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也许我会离开刺猬猫，也许我会就此放下笔。
是的，你们赢了，我输的彻底，我跪下了。
有人要跳楼了，楼下的人以为他只是在装模做样。他们期待着他跳下，然后高声呼喊，‘跳啊，你怎么不跳呢？你不敢跳对吧？跳啊，我都等的不耐烦了。’
然后他跳了，血肉模糊，脑浆溅了一地，既恐怖又恶心。
楼下的人发出惊恐的尖叫，消防员掩面痛哭，亲属悲痛昏迷，现场乱作一团，只有尸体是安静的。
刚才喊他跳的人收了声，默默的离开了现场。他们回去会后悔，会愧疚，会自责，也许有的也会掩面哭泣。
但第二天睁开眼，刷牙，洗脸上班，继续着新一天的工作，或是背着书包去上学。
甚至也有些人，会暗自高兴。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呐喊，使他跳了下来，废物没有活在这个世界的价值。
有时候，杀死一个人，压垮一个人不需要任何成本的，是举手之劳，仅仅是动动手指，张口说那么一两句话。
他们笑了，笑的很开心。
〇节 第二十章 回去吧
两人认真的清理着两座墓碑，北原空负责父亲的，雪乃负责母亲的。
将杂草清理干净后，两人又在坟前站了许久，直到一两小时之后才缓缓离开。
离开之时，北原空红着眼，一步三回头满脸都是不舍。新的心结已经解开了，也许之后的日子里，每次回归都会过来祭拜，直到脱离空间的掌控。
也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一路上北原空沉默不语，而雪乃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一刻也不想放开。
他们走下了彩凤山，走到了繁华的街道，来到了闹市区。
正新鸡排的门店内传来了阵阵的幽香，蜜雪冰城冰淇淋店门口则放了一个喇叭，循环播放着魔性欢快又洗脑的歌曲。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他们的生意并不好。据说能在店门口将主题曲唱出来，就能免费获得一个冰淇淋，前提是在唱歌的时候，还要尬一段可爱的舞蹈。
前边的服装店贴了一道大大的横幅，说是换季清仓甩卖，亏血本甩卖，买完回家种田！最后一天！
其实北原空与雪乃第一天来到小镇，路过这里他就是最后一天了，结果今天还是最后一天。
对了，稍微往里面瞅一眼，其实店里挂的都是今年最新款的秋装呢！
两元店的广告非常押韵，‘两元一件，全场两元，统统两元。两元钱你买不了吃亏，两元钱你买不了上当。两元钱不算多，旅游也到不了香港澳门新加坡……’
皮具店的广告就更夸张了，寥寥几句话，就讲诉了一段高.潮迭起的琼瑶剧情。
‘温州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王八蛋王八蛋黄鹤老板，吃赌吃喝嫖赌欠下了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
‘我们没有办法，拿着钱包抵工资工资，原价都是100多200多300多的钱包，统统20块20块20块统统20块。’
‘黄鹤王八蛋，王八蛋黄鹤，你不是人！我们辛辛苦苦干了大半年你不发工资，你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不仅有起因，经过，结果。还有辛苦劳作的工人们的血泪诉控，那一声声震耳发聩的王八蛋三个字，字字泣血！
似乎不买这二十块钱的皮包，酒天理不容一样。
听着这些魔性的广告，雪乃‘吭吭哧哧’的笑声传来，而她实在憋不住的笑声，也感染了北原空，冲淡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沉闷气氛。
见北原空的目光望向自己，面色潮红的少女终于忍不住了，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身子一抖一抖的。
“抱、抱歉……我本来，笑点很高的……对、对不起。”
“你受过专业训练，只是实在忍不住了是吧？”
北原空无奈的吐槽了一句，随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为什么……你们这边人，人人都这么有……”她憋着笑，缓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比较高情商的词，“都这么……有才华？”
不了解华夏的外国人，以为他们人人都会功夫，连上厕所都是蹲着在练气功。
而事实是，他们每个人都是喜剧大师，前提是你非常精通中文，理解每个字背后的意义……雪乃原以为他们只是在网络上放飞自我，结果现实中也全是段子。
“苦中作乐罢了，他们为了生活竭尽全力。有时候不能哭，难道还不能找乐子吗？”
听到这句话，雪乃欢乐的心情淡了几分，可这家伙下一句话，又将她的情绪拐到了云端。
“嗯……他们都是奸商。”
“……”
少女白了他一眼，吐槽道：“和你一样奸？”
“怎么可能？”
北原空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反驳道：“我这么纯洁，哪能和他们比，你看我和你相处，不是处处被你压制吗？我要和他们一样，哪有你嚣张的份！”
“我这么强势还真是委屈你了呢。”雪乃的剪水双瞳洋溢出笑意，佯怒道：“所以呢，后悔了？”
“后悔？”
北原空顿时大惊失色，夸张的喊道：“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永远不存在后悔，我要做雪乃大人的狗！”
此话一出，雪乃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北原空，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下一秒 ，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慌乱无措的扭头看了下周围，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刚才这句话是用日语说的。
少女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娇羞的表情变得像翻书一样快，几乎是恼羞成怒的说道：“你没有一丁点羞耻心吗？笨蛋！蠢货！脑残！无下限！”
看着雪乃涨红了脸，一副破大防的样子，北原空心中一阵舒爽。这丫头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处于绝对防御的状态。
而且整理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理论，有理有据的阐述清楚了她为什么面对自己不会害羞。但她真正的弱点，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
只要不是独处，她脸皮一直很薄，这点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嗯，还有一点就是……她没刷到过宴宁的那段视频，也没听过那句经典的，我要做神里绫华的狗！
也许是那个世界的华夏，没有那款游戏吧。
可是下一秒，北原空就瞪大了眼睛，一副惊愕交加的样子。
只见少女冷笑一声，说道：“所以，比起我而言，你更喜欢神里小姐对吗？也许穿越到那个游戏的世界比我那边更有趣？”
“卧槽……”北原空呆呆的看着雪乃，“你居然连这个梗都知道？！”
“稻妻国的确也比日本好听呢。或许，你能获得神之眼也不一定哦？”
雪乃微微一笑，手掌一扬，一部崭新的手机出现在手中。
看着这部手机，北原空顿时恍然大悟。
这是昨天买的，因为本子的手机不能插本子国以外的卡，两人逛街的时候就顺便买了一部。目的是为了能随时随地连上网，毕竟现在是信息化社会，离不开网络的。
而她买了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载了某音小软件。
可是……这两天她都与自己行影不离，哪有时间刷视频……对了！
北原空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而他这副天塌下来的表情，让雪乃也愣住了，只是这家伙接下来的话，让少女傻了一样呆在原地。
“以后上洗手间的时候别刷小视频，这是个坏习惯。”
雪乃一怔，似乎认真在思考……然后，她身体一怔，微微垂下脑袋，看不见任何表情。
虽然她啥也不说，可那渐渐颤抖的双肩，让北原空心里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那感觉，像被某种强大之物盯上了一样……甚至激发了猎人本能，比当初在金字塔被异形锁定还恐怖！
“咔……”
轻微的裂响传来，她纤细的手掌中，那台崭新的手机出现了一丝裂纹……
北原空瞳孔一缩，感觉浑身汗毛倒立。
卧了个大槽……她好像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
“那啥、雪乃，对不起，我错了。”
北原空老老实实的认怂，恭恭敬敬的道歉。
而雪乃深吸了几口气后，终于抬起了头，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北原空，“是准备和我吵第一次架了吗？”
“不敢，不敢。”北原空连忙摇头，快速说道：“我永远也不会和你吵架的，是我玩笑开过火了，抱歉。”
见他有些慌乱的样子，雪乃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脸。
直到十秒钟后，一滴汗水从他额头冒出，雪乃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北原君，你其实很不擅长哄女孩子开心呢。”
“哎？”北原空呆呆的望着雪乃。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对你有无限的宽容，就像你对我的容忍无下限一样。刚才是反击，也是警告，以后不许开这么恶心的玩笑了。”
雪乃重新挽住他的手臂，笑道：“而且，我真的生气，是很难哄的。”
“这样啊……呵呵，呵呵，以后不开了。”北原空尴尬的笑了笑。
雪乃无奈的摇了摇头，揽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说起来，他大自己这么多，原以为和他在一起，会被当成女儿宠爱。结果他‘调皮’起来也真的令人有些头疼。
有时候，他也会故意让自己难堪，再以这个基础让自己获得愉悦感。
不过……被毫无节制的宠溺倒是真的，迄今为止，他似乎从未否定，或者拒绝过自己任何一件事。
“呐，北原君。”
“嗯？”
雪乃轻声说道：“其实你不用贬低自己让我时时刻刻开心的，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漫无目的的逛街，其实我已经很开心了。”
北原空一愣，轻声问道：“讨厌吗？”
“和讨厌无关，一直这样下去，我会得寸进尺的。”
雪乃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性格别扭，我习惯了安静，我也知道你在试图改变我的性格，让我变回小时候的开朗。”
“虽然我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但我也经历了很多。从并不快乐的童年，再到被选中后的绝望。从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再到抵御了霜之哀伤的低语。可我的内心对于你而言，终究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北原空疑惑道：“这是什么理由？”
“既然我在面对你的时候，永远是一位普通的女生，你这样对我，终有一天我会变得恃宠而骄的。”
“原来是这样啊。”北原空毫不在意的回应道：“那又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的关系，我本人是讨厌那种性格的。变成那样之后，我也许会令你为难，我不想这样。”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有没有向我提过什么要求？”北原空疑惑道：“似乎从来都没有吧？我觉得你永远不会变成那样，就算变成了那样，我也不会介意。”
雪乃没有回答，而是紧了紧挽着他的双手。
在大街上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已经是她最大的底线了，还是没有熟人的前提。如果惠，或者铃音诗羽，甚至任何一名小队队员战场，她都不可能与北原空牵手。
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而雪乃自己，也明确的理解自己是什么性格。
对于北原空的感情，其中也夹杂了深深的感激。
雪乃知道，如果那次死的是自己。他也会做出类似于恶魔的举动，也可能有过之而不及……
北原空也没说话了，他知道少女此时并不想说话。
他的情商不低，只是非常精准的，对上感情的事比较迟钝而已……
两人安静的走在小镇上，看着穿着蓝白相间校服，放学的学生。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无视了热心询问要去哪里的摩的师傅。
路过了卖精致糕点的推车，外地游客貌似与卖切糕的争吵了起来。擦肩而过时，听见那位年轻人说什么五块钱一斤。
而戴着刺绣方帽的奸商却用比雪乃还差的普通话，比划着告诉他，是五块钱一两。
于是年轻人挽起了袖子，卖糕的掂起了刀子。
他一个人，卖糕的一群人。
然后外地游客老老实实掏出三张一百的，又拿着两块钱的找零，和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切糕黑着脸离开了。
雪乃与北原空走过了小镇唯一一座大桥，从桥上看到了他们吃饭的画廊。这时画廊还靠在岸边，有几名游客有说有笑的走下了码头。
两人路过了南云第一中学，原本打算参观这里的，但昨天也没能去成。虽然现在是放学的时间，但校园里出现两个没穿校服的学生，一定会被盘问。
或许只能等晚上再溜进去，原本计划就是悄悄溜进去的。
两人越走越偏僻，夕阳渐渐变得橙红……
突然，少女口中哼出了一段好听的旋律。
这是北原空第二次听她唱歌，她的声线很特别，轻轻的，淡淡的。有种独特的冷色调的同时，还带着少许女生特有的磁性。
这种声线下，她好似永远也不会失态的大喊，也永远不会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一般。
可事实是，她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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