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在皑皑白雪中的破败教堂内，她曾歇斯底里的哭喊，几乎疯狂的咆哮着。也被戳中笑点，夸张的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种大笑，她小时候都很少出现。两种极端的反应，都是拜一人所赐。
所以拥有这种声线的人，歌声很好听。精通乐理的人，也不可能会跑调。
“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如果你看见我的话，请转过身去再惊讶……”
这是一首新歌，应该是北原空不在的日子里出现的，而雪乃路过一家成衣店时，偶然被这种独特的曲风吸引，搜索关键词后，得到了这首歌的信息。
前半段，是清唱。似乎是用情极深之人，对他之所爱用哀婉，悲伤的语气请求着。
他的诉求并不过分，而是卑微到了尘埃里。只想重新见一面，见一面就好。
但从失落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似乎遭到了拒绝。
于是，痴情的人儿开始讲述自己的情丝，音调莫名的高昂了起来，似乎带着某种兴奋，与强烈的爱意。
少女轻轻的甩着北原空的手打着节拍，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唱道：
“我来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你什么都没有说，野风惊扰我。”
男人用最极端的词汇，去描绘她有多么的迷人，是如何勾动了他的心。就如同他没见过极光下的村庄，也没见过深夜的烟火。
于是她的出现，让男人同时见到了这独一无二的美……在那极光下，绽放的烟火……美的刺眼。
雪乃抬起透亮的眼眸，怔怔的望着自己的爱人，而他也并没有辜负期望，轻声接道：
“可是你，惹怒了神明……让你去，还那么年轻。都怪你，远山冷冰冰，在一个人的漠河舞厅……”
原来，并不是他爱的人故意离他而去，是因为她死了。
这首歌，叫《漠河舞厅》，唱的是一位孤独的老人，诉说着他的爱情。
多年前，他们也还年轻。两夫妻都喜欢跳舞，时常结伴在舞厅共舞。结果一场大火了夺走了女人的生命，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是她，也许她惹怒了神明吧。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男人并未再娶……他也一直还在跳舞，在那个老旧的漠河舞厅，他们相恋的地方。
时光匆匆，岁月悠悠。不变的舞厅还是那个舞厅，价格，也依旧是五块钱一位。变了的，是这多年前的潮流之地，成了现在过时的中老年人娱乐场。
变了的，是双人共舞成了单人独舞。
变了的，是从满头青丝，到沧桑白发。
不变的，是这一舞，就是一生。
“如果有一天，我的信念忽然倒塌，城市的花园没有花，广播里的声音嘶哑，如果真有这天的话，你会不会奔向我啊，尘封入海吧……”
少女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哀愁，似乎在质问自己，也在呐喊……那充斥着年代感的曲调中，这夕阳的美，也被染上了一丝迟暮的感觉。
“呐，空。”
“嗯，怎么了？”
“突然很羡慕爸爸妈妈。”雪乃笑了笑。
“羡慕爸爸妈妈？”
“嗯。你们这边有一种浪漫，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少女露出了向往的神色，“他们虽然不是同一天死亡，但也是同一天出生的，感觉还是很浪漫。”
“你想说什么呢？”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北原空温柔的笑了笑，“我们刚才在唱什么歌？”
雪乃突然露出个调皮的表情，“我忘了。”
“没关系，我告诉你。我虽然不擅长跳舞，但我还是会唱歌的。如果没有了你的附和，我也只会唱给你一个人听。”
“漠河老人吗？”
雪乃笑了起来，眼睛眯的像月牙儿一样，得到最满意的答案，她看起来开心极了。
因为她知道，北原空不可能为她殉情，因为他还肩负着责任。现在所在的世界，并不是只有自己的，他也有了新的家人。
而他如果再次不见了，自己也不会陪着他而去。
因为还有妈妈，还有姐姐。只有完成了所有的任务，才会了结一生。
其实孤独的活着才是最残忍的，比任何事情都残忍。
也许漠河老人不止一位，也许人人都是漠河老人。因为这世间，痴情的人有很多，很多。
“不是漠河老人，是千叶老人。”
听到千叶老人这几个字雪乃，被逗乐了。
她轻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好。”
“为什么不听我说完？”
“需要犹豫吗？”北原空意外道：“你以为我舍得拒绝你？所以，是什么事？”
少女又他逗乐了，干脆也卖了个关子，“既然你已经答应，我就先不说了。等需要你执行的时候，再告诉你……”
突然，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后，停下了脚步，“回去吧。”
感觉到雪乃语气中的不舍，北原疑惑道：“去哪里？”
“回家，你的新家，雪之下家。”雪乃笑着说：“你还没和我妈妈坦白，还没告诉她你准备娶我。我都勇敢的面对了你的父母，现在该你了。”
北原空有些意外，“腻了吗？还有很多地方没带你去呢。”
雪乃轻轻摇头，“有些地方，等下次吧。让我继续保持期待，我想要保持期待。我其实很愿意和你生活在这里，我也非常想和你多滞留一天，但我们该回去了。我想多活一天，也希望你能多活一天。”
北原空想了想，也轻轻点头，“现在回去？”
“不，今天一天要过完，零点才结算一天的积分，不要浪费了。”
“那现在去哪里？”
雪乃微微思考了下，轻笑道：“回酒店吧，有两台电脑，可以陪你打游戏。我没玩过游戏，你试着教下我。有投影仪，可以看电影。有台球桌，可以打桌球，甚至可以唱卡拉OK……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没人打扰。”
一边说，两人已经调头，朝酒店的方向走去。
不待回答，她继续说道：“还可和你安静的聊天，你知道我的性格的，其实我一般话很少。那是因为我认为我身边的都是笨蛋，我不想和他们交流罢了。”
听到这里，北原空提议道：“所以呢，回去之前要不要买点吃的，比如看电影的时候？”
说起这个，雪乃少见的露出一丝期待，“买什么？”
“炸鸡排？凉拌卤菜，小零食，蜜雪冰城的冰淇淋也买一点，放戒指里不怕化……饮料的话，酒店还有酒，不只是桂花酿，水吧也有红酒、白兰地之类的洋酒……还想喝酒吗？其他正常的酒。”
雪乃想了想，轻轻点头。
北原空笑着说：“玩到12点，回家睡觉？”
雪乃想都没想，轻轻点头。
〇节 第二十一章 雪乃姐姐
最后一个下午与雪乃玩的很尽兴，这总统套房还真是为年轻情侣设计的，光是房间内的娱乐设施而言，在里面呆上一周都不会腻。
下一场任务是动漫电影《杀戮都市》，于是，先和雪乃用家庭影院看了这部电影。
一边观看，一边讨论过后，两人就开始开黑了。
雪乃不是电子白痴，对于电脑的运用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第一次玩游戏，也让她感觉很新奇。
当北原空充了张月卡，登录了近两年没上的WOW号时，少女眼睛都亮了几分。
当即就把北原空赶到一边，认真的盯着法师号的技能介绍，开始长达半小时的研究。
现在正式服依旧停留在暗影界版本，据说游戏已经烂了。
暴雪新任CEO其实是漂亮国的超级拳击手，她上任后，二话不说就开除了90%的核心开发人员，肆意篡改剧情任务文案不说，居然还搞出了个男魅魔那种辣眼睛的东西……
在雷厉风行的进行过一系列迷幻操作后，这位威猛拳皇果断离职。干脆利落，毫不脱离带水，以牺牲自己后半生的代价，执行了拳者的正义。
于是千疮百孔暴雪不得不宣布，暂时停止WOW的研发工作。暴雪完了，她的人生其实也完了。
所以，北原空选择的是怀旧服，也就是刚好处于燃烧的远征时期。游戏不到10G的大小，十分钟就下好了。
自己的联盟小法师才六十级，但不妨碍雪乃打小号战场。
游戏这玩意儿的确很容易上瘾，说不喜欢游戏的妹子，是他们从心底讨厌而抵触接触……
雪乃原本的反应能力就很灵敏，再加上轮回者的强化，从按方向键都非常生疏，前进左右都要低头看一下键盘，再到熟练的运用各种技能只花了半小时不到。
可就是这样，当她操作着小法师踏进战场后，前几场也几乎是绝佳的移动荣誉。
没有一次击杀不说，只要一复活就立刻便当。平均存活时间不超过一分钟的原因是，她把法师完成了战士，还有一颗想秀的心。
她计划是好的，战斗经验也足够，毕竟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法爷。
料想是：上坐骑--迅速冲进人群--冰霜新星冻住目标--闪现拉开距离--引导暴风雪群体减速配合队友--寻找残血寒冰箭+冰枪完成击杀。
可结果是：死亡-释放灵魂--等待复活--上坐骑--冲进人群--被沉默--死亡。
释放灵魂--复活上坐骑--冲到一半被盗贼偷袭--昏迷到死……上坐骑--被战士冲锋挂减速--被沉默射击命中--角色跳了两下--被斩杀。
几乎每一场都有队友喷她菜，要么说什么举报人机脚本，要么直接开始摆烂。
由于小号战场都是几个熟人，以至于有一把匹配到上一把的队友，人家看到这个ID也在，立刻就选择退出战场。
雪乃只打了几把，竟隐隐有了诗仙女之风范。
战场连续被虐，经历了一小时惨不忍睹的经历后，她终于从笨拙小白进阶成了正常水平，也理解到自己的战斗经验是现实，而游戏中是被数据框架束缚的。
至少知道被盗贼偷袭，闪现可以解除昏迷，知道盗贼开疾跑和暗隐斗篷来追你的时候，开冰箱是最佳的防御选择。
最后她也摸出了一些战场套路，比如猎人这种天克法师的职业，不能让他注意到你，最好欺负的对象是战士，有治疗在场的情况优先杀治疗。
比如有效打断极为重要，在被对面骗了几次打断法术之后，居然还懂得技能反监视了。
虽然一直被虐，但她玩的不亦乐乎，这姑娘几乎十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而北原空则在一边解释，教导。
只是有时候，看着雪乃不小心做出的迷幻操作，北原空比自己在玩还激动。
比如明明识破了对方的预谋，需要反制的时候按错技能，估算战士二次冲锋的冷却，想要在他冲过来的同一时间闪现。
可没调整好视角，又加上没把控好时机。战士还没冲锋呢，她直接就闪进了对方怀里。于是，一脸懵逼的部落战士含泪举起了大砍刀。
听着耳边的大呼小叫，仅对北原空脾气超级好的雪乃，都忍不住‘啪’的摔了一下鼠标，真的很烦人啊！
如果不是他刚才一直逼逼赖，雪乃认为，自己不可能打不过那个盗贼，之前也不可能把残血的自己送到战士面前，白送给他斩杀……
这一玩，就玩到了晚上八点。
晚餐是打电话让下边送上来的，晚上雪乃和北原空都喝了不少酒，正儿八经的烛光晚餐。
少女今晚有些喝醉了，脸蛋红红的，情绪也有些高涨。
两人从九点聊天一直聊到了深夜，还没到12点，雪乃就趴在北原空怀里睡着了。
由于提前沟通了观察者，十二点会主动传送回去，这也倒没什么……主要是看着怀里熟睡的少女，北原空决定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将就一晚。
因为她已经睡着了，没有本人的允许外人是无法进入她的空间的，而自己构建的老房子又是单人床。
可当北原空抱着她，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后，看着床上隆起的空调被陷入了沉思……
这丫头，说好那天是最后一晚，结果自己只要不回家，她就会溜到自己房间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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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刺眼的阳光从窗户上照射进来，虽然已经醒来，但意识朦胧的雪乃并没有第一时间睁开双眼，而是下意识紧了紧怀里抱着的爱人。
这两天睡的非常好，她几乎已经忘记和他人一起睡觉是什么感觉了。自己的17年里只和姐姐一起睡过，那还是很小的时候了。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但也很怀念和舒心。
躺在他的怀抱里，闻着他好闻的气味，感受着那强壮有力的臂膀，那种无以伦比的安全感，无时无刻不让雪乃沉醉。
“嗯唔~~~”
慵懒的轻吟从她鼻腔里哼出，少女如半睡半醒的猫咪，蹭了蹭爱人的鼻尖……可突然感觉有些古怪？
北原空的身材肌肉很流畅，也很好看，雪乃还是很满意他的身材的。
而今天为什么感觉非常柔软……？
作为轮回者，雪乃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危机，在任务中连续几天不睡都感觉不到困意，现在的她完全感受不到危险，又处于意识朦胧期，所以那略微的古怪感就被下意识忽略了。
闭着眼睛的少女微微仰起头，张开红润的薄唇，带着粘濡的鼻音轻声唤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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