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杯酒
那之后的空气,挺安静的。
荻原明也挺认真的和那只眼睛对视了一会,之后向着七海说道:“我上楼去玩游戏了,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七海轻轻点了下头:“明白。”
虽然七海没有多说,但荻原明还是放心的离开了座位。
直到荻原明的身影从门缝的可视范围内消失,岩永琴子才意识到荻原明的意思,并陷入了极大的震惊:“等等!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么下一步应该是讨论今天去哪约会吧!”
在她喊这句话的时间里,荻原明已经上了楼。
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出现在门缝外的另一道倩影,和她手中雪白的连衣裙。
“岩永小姐的衣服我已经洗好烘干,既然醒了就请穿上吧,裸着身体躲在门后,可不是什么得体的行为。”
七海平静的看着她,在那份平静之下,自有震慑人心的力量。
岩永琴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将门缝微微关小了一些,并发出了一句感叹:“原来这才是你的完全体……你穿上衣服之后好吓人啊。”
七海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身体前倾,同样用一只眼睛隔着门缝与她对视着。
“昨天的我只是没穿上职业的女仆装,而不是没穿衣服,请不要用那种惹人误会的说法,反倒是你,岩永小姐……”
某种随着话语而来的强烈危机感,让岩永琴子下意识的想要关门,结果才发现门已经被七海提前用脚卡住,那小小的一个缝隙,变成了无论如何都没法消失的距离。
七海的后半句话,也从这样的缝隙中,幽幽的传进了屋子里。
“……快点穿上衣服出来吧,等到吃完饭,您就可以上路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到底是不饶过谁
身上有点疼。
在迷糊中,诗羽翻了个身,浑身上下都莫名有种痛苦感,好像被人打了一顿。
困的睁不开眼,乏的翻个身都要喘口气,在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姿势后,那种在极度疲劳时躺在床上的舒缓感,让她舒服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类似的感觉,主要出现在感冒发烧的时候。
生病了吗?看来最近熬夜太多,抵抗力变差了,昨晚又在阳台吹的有点久了吧。
在她迷迷糊糊这么想着的时候,听到了母亲在门外的喊声。
“诗羽,该起床了。”
诗羽昏昏沉沉的想要回话,一张嘴却发出了点不成调的声音,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有气无力的喊道:“让我再睡一会……”
“又熬夜了吗,反正学园祭上没什么事,要不今天就请假休息吧?”
听到这简直如同救赎一般的提议,诗羽下意识的拖着长音回应道:“好——”
诗羽的父母之所以对她这么放心,几乎没有管束,一半是出于她一直很听话,没有违逆过父母,另一半就是她一直保持着学习和写作两不耽误的生活,又在两边都做的很好,难免会比较累。
有这样不仅听话,还令人骄傲又令人心疼的女儿,当父母的自然会尽可能的有求必应,给予关心。
“已经给你的老师打过电话了,我和你父亲等下就去上班,早餐给你放在桌子上了哦。”
诗羽没有回话,在刚才答应过后,她几乎就立刻陷入了极为渴求的睡眠之中,这句话虽隐约听到,也不过是让她睡的更加安心一些,更沉一些。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还能睡,不过又总觉得心里有点什么事,睡不安稳,因而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索着找到了手机。
发现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她小声嘟哝了一句:“怎么这么能睡……”
打了个哈欠,诗羽蜷在被窝揉了揉眼睛,决定不能继续睡下去了,睡的太颠倒会让白天比较痛苦,也差不多该出发赶去恶魔的巢穴了。
而且好像真的忘掉了什么……
诗羽撑着身体坐起,但稍一用力,身体各处的酸痛感便一起传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好在程度并不严重,至少比早晨要好很多。
她勉强坐了起来,疑惑的摸了摸并不发热的额头,清了清嗓子,虽然有些干,但也只是因为睡得太久没有喝水,并不像是感冒的样子。
我到底是怎么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诗羽的视线无意中扫过了放在墙角的火腿和水碗,以及空荡荡的旧衣服,猛地打了个激灵,把关于自身的疑惑丢到了脑后。
昨晚的猫呢?现在怎么样了?
诗羽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阳台门,赶紧翻身下床,在床下,书桌后,窗帘后到处寻找着,甚至搬着椅子去看了一眼衣柜上面,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记得母亲早晨似乎没有进屋,如果进屋看到了,至少也会叫醒自己问上一句。
结论就是,猫在封闭的房间里消失了?
诗羽走到墙边,看着那一口都没啃过的火腿肠,和残留着一点猫毛的旧衣服,不信邪的又把屋子里彻底的找了一遍,又离开房间在家里找了半天,最后气喘吁吁的回到房间,一头趴在了床上。
她又给母亲打了电话,旁敲侧击的确认母亲早晨确实没有进房间,说了一句今晚要出门,便结束了通话。
所以猫到底去哪里了?总不会真的从阳台跑了,还帮忙关了一下门窗吧。
莫名的,诗羽想起了昨晚捡到猫时,猫那情绪丰富到几乎人性化的眼睛。
再加上这一步都不想动的状态,她拨通了荻原明的电话。
带着那发自身心的乏力所导致的慵懒,还有姑且算是求人与符合情人身份的撒娇语调,诗羽慢悠悠的说道:“荻原先生,今天能不能劳烦你来接我呢。”
“喔,语气态度满分,可以。”荻原明满意的说道,“怎么突然知道撒娇了?”
“也不是撒娇……算了,你就当成撒娇看吧。”
这让荻原明意识到了那种声调的其他理由:“身体不舒服?”
诗羽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忍着又一次涌上来的困意说道:“哈啊——确实好像有点不舒服,实在不想走去车站了。”
“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吧,或者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是怎么个不舒服,有没有量一下体温?”
听出话语中的关切,诗羽恢复了点精神和心情,调笑着说道:“诶~遇到这种事情,荻原先生不应该责怪我这个情人不好好工作,反而给你添麻烦吗?”
“在你的眼里,我应该没那么不近人情吧。”荻原明没好气的说道,“别闹了,好好说说身体状况,该去医院我现在就去接你。”
诗羽不自觉的微笑着,终于乖乖的交代道:“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是莫名其妙的浑身酸疼,但摸额头感觉没发烧,也没觉得嗓子或者其他的不舒服,只是困和累。”
这个状况让荻原明也有点迷:“不会是睡太久了吧,你从几点睡到现在?”
“昨晚两三点吧,已经睡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了,但我觉得不是睡太久的缘故,今早醒的时候比这难受多了,现在反而算是好了不少。”
荻原明在那边稍微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家里没人?”
诗羽怔了一下,脑子里刷的一下想了很多,之后略显恶意的揶揄道:“没人,我的父母下班回家至少还要五个小时吧,荻原先生终于耐不住寂寞,想要换个刺激点的地方玩了吗?”
荻原明又没好气的嘁了一声:“看你这么精神,应该是用不着探望了吧。”
诗羽笑眯眯的没把这话当真,但也姑且结束了这让她有点留恋的闲聊,转而说道:“对了,还有一件想说的,昨晚我捡了一只受伤的猫,结果今天早晨找不到了,明明门窗都关的好好的。”
荻原明的语气变得有点奇怪:“受伤的猫?”
“是啊,伤得很重,还凶得很,昨晚就总觉得眼神有点过于丰富了,今天也消失的也太莫名其妙,我不会是碰到什么妖怪了吧。”
说着猫凶的问题,诗羽看着手指上的创可贴,又想起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对了,捡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了一口,今天得去医院打疫苗,还是麻烦荻原先生跑一趟吧。”
荻原明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用愈发奇怪的语调问道:“黑猫?屁股有伤口?”
这未卜先知般的准确描述,让诗羽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眼睛也睁大了几分:“你怎么知道的?”
“这算什么,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但这算是不饶过我还是不饶过猫啊……”
荻原明叹了口气,又略显愉快的说道:“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诗羽小姐想先听那个?”
面对这种令人感到糟糕的选择,诗羽咬着牙道:“有能耐你一起说!”
“好,据我所知,猫妖不会得通常意义上的狂犬病。”
还真一起说出来了。
想着自己“中彩票”的概率,以及昨晚在有所怀疑时触摸兜里符的感觉,诗羽一阵心神摇曳:“可是你给我的符没反应啊。”
“那只猫又伤得太重,已经差不多被打回原形,以那种孱弱到要死的状态,你不把符贴上去是不会有反应的——就像地雷需要设置起爆压力,我也不可能让符碰到一点妖气就开炸吧。”
诗羽一时间说不出话。
荻原明少见的责怪了一句:“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诗羽依然没有说话,总不能说因为感觉被关心了,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吧。
荻原明也不需要她的回应,继续说道:“我这就过去,你穿好衣服准备下楼,记得找一条裤子穿,另外戴上帽子。”
诗羽怔了怔:“哦……怎么回事?”
“既然猫没有跑出去,那么你猜猜,它正躲在哪里呢?”
在片刻的凌乱后,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出现在诗羽心中,让她忍不住摸了摸胸口和肚子。
手机中有些不那么清楚的声音,好像荻原明在跟谁说话,明显把手机拿开了,在那之后,荻原明的声音又重新清楚了起来。
“啊对了,不要把符往自己身上拍,也不要碰到符,总之交给我处理。”
诗羽懵逼的点点头,又意识到荻原明看不到,赶紧说了句:“好。”
结束通话后,她赶紧找起了衣服。
而另一边,荻原明给七海交代了一些准备事宜,带着正要被赶出门的岩永琴子出了门,上了车。
带着她,是因为她理应把猫又的事情见证到最后。
但上了车,荻原明就开始后悔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多夸奖,荻原先生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莫非是对我这种娇小型的没有兴趣?”
岩永琴子坐在后排,扒拉着车座,开始了近乎轰炸般的询问。
荻原明并不愿意随意撒谎,姑且给出了一个诚实的回答:“老实说,有点,但也一般。”
岩永琴子立刻露出恍然的表情:“我明白了,那就是缺乏感情培养,确实是我太心急了,以后我会常来的,所以能不能别让那个穿上衣服就很可怕的女仆拦着我?”
嗯,嗯?小七海什么时候不穿衣服了吗?
荻原明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揉着鼻子说道:“不行,总之想来的话,你就先过她那关吧。”
这个说辞,只是察觉到岩永琴子似乎对七海有点怂,便随口为之。
但在那之后,世界便清净了。
荻原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她的眼中不断闪着智慧的光芒,表情却憋屈的像是撞了一百堵墙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要影响我开车
“下楼。”
随着电话里这简单的两个字,诗羽离开了家。
她沿着楼梯一路下楼,在走下一楼的最后一层台阶,在楼道口里看到荻原明的车时,内心突然一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惊醒”了。
奇异的危机感让她加快脚步,想要去往停在路边的车上,但是刚两步冲出楼道口,她的脑中突然响起了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惨叫。
叫声之中,是满溢的恐惧。
那一刻,她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不协调感,仿佛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如同喝醉酒一般晃晃悠悠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带着些许刺痛的瘙痒感出现在了头顶和尾椎骨的位置。
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诗羽勉强抬手按住了帽子,没让帽子被脑袋上长出来的东西顶掉,但屁股那里却完全没法管。
在一个短暂的停顿后,有什么东西从那里“破土而出”,因为受到裤子的遮挡从而改变方向,让那毛茸茸的触感从屁股一路滑到了小腿,又在极度不安的扭动着,痒得她几乎要站立不住。
在完成这样的变化后,本来还能勉强控制的身体就更不听使唤了。
好在诗羽脑中出现惨叫时,荻原明便已经下车,三步并做两步的向她走来,在她身体开始失控并作出逃跑动作时
一把抓住了她的后颈。
所有的不受控感,躁动感,裤子里毛茸茸的扭动感,包括脑中的叫声,在那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荻原明温和的笑着,如同安抚一般的说道:“对,就是这样,乖一点。”
这话本身是没什么问题,但落在诗羽耳中却有问题,而且很大。
因为在第一次,荻原明以那种带有野性感的对猫方式咬住她的后颈,将她“驯服”下来之后,就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虽然没有咬住,但也好不到哪去,放在业内,这种做法叫“扼住命运的后颈肉”。
这种奇妙的“被抓住”的状态,奇妙的记忆关联,以及有些僵硬和无力感的身体,让诗羽感到非常羞耻,然而在不远处,还传来了更让她羞耻的对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