。
在简单的走过程序之后,轮椅上的菲奥蕾接过从家族成员手中依次传递的红宝石权杖,轻抿樱唇,按照惯例作出上任的承诺,。
“我会谨记尤格多米雷尼亚之名,完成千界树一族的夙愿,带领族人赢得圣杯,探究根源!”
然而,大厅之中却是一片沉静与死寂,众人反应平平。
毕竟,上任家主和弗拉德三世、还有费奥纳的伏兵加在一起上都输了,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还换了个身有残疾的年轻家主,一群残兵败将,基本上胜利渺茫。
菲奥蕾见此情形,轻咳一声,为提振士气做着努力。
“我经验尚浅,能力有限,的确不如达尼克叔父,但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我尽我所能,努力做好一切。”
但人轻言微,她努力的效果,极其有限。
正当刚刚上任的菲奥蕾有些挫败和黯然之际,肃穆的沉吟从身侧传来,清脆地回荡在大厅之中。
“听着诸位,我知道诸位心中所想,敌人前所未有的强大,我们几乎毫无胜算,诚然,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的确比站着拿起武器反抗更加轻松……”
金发圣少女走上台前,认真扫过场上的每一个身影,音腔骤然拔高,神色肃然。
“但你们是各个领域一骑当千,万夫莫当的英灵!你们是发誓要跨越血统,冲破门第千界树魔术师!
哪怕我们来自绝不会交集的时代,哪怕我们的诉求各不相同,但此时此刻,我们能依靠只有彼此!我们
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这的确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但所谓英雄,所谓开拓者,就是要在绝境中争取万分之一的可能!
试过了,未必会赢;
但不去试,一定会输!”
铿锵有力的宣言,让场上遭受失败而颓唐的魔术师和英灵们,心中振奋,纷纷抬起高傲头颅,重新审视着自己的决意,自己的夙愿。
“吾,贞德·达尔克,以主的名义起誓,愿以此身成为你们的坚盾,在这个时代共同创造属于我们的奇迹,争取那万分之一的的可能,共同迎接主之福杯的满溢!诸位,可愿与我同行?”
一只穿戴银白铠甲的手,从台上伸来,光明之下的圣女静静凝视等待,一如那在庭院门前,引领他们走出绝境的一幕。
(让我想起了德拉克罗瓦的名画自由引导人民,传说里面挥舞着旗帜的女神,就是寓意着圣女贞德。)
刹那间,所有的惶恐,所有的动摇都被温柔的坚定,消融一空。
不屈的英灵们,意图废旧革新的魔术师们,不约而同地步入中庭,单手抚胸,屈膝半跪,昂起头颅作出郑重的宣告。
“吾剑与汝同在,吾命与尤格多米雷尼亚共存!”
那场景,一如他们在开战之初,对家主达尼克和君王弗拉德三世的效忠。
在一连串变故中,这位圣女凭借着自己的人格魅力,以及临危济困的言行,终于彻底取代达尼克,获得了千界树众人和英灵们的一致服从。
“距离圣杯聚合重现,还有七天时间,到那时绝对会是一场惨烈的厮杀,御主留下商讨作战方案,重构千界树古堡防御术式,英灵回去休整,尽快恢复最佳状态。”
掌握指挥权的贞德,也并不多话,言简意赅地分配了任务。
而有了主心骨的众人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大厅,领命而行。
随着人去楼空,广阔的大厅重新变得寂静,台上的菲奥蕾推着轮椅,反复打量着眼前的金发少女,目露怀疑。
“你真的只有16岁?”
“学生证上,的确是这个年龄。”
此刻,解除了灵体武装的贞德,重新恢复了女高中的模样,背着双手淡笑回答。
菲奥蕾攥着拳头,不死心地追问。
“那以前呢?”
“如果说以前的话,我离开故乡的时候,好像是17岁,走完人生全程的时候是19岁。”
菲奥蕾闻言,抬手抚额,脸上显得更加挫败。
17岁参军,到19岁的时候,已经率领奥尔良派的军队,收复了大半个法国,扶持查理太子上位。
同样19岁,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此刻,身为某种意义上同龄人的千界树现家主,颇感羞愧。
“如果两位没有异议的话了,Berserker弗兰肯斯坦,以及Lancer圣弗拉德三世,就此从黑方阵营上划去了。”
正当贞德和菲奥蕾商讨着接下来的打算之际,一旁的教会书记官卡勒伯翻开书册提醒。
“好的,麻烦您了。”
对于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菲奥蕾下意识地作出了回答。
而当卡勒伯下笔的同时,贞德恍惚抬头,诧异地看向这位教会代行者。
“等等,你刚才叫他【圣】弗拉德三世?这个词不是圣徒才配享有的前缀吗?”
“怎么,有问题吗?圣女阁下?”
卡勒伯目露诧异,一脸不解。
“难道您忘了,这位德古拉大公因为抗击奥斯曼土耳其的扩张,捍卫了主的荣耀,曾被追封为圣人。”
渐渐,沉浸在某种恍惚情绪的圣女,若有所思地抬头,伸手接引那天际垂落的月辉,纯净的紫眸遥遥看向深沉的夜幕,略微紧绷的唇角,无形中翘起浅浅的弧度。
基督之盾,神圣的德古拉大公……
原来如此……
第六十九章 六导玲霞抓住了“未来” 4.3k
入夜,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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