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秋来时,血花开。
她轻声唱着那首赋菊诗,朝长安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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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一首诗
麓山夜雨涨秋池。
湿漉漉的衣摆在锃亮的木板上拖曳出一道水迹,眉头紧锁的中年教习快步走在幽深殿宇内,最后停在了老人的一旁。
身前不见棋盘。
教习看着那张憔悴而消瘦的脸,心头微颤,说道:“长安那头有重要消息传来。”
肃子非嗯了一声,仍旧有着几分中气,说道:“小皇帝?”
教习点头说道:“裴宗闭关,小皇帝借萧家传话与您,言称欲要下罪己诏,还望先生不再远处庙堂之外,为庙堂求得一个云彻雾卷,重铸新朝。”
“新朝?”
肃子非停下取茶的手,抬头望向教习,那对不再浑浊的眼睛极具力量,沉默片刻后说道:“如此作为,当年似乎是神宗吧,最终被讽之为谋反,看来那位小皇帝是被人逼到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了。”
教习犹豫片刻说道:“学生本不应妄言,但此举显然包藏祸心,再且新朝一说实乃瞽言妄举至极。”
肃子非笑了笑,摇头说道:“还不明白吗……或者说是不想明白?逼迫小皇帝做出此举的人,便是在告诉麓山,问我是否还要这传承千年的名声,若是决意不去,而后就该被斥之为沽名钓誉,伪善不过读书人。”
老人的语气稀松平静,仿佛千年清誉,对他而言也不过小事一件。
教习低下头,半个字也不说了。
“走吧,去请萚兮来这,先且将这事搁在一旁。”
听着这话,这位教习下意识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沿着原路返回,没有落下更多的水迹。
雨声渐大不再淅沥。
直到一把伞搁在殿外,老人才是抬起头,看向隔了许久后才来到这里的纳兰萚兮,心中默算已有小半时辰。
“这一趟去了还未天人?”
“谈何容易?”
“也然,但还是有些慢了。”
纳兰萚兮不言。
肃子非替她斟满了茶水,莫名其妙问道:“此事你知否?”
纳兰萚兮微微蹙眉,摇头作答。
肃子非说道:“也对,此举确实不像是你的手笔,世上有这般心思且需要做这种事的人,确实不多,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纳兰萚兮忽然说道:“长安那头发生变故了?”
“当年师兄入南荒之前,我曾劝告再三,通篇意为此举得不偿失,除去名声以外毫无利益可言,然而师兄却告诉我一句话。”
肃子非答非所问,静静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情绪十分淡漠,仿佛在说与己无关之事那般。
“若不是先辈屡有此等壮举,又怎会有麓山千年名望,但此言直至如今我依旧觉得有些不对。”
纳兰萚兮问道:“何解?”
肃子非答道:“本已是世间圣地,所行之事则为正,就算是不做也罢,定然也有千万人在心中为我们找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纳兰萚兮微微一怔,感慨说道:“真想不到是这样的一句话。”
但她无法反驳。
早些年与王泽言游历天下时,如这般事情就不在少数,但要是少上了她老师那般人,久而久之麓山自然名声黯淡。
故而两者不算错,只在于自私与否罢了。
“然而……”
肃子非忽地一笑说道:“我虽可对此置之不理,但却很好奇推动此事的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莫非忘了裴宗本就与麓山有旧,以为区区一份罪己诏,就可以坏去彼此盟友关系?”
纳兰萚兮看着老人笑容,说道:“还有一解,则是她们意在别处,而不是区区长安一城的得失,更不是那位小皇帝的性命。”
肃子非问道:“她们是谁?”
纳兰萚兮沉默片刻,说道:“是他,亦或是她?”
肃子非摇了摇头,说道:“你早些入天人吧。”
……
落日下的长安城很美。
秋风起,渭水生凉,寻常巷陌里的寻常枫叶,别有一番风味。
顾弃霜不在城里,叶笙箫和于素铭自然与她一同,不曾走入那座世间独一无二的城池。
她们站在城外高山里的密林,仍输城墙一分的峰顶前,静静看着雄城。
“我还是觉得这是下策。”
于素铭说道:肃子非定然能看出这背后的问题,只在于他是否能够猜到,纳兰萚兮的目的是那面棋盘。”
叶笙箫微笑说道:“故而在行事之前,刻意对她隐瞒下来,为的就是让变化来的自然一些,但她肯定能够猜到这是我们的手笔。”
于素铭看向树荫下的顾弃霜,轻声说道:“过分光明正大了,但若是肃子非不为所动,那又如何是好?”
叶笙箫理所当然说道:“与我你她有何干系?由始至终身陷死局的人唯有小皇帝,当他选择离开皇城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由不得他了。”
于素铭感慨说道:“也不能怪他脾性如何,若要可惜,大概只能去可惜他身边没有半个可信之人,较之当年那位陛下,处境仍要再凄惨上许多。”
心性如小皇帝那般人,又怎会如此唐突着急的传言麓山,萧家让人送到肃子非耳边的那个消息,不过是叶笙箫的意思罢了。
再且这事本就是真,容不得半点反驳余地。
“重要的不是这些……”
顾弃霜忽然回身,漠然说道:“裴宗为何而闭关,又是否除去清霁入城以外的诸般事都不能扰动他心,这才是值得关心的事情,甚至连那面棋盘都不要去过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