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兵成长事记 第529章

“既然你已经有所预料，那我也不用多费口舌，真是太好了。”

男人挠了挠头，然后浅笑着看向赵煌。

“我就直说了吧，确实已经有人盯上你了。啊啊，对了。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军’旗下的共同体，护法十二天之长，帝释天。今后请多关照啦，赵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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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长者的教诲有如当头棒喝

“帝释天？哎呀，这可真是……”

超出预料的名字，让赵煌不由得挑了挑眉。他虽然也有预想过对方应该是主神或最高神一层的存在，但没想到居然是他。

眼前这个男人，外表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出头，而他身上那以嫌麻烦的非主流手法穿起来的衬衫、套在衬衫外面的西装夹克以及配套的西裤和皮鞋，都是符合赵煌生前的21世纪的时尚观念的服饰，而且，还是对服饰方面没有什么了解的赵煌也能看出来的“名牌”款式。

明明穿着如此高级的服饰，可男人却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不仅如此，仔细观察他之后，赵煌发现，他居然是一名【人类】。尽管漂浮着破格的存在感和威压感，能够从那副躯体里感受到远远凌驾于那个利维坦的古老而强大的力量，但他身上的因子传来的感觉，完美地属于人类。若是赵煌用“光辉之书”转换因子化为人类的话，大概也就是给人这种感觉吧。

“嗯？怎么了？我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吗？”

男子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赵煌的视线让他感觉皮肤有些刺痛。这种感觉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男人相信这绝对不是错觉。

“不，没什么。只不过是在别的地方，与以这个名字自称的神明厮杀过而已。你的力量气息和他根本一模一样，但真要论起来的话，绝对还是拥有灵格的你更加强大。毕竟，如果是抵达了箱庭的我回去和他战斗的话，只用蛮力就能杀了他。可若是要和你战斗的话，不把神格还回去，大概赢不了吧。”

这只是赵煌在直觉促使下的随口一说，可这句话并没有任何问题。身为箱庭世界的创始人，昔日的因陀罗，如今的帝释天，乃是被称为【最强军神】的、与全盛期的白夜叉交战过的天生神佛，灵格能匹敌希腊主神和唯一神的最强最古老神灵之一。

即便持有能够释放出凌驾全能领域的力量的模拟创星图，以赵煌现在的理解程度和四位数的力量去驱动，能伤到他是一定的，但想要一击就杀死他是不可能的。

“嗯，这样啊。难怪我会觉得不自在，大概是灵格的某处接收过类似的反馈吧。哎呀，没想到居然发生过这种事。话说，神格？你原来还可以返还神格取回更强的力量吗。听起来怎么和某个麻烦的白夜叉那么像。唉，算了。”

男子挠了挠头，完全没在意赵煌话语中略带冒犯的内容，只是一笑带过。

他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右手握拳敲在左掌上，信心满满地点头道：

“既然是厮杀对象的名字，那在对话交流中绝对会引起不自在。而且此身已然降天为人，不趁机想个新名字的话未免也太吃亏了。稍等下哈……”

如此说完，男人便无视了面前的赵煌，自顾自地嘟囔起来：“名为帝……不行不行，照原样来那不就没有意义了嘛。那就换成御门……啊啊，这样灵格也不会掉得太厉害。而且跟现在的职责一致。好，就这样吧。”

“决定了。我的名字是御门——对，御门释天！”

完整地说出新名字的时候，帝释天不知道是出自何种考量，特地使用了日语，而非箱庭内的类人种通用语。

由于箱庭中枢的特殊构造，在系统树中位置接近的生命之间的交流是完全不受限的。举例来说的话，赵煌因为这次召唤出了些许问题，而且这里也没有根源，所以完全没能从圣杯中获得任何知识方面的支援，因此久违地使用着汉语与他人交流，但他的话语在黑兔听来是通用语，在十六夜等人听来却是日语。而黑兔的通用语在赵煌听来则是发音比较奇特的汉语。至于日语这种已经习得的语言则是不会被转换。

不过，赵煌只是略微思考，便理解了帝释天的想法。在日语中，帝的读法之一与御门的发音完全一致。虽然因为写法和解释不同而会导致灵格下降，但毕竟在作为名字的发音上没变，所以缩减也有限。

“姓名”对于生灵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不仅会赋予出生方面的一系列意义，还会成为灵格的承载体。举例来说，如果赵煌主动表示舍弃赵煌这个名字，改叫lancer的话，那他的灵格得蒸发一大半，而且将永远失去获得人类因子的可能性，就算使用模拟创星图或者“降天为人”也一样。

“好吧，御门释天先生。我没记错的话，你所属的共同体应该是连接上层的‘仞利天’吧。那里应该在月兔被毁灭的故乡之中。我们共同体的兔子要是知道我和她的主祭神在家门口见面，可她却正好不在，肯定会羡慕地不行。”

“你家的兔子？啊啊，是黑兔么。白夜叉曾和我提起过。如果不是见不到她的场合，我也不敢来见你。我啊，还没想出来要以什么样的脸去见那孩子。”

御门抬起头来，仰望着皎洁的月亮。虽然从出现之时起他身上就一直缠绕着挥之不去的不靠谱气质，但唯有这时，赵煌从他那认真的眼神和严肃的表情中，窥见了最强军神的一角。

可惜，严肃也就一瞬。

下一刻，男人便打着哈哈将事情糊弄了过去。

“总之，我们先来谈谈你的事情吧。这次的事情实在是稍微有点麻烦，所以我也不得不久违地回来一趟。唉，原本以为箱庭里发生的灾祸，再怎么大了不起也就是‘护法十二天’出个差的事情，但若是牵扯到了圣经神群的神子和白夜的魔王，以及天军架构下的异心者们，那我也就不得不出动了啊。”

真是麻烦……

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没品地抱怨出声，御门的举止完全让人看不出来哪里能符合他的身份，也难怪他的名声就算是在本馆地下书库的典籍里也只能留下“废神”和“最强军神（笑）”之类的微妙评价。不过嘛，仔细想想，以帝释天在传承中留下的记录，就算被称为废神也不奇怪。嗜酒又好女色，甚至被说成“只做不需要动的事情”。

从这个角度来说，能让他过来找自己，事情绝对小不了。

麻烦事的预感极其强烈，同时赵煌还嗅到了战斗的气息。

“既然是那么麻烦的事情的话，不如快点告诉说出来怎么样？麻烦就该尽早解决，你不这么认为吗？”

不快点解决的话，可能又会像这次那样波及到同伴。和面对人理之敌的时候不同，那时面对灾厄之兽，就算存在战力差距，英灵们仍旧有战而胜之的方法的力量。可这次不同，或许十六夜还有一战之力，但飞鸟、耀以及黑兔，在全能领域的面前根本就只有等死的份。

要是自己再度惹来了超规格的敌人的话，那自己也必须负起责任，在事情变得严重之前解决。

“哎呀，我是同意没错啦。但是，看到你那张仿佛要仅凭自己背负一切的脸，我就不这么认为了。比起那边的事情，果然还是你更麻烦一点。你不出问题白夜叉那家伙就没有理由搞事，而天军旗下打算搞事的家伙们，就算想处理暂时也抓不到尾巴。”

说着，御门从衣服里摸出一盒印有日文商标的价格不菲的烟，叼起一根打了个响指点上，美美地抽了一口。

“呐，你这家伙，该不会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吧。一个人处理所有的麻烦事情，从来没有在这种场合依靠过同伴？”

“——诶？”

御门释天的话语，让赵煌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出来反驳的话语。

完全没有依靠过同伴是不可能的，毕竟赵煌是从弱小之身一路走过来的，也曾与人并肩作战过。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逐渐变得一人背负起所有的强敌，变得想要仅凭自己解决所有的壁障，让受助者踏上不那么难走的道路的呢？

仔细想想的话，大概是从背负起如今已经深深地印刻在灵魂之中的这份“因缘”之时开始的吧。

从获赠“卡巴拉之理”之后，赵煌的力量便开始爆发式增长。而他的想法，或许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改变的。因为拥有了更强的力量，所以自然可以提供更多的帮助，解决更大的难题。因为过度渴求力量，赵煌曾迷失在人与神的界限；因为深度使用力量，赵煌曾险些被同化，成为唯一神的一部分。

但无论是何种危险，赵煌都以自己的韧性和及时的决断克服了。不仅如此，他还依靠自己的钻研和学习，从“卡巴拉之理”中寻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才造就了如今的他。

可这样的他，也因为目睹了存在着强大敌人的未来，而愈发与同伴间拉开了距离，进而让思考的方式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他主动接下与强敌战斗的任务，并且变得会下意识地让“力有不逮”的同伴不被卷入。

若是说，在英雄会里生活的时候，他还记得引导同伴，回到迦勒底之后，他基本就完全将这种事情交给了对他有所怀疑的罗曼，以及达芬奇。他的一切心力，都放在了打倒兽，为人理开辟未来上。

任何时候，能够对世界产生影响的都是走在时代最前端的人类，这本是每个英灵都知晓的常识，但赵煌却以凌驾于上的力量将常识扭曲。他与人类一同走到了障壁之前，然后并不是在人类的帮助下携手跨越障壁，而是把人类保护起来，亲自把障壁砸了。

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同伴一定要保护好。这份心意逐渐扭曲为过度保护的思维方式，而赵煌却完全没有察觉。

这次也是一样。身为一个从者，他居然会想要从master身边离开，并觉得这样做才是保护。虽说这想法可能是正确的，但这做法太过独断专行，实在是不应该被接受。

“真是的，难道你是哪里的救世主吗？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不尊重同伴，你就没有因此被痛骂过吗？”

“……”

阿尔托莉雅的说教，玛修和立花的担心。过去的一切现在仍历历在目。

完全被帝释天说中了呢。在人生经验上，这个从太古活到现在的最古老神性的一柱，可要比赵煌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看来是有了。至少要知道悔改啊，你这家伙。”

挺起胸膛，帝释天露出了一副嘚瑟的表情。这张脸简直让人想要打过去，可他占理。

“你说得对。我也是糊涂了，帮人帮到底，既然做出了承诺，那就不该去因为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以后的事情而打算撤手。大不了就当是在这里出差个几百年，若是在这里的话，适应长生应该也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