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晶宫主
“有道理！”
颜良闻言哈哈大笑，他颇为满意地瞥了高览一眼，只觉对方比那张颌要知情识趣得多，待今日立了收功倒也不妨稍稍分与他些。
袁绍给予的军令是让颜良率先锋营试探出抗袁联军到底有没有准备后手，对于这点颜良其实颇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袁绍既然派他首战那他自然没有多嘴的道理，反正在他看来只要最后打赢了回去就算完成任务！
至于埋伏什么的……颜良也不是傻子，统兵这么多年哪能说被人埋伏就被人埋伏了？
“高将军，你且率本部五万步卒前去叫战，本将则领三万精骑及两万步卒为你压阵，必要时会以奇兵助你冲破敌阵。”颜良如此吩咐道。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安排，但颜良偏喜欢把自己的部队说成‘奇兵’来使用，好像这样就能体现出自己的智商比别人高一样。高览知道他的习惯，因此自动忽略了颜良所谓的奇兵，只是抱拳应是领命而去。
高览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将自己麾下的五万将士分离出大部队。而随着先锋军中前阵五万人的缓步压进，抗袁联军大寨前的景象也逐渐映入眼帘。
只见无数防守工事和陷坑、拒马等物在联军寨前摆放得密密麻麻，有一位面容威武地中年将领正跨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来回巡视，他身后则是数万兖州军士卒严阵以待，显然已经等候袁军多时。
高览和曹操的部下打交道也不是一两次了，马上认出那中年将领便是曹操族弟夏侯渊，同时他也是曹操麾下最信重的大将之一。
今日一战将直接关系到兖州军乃至曹操的存亡，因此曹操派出夏侯渊来防守寨门并不奇怪。而除此之外，还有数员大将分列左右，各自统领一支军马对袁绍军虎视眈眈，摆明一副要死守大寨坚决抵抗的死硬模样。
负隅顽抗！
高览轻蔑一笑，只见他微一抬手，身后五万步卒便纷纷止步，随即对着远处的夏侯渊高喝道：“夏侯妙才，你我两人交手多次却始终不分胜负，高某恐今日一过这世间便再无曹军，你可敢就此与某决一死战，分出个结果么？！”
“有何不敢！”
夏侯渊性子沉稳，但高览所说之事其实也是他心中一直所想，因此便没有多做思考，拍马就想出阵与那高览杀个痛快。可马儿才迈出两步就被人给拽了回来，夏侯渊皱眉回首，却见拽住他的人正是荆州刘景升座下大将黄忠。
“夏侯将军，大局要紧！”黄忠直视夏侯渊双眸，沉声道：“夏侯将军武艺虽强却也未必能稳胜那高览，此战还是由末将代为出战吧！”
“……”
如果换做是夏侯惇在这里，听见黄忠这么不加掩饰的说他打不赢高览肯定大怒，继而铁了心一定要在阵前和高览分出个胜负。但夏侯渊毕竟较乃兄稳重得多，虽然听见这话眼中也是现出一丝不渝，但仔细沉吟过后还是点点头，策马让出了出战的通道。
对于最终出战的并不是夏侯渊，而是一员自己此前没怎么见过的普通将领，高览先是有些疑惑，继而便大怒问道：“夏侯妙才，汝这是何意？是看不起高某耶？！”
“今日某为主将，而你不过一先锋副将，自然不够资格与某对阵！”夏侯渊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一指黄忠道：“黄将军在我联军中也有些武艺，便让他和你较量一番吧！”
区区有些武艺便可与我对阵？
高览心中又羞又怒，终于一拍胯下骏马就向已经出阵的黄忠冲去，口中大喝道：“既然如此，且待高某斩了此人，看你还能派谁出战！”
对于夏侯渊和高览两人的互相叫骂，黄忠视若无睹。他只是默默提起悬挂在马腹旁的斩马刀，然后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惊的凌厉……
——
“什么！先锋军败了？这怎么可能？”
中军大营的行动速度并不慢，可就在及近中牟时，袁绍却接到了一个让他颇觉不可置信地消息。他脑筋稍微转了转，便马上问道：“是不是联军果然设下了埋伏，颜良一时大意这才中伏战败？”
“不……不是。”
报信的小校满头大汗，只见他低着头不敢抬起地低声道：“是高将军在阵前交战，联军主将夏侯渊避而不战，却派出了一个此前没见过的将领代他出战。高将军因为激愤一时不查，这才……”
“这才如何？”袁绍心中蓦地腾起一股极不好的预感。
“这才……这才被那联军战将给斩……斩了！”那小校的头埋得更低了，却是根本不敢去看袁绍的表情。
“好！贼！子！”
不详的预感得到了确认，使得袁绍脸色铁青眼神阴郁，就连说话也是从齿缝中蹦出来的声音。
虽说高览并不是他最信重的将领，但高览这些年来随他南征北战也立下颇多功勋，心中多少有些感情。再加上袁绍帐下本来就缺少战力彪悍的武将，如今河北四庭柱四去其一，这无论对于袁绍还是冀州军来说都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打击。
尤其是在这个眼看就要统一北境的节骨眼上，如高览这般大将阵亡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十分不好的预兆……
第0406章 联军集体脑抽
摇摇头把脑中那些不好的联想都甩出去，袁绍阴沉着脸道：“那如今先锋军形势如何？颜良可曾将高览的尸首抢回？”
冀州军大将阵前被斩就已经是一件很让人沮丧的事情，若是最后连尸首都抢不回来，那就真的会对军心造成打击了。
“抢……抢回来了。”
小校没敢告诉袁绍尸首虽然回来了，但却不是抢回来的，而是高览在发现自己不敌黄忠勇武后企图开了无双逃命，却在临近本阵的时候无双消失被黄忠一支神箭直接打入濒死，而后又是一箭穿喉而过，将这位在演义中也死得挺憋屈的名将给钉死在地面上。
“先锋军如今正和联军士卒战成一团，虽然我军暂时还有兵力上的优势，但敌军阵中却有许多大将十分强悍。颜将军独木难支，故派属下来请主公从速进军，好让他为高将军报仇雪恨！”
小校叩首回禀，袁绍沉着脸不吭声，良久之后突然一挥手道：“传令！全军全速，急援中牟！”
——
“冲！冲！给本将统统冲上去，只要把他们都缠住，待主公一至便大局定矣！”颜良在阵中厉声高吼，同时对身边校尉道：“如今备战骑卒还剩多少？”
“还有一万人！”校尉马上回答。
“好！让他们准备好，本将要带他们亲自冲锋！”颜良一甩战裙便要走下督战用的高台，可才走了两步就被一人给拉住了胳膊。
“将军不可！”
出言者乃是袁绍派到先锋军中的阵前军师逢纪。此人头脑精明面貌却有些猥琐，三角眼瘦削脸鼻梁下还生了一簇小胡子，放到后世分明就是一个奸臣模样。
如今他拉住颜良，却是声音恳切地道：“将军乃先锋大将，岂可轻易出战。且我军兵力看似占优，实际上联军寨内还有十余万兵马未出，若是这些兵马贪图将军首级倾巢而出，那我等先锋军十万人便皆要葬身此地矣！”
“胡说八道！”
颜良平日里就不太喜欢逢纪这个人，此刻听他这么说更是冷笑，道：“亏你还是个军师，竟然都没本将这武夫看得明白！联军在此有二十万人不假，但他敢派出多少来和本将死战？还二十万人倾巢而出，他的中牟大营不要了？！”
“主公中营就在我们身后不远，中牟联军只要不傻就绝不可能尽出，甚至连一半兵力都不敢派！不然一旦战事胶着，等主公大军一至他们便要面临全军尽覆的危险。本将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拖住联军兵力在这寨外乱战。莫说联军不可能再有更多兵马出寨，便是真的来了，那也是正合本将之意！”
卧槽，这莽夫怎么突然间变聪明了，还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
逢纪颇为诧异地瞪着颜良，在他眼里对方一直都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将，可没想到这一次颜良竟然能想到这么多。
事实上就本心来说，逢纪的分析和颜良基本一致，也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联军答应不可能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硬要把他们这支先锋军吃下。但分析归分析，逢纪这个人的特点是哪怕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没有危险，他也不愿意去承担任何有可能导致风险的举动。在他想来反正袁绍大军只要一到这场仗就赢定了，又何必为了吸引更多的敌人就贸然出手，把自己置身于可能受困的危险中呢？
虽说这种危险发生的可能性不到千分之一，可就算是这千分之一，逢纪也不愿意去冒险。
“偏就你们这些文人无胆！”见逢纪因自己一番分析而面色尴尬呐呐不言，颜良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鄙夷，但他终究还是冷哼道：“既然军师不愿上阵，那就领一千骑卒在高台观战吧，待主公来了也好将此地情形禀告于他！”
“将军说得是，督战台还真不能没人留守。”逢纪脸皮也是颇厚，他并不在意颜良话语间的嘲讽，反而满是欣喜的答允下来，那猥琐模样看得颜良额角又是一阵猛跳。
眼看着颜良率领九千骑兵亲自冲杀出去，逢纪脸上的猥琐模样渐渐消失，这才透出几许谋臣应有的精明镇定来。
“真是个莽夫，只知道杀敌赚取军功！似你这等人又怎能明白杀敌上万也及不上吾在主公耳边的几句马屁来得……来得……卧槽！”
逢纪正稳坐督战台悠然自得，甚至还有闲心腹诽颜良几句，可旋即他就如火烧屁股般跳了起来，一双三角眼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对面联军大寨的营门猛看。
突然浑身一个激灵，逢纪一把拽过身边的传令校尉道：“快去通知主公，就说联军主力倾巢而出，请主公速发援兵……不，还是本军师亲自前去，你们再此留守，务必要拖住那些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