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1736章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行将就木的【保存者】，一代伟大文明的消亡本身。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人格意识矩阵原型的名字：特雷弗·弗里斯顿。”

第98章 最好的恋人和母亲普瑞赛斯

罗真一直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和自己的过去对上。

早在他在拉特兰出生，注意到自己身上种种特异之处的时候，就对此有所准备了。

自己说不定真的是个神之子，他有这么想过。

但也有可能完全是个阴谋，或者是什么邪恶外星人派来的间谍。

考虑到自己的【基因转录】能够吸收别人的基因，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基因窃取者呢。

但因为至今为止，他明明从来没用过任何避孕手段，但还没有任何一个姑娘中奖，所以这点应该还是能排除的。

那自己是不是活性有点问题啊……罗真倒是担心起另一方面了。

这乱七八糟的开小差先不提。

罗真咳嗽一声，对眼前的红色大眼珠子开口：

“你好，保存者。我是罗真，罗真的罗、罗真的真。可不是姓罗名真，麻烦别搞错哦。”

“然后根据你的名字，以及你所处的这个位置，我想大胆猜测一下……你是负责守护这些生理修复仪的中控系统？但作为一个AI来说，你的谈吐似乎太接地气了。”

罗真扫视了一眼这里大片的石棺,仰着头询问他。

这只大眼珠子的外表有些渗人，压迫力这方面确实是拉满了。

但这并不是人家的错，罗真倒是觉得他富有磁性的嗓音挺好听的，像个很有品味的金发绅士老男人。

这位总帅……不对。

这位保存者大叔，也确实回答：

“你很聪明，【罗真】先生。我确实不是普通的AI，非要形容的话，应该说我是一种数字生命。”

“我们的时代，一个跨越星海的伟大文明，遭遇了无法反抗的绝望。无数的花园世界失去联系，众多同胞被撕裂银河的大裂隙隔离，最终无声消亡。”

“在这种背景下，残存的人们设想了无数种自救的方法。其中之一就是这【保存者计划】。……如你所见，是最保守的冬眠系统，甚至连这个泰拉文明都能想象到的科幻故事。”

“克丽斯腾给我看过许多科幻小说。”这位保存者还颇为风趣的补充道。

确实，如此壮阔的地下空间和石棺虽然震撼。

但哪怕是能天使和德克萨斯，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也马上就能猜到它们的功能。

那里面沉睡着前文明的幸存者们，期待着这些先进的维生装置能够保存自己的性命，度过千年万年的时间。

这就是【保存者计划】，一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简单自救方案。

保存者继续说道：

“因为某些超越你们认知的原因，单纯的高级人工智能，在那个时代已经无法信任。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扫描自己完整的大脑，将自己的人格和思维矩阵上传到终端里，不眠不休的守护同胞们。”

“这就是我。一个曾经名为弗里斯顿的，生理年龄六十多岁的生物工程学家。而我作为【保存者计划】的中控系统，以数字生命活过的岁月，则长达四百七十六万五千四百零三天。”

……罗真没有回话，并且尽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动摇。

他并非是因为听到保存者的经历而动摇。

而是他将自己变成数字生命的做法，以及经历的岁月本身。

……保存者的做法，和梅莉……几乎一模一样。

那个喜欢捉弄自己的，很坏心眼的白发魔女学姐……她也度过了和保存者近似的时间，甚至要比他更长。

“四百……多少万天？？”

这个巨大又精确过头的数字，让能天使的脑袋瓜很快宕机，光环中间飘出几缕白烟。

德克萨斯在旁边心算了一下，微微皱眉：

“以泰拉的时间来算，得有一万三千多年。这是认真的？你活过了一万三千年？”

保存者：“不眠不休，一天不差。狼外婆小姑娘。”

噗……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罗真还是差点笑出了声。

他瞬间get到了保存者的小幽默，敏感到让他火大。

因为德克萨斯是鲁珀族，而旁边的能天使是一头鲜艳的红发。

她们俩就是狼外婆和小红帽……这什么中年大叔的冷笑话！

保存者那巨大的眼珠子动了动，发现罗真被戳中笑点了。

它……他对此很满意：

“说回正题。我知道你们为何来这里，也没打算逃避责任。没错，就是我协助了克丽斯腾的航天计划。她在这个空间中与我相伴了两年之久，我协助她一一填补计划中的漏洞，确保万无一失。”

罗真：“你是什么研究生导师吗！……不对，研究生导师才没你这么费心费力，你这是养女儿啊。”

因为保存者说话太坦诚了，罗真实在是很难绷得住。

虽然两人是初次见面，听保存者的说法，他应该也和自己这个“圣子”并不熟悉。

但罗真就是感觉很投缘，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保存者对罗真的吐槽不置可否，像是真的心虚似的不说话了。

凯尔希摇摇头，替眼前两个老东西推进话题：

“伟大的保存者。说实话，我没想到您会愿意协助泰拉文明。我以为您对地上发生的事情，并不那么……”

保存者：“并不那么关心？确实，我很意外地上的小动物竟然变成了人型，还在短短万年间就拥有了自己的工业文明。”

“但考虑到你们所研究的源石，这一切好像又没那么稀奇。”

……嗯？

在保存者这句乍听之下随意的话中，罗真听出了些别的味道。

【你们】所研究的源石。

保存者的这句话中带着疏远感，仿佛他对源石这种东西本身就有一定的芥蒂。

罗真没有出言深究，只听保存者继续说：

“对我的职责来说，我确实不该协助一只小动物的疯狂计划。但换个角度，如果我能够见证一个襁褓中的文明，第一次学会自己行走，即将迈出离开摇篮的第一步……那我又为何不能搀扶她一把呢？”

“更何况，这与我的职责已经没有冲突。【保存者计划】已经失败，我沉眠的同胞们早已尽数消散，如今连一点带有他们DNA的遗骸都没有留下。我守护着的只是个连衣冠冢都称不上的空墓碑，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嘶……。

保存者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太过缺乏起伏了。

他说的这几句话，或许已经是他对自己说过无数遍的，所以才能如此流畅的说出口。

【保存者计划】已经失败，这里成千上万的石棺里已经没有人还活着了。

这个事实，让能天使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悲戚，像是快哭出来似的躲到了德克萨斯的背后。

罗真感受到了她的共感，这也是他的心情。

如此宝贵的生命，一个文明的火种……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灭绝了。

“你们不必为此感到悲伤。这是计划之初就预判到的可能，多余的伤感毫无意义。”

保存者的声音依旧如此磁性又平静，让人怀疑他把自己的感情藏到哪里去了，亦或者是早就被一万三千多年的时光磨平了。

他的大眼珠子转动着：

“即便是我们那般先进的文明，也无法战胜漫长的时间。没有人能够许诺永恒，哪怕是你们——【罗德岛实验室】的源石，也不行。”

“所以如果你们是来阻止克丽斯腾的，那就转身离开吧。我会支援她到最后，你们也无法切断这里的能源供给。不管她的豪赌是赢是输，亦或者要牺牲多少无辜的生命，都将由她自己来决定。”

罗真：“……那么你呢，弗里斯顿？”

罗真像是个老朋友一般，喊出了保存者的真名。

他自称自己生前的生理年龄是六十多岁，之后更是有一万三千多年的数字生命经历。

不管怎么计算，他都算是罗真的长辈，一向尊老爱幼的罗真理应给他敬意。

但罗真想到一件事：自己未必比他年纪小。

弗里斯顿知道自己的事情。

以前文明到现在的时间跨度来看，前文明时代的自己说不定是他的前辈，比他年纪要大不少呢。

所以罗真选择直呼他的名字，像个平等的朋友一样：

“你想帮克丽斯腾实现愿望，这点我没意见。如果你需要，那我也能协助你们，尽可能去帮克丽斯腾。我相信你的智慧，既然这是你们磨了两年才完善的计划，那肯定靠谱。”

“但在这之后，你会怎么办？你把这座休眠设施的能量都提供给克丽斯腾了，而你守护的同胞也都已经不在了。……你接下去呢？你想像个默默无闻的英雄一样，不被任何人所知，就这么消失？”

罗真皱起眉头，甚至产生了近乎悲悯的感情。

他不想让保存者就这么沉默，让一个熬过了一万三千年岁月的英雄化作尘土。

这不公平，他的牺牲和坚守不该只换来这点结果。

“……果然，你就是那个圣子。”

弗里斯顿沉默了好一会儿，赤红的大眼珠子才重新盯向罗真。

他磁性的嗓音变得更加浑厚，似乎还带上了些叹息：

“圣人般的胸怀，天使似的共情能力。令人怀疑你到底藏着多么深重企图的善意，对万事万物的热爱与激情……而且我这才发现，你头上怎么有个光环？你难道启动了……啊~。”

弗里斯顿恍然大悟的长叹一声，又故意藏着不说完。

这光环到底是啥啊，这老小子怎么不说了！

虽然剧透很可恶，但这种故意吊人胃口的态度更气人。

但罗真还没来得及发牢骚呢，弗里斯顿就继续说：

“告诉你们事实是一回事，但要我和你们探讨更深入的话题就是另一回事了。比起单纯的语言，我需要一些更本质的行为，来验证你们的素质。”

“来吧。让我们用一种更古老的方式，来确认你们的自我认知有多牢固。——【（未知语言）辩论】。”

虽然是如今的泰拉大地上不存在的语言，但罗真却一瞬间就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

自人类的文明创立之初，【语言】这一文明的瑰宝被创造出来开始，这种形式的交流就从未停止过。

人通过这种行为认识自己，本我、自我与超我将在辩论中趋于完善，迈向通往超人的阶梯。

……于是。

伴随弗里斯顿的话语，一阵白光笼罩了罗真的视线。

他感觉到，一种近似于萨科塔的共感网络一样的东西，覆盖了他的精神。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辩论吧。

罗真能猜到，这大概就是一种更剖析精神底层的交流环境，可以一定程度上排除谎言和哄骗来互相了解。

所以他也准备好了，弗里斯顿或许会和自己聊很多深入的话题……

……但并没有。

当空白褪去，他的潜意识之海中构筑出栩栩如生的景象时，看到的却是个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人。

普瑞赛斯：“呀~，吓了一跳吗？”

罗德岛的博士挥着小手，满脸无邪笑容的朝他打招呼。

这让罗真有些好笑，却又很放松：

“也确实。要说我的自我和本我会扮演谁，那当然只有你了。”

“但你现在这身衣服确实挺好看的，很知性美。我喜欢。”

罗真欣赏着普瑞赛斯现在的打扮，是一套兼具休闲与机能美的裤袜裙装和白大褂，很像是个年轻的科研美少女。

这个知性的普瑞赛斯表情很放松，还有点撒娇似的嘟了嘟嘴：

“你以前可从没夸奖过我的外貌呢。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超凡脱俗的圣人，是不会有那种世俗的欲望的。”

“结果只是在泰拉大地上过了二十年出头，你怎么就变成了个来者不拒的渣男了呢……是我的教育出了问题呀，诶~╮(￣▽￣)╭”

罗真马上吐槽：“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是我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