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1575章

格特鲁德掩饰的很好，没有半点破绽，自信肯定不会被德克萨斯看出自己的心虚。

“这座城市的转机，就是车尔尼。”

格特鲁德指了指舞台上指挥的音乐家：

“让他的曲子和故事被这个国家知晓的，就是我。是我发掘出了他这个天才，对他进行商业包装，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音乐故事】。”

“车尔尼很反感我的做法，觉得我让他成为了小丑。这其实也没错，为了发展维谢海姆这座城市，我确实有意把他打造成金字招牌。对这件事我没有任何愧疚，我自信自己做到了领主应尽的责任。”

哼嗯……

德克萨斯对这种话题不置可否，有点无聊的撑起了脸。

女伯爵也看出她没什么兴趣，所以很快就一笔带过了。

总之她想说的，就是自己将维谢海姆这座城市重新发展起来，耗费了多少精力，几乎把俹她成为伯爵后的这15年都投入进去了。

“现在……我已经累了，差不多到了能放手的时候了。”

格特鲁德的眼睛深处闪着希冀的光，看着德克萨斯的侧脸。

她和自己果然很像，格特鲁德甚至产生了种自恋的陶醉。

德克萨斯，就是没被俗事和生存压力污染过的自己。

没有委曲求全，没有违背良心，不会让任何人轻蔑和鄙视。

她是如此的美丽，骄傲，特立独行……简直就是理想中的那个自己。

格特鲁德吞咽了一下，声音都有些发抖：

“德克萨斯。在这场音乐会结束后，我就打算放弃伯爵之位，去当个自由人了。”

“我有足够的财富，可以保证后半生的无忧无虑。我可以在这片大地上自由的旅游，随性的在某处定居，想走的时候也随时能走。”

“你能明白吗？德克萨斯，我们自由了……你来和我一起生活吧。”

略显唐突的，格特鲁德握住了德克萨斯的手。

德克萨斯略微低头，瞥向她颤抖又苍白的手背。

她抓的很用力，控制不好力道，而且很紧张。

这女伯爵没有了继续装腔作势的余裕，只剩下感情：

“我了解过德克萨斯家族的经历。你的父亲反叛了你的祖父，最后也被灭族了对吧？只有你活了下来……真是好可怜，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没有人知道，你在那场西西里女士主导的剿灭中做了什么，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没关系，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接受你。只有我不会轻蔑你，绝对不会！”

这人在说什么？德克萨斯呆呆的眨眼。

格特鲁德越说越激动：

“我们可以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的生活。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我会用我的一切来保护你。”

“如果你想回叙拉古，我就和你回去。或者你想继续当潇洒的独狼，我们也可以去世界旅行。维多利亚、哥伦比亚。米诺斯或者萨尔贡，哪里都行，我们哪里都能去。”

“所以跟我走吧，德克萨斯……我们可以度过自由的人生，像一只理想的独狼，不受任何约束……”

德克萨斯：“我从没说过，我是独狼。”

德克萨斯没有任何体贴、怀柔可言，直接从女伯爵的手中抽离了。

她的眼神都没任何变化，依然是那么平淡如水。

她继续说：

“我有很多朋友，还有青梅竹马的好友。虽然我们不常见面，但在想玩的时候我就会和她们玩，想享受独处的时候就分开，我喜欢这样。”

“我不需要家人，最起码不需要血脉相连的那种家人。……啊，这么说的话好像把未来的女儿也算进去了，不太好……但就算有了女儿，感觉也只是多个情敌，挺麻烦的……那就做成土特产吧，嗯。”

如此理所当然的，就预订要把未来自己的亲女儿做成土特产的，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这只母狼了……连拉普兰德都要被恶心到了啊！

格特鲁德当然听不懂德克萨斯在说什么，表情越来越困惑了。

这也是一种叶公好龙吧。

她把自己的理想投射在德克萨斯身上，自说自话的觉得她和自己很像，其实是千差万别。

她根本追不上德克萨斯的电波，对真正的她完全不了解，没能力追上这只真正的母狼。

舞台上，黑键、白垩和车尔尼。

以及罗真和阿尔图罗组成的乐队，已经上场了。

这五个人的组合看着就很奇怪，而且车尔尼还亲自上了，让观众们都兴奋异常。

德克萨斯看到了坐在钢琴前的罗真，不自觉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随后这笑容转瞬即逝，又面无表情的看向女伯爵：

“你刚才提到了渣男什么的，对吧？”

“换我的话，如果渣男骗了我，那我就会雷普他。母狼不接受背叛，若是被饲主抛弃了，那母狼就会反过来奴役他，到吞下他最后一块血肉为止都持续【忠诚】。”

“而且还有一件事，你大概误会我了：我并不是在叙拉古长大的。”

诶？……格特鲁德愣了一下。

德克萨斯就很淡定的讲述：

“我从小在哥伦比亚长大，到叙拉古寄宿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年。比起披萨和红酒，我更喜欢炸鸡薯条和可乐。我对所谓的叙拉古传统完全无所谓，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说我是真正的叙拉古人，完全无法理解。”

啊对了，德克萨斯突然灵光一闪。

她一下子理解了，刚才这女人，为什么要提到德克萨斯家族灭族的事情。

她大概误会了什么。

对自己为什么能从灭族中活下来，有了什么臆想。

德克萨斯就很直白的告诉了她：

“我父亲是杀了爷爷，因此引起了西西里女士的剿灭没错。但你是不是以为，是我杀了他，以此换取自己的生存的？……就像你弑兄一样。”

咯噔……格特鲁德一时间忘了呼吸。

她最丑恶的原罪被挖了出来，让她顿时汗流浃背。

德克萨斯毫不在意，继续说：

“但不是哦。我没有杀他，只是看着他被杀而已。”

“他伸手对我求援，身体被杀手砍的四分五裂，像块刚宰杀的鲜肉。……我就这么看着他，看他被割断喉咙，放大的瞳孔一直瞪着我。就像他杀爷爷的时候一样。”

“不过后来，杀了他的人也想杀我，被我反杀了。从结果来说，也算给他报仇了吧？”

事情真的就只是这么简单，德克萨斯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早在她目睹父亲和祖父扭打在一起，没有半点尊严可言的互相拉扯、撕咬，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其中一人断气的时候……她就对这一切都厌倦了。

血缘，就是狗屁。

子可弑父，妹可弑兄。

在世俗的权力面前，血缘只能成为互相残杀的最佳理由，简直是丑陋的结晶。

她对这种丑陋的东西毫无兴趣，也再没产生任何渴望、任何波动。

以人的角度来说，自己这应该算是坏掉了吧……德克萨斯也有自知之明。

但是无所谓。

就算是坏掉的母狼，也有愿意饲养她的宿主。

自私又贪婪的母狼，不会被任何世俗的评价所牵绊，永远是打直球的。

所以，她也直白的回答了：

“我对你没兴趣。你太庸俗了，没资格当土特产。最起码先改头换面，过几年再说吧。”

………………哈哈。

在车尔尼和罗真他们，开始演奏起第一个音符的同时，格特鲁德也解放般的笑了。

她笑着，泪水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没有轻蔑，没有侮辱，没有鄙视。

德克萨斯那平淡的眼神里，看待她的就只有“没兴趣”。

这让她理解了自己的低劣，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啊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强大，这么特立独行……这么耀眼？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是匍匐在地上，啜饮着肮脏的泥水，这么丑陋的活下来的？

这是我的错吗？

……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凭什么？凭什么美丽的、潇洒的、帅气的，全都是你们？你们这些得天独厚的天才！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辛苦！为什么都无视我啊啊啊啊！！！”

……嗯？

德克萨斯略显惊讶的抬起眉毛，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她感受到了威胁，从这个“弱小”的女伯爵身上。

她身上翻腾起某种法术的共鸣，源石能量的浓度正迅速飙升……和舞台上一起！

“……我来给你补习一下莱塔尼亚的音乐法术吧，德克萨斯。”

格特鲁德哭着、笑着，把原本梳妆整洁的长发解开了。

她撩起自己的头发，露出了原本被长发挡住的头皮……里面嵌入的一块源石结晶！

她笑的如此放肆，如此凄惨：

“你的男朋友他们，完全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我能够控制尘世之音……他真是个体贴的男人，似乎真的相信了我的天赋，让我很感动。”

“但是很遗憾，我从来没有什么天赋。我能做的只是仿造出一段尘世之音，把自己也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而已……众叛亲离，在绝望中毁掉一切，你不觉得这是很符合我的结局吗？”

德克萨斯：“……也挺好的嘛。”

虽然德克萨斯什么都不知道，听得一头雾水……但她一向是无所谓的。

“喵~！”

不知道啥时候从脚边窜出来的年泡泡，一下跳到了她的脑袋上。

年从嘴里，吐出两团光球。

德克萨斯刚伸手握住，这两团光球霎时变成了她留在大德克萨斯号里的爱剑——【小罗】和【小真】。

“……你们还真方便，谢谢。”

德克萨斯佩服的道了声谢，然后就见年泡泡又跳出房间了。

她们也真的是很自由，玩得很开心吧。

德克萨斯这才转向头疼发狂的女伯爵，发现她身上已经长出了数量众多的源石结晶。

她歪了歪头，一如既往的平淡：

“现在的你，比以前好看。稍微有点意思了。”

第28章 女皇之声无惨（？）

“格特鲁德·斯特罗洛。真是个倔强的女人。”

在舞台上弹奏钢琴的罗真，感慨的叹了口气。

也只有倔强这一点，能证明她确实是只母狼吧。

现在尘世之音的共鸣已经开始。

整个夕照厅里都充斥着狂乱的源石能量，而且还在无止尽的攀升。

除了罗真之外，黑键、白垩和车尔尼他们，都面露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