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天使圣子 第1170章

哪怕是罗真，要将自己的感知扩展到这么大的范围，也只有在拉特兰周边才做得到。

这正是他生而为圣子的证明，比任何废话都有效的铁证。

安多恩恍然的瞳孔地震，乖乖跟着罗真，进入到地下陵墓中。

这里沉睡着拉特兰的历代圣人，为圣城做出过杰出贡献的英雄，以及这千年中的历代教宗。

罗真开口说道：

“你觉得萨科塔非常特殊，和别的种族都不一样。从共感的角度上来说确实如此，但这区别也没大到你想的那么夸张。”

“萨科塔人的七情六欲和生理构造，也没和别的种族差太多。甚至比起那些寿命很长的长生种，还有天生就有极强肉体和法术的优势种族，都还差得远了。你觉得一个普通的萨科塔人，在不依靠铳械这种外力的情况下，能赢得了一个瓦伊凡吗？”

……安多恩沉默不语，默默摇头。

如果没有铳械，那萨科塔人除了共感这个特点外，对比其他种族都没什么明显优势，更别说和瓦伊凡这种公认的强悍种族对比了。

罗真接着说道：

“比起萨科塔，那些动不动能活几百年的萨卡兹才更作弊。什么血魔、温迪戈、女妖，比起其他种族简直是降维打击。既然他们都会在争霸中败北，那你觉得萨科塔为什么能例外？”

安多恩略显困苦的摇摇头。

这么多年来，他确实都在践行自己所能做的事情，思考着怎么帮助更多人。

他以为萨科塔是最优秀的种族，能在遍布苦难的大地上创造出拉特兰这种圣城，那理所当然是最完美的。

但这就叫一叶障目，安多恩太过于“崇拜”萨科塔了。

萨科塔并不是不想让别的种族也拥有光环，而是光环只选择了他们，甚至不允许混血。

罗真带着安多恩，经过了最初建立拉特兰的一批圣徒的棺椁，到达了地下的最深处。

哪怕是在思想加速千倍的世界中，唯独那地下主机的轰鸣依然如此清晰，跟随着罗真的思考一起同步加速了。

罗真推开厚重的大门偳，将安多恩带到了拉特兰最大的秘密面前。

“这……这……！”

那难以言喻的神秘结构，让安多恩一时间思考宕机了。

他应该猜想过许多可能，想知道萨科塔的共感和戒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但他应该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切的来源竟然会是【机械】。

罗真看着那通过磁力悬浮在空中，模拟双螺旋结构持续运作的DNA计算机，由此对安多恩解密：

“萨科塔是被收容的流浪者。或许千年前最早的一批圣徒，就是意外找到了这个前文明的遗物。然后通过它的力量，新生的萨科塔一族得到了自保的力量。但也只是自保而已，这力量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神秘。”

“这主机的影响是有限度的，所以世上永远只会有一个拉特兰。它或许能通过DNA，把特定种族的人链接进共感网络，但不可能负担地上的所有人。而且你真的想让所有人类都通过一台机器链接在一起？万一哪天它坏掉了怎么办，那就真要出大事了哦。”

罗真毫不客气的敲敲这电脑的主机，有点怀念当初和莫斯提马在这里奋战的经历了。

“……竟然，是这么回事……”

安多恩颓然的跪倒在地，面如死灰。

他心里应该多少有点期待吧。

他期待着萨科塔是真的有神明庇佑的，这神奇的天使一族如果想要出手，是真的能够拯救世人的。

他不愿意去想象，萨科塔其实只有自保的能力……而且这能力也是通过千年来，历代族人的全力奋斗得来的。

他想要一个简单的答案，但最终现实还是给了他狠狠一巴掌，告诉他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安多恩颓丧的低笑出声，像是要把这二十年积压的东西全吐出来：

“这是何等的可笑……萨科塔的繁荣和圣洁，其根源是来自前文明的遗迹，一台冰冷的机械……是这些金属，把我们的情绪连接在一起。是这些高级的计算机，在评判我们的行为，给我们构筑戒律……”

“这当然不可能拯救所有人，当然不可能啊……连能创造出这种奇迹的前文明，都已经淹没在黄沙黑土之中了……那仅仅是拾人牙慧的我们，除了苟延残喘外还能做到什么？……生命，根本就没有意义吗……”

罗真：“你这人真是悲观啊。你是那种人吗？看到杯子里有半杯水的时候，就会想着【只剩半杯了】的那种？”

罗真大咧咧的靠着主机，一副辣眼睛的模样看着安多恩。

这人的想法是真的多，极端也是真的极端。

他明明能够脚踏实地在荒野上活过五年，尽可能帮助所有人。

却又在见到这么高科技的机械之后立刻绝望，让罗真实在没法理解。

对怅然若失的安多恩，罗真就敲敲自己背后的主机：

“你说前文明已经淹没了，但这不就被挖出来一个了嘛。我是不知道现在的萨科塔，是不是符合这主机的创造目的。但它给萨科塔的戒律只有一条：【延续种族的生存】。”

“所以你明白吗，这机器本身就是为了求生而造的。萨科塔就是它的成果，它现在依旧在发挥它的功效。我们正站在前人的肩膀上，那个先进到能创造出共感和戒律的文明，他们的后继者就是我们。”

后继者……听到这个词，安多恩若有所感的睁大了眼睛。

一个生命的死亡并不是终点，人活着也绝不只是为了肉体的生存。

人的思想、感情……通过繁衍生息，一代代延续下去的文明本身，就是智慧生命的存在证明。

所以嘛，罗真能够大言不惭的说：

“我们就是前文明存在过的证明。我们用的铳械，维系我们存在的主机，都是确凿的证据。我们该做的就是继续生存下去，发展下去。然后总有一天到达前文明的高度，再超越他们。”

“如果你把这一代代的循环，当做是受苦的绝望，那倒也是你的自由。但只要你不碍着别人想活下去就行，最起码我会做该做的事情。”

说完，罗真就打了个响指。

只是这么轻易的，罗真解除了思维加速，两人刹那间又回到了安魂教堂中。

实际的时间只过去了一秒不到，但安多恩的主观上已经是十几分钟。

这奇特的经历，让他的心脏忍不住的加速狂跳，连连咳嗽。

“请、请等一下！陛下！”

在罗真结束谈话，想离开房间的时候，安多恩慌忙叫住了他。

他勉强下了床，忍着脸上伤口的疼痛，真诚的跪在罗真面前：

“我安多恩，已经明白自己有多愚蠢了……前路本不该是某人赐予的东西。而是世人一步一步，自己寻觅出来的。”

“陛下构思的一切，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圣诞宴会，万国会议……拉特兰并非是傲慢的高高在上，睥睨这片苦难的大地。而是尽可能的维持着这冬日里的火炬，让饥寒交迫的人们留有一丝希望。”

这安多恩果然是聪明人。

在了解到萨科塔的种群真相后，他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拉特兰历任教宗所做的事情，甚至说出了和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差不多的话。

而像他这样，不满足于自身的优渥，试图去做些力所能及事情的萨科塔，其实也不在少数。

罗德岛的outcast，跟随西西里夫人去往叙拉古的阿格尼尔……他们都是近似于安多恩的前辈，都是在尽力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安多恩，这个迷思已久，一直活在绝望里的男人，现在也终于能放下虚假的希望了。

他的眼神出奇的平静，朝着罗真深深叩首：

“圣子陛下。我衷心的祝您，生日快乐。”

“……谢谢。”

罗真轻叹一声，有点复杂的接受了安多恩的祝贺。

……骗人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如果安多恩知道，萨科塔的存在目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冠冕堂皇。

那个地下主机要求萨科塔维持种族的延续，其实也不是为了延续文明。

而是【仅仅】为了等待罗真的诞生，拉特兰本身就是为了圣子而造的千年摇篮……不知道他会不会更加绝望呢。

所谓文明的存续，在真正活过千万年的人眼中，或许只是嗤之以鼻的笑谈。

但也正是无数这种自私的感情，反过来构成了人类的文明。

……罗真突然有点想见那个蔷薇的魔女了，真心的。

第42章 狠狠的惩戒口牙！【12/22】

菲亚梅塔：“安·多·恩！——给我咬紧牙关！！！”

在安魂教堂的一行人刚吃好早饭的时候，教堂大门就被一脚踹开，紧接着就是罗真家不死鸟小姐的一声怒吼。

不愧是有望成为拉特兰第一个非萨科塔铳骑的女人，菲亚梅塔真就像璀璨的不死鸟一样空降，一跳越过十几米的距离。

她稳稳落在众人吃饭的桌上，靴子划着完美的半圆弧度，用后脚跟正中安多恩的侧脸！

“噗——！”

在凄惨的声音中，本来就脸上缠满绷带的安多恩，又一口吐出两颗牙齿，旋转着飞出去摔到墙上了。

眼看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缓缓滑落，菲亚梅塔还觉得不解气，还想继续冲过去凌迟傒。

那罗真就赶紧抱住她的腿了：

“等等等等，菲亚你冷静下。再打下去就真出人命了，咱先冷静一下好吧，别再奖励他了。”

菲亚梅塔：“但是陛下！都是这个混账大叔的错，害的莫斯提马堕天、您也离开拉特兰那么多年耶！！我恨不得把他浑身的骨头一脚脚剁碎、再碾成肉泥喂——……话说，他为啥脸上已经缠着绷带了？刚才就有的吗？”

怒发冲冠的菲亚梅塔，在被罗真抱着腿之后才稍微缓过神来，一脸狐疑的望着墙角直抽抽的安多恩。

趁着机会，安魂教堂的修士们赶紧再给安多恩处理伤口，喷了满墙的血迹打扫起来也超熟练的。

经过罗真的解释，菲亚梅塔才知道罗真已经教训过他了，才勉强愤愤的坐了下来：

“真好呢，连我都没被陛下打过……陛下您也是，竟然动用您宝贵的拳头去打这叛徒，万一伤到您尊贵的身体怎么办。您这才是奖励他，要打也应该先从柔软的东西打起来，比如我和姐姐的肚子什么的。”

罗真：“你把我当什么鬼畜人了？菲亚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别跟你那变态老姐学坏了啊。”

罗真语重心长的抱住菲亚梅塔，坚决不能让这个又飒又帅的代行者少女，也变成琼安那种痴女了。

就这样，只有安多恩受伤的世界就达成了。

没过多久，教廷的正式枢机也来了。

薇尔丽芙带着送葬人，身后还跟着一队公证所的代行者，气势汹汹的进到安魂教堂中。

薇尔丽芙先是恭敬的对罗真行礼，然后对裹的跟木乃伊似的安多恩宣判：

“大罪人安多恩，前萨科塔公民，违反公民戒律第六至第十一条。主要罪行有蓄意伤害公民同胞、违反戍卫队行为准则、协助非法偷渡，外加累计五年的欠税和滞留欠款。现在我代表教廷，对你予以收监处置。你有权上诉至最高公证厅，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但看你这样子，一星期内应该是开不了口了呢。”

抖S力点满的薇尔丽芙枢机小姐，嘴角扬起一丝非常愉悦的笑容，让共感到她情绪的罗真都舒爽的抖了一下。

薇尔丽芙本身就是代行者出身的，职业生涯中抓了十几个堕天使叛徒，干这事也是轻车熟路的。

送葬人的队友迅速将安多恩打包带走，还给他的光环加上了机械装置消除光芒，确保他不会再和其他人产生共感。

而在围观群众中，和罗真睡了一晚的罗塞菈，现在也稍显寂寞的蹭蹭塞茜莉亚：

“塞茜莉亚妹妹，姐姐也该走了。你今后要好好照顾妈妈，也要听哥哥姐姐们的话哦。……我相信，只要有温柔的圣子陛下在，你和爸爸也总有一天能团聚的。”

说完，罗塞菈抹了下眼角的眼泪，就打算上去给薇尔丽芙自首了。

和她有相同行为的，还有安魂教堂的全体修士，都乖乖的站在了薇尔丽芙面前。

这就让薇尔丽芙眉头一挑，一脸怪异：

“诸位想做什么？有什么话要说吗？……尤其这位头上长角的萨卡兹女士。你应该不是拉特兰的公民，找我有事吗？”

罗塞菈：“……诶？但是……因为我犯罪了……”

楚楚可怜的萨卡兹小姐姐，有点茫然的眨着眼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她的理解里，自己又是潜入过拉特兰，又是和大罪人安多恩是一伙的，怎么也应该受到惩罚才对。

安魂教堂的修士们也同理，他们都觉得自己会被定罪才对。

薇尔丽芙望向罗真，用眼神询问他了意见。

罗真无言的一摊手，就全交给她判断了。

所以嘛，薇尔丽芙就对一动不动的送葬人说道：

“费德里科，给他们解释一下拉特兰律法。”

“明白了。”

阿葬一如既往像机器人一样的回答。

他首先望向罗塞菈：

“萨卡兹女士。您确实犯下过偷渡进入拉特兰的行为，理应罚款并驱逐。但考虑到如今您已经在拉特兰城外，公证所也已经抓到偷渡的主谋。您的欠款会算到这个男人身上，因此我们不会对您做任何事。”

罗塞菈：“……诶？只是这样？……但、但是，我可是萨卡兹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