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直至一声剑鸣刺耳。
大殿内的光暗眨眼不见,好似阴阳割昏晓,刹那后只剩如雪落般的剑光。
剑光越过了那位年幼的弟子,平静的散落在大殿之内,共计十一道,恰好应上了在座之人的数量。
顿时间,各种手段纷飞呈现,帝魔宗积累将近千年的武道,除去大九式摄魂魔剑以外,尽数出现在殿内,混为一体迎向那落下的剑光。
在这一刻后,如雪剑光与殿内的魔气终于形成暂时的宁静与平衡,也让殿外的弟子有着时间作鸟兽散。
殿内的老魔头们看向殿外,身心颇有几分寒意,但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
他们在看着并肩而来的两位女子,看着那柄如一泓秋水明亮的剑锋,看着凄然未落的血珠。
王清霁止步,神色平静,略有一抹失望。
叶笙箫朝着殿内十一人微笑说道:“所谓过后,指的自然是王叶二人灭帝魔宗后,风景又将如何,对此还请诸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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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实我这也算稳定时间更新吧?
第四十五章 随行随斩且杀之
言可杀人,但终究太过于麻烦。
在那一语过后,没有任何的对话谈判以及威胁,王清霁向来讨厌这些事情,将眉眼间的些许失望敛去后,她神色冷漠地抬起了右手,剑意遮断了阳光的温暖,剑势缓缓高涨。
殿外的上空骤然生出一阵波动,已经带上了盛夏暑意的微风消失无踪,大殿外的空中仿佛多出了一柄无形巨剑,猛然斩向这座气势恢宏却阴森难耐的殿宇,接连数声巨响后,殿内那十一道气息急剧震荡涌向那柄巨剑,却像是一泼脏水迎上砸落的巨石,毫无意义过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殿坍塌。
得以离去的年幼弟子看的分明,自王清霁白皙的右手剑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时,那柄无形的巨剑横于世间而后平静斩去,以拦腰之势斩断了大殿的根基,破去了殿内十一道气息共同出手的反抗,将一切归之于无。
以一道笔直的线条,不去说出任何一句话,她就这样将帝魔宫中最为崇高的殿宇斩成废墟。
尘嚣四起。
年幼弟子回头望向山下,入目的有鲜血淋漓的惨状,亦有如他一般茫然不知所措的弟子,在这一刻他心中仿佛有些东西随着这座大殿一柄坍塌,不复存在。
扬起的灰尘独自避开了原先殿前的两人。
原先高耸的殿宇此刻已然成为废墟,唯有临近两人所在的一道石柱留下了半边身子,看起来便教人心生唏嘘之意。
片刻后,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未曾死去的帝魔宗宿老伸手扒开了压在身上的石块与木梁,眼睛里满是恚怒,死死盯着站在原先殿前的两位女子,但心中更多的还是惊讶。
空气剧烈流动不息,灰尘散去很快。
王清霁眼前出现了许多细碎的石砾,它们藏身于风中,以尘嚣掩埋身形,行奇诡之道悄然而来,却不曾躲过她的感知,故而再欲一指点出。
但叶笙箫却忽然按下了她的手,而是自己朝前迎去,纤细手指轻轻拂动,真气凝做的细线织成弥天大网,渐渐扩散成一个将所有人包括在内的大圆。
至于那些石砾,早在过程中就已经被粉碎为灰尘。
待一切尘埃落尽后,叶笙箫看着废墟里的那些人,说道:“如果有人想跑会很麻烦,困兽犹斗,你小心一些。”
王清霁轻轻点头,对她道了一声小心,然后拔出雨霖铃,平静地朝着身前那片废墟行去。
有失去了右手的老者怒喝出悲痛至极的魔音,他看着的是原先大殿尽头处的那个座位,音浪却冲向了走在最前的女子。
魔音灌耳,种种幻听接连生出,正要去至酣畅淋漓的前一刻,有剑随意斩之。
雨霖铃剑尖垂落,血珠凄然落下,王清霁越过老者身体,让其捂住喉咙带着无尽悔恨倒下,不得瞑目。
并非是他不强,而是将近百年的光阴虚耗,哪怕是再为强大的真境,亦然走到了将要油尽灯枯的境地,再遇上这位天下无双的人与剑,唯有如此结局。
余下十人看着这一幕。
他们或她们心情复杂,有悲痛亦有恍惚,脸上多数出现了不太正常的红晕,咳嗽未止的仍在咳嗽,但即便是正在残喘着的人,依旧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
王清霁静静看着,眼中仿若不见一切,仍是举剑齐眉,再而随意斩去。
诸般气息如雪遇春阳,在剑锋之前尽数消散无踪,让那些狰狞的面容变作了徒然的可笑。
随行随斩,这般的随意,代表着的是近乎绝对的强大。
很多天之前,纳兰萚兮对余忆情说,王清霁也许站在了当年陆真所在的位置,然而当年的陆真除去与自己的师尊十方一战外,并无任何在世人面前出手的例子。
故而世人不知他有多强。
但如今已能有人知晓,不输当年陆真的王清霁,手中的雨霖铃到底有多强。
与魔主一战后,她又怎会来的毫无收获,再且帝魔宗的至高绝学本就被她了然于胸,所有源出于此的伎俩在她眼前,以徒然无功形容也不为过。
直至那个坐在最前头,没了下半边身子的老者停下了咳嗽,颤抖着将手抬起来,五指结成一印,再是艰难晦涩的吐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字眼时,雨霖铃的剑锋才是止下。
而到了这时,偌大的废墟里头此刻还活着的人,只剩下五个了。
那道手印与真言融为一体,将王清霁的手腕缚住束好,故而她手中的雨霖铃只能就此停下,无法再斩出下一剑。
化作绸带缠住她手的是一道温和的气息,但王清霁看的分明,其中深处藏着的是邪祟与肮脏的意味。
风住,尘止,烟散去,废墟内所有的事物开始了自己的静止,就连叶笙箫立下的那张弥天大网也同样没了动静。
青色的衣袖紧紧贴着王清霁的手臂,那对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大抵是有些意外这一幕的发生。
没有任何的犹豫,在这机会出来的刹那间,那位没了双眼的老婆子张开血口,如野兽捕食一般跳向右手被缠住的王清霁。
世上有许多诡异功法,但再如何诡异也罢,与‘吃人’二字扯上关系的终归是少之又少,而此刻跳向王清霁的老婆子正是练的其中一种,以血肉真气为食壮己境界,脱胎自帝魔宗血祭之法,意旨为取其凶戾,而去其玄妙。
血口张开后,便是肉眼可见的肮脏气息呼啸而出,比之直接毒死那位弟子时,此刻的景象无疑来得更为恐怖。
就像是一群受了驱使的苍蝇,汹涌成浪拍向一块稀世美玉。
王清霁没有去看这一幕,忽然说道:“这是慈航寺的手段吧,真想不到会在你们的身上见到,让人有些意外了。”
便在话音落下后,一声冷漠而骄傲的轻哼,起自于她薄唇间。
若是被不喜她的人听得这一声轻哼,心里想的自然是刻薄与霸道,还有不讲道理。
若是落在叶笙箫的耳中,只会是满心欢喜的认为是嗔怒,心想这样的你便是万种风情,清纯与妩媚同在。
但此刻落在扑腾而来的老婆子耳朵里,就像是一道惊雷炸响,如同剑锋穿过了自己的胸膛,将一切斩了个干净。
既已中剑,好似垂暮之年的野兽只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在地上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翻来覆去滚动着,双眼双眼流血难止,伤势极重。
王清霁懒得说些什么,望向仍旧安坐着的那位老者,一步踏出,任由无形绳索将右手的衣袖扯碎成飘絮,零零散散的挂在白皙手臂上,清冷之中多上一丝妩媚,又显三分英气。
五人已去其一,见她强自挣脱束缚,再有人搬起落在身旁的碎裂石块朝她砸去,只求阻上她片刻脚步。
随着她朝前行去,被强自安静下来的事物再起动荡,所有的压力渐渐落想了那一袭飘然青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