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分秋色
于是，这一击，便也能够……
“刀斩肉身，心斩灵魂——”
嗡然一阵。
无声的颤鸣在意识之中回荡着，绯生羽抬眸，在他的视线之中，眼前的冰晶，似乎全都凝滞了一般，飞扬而起的碎屑，翻滚的冰雾，立于雾气之中的蓝发女人的身影。
意识在无限的延长。
感知的时间仿若停止了一般。
视线的扫动，在刹那间，窥视到了一切的破绽！
然后下一秒……
世界恢复流动。
一线寒光闪过。
旋即，片片分化，在瞬间绽放出无穷剑花，转动着，荡漾开层层迷雾。
毫无停顿！
——空之呼吸·第九剑·彼岸花开·刹那芳华！
既是刹那，自然是转瞬即逝。
艾斯德斯的身体微微一凝，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在她的身后，绯生羽脚步站定，羽织飞扬着，剑刃垂落，映照着斑斓的流光。
身上的斑纹在褪去。
胜负已分——
远处，太阳冉冉升起，缕缕霞光穿透了夜幕。
城墙上的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下面站定了脚步的两人，各自屏住了呼吸，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谁胜，谁败？
虽然他们一直都认为艾斯德斯是无敌的。
但这一刻，仍然忍不住迟疑了起来。
下一秒，伴随着一阵嗡然回荡，在阳光落下的瞬间，那无数的冰晶震颤着，在折射的光芒中直接崩溃，碎裂，散落一地。
而艾斯德斯的身体也发出了噗嗤一阵的声音，她胸口的衣襟直接炸裂开来，露出的，却并非是白皙的皮肤，并非是外泄的春光，而是一片猩红。
滴落的血，喷洒开来。
那一刀，她看见了。
但……
却无法躲避。
回旋的剑花展开在同一时间，封锁了一切的进路，退路，斩断了一切的可能性，那是近乎极致的剑，她只能向前，也只能承受。
身体微微摇晃着，头顶的军帽被吹响了远方，蓝发散开，她抬眸，看向了身后的男人。
嘴角滴露的血液，映照着那张姣好的面容，越发显得艳丽。
第二十一章 两败俱伤，心的迷茫
绯生羽收剑入鞘，抬起手，逝去了唇边缓缓滴落的血迹。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在那里有着大片大片冰冻的痕迹蔓延开来，从外到内，甚至触及了他的五脏六腑。
虽然是必中的一剑……
但艾斯德斯仍然在那刹那之间，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终究还是不完整，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存了空隙，难以做到真正的必中、必杀。
呼呼风声之中。
远处，似乎有声音响起，脚步声回荡着，大片大片的人影涌动而来。
盔甲摩擦，刀刃闪耀。
那是艾斯德斯手下的军队。
从西面八方而来，静默的将这一片空地团团包围了起来。
“艾斯德斯大人！”
一直在城墙上观望的三人也落了下来，在艾斯德斯的身后，屈膝跪下，同时将目光看向了绯生羽。
目中的敌意，杀意，再明显不过。
绯生羽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即，轻吐了口气。
“两败俱伤吗？”
低声的呢喃着，迎着远处落下的阳光，虽然自身已经被敌人团团包围住，但是绯生羽仍然毫不畏惧，那被光芒浸染的脸上仍是一片淡然。
“不……”
手中的刺剑落入地面，飘扬的蓝色长发之中，艾斯德斯看着对面的人，开口道：“是我输了！”
艾斯德斯……输了？
三兽士愣了愣。
就连周围的士兵们也都浮现出了动摇。
帝国大将军，最强的两人之一，艾斯德斯，竟然输了？
输给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少年？
但这是事实。
虽然是两败俱伤，但艾斯德斯的伤势，看起来明显比绯生羽要更加的沉重，双方都已经全力以赴，但绯生羽仍是棋高一招。
这点事实，艾斯德斯不会否认，更不屑于否认。
“原来武道的极致……如此美丽么？”
艾斯德斯呢喃着。
那一瞬间的芳华绽放，那一瞬间的剑花回旋，虽然她差点就死在了其中，但那美好，仍然让在此之前战无不胜的女将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真的不选择与我站立在一起吗？”
明明自己差一点就死在对方的手里，明明前一刻还在生死相向，但她仍然忍不住再一次伸出了橄榄枝。
绯生羽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将剑收入剑鞘之中。
身上凝结的冰晶迅速地掉落下来。
伤势被短暂的压制。
他拍了拍衣襟，转过身。
即便面对着千军万马，仍然没有丝毫的迟疑。
只是迈步，走向了外面。
那些士兵们举着武器，张了张嘴，他们想阻挡，想要趁着对方明显重伤的时候，杀了他，但在对上了那一双漆黑的眼眸的时候，所有人的心中猛地一跳，全部在同一时间后退开来。
下意识的向着两侧分开，中间露出了一条道路。
绯生羽向远处而去。
三兽士对视了一眼，也想冲上去阻挡，在他们看来，绯生羽毫无疑问是一个可怕的敌人，拥有着能够匹敌艾斯德斯，甚至是略胜一筹的恐怖实力。
现在，或许是唯一能够铲除他的机会。
但艾斯德斯却挥了挥手，阻止了他们。
“放弃吧！”
她开口，道：“哪怕他身受重伤，你们也不是他的对手……此刻他所凝聚的气势，不是谁都能够抵挡的！”
“哪怕是我……也挡不住！”
艾斯德斯的声音落下。
三兽士愣了愣。
“退下吧！”
艾斯德斯开口，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她的面容依旧淡然，那强者的姿态，不见丝毫的动摇。
不过是一时的失败而已……
“那一剑，不分前后同时展开的剑术，只要把时空都凝固，就一定能抓住……”
艾斯德斯开口，声音仍是自信。
“下一次胜利的只会是我——包括你，也终究会是我的！”
声音落下。
绯生羽听见了，也只当做没听见的，踏步向前。
理念不同。
回应，已是没有必要。
没有人敢阻挡，没有人敢动手。
所有的士兵看着他独自一人，闯过了重重的包围，走向了城镇，在落下的阳光中，向着远处而去。
“帝国局势……或许要变了！”
三兽士之首，白发白须的男人，三兽士之首的利瓦叹了口气，低声道。
千军躲避，哪怕仅此一人，就足以改变天下大势！
这天下，确实要变了——
但那与绯生羽无关。
在脱离了艾斯德斯等人的视线之后，绯生羽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脸色忍不住的发白。
微微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
“五脏六腑都在同时有了不小程度的受损……”
“还真是有够沉重的代价啊！”
他轻吐了口气。
艾斯德斯那在最后关头的一击，并非是易于，自己确实重创了她，但事实上，他自己的伤势，绝对不会比对方轻。
只是他掌握的通透世界，压抑了衰弱的生命气机，佯装成伤势不重的模样，成功的欺骗了过去。
那个女人无愧于帝国最强之名！
但这并不是毫无收获的。
第九剑雏形的成功使出，让他的实力获得进一步的成长，而“击败”了艾斯德斯的威名，将让他的震慑力更大。
同时，也让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真正站立在顶点的人物的实力！
不过，绯生羽却能够隐约的感受到，艾斯德斯的实力其实还没有达到极限，她还在成长，这一刻的她，并非是最强的她。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上限，还要更高，更远。
“追逐最高的位置……莫名的让人，心血澎湃啊！”
绯生羽低声的感慨了一句。
虽然伤势沉重，但是自由行动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掌握着通透世界，足以让他迅速的调和自身的身体状态。
达到平衡的程度。
事实上，哪怕是刚刚艾斯德斯并不打算放过他，他仍然可以依靠着“破军”的技能杀出重围，虽然代价必然是伤势加重。
但他不会死。
这是依仗，也是后路。
迎着旭日，在仍然寂静的清晨的街道上，踩着青石铺就的路面，向着那间客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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