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而白垩,你恰恰相反!”
在白垩弹奏出平缓又哀伤曲调的瞬间,所有人又被他乐曲中的极端情绪所染,感到一种绝望的悲伤。
这正是白垩那股自我牺牲欲望的源头,罗真也瞬间明白了。
他脑中的尘世之音和黑键完全相反,是彻底的消极,就像纳垢一样抹除所有希望的虚无堕落。
车尔尼接着大喊:
“白垩,我要你释放自己!别接受你的悲伤,不准逆来顺受!你凭什么要原谅?凭什么要包容?给我去抗争!去厮杀!”
“这世上没什么值得你和解的东西!你遭遇的所有不幸、悲哀和痛苦,都是别人强加给你的!你该去撕碎他们,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嗯……!”
黑键和白垩满头大汗,依照车尔尼一针见血的指摘,努力控制情绪演奏。
两股截然不同的源石技艺力量开始纠缠,扭曲的音调互相撕扯,场面堪称人间地狱。
那么,该开始正戏了。
车尔尼和罗真、阿尔图罗对视一眼,三人也加入了演奏。
以车尔尼为主导,罗真和阿尔图罗跟随他的音调即兴演出,辅佐他的旋律。
当车尔尼尝试去梳理黑键和白垩的旋律时,他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自己太不自量力了,他想。
他切身体会到了巫王的力量,他旋律中蕴含的无数极端情绪。
那些憎恨、愤怒、恐惧、悲伤、绝望……
负面情绪的漩涡充斥着他的魂魄,让他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他无法抗衡的东西。
这已经远超人类的极限了……车尔尼难以置信。
巫王……那个在他少年时期就死去的王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怎么能够产生如此激烈的情绪?
又怎么能够操控这种情绪,还能将其编纂成乐曲?
甚至连如此激烈的情绪本身,竟然只是他随手所做、然后就抛弃掉的废料?甚至都不是他的正式作品?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巫王到底是什么东西……车尔尼的手指突然失去了知觉,无法按下琴键了。
他想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可能性。
这些旋律、这些情绪,说不定不是巫王自身的东西。
这是【莱塔尼亚】。
是巫王所控制的莱塔尼亚。
巫王演奏的是整个莱塔尼亚,是生活在他恐怖统治之下的数千万人民,是他近百年统治的历史本身。
这该如何对抗?车尔尼整个头皮发麻。
他无法理解。
巫王是要对抗什么人、对抗什么东西,才谱写出这种旋律的?
那个传奇的王者,被无数人崇拜、同时又被无数人恐惧的帝皇……到底在看着什么?
但是。
在车尔尼即将被巫王的旋律撕碎时,一阵温润如水的琴音,无缝接替了他。
罗真的情绪流入在场每个人的心中,包容了一切。
巫王旋律形成的负面旋涡,还有每个人心中的焦虑和不安,都被他稳稳承载住了。
他没有说话,却用音乐沟通:
“【继续。我会支撑你们,直到最后一个音符。】”
这是何等广阔的内心……车尔尼他们再次被震撼了。
就像大山,就像大河。
就像这整片大地……就像无垠的星空。
在罗真广袤的包容之下,就连巫王那毁天灭地的负面旋涡,都仿佛只是一阵微凉的轻风。
莱塔尼亚的千年历史,巫王统治的百年历史。
以整片大地、整个宇宙的生命进程尺度来看,又只是弹指一瞬。
生命的旅行者们,被这个壮阔的世界所震撼。
他们稍稍裹紧披风,再次迈步前进。
“……您果然太棒了。”
阿尔图罗沉醉于罗真的精神本身,眼神陶醉的都能拉丝了。
她没有跟随车尔尼他们继续前进,而是选择歌颂这个世界本身。
她自愿献身。
她成为了风、成为了雨,成为陪伴这个世界的一切自然循环。
在罗真构筑的基底之中,阿尔图罗主动担任了背景音,让车尔尼他们更加纵情的演奏自身。
这就是【生命】……被世界所爱的三位旅人突然想到。
他们不再专注于巫王的旋律,甚至已经不再需要多在意了。
他们感觉自己如同初生的孩童,又在一瞬间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
他们在演奏生命,演奏自我。
天空湛蓝晴朗,
微风轻声歌唱;
河水潺潺流淌,
我的心充满希望。
第26章 捡尸的反面典型
“巫王陛下的遗产,竟然就这么的……”
深夜,在车尔尼家音乐室的门外。
我们亲爱的女皇之声薇欧拉小姐,就像是内急起夜等着厕所排队似的,在门外焦虑的徘徊张望。
因为她在罗真和阿尔图罗面前完全没有话语权,尘世之音的资料又被他们拿走了,害得她只能可怜兮兮的噘嘴表示抗议。
又很遗憾她一直戴着面具,连这卖萌撒娇的模样都起不到作用,一向怜香惜玉的罗真都没机会同情她。
她就眼看着罗真他们在房间里开音趴,自己又怕被巫王的尘世之音波及,完全不敢偷听。
“……但是看这情况,应该没事吧?”
都演奏这么长时间了,里面也没有发生爆炸之类的动静,看起来就是很正常的在排练乐曲而已。
车尔尼的音乐室虽然有隔音处理,但怎么也不至于能挡住源石能量外泄,如果尘世之音暴走是肯定挡不住的。
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薇欧拉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她的小脑袋瓜里马上又想到别的问题:
“万一他们真的掌控了尘世之音,我又该怎么报告呢……”
“乌提卡伯爵暂且不提。白垩那个感染者平民,似乎不在女皇陛下的认知范围内,很可能会被下令灭口……而且如果尘世之音真的被控制住了,那可怎么办?”
“这是女皇陛下都做不到的事情。车尔尼这个平民肯定会被带回崔林特尔梅严加看管的,重点是那两个外国人……阿尔图罗本就是陛下的客人,也就算了……那个罗曼,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罗真:“你在关心我吗?谢谢你这么好心,我很感动哦。”
噫呀——!(。>?<。)
专心自言自语的女皇之声小姐,在耳边传来罗真声音的瞬间就一跳三丈高,脑袋上的羊角都戳到吊灯了。
她赶紧捂着角缩到角落,声音都在发颤:
“罗罗罗罗曼先生!您什么时候出来的啊!话说您走路稍微发出点脚步声好吗,这样很恐怖的!……尘世之音呢?已经结束了?”
罗真:“大致是结束了。我和阿尔图罗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剩下就是车尔尼还要求精进,要把乐谱仚改良到完美水平,拉着那两个小子不让走呢。”
罗真说着的时候,阿尔图罗也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左摇右晃的看起来已经快睡着了。
这妖女顺势就往罗真身上一靠,闭上眼睛就是甜甜的一个睡,摆明了是“今晚不想回家”的意思。
看在她确实也全程在帮忙的份上,罗真姑且也就对她温柔一点,把她抱住了。
他顺便对旁边紧张的女皇之声说:
“你也一起来吧。你的同事是夕照区本地人,这里交给他就行。”
“啊……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薇欧拉总感觉这个罗曼先生像是什么身居高位的大贵族,很习惯这样指挥安排了。
关键他还不是二世祖小少爷那样无理取闹,每次的安排都是建立在合理且有说服力的基础上,让她都没什么好反驳的。
果然他是某国的大人物……但问题是哪个国家呢?
薇欧拉在心里一个劲嘀咕,跟着罗真走上街。
夜晚的夕照区非常安静。
这里毕竟是感染者聚集区,人们还没富裕到夜晚还灯火通明的地步。
加上最近的事情搞得人心惶惶的,大家都是早早紧闭门窗,让街道显得有点阴森。
“挺不可思议的,对吧。”
罗真换了个姿势,把阿尔图罗背在背上,托着她的大腿说道。
这妖女天使又高又瘦,在背上紧贴着都感觉不到什么肉,有点硌得慌。
罗真让她的双手从自己脖子上环抱着,稳定住后继续开口:
“这女人虽然很不可思议,平时在想什么都让人摸不透,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似的。”
“但她肚子饿了也会吃,身体累了也会睡。而且睡着了就毫无防备,对她干什么都行,都该写成捡尸教科书的反面典型了。你跟着她的时候应该也受了不少累,对吧?”
啊,原来是在说阿尔图罗的事情吗……女皇之声小姐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想该不该实话实说。
最终她还是点头:
“就是就是。她真的难以理解,又一点都不听人说话,平时都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如果她稍微敌意更明显一点,我还能采取强制手段……但她又总是若即若离的,像是飘在天上的妖精,和其他人都不在一个维度,连敌意和善意都感觉不到。”
终于能和人聊起阿尔图罗了,这位监视者也是有一肚子黑泥想倒,稀里哗啦就全倒出来了。
但是……薇欧拉吐槽的同时,也在面具底下悄悄偷看这个男人。
但是阿尔图罗这个女人,虽然对所有人都保持着飘忽的态度,从不和人深入接触……却只有这个男人是例外。
薇欧拉最近之所以被她搞的晕头转向,正是因为这是她至今最任性的一次,不知为何就要和这个叫罗曼的人深入接触。
在短暂的接触后,薇欧拉也理解了,这个男人才是特殊的。
阿尔图罗一直都是很诚实的。
她说这个人是特殊的,他真的就是特殊的。
罗真并没多说什么,只是跟着薇欧拉的抱怨笑了几声。
他接着又问道:
“你跟着阿尔图罗这女人多久了呢?她是个萨科塔人,而且还是拉特兰的通缉犯,这你肯定知道吧。”
女皇之声:“……嗯。她是女皇陛下的客人,【永恒恩典】让我一路满足她的需求,在必要的时候就将她带去崔林特尔梅。我的任务就仅此而已。”
在思考了一会儿后,薇欧拉决定坦诚以对,一点都不隐瞒。
因为她也想清楚了,隐瞒这些事也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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