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赫默窘迫的抿着嘴,最终认错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说谎了。我确实是还没下定决心,是我对不起伊芙利特。”
“我是想为她讨回公道的。可一想到,如果以【复仇】的名字,伊芙利特真的可能当着我的面,把帕尔维斯杀死……我就很恐惧。”
多萝西感同身受的点头:
“嗯,我很理解哦。你不想看到曾经的恩师那么凄惨的死在面前,也不想看到心爱的孩子动手杀人对吧?我很理解。”
赫默真是个好孩子,多萝西忍不住上手抱住了她。
虽然两人的年龄其实差不多,多萝西也只是职位比她更高,其实进莱茵生命的时间还比她更晚呢。
但两人的母爱力不是一个级别的,多萝西完全是把赫默当做女儿看待。
在赫默羞耻的脸红中,多萝西充满慈爱的开口:
“让我和迷迭香陪你一起去吧。我会让小缪缪的水分身传达消息,告诉普瑞赛斯博士一声的。有我们在,也能避免出现危险状况,对吧?”
“……谢谢您,多萝西主任。”
赫默感激的点点头。
三人于是一路向前,坦坦荡荡的从正路进入结构科的园区深处。
周围那些为了应对副总统的到访而忙忙碌碌的员工们,也只有在认出这个最年轻主任的时候会对她点头问好,丝毫没对她带着的孩子(迷迭香)这件事感到奇怪。
毕竟是莱茵生命嘛,什么奇人异事都多的很,带个孩子来也很正常。
偶尔有结构科的老员工认出了赫默,也只是惊奇这个离开很久的研究员又回来了,而且还是和多萝西主任一起的。
这下肯定要传出自己被多萝西主任挖角的流言了,赫默不禁感到一种熟悉的幽默感。
很快,她们就来到了主任的办公室。
进门第一时间,多萝西就轻快的挥起手:
“哈喽,帕尔维斯主任~。我给您带了个客人,不知道有没有空聊聊呢?”
“噢噢,是多萝西主任啊。”
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老山羊,抬起了头:
“真难得,您竟然会主动来……啊,赫默。我亲爱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那外表慈祥又富态的老山羊,在见到赫默之后,神情就突然变了。
他变得更加慈爱,像是看到长大的孙女那般,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多萝西悄悄站在赫默背后,用手推着她的腰。
她支撑着这个迫于恩师之情的女孩,陪她一起面对。
赫默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正视眼前的正主:
“好久不见,老师。但很遗憾,今天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没空陪您喝黑豆茶了。”
“请允许我单刀直入的问。您也在协助克丽斯腾总辖,为她的【地平弧光计划】做贡献。对吧?”
哼哼……老山羊好整以暇的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端着茶杯,像个稳重的退休老干部,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
“为什么这么问?【地平弧光计划】是整个莱茵生命倾尽资源的大事,我当然会出自己的一份力,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
赫默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军方认为的计划,而是克丽斯腾自己的。”
赫默把从罗真那边得到的情报,都说了出来。
锡人已经和罗真交过底,真正的【地平弧光计划】是什么样的。
那是克丽斯腾构筑的一套战略级超级武器系统,名叫【弧光一号】。
【弧光一号】需要在特里蒙郊外的军事基地里,构筑一个大型能量井,再通过火箭发射一个所谓的聚焦发生器。
通过克丽斯腾设计的一套复杂源石技艺体系,以引力操控法术(从罗真这边破解的山寨版本)为核心,她可以保证这个聚焦发生器半永久的悬停在空中六千米的高度,堪堪在星荚隔离层之下。
然后当军队需要的时候,地下的能量井就会发射一道强大的能量光束,给空中的聚焦发生器充能。
充能后的聚焦发生器可以自由移动一段距离,并偏转角度,将这大量的能量二次发射出去,攻击大范围内的任何目标。
赫默如此说道:
“军方似乎是想把这武器当做一种威吓手段。只需要一击就能击溃整座移动城市的破坏力,确实是各国都不想面对的。甚至我僭越一点的说,只要掌握了这个武器系统,军方甚至能随时对联邦政府的首都·麦克斯特区动手。他们有意无意的,把这个武器也当做和大总统叫板的资本。”
“克丽斯腾就是看出了他们这种危险的欲望,所以才轻松的勾引他们上钩了。过去从未涉及过军用器材领域的莱茵生命,能如此顺利的从这大项目中招标成功,难道不就是因为只有克丽斯腾的方案、是能最轻松用来对付哥伦比亚自己的吗?”
帕尔维斯:“嗯……赫默你长大了。以前你从来不会揣摩甲方的心理需求,只会一门心思的研究科学本身。这让老师我有点欣慰,又有点遗憾呀。”
纯粹的研究者,终究被现实磨砺长大了。
老山羊一副感慨的模样摇头晃脑,喝着热茶。
赫默对他的评价完全无所谓,只是继续说道:
“这只是前菜。更关键的是,军方确实很想要【弧光一号】。但他们也一直提防着克丽斯腾,所以在发现克丽斯腾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失踪的时候,他们的反应才会这么激烈,甚至马上启动了暗杀副总统的预案。”
“我想这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很清楚,克丽斯腾并不是什么听话的乖宝宝。在军方的思维里,克丽斯腾或许是个对哥伦比亚有很深仇恨的潜在恐怖分子。因为她的父母明明是为科学献身的,死后却只收获了科学界的一致嘲笑。所有人都觉得探索星荚的行为是浪费时间,这足够成为克丽斯腾叛逆的理由了。”
这虽然是种很肤浅的揣测,但国防部那些满脑子只有霸权思维、仇恨报复的激进派,确实很可能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他们看来,【弧光一号】并没有失败,只是被窃取了。
虽然他们的士兵现在还控制着【弧光一号】的地下能量井,但他们心里并没有底。
他们生怕克丽斯腾有什么办法调用这座超级兵器,直接对特里蒙、甚至是特区开火,造成哥伦比亚毁灭级别的损失。
而这个锅会被扣在国防部的头上,全是他们的责任。
这才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哪怕要做出暗杀副总统这种下下策,他们也必须采取激进手段,在被扣上黑锅之前掌握主动权。
但是,这整个思维逻辑都很愚蠢:
“国防部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歪了。克丽斯腾总辖绝不是那种想通过暴力来给父母报仇的极端分子,她只会比极端更极端。”
“塞雷娅也说过:【如果克丽斯腾的计划中有天空,那天空肯定不是她的手段,而是目的】。整个所谓的地平弧光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克丽斯腾根本没打算制造一个超级兵器,而是打算用这些资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帕尔维斯:“……继续说,我听着。”
老山羊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放平。
他像个听取优秀学生答辩的教授,审视的目光中带着期许和赞赏。
赫默被这股目光刺痛着。
但她还是在多萝西和迷迭香的支持中继续说:
“克丽斯腾制造的不是超级武器,而是一个用来尝试突破星荚的系统。所以她需要能打破星荚的能量,也需要能飞出星荚高度的飞行器。”
“我能想象,这个系统一定需要复杂的配套设施。身为结构科主任的您,也不可能错过这个将会创造无数项【第一】的探索。克丽斯腾的招标企划案一开始就不是给军方看的,而是给莱茵的各位主任看的。”
啪啪啪啪。
帕尔维斯毫无保留的鼓起掌,为赫默的侃侃而谈致以敬意。
他毫不保留自己的喜爱之情,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亲孙女:
“赫默,你马上回到结构科吧。来协助我,你的能力和天赋不该埋没在一家小小的医疗企业当中。”
“如果你想要,我也能马上确立你是结构科主任的接班人。你欠缺的只有经验,作为科学家最重要的眼光却已经突飞猛进了。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成长到如今的地步,不愧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谢谢您,老师。”
赫默平淡的接受了这份盛赞,却有些悲哀。
她当然能猜到自己的老师会有这种反应。
但她还是期待着,他能说出点自己预料之外的话……能稍微剥离一点作为研究者身份的话。
但那已经不现实了。
赫默深吸一口气:
“帕尔维斯老师,我想知道您参与到了什么地步。克丽斯腾是个奢侈的天才,她依靠各种手段达成了如今的局面,只为了不顾一切完成她自己的梦想,身后却留下一地烂摊子。我会站在她的对立面,尽全力阻止她用这种非常规的方式取得成功。”
“如果老师您无论如何都要协助她,那您也是我的敌人。我要确保莱茵生命不触及道德和法律的底线,以光明正大的方式延续下去。”
……啊?
刚才还夸奖赫默的帕尔维斯,听到这句话就惊呆了:
“赫默,你怎么说出了和塞雷娅一样的话?……你可不能被她那种庸俗的思想带坏了啊。”
“以前的你只是天真的可爱,我能接受你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端正态度。但你终究是个科学家,我们都是没法叛逆自己起源的人。你怎么可以用【道德】、【法律】这种可笑的社会规则,来框定科学?”
可笑……可笑的社会规则?
赫默听到这句话,反而觉得可笑了。
自己的恩师,这个受无数学生敬仰的老学究,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半点错误。
如今协助克丽斯腾也好,曾经对伊芙利特所做的人体实验也好,对他来说就只是单纯的科学研究的一环而已。
这甚至是对错之前的问题。
他是发自真心的,没觉得这是个需要犹豫的问题。
而他竟然还觉得,自己是他的同类……同类?
“……是啊,我确实是。我也想让克丽斯腾总辖的探索成功,光是察觉到她真正想做的事情的时候,我就兴奋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赫默微微颤抖着,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哪怕天空并不是她的专业领域,她以前也没有对头顶上的星荚有太多的好奇心。
但只要是个科学家,在意识到克丽斯腾是认真想要挑战这个禁忌、而且很可能是真的有把握成功的时候,就不可能不想支持她。
赫默也一样,她真的真的很想见证克丽斯腾的成功。
星荚的背后有什么?这个千万年来压在泰拉人头上的无形能量是怎么形成的?其原理和本质能够让科学界产生多少进步?
她怎么可能不好奇,怎么可能不兴奋。
但每当这个时候。
躺在病床上的伊芙利特,那憔悴又虚弱、却还是努力对自己露出笑容的模样,都会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被强烈的愧疚感刺痛,瞬间清醒。
赫默猛的抬起头,眼中满是对自己和同类的憎恶:
“我绝不认同你们。只要克丽斯腾的计划中还要产生任何一个牺牲者,破坏任何一个人的人生,我就绝不认同。”
“我会挫败你们的计划,阻止你们不正确的成功。无论你们的成就能给未来创造多少价值,我都不允许你们忽视活在当下的人。”
帕尔维斯:“……多么幼稚、短视!肤浅、庸俗!”
老山羊涨红着脸,难得如此生气。
他血压飙升,握紧扶手的双手都在不停颤抖,让人担心他会心梗猝死。
这个一直表现的游刃有余的老山羊,唯独在爱徒否定科学崇高性的这一刻,才由衷的感到愤恨。
赫默悄悄握紧拳头,强忍着不对曾经的恩师表现出半点愧疚。
老山羊锤击了两下胸口,努力深呼吸让自己缓过来。
他平稳了一下情绪,声音低沉的低着头:
“赫默,你不该这么暴殄天物……我们是科学家,那些被人为定义的伦理道德,本就不该限制我们。”
“你的想法太过幼稚了。你觉得道德和法律是需要遵守的,但道德和法律究竟是什么?在我的故乡莱塔尼亚,高塔术师们光明正大的用感染者做实验,将他们活生生扭曲成施法的材料。这不道德吗?不遵守法律吗?……这就是莱塔尼亚的道德!莱塔尼亚的法律!”
……赫默的眼角抽动着,没有反驳。
她并不认同,但也确实想不到反驳的方法。
道德和法律,这都是人为定义的东西,每个国家和每个时代都有所不同。
如果她出生在巫王时代的莱塔尼亚,那她还会不会觉得,把感染者当施法材料是不道德的?
她难道不会理所当然的接受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甚至从一开始就把感染者当做耗材吗?
甚至只说当下,哥伦比亚冠冕堂皇的自由和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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