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1647章

他还感受到了众多的情绪和思念，就像回到了拉特兰一样。

“【我的女儿，好女儿……她真的康复了！太好了！】”

“【我的病也好了！石头不痛了！我能回家了，能回家了！】”

“【我不会被公司开除了，老板还说要给我升职加薪呢！我现在可以在城里买房了！亲爱的，和我结婚吧！】”

……这是无数的梦，理想的美梦。

那些和多萝西签订了合同，被注入递质后送入维生舱的拓荒者们，他们一直在做着无穷无尽的美梦。

这实在太幸福了。

共感网络中只有最喜悦的情绪，比拉特兰更加惊人。

“罗曼君……你也加入进来吧？”

多萝西再次伸出了手：

“我们一起，让所有人都变幸福吧？”

她笑着，眼角落下一滴清澈的泪水。

她自己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只是笑着。

第35章 世上所有美女的好兄弟！

……面对多萝西真诚至极的恳求，罗真当然也为之动容。

她湿润的眼睛，温热的吐息，还有柔软的身体。

她名副其实，已经对自己付出了一切，只希望获取自己的信任。

罗真甚至很有把握。

就算自己现在，提出要她的身体做回报，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献身。

这并非是因为她轻浮。

仅仅是因为所谓的贞洁，乃至于自己的身体、名声，对比她的理想来说，都轻描淡写的不值一提。

……但是，罗真恰恰最讨厌这种事。

“多萝西主任，你太缺乏对自己的爱了。”

“啊……”

罗真从她柔软的身体上收回了手，无视了她的挽留。

多萝西流露除了伤心的神色，动人的五官很难不让人心疼。

但罗真选择狠下了心：

“你的理想很伟大，我也很佩服。如果真能有一天，人类不再因为天赋的差距而分出三六九等，而能够只以努力程度来实现人生价值，那真的是很美好的未来。我愿意为这个未来而努力……但并非是佭以你提出的这种方式。”

“……为什么？”

多萝西非常受伤，眼泪簌簌的流下。

她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带着真切的伤感。

她抽着鼻子，像个小女孩似的急促喘气，依然不甘心的试图握住罗真：

“请告诉我，为什么？……是我的想法，还有哪里不足？我的实验，目前得出的成果，还没法让您满意？”

“那我可以改，我可以继续进步的！……如果目前我的成果，这【递质】的效果还不能让您放心，那我也会继续改良。我保证，绝对会证明这项成果是对人们有益的，绝不会伤害到任何……”

罗真：“不多萝西，你误会了。”

罗真轻柔的摇头。

虽然多萝西的想法确实很疯狂，很理想主义，但罗真并非是因为这点才拒绝她。

【递质】。

这个研究成果确实很了不起。

虽然目前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多萝西的研究本身并没有问题。

这将会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工具】，以及【武器】。

在充满源石环境的泰拉大地上，她的递质就等同于源石网络的二次改良，让其成为更适配人类的工具。

也正是因为这种成果的优秀，罗真才不能这么简单的认同她：

“你的递质非常强大。本来每个个体都互相独立的计算力，通过递质可以并联入网，施展出几何倍的源石适应性。更不用提那能够跨越空间的信息传递速度，这个物质甚至有望能成为星际文明的信息传递网络，建立一个千万亿颗星球构成的伟大帝国的基础。”

“但也正因为这物质太优秀了。就算你的本心只是为了帮助拓荒者之类的贫苦人们，最终也很快会被应用到其他方向上。你没有能力，也不可能阻止这一切。”

啊……多萝西愕然的张开了嘴。

她这才理解，罗真拒绝她的理由，和她预想的方面，其实是完全两回事。

作为一个纯粹的研究者，多萝西当然知道科学家的研究成果经常被恶用，大多数时候都无法按照创造者原本的预想方式去使用。

但她书本上学来的知识再多，也很难和现实联系起来……最起码没有实感。

她试图据理力争：

“我、我会努力保护我的成果的！我会申请专利，也有莱茵生命的保护，有足够的资源和人脉去保护它们！我的【递质】，它们是为了帮助人们而生的，我绝不会让它们……”

罗真：“那么能量科呢？哥伦比亚的军方呢？你的递质已经被用在了什么途径上，注入到了多少个你根本不认识的士兵身体里，害的他们半身不遂？”

……多萝西怔怔的张着嘴，干掉的泪痕在柔软的脸颊上颤动，却无言以对。

罗真其实不想用这种问题诘问她的，但这也是她的责任。

多萝西的理念是美好的。

但现实世界，众多的人类，以及人类创造的社会，并非是空中楼阁的童话。

她的递质甚至还远远算不上完成，就早早成为了权力和力量的争夺对象，从一开始就已经沾满了她厌恶的那种东西。

自不用说，她绝对无法让递质只在她想应用的领域使用，这是痴心妄想。

这和自己何其相像，罗真只在心里叹了一声。

正因为罗真和天真到疯狂的多萝西很有共感，所以才会这么说：

“多萝西，中止你的实验。最起码在这个环境下，在莱茵生命这家公司里，你是不可能实现理想的。”

“如果你想尝试，那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你的赞助商和合作伙伴们，在你的实验基地里藏了多少东西，又是怎么使用你的研究成果的。你该亲眼看看这一切，接受这个世界并不单纯的现实，再想着用什么方式去更好的实现梦想。”

多萝西：“……您，到底是什么人？”

她动人的眼眸微颤。

带着濡湿的水光和期望，以及止不住的好奇，询问罗真。

因为她真诚的发问了，罗真也就回答了她。

他消除了基因转录。

作为鲁珀族的耳朵和尾巴消去，耀眼的光环从头顶浮现。

他回握住多萝西的手，第一次和她自我介绍：

“我叫罗真。是这世上每一个善良美少女的好兄弟，尤其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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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平常的早晨。

拓荒队的营地中，领队桑尼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是在他成为感染者后才养成的习惯。

以前，在他还是个健康的律师时，他的生活环境要优渥的多。

他有个更大的房子，有自己的书房和卧室，哪个都比拓荒队这铁皮围起来的简陋鸽子笼大得多。

他在这房间里来回踱步，走不到八步就要回头，让他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领队……桑尼？”

拓荒队的一名成员叫住了他，声音有些不安。

这个年纪比桑尼大不少的大叔，却尊敬的认他做自己的老大。

只因为哪怕同样是感染者，桑尼这样在城里长大、而且还从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也要比他们这种乡下人聪明多了。

即便是在拓荒队，能读书写字、会看合同条款，也要比单纯卖力气吃香得多。

大家都指望着桑尼这个能说会道的年轻人，保护大家不被大公司的陷阱合同欺负。

而现在，这个指望桑尼的大叔，一如既往的从他身上寻求安慰：

“桑尼，我们真的要这么干吗？我们……我们真的要绑架多萝西主任？”

“你看，这几天来的那个鲁珀族小伙子，对我们都很好。他帮我们处理伤势，给我们药，还救了好几个急性发作的病人。他这都没收我们钱，都说是多萝西主任替我们付的……而且，而且他甚至会帮我们做饭啊。那小伙子的厨艺真是一绝……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

桑尼：“……那也是他们应得的。”

红发的沃尔珀青年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狠下心。

他何尝不知道多萝西对他们的恩情，也很清楚这几天里罗真对他们的帮助。

但越是这样，这种无条件的善意越是多，就越是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这世上没有白送的午餐。拓荒队至今为止，被多少嘴上说的好听的家伙骗过了？那个鲁珀人说是不收我们钱，我们又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拿我们试药呢？……而且，他不是还把珍娜和她女儿骗走了嘛。说是会送她们去什么罗德岛的办事处……谁知道是真是假的！”

桑尼异常的焦躁，尽一切最大恶意揣测罗真至今做过的事情，恨不得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加上阴谋论。

他这也是在说服自己，否则他从小教养出来的伦理观也会崩溃的。

听桑尼这么说，房间里几个拓荒队的核心成员，也都乖乖闭上了嘴。

他长呼一口气，抓过椅子坐了下来。

他像个律师那样双手合十，整理自己的思绪，尽可能用最有说服力的语气开口：

“从头开始仔细想想吧，各位。从半年前开始，我们就接受了莱茵生命的雇佣，帮她们建设这座实验基地对不对？那个多萝西主任，也和我们相处了几个月，一直显得是那么和蔼可亲，和我们见过的那些大公司高管差远了。”

“我们也确实很信任她，很感激她。她总是对我们嘘寒问暖的，会给我们送过冬用的物资和食物，甚至连发热模块都是免费送给我们的。……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对她完全放下了戒心，好多人都习惯性的依赖她，把她当做了有求必应的女菩萨了。”

“那么，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呢？那个女人，她甚至连我们很多人的私人烦恼都包圆解决了！大亚当去找他兄弟的旅费，小强尼父母的丧葬费，老迪克女儿的心脏手术费，还有好几个人被前公司起诉的律师费……她都说用自己的人脉帮忙解决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人！”

桑尼咚咚敲着桌子，一声声都敲在在场人的心眼里。

他必须用这种行为增强自己的说服力，否则是没法服众的。

多萝西至今为止对拓荒队太多人有恩，到现在还有一多半的人怎么都不肯把她当坏人。

但这样下去是要出事的，桑尼急的心眼都要跳出来了：

“就因为她给我们的恩情太多了。所以当她给出那份合同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拒绝的！因为不想死，因为想去见女儿最后一面，因为还怀着那点想回到正常生活的妄想……那些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那个老好人多萝西，她对那些人的去处全都闭口不提，就像他们都人间蒸发了一样！是莱茵生命把他们吃了啊！那女人至今为止做的所有好事，统统都是为了这个结果准备的戏码！我们必须要讨个公道，搞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把我们的兄弟找回来！”

“【……噢！】”

虽然还有所不安，但在场的拓荒队成员在犹豫片刻后，依然响应了桑尼的热情号召。

毕竟虽然他说的话，有一多半都是猜测，但这个结果确实没问题。

那些和多萝西签了合同的人，确实连一个都没有再回来，音讯全无的像人间蒸发了。

哪怕他们一遍遍去询问，多萝西也只是用【合同内容需要保密】为理由拒绝回答，完全不像以前一样有求必应。

这么一来，过去她做的种种善举，都一口气逆转成“收买人心”了。

桑尼他们，可以说是被未知给压垮了。

他们搞不懂多萝西，搞不懂莱茵生命。

只是因为双方完全不对等的地位，他们能感受到的，就是高高在上的多萝西施舍下来的善意。

他们没法确保这种善意是真实的，更没法确保能一直持续下去，每天惶惶不可终日。

而现在，多萝西找来的那个鲁珀族医生，同样拐走了他们队伍中的一对母女。

虽然这很难说是不是骗，他也确实救了那个已经被宣判死刑的矿石病孩子……

但前后事情的重重叠加，让这群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底层拓荒者，已经被恐惧感压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