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问题是……她人呢?”
叶笙箫揉了揉眉心,倚在树上,遥望西北挽剑池所在,语气带有疲惫。
“若她不到,再多的阴谋阳谋都是假的,遇上裴宗的刀唯有土崩瓦解的下场。”
……
君问归期,未有期。
王清霁的归途,却止在了某座行人萧疏的桥上。
桥是石做的,拱的有些高,往桥下看去风景自然很好,可此刻桥上的风景来的更好。
余忆情静静看着自己的晚辈,脸上很罕见的没有了笑容,但也谈不上淡漠。
她已在这等了不少时日,几次日升月落后,终于在云遮日时,等到了王清霁的到来。
王清霁没有说话。
“这座桥很好。”
余忆情看了眼头上,指的是有屋檐遮头,不怕风吹日晒,可王清霁听出来的却是另外的一个意思。
“原来如此。”
王清霁想了想,又问道:“你不选择明哲保身吗?”
听得这话,余忆情摇头一笑,说道:“因为我不太心甘情愿,另外你不如猜一猜我如今几岁?”
王清霁说道:“不知,但早已不是热血还在的年纪了。”
余忆情轻叹说道:“这话听着可真叫人恼火,也亏你说得出口,。”
王清霁微微摇头,说道:“还请直言。”
余忆情敛去多余情绪,说道:“是关于那位的,还不能确定是否真实。”
王清霁感慨道:“真不愧是活久了,秘密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若是要将这些秘密背后的故事一一展开,想来是能讲上很多个时辰。”
话是这样说,但与嘲讽无关,哪怕是她也好,不过是三十余年的人生,同样有着不少的秘密存在。
如道无迹那般人,肯定也有着不少的秘密,但足以让余忆情如此郑重的等上数日,风雨不改的等到她,必然是极其重要的。
“道门祖师……也就是玄都殿内那木像,你可有印象?”
余忆情走进她的身旁,道生神指藏于衣袖内轻动,断绝渺渺天机。
王清霁不解,点头。
“伸手?”
“为何?”
“付之于口让我不得安心。”
良久后,王清霁伸手入袖,不是她的袖。
手心微痒,那只食指飞舞如龙蛇,将两个字悄然写落。
王清霁目光骤然凝重,说道:“当真?”
余忆情微笑说道:“没听到我之前说的话吗?这个消息是门主命我转告你的。”
王清霁蹙眉道:“为何如此?”
余忆情说道:“因为他没资格等下去,自然希望生前念念不忘的成真,而我如你所言那般,早已过了热血仍在的年纪,但不凑巧的是……我挺爱记仇的。”
“这才是我认识的你。”
王清霁看着余忆情说道。
青山竹林中,这位小姨的去而复返,可以说是那一战中最让她感到意外的变故,因此才会在道无迹准备灭门时出言阻止。
如今看来,那确实是句不错的话。
她将右手收回袖里,沉默地思考着那两个字,墨眉不见蹙起,但眸子深处早已是满满的疑惑。
余忆情与她告别,临别前做足了长辈姿态,潇洒离去已有天人风姿。
最迟不过冬至,坎虚门就要迎来一位新的天人。
而那落在她手上的两个字是——弑师。
……
西窗有烛。
云城已经平静了很久,灯火依旧繁盛不变,却像是少了几分韵味。
幕望舒合上窗,转身看向白河愁,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出口。
半月前,王景曜悄然来到云城,与白河愁深谈一番,而那时她恰好因为左丘家带来的变故离开,归来时已经错过。
她曾怀疑过这是否王景曜故意如此,但也如此刻,没有去问出究竟。
直至今日,白河愁再一次出关,代表着三年前被道无迹留下的伤势已经愈合八成,未至当年巅峰也相距不远。
“他来是为了请我出手。”
白河愁看向幕望舒,平静说道:“我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完全拒绝他。”
幕望舒沉默片刻,说道:“玄一死了快有四年了。”
眼眶不再泛红。
再如何钻心彻骨的疼,一千多个日夜过去,始终会变淡。
白河愁说道:“你是劝我不要理会?”
幕望舒微笑说道:“已经没有必要了,儿子没有了,终归是还可以再生一个的,你我已经对他足够好,足矣说是问心无愧。”
白河愁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道理是如此,但未免过于冷漠了,我本以为你会迁怒她人,比如王清霁和顾弃霜。”
“不至于。”
幕望舒笑了笑。
笑意很淡,却是真的没有半点别扭,十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