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风停时,顾弃霜心意亦静,不再胡思乱想半点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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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偷个懒,明天再还更新吧,这一章憋了很久,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前段时间更新太多,把脑子都用光了,难受呀。
第六十四章 当年,如今
两辆自外表上看不出异样的低调马车过了山门,沿着那条有着无数前人先贤求索的道路向下而行,与繁华喧闹擦肩而过,带着些疑惑的目光渐渐远去,进入那片平原之中。
麓山拔地而起与天争高,周遭虽有零星山岳坐落大地,但在寻常人眼中看来更像是几处不起眼的荒乱山丘,即便少上一座也不会引人注意。
即使是昨夜风急雨骤不停,两位足以称之为世间顶尖高手生死相争,今天周遭的居民依旧是恍然不觉的模样,眼中大抵是只有那座高入云霄的麓山吧。
马车行在官道之上,行驶的速度着实算不上快,连带着里头的话语声也像是被感染了一般,全都是慢悠悠的,慵懒语调中充满了疲惫过后的轻松,多是些闲情逸致。
与顾弃霜道别后,王清霁便上了这辆行在前头的马车上,闭目养神不言,靠着软垫子随意坐下,一副生熟皆然勿扰,自己要好好补上昨夜大战一场且一宿未眠的疲惫。
于素铭倒还挺是精神,脱去绣鞋,褪去罗袜,两只精致的小脚踩在铺满车厢里头的皮毛上,时不时晃动着脚指头舒展着疲劳,但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手上的书卷上,小心翼翼的没去打扰休息着的王清霁。
至于叶笙箫与秋水二人,念着王清霁想要休息,自己却是饮酒一夜达旦不眠,至朝阳初升之际亦无沐浴洗去浑身酒意,只能是坐进了后一辆马车,想着等到今夜下榻之时再净去身上的酒气,也趁着这个时间再睡上一觉。
种种缘故之下,便只剩下了一个于素铭还精神着,俨然没有半点睡意,甚至趁着清晨微凉的空气读书,满身轻松。
至于她手上所捧着的书,并非是从麓山取来的,反而是当初离恨天阙时,王清霁钻研的那堆书籍里头的一本,此刻也是想着闲来无聊,便打算替她分忧解难,看能否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嗯……看的是这个吗?”
王清霁也许是被马车的动荡清醒了过来,揉了揉额头,便将身子靠在于素铭肩上,微微撑开眼帘,与她一并看着手中的书卷,细声道:“当初我们去玄都看到那些的东西,你现在还记得多少?印象特别深刻的。”
于素铭微微一怔,稍微调整一下身子,装作不经意般让她靠着来的更为舒服上一些,就连那白嫩圆润的脚指头也不再晃动了,轻声道:“很多呀,可记忆最深刻的,应该是和你看的那片云海吧,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真想再去看上一眼。”
王清霁听着这个果不其然的答案,轻叹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就记着这些事情了。”
于素铭眉尖缓缓挑起,盯着靠着自己身上的那人,呵呵笑道:“既然知道,那就不要问出来,直接说呀,你什么时候又喜欢上捣鼓这样的把戏了?”
“因为……”王清霁思索片刻,直言道:“我对你还有着不轻的幻想,所以才会问这种话,但你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说着,她便端正了身子,从少有失落的于素铭手上取过那本书,低头翻阅了起来,随意说道。
“道无迹,我所找到且被他亲口承认的最早活跃年代是大秦立国之前,道门中人亦然认为他是在那时候迈入的天人境界,换而言之,他们是觉得这三百余年下来,道无迹已然走到了人生的迟暮之年,因此才会如此放肆的让人随意行事。”
于素铭微微蹙眉,说道:“这些人都觉得他没多久好活,所以拼了命想找最后一丝机会,可听你这个语气,明显是觉得事情不这个样子吧?”
王清霁将自己翻阅了数遍的书重新合起,俯身放置前头一侧,无谓道:“如这种事情可说不准,你一向是特别的爱相信我,如果我把自己的看法告诉了你,想来你便看什么都觉得像是那么一回事,所以我不会跟你谈这个。”
听了这话,于素铭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无奈的沉默了会,干脆破罐子破摔,直言道:“平日都有这么多事情要烦了,可以不去想就能够相信的,凭什么要我动脑子思考啊,你没看到就连叶笙箫都懒了吗?以前的她和现在差不多就是两个人了。”
王清霁愣了片刻,摇头道:“其实她一直都是现在的性子,但你我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提起这些没多少意思吧?不如想想好好休息一下,难得整整一年有余不见,相逢已是临近盛夏之末,紧着又赶来麓山走了这一趟,根本就没什么休息的时光可言。”
“说的也对。”
于素铭叹了声,时至今刻,就连那让人觉得厌烦的蝉鸣声都变得稀疏了起来,唯有还在炎热着的天气提醒着人们盛夏还未真正落幕,连带着的影响便是大多数人穿在身上的衣裳单薄了不少。
除去她们这等有过人武道在身外的人,大多都穿着清凉,各色纱裙纷飞入眼,麓山山上那些少女们的欢笑声更是燕语莺啼一片,短短时日间好似就有了不少的情事流传在言语之间,也不知会不会落得一个少年情事老来悲的结局。
少女们展露着姿色,少年们争相求着眉头舒展,而她和王清霁还有叶笙箫这些长辈,反倒是一直穿的寻常,绝无半点诱人的地方,哪怕是叶笙箫也好,亦然是拣选些不显身段的衣裳穿着,哪怕笑着也好,神色同样是庄重的。
昨日清早,她斥退孤鸾后静坐竹林时,便从那些蜂拥而来的后辈口中听的关于这些的闲言杂语,若非是几位不谙世事的少女说出口,动辄杀人是不至于,但她肯定是要把人给好好教训一大顿的。
“怎么就这个样子了,不是闹别扭吧?”
王清霁见她没了言谈欲望,笑着打趣道:“刚才不还是挺精神的,难道就因为我就懒得和你说些自己揣测的事情,现在就没心思说话了,真要是这样子,挺让人难受的呀。”
于素铭皱了皱鼻子,端正身子,看着那肆意舒坦着的笔直双腿,坦然道:“在遗憾呀,你在麓山的时候不也见着了吗?那些晚辈呀,一个穿的比一个清凉可人,看起来就挺有意思的,比起当年的我们来说好像多上了不少的朝气。”
王清霁愣了下,蹙眉道:“什么意思,怎么穿的衣裳薄就叫做有朝气了,这不应该说是风气败坏吗?”
即便是稍微尝试去想象一下,她也不乐意那样的事情发生,只是想着想着她不由得暗叹了一声,发现自己果然是一个很小气以及自私的人。
于素铭却猜不到王清霁思绪如此之杂,只觉自己确实说错了话,平心而论若是置换彼此立场,她确实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但又不想为了这些低头认错,只能是连忙附和道:“确实是世风败坏人心日下,麓山也不管管这些,那老头子就出来说我们的不是,活该被气的呕血了。”
王清霁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是被气吐血的,昨夜是宫子濯亲自出手拦下了他,这也正是我决意要离开麓山的原因,留下去肯定会发生些不妙的事情,不单单是赵无涯的那副棺椁,还有些是我一直疑惑的要紧却又不解的。”
说完这话,她忽然笑了起来,掀开帘布往后一看,那座高山已然变成了远方的背景,轻笑道:“但都不重要了,我们回去的路可以悠长一些,看些美好的山水,见些令人喜爱的风景,然后说些……”
“说些让我喜欢的话?”
于素铭抢过了话题,美目流转,梨窝浅浅,啧笑道:“这样子也挺不错的,要是能气一气后头的那两个就更好了,只可惜你又要心疼了吧?”
故作叹息着,她正想要捣鼓些小动作的时候,王清霁却忽然摇头道:“不会,笙箫她这几年都没怎样回过万顷竹海,而且接下来的事情她在场也许有些不好处理的地方,她应该会决定回去看一看自己的妹妹吧?”
听了这话,于素铭蓦然想起一件事情,蹙眉道:“听说叶梓然那事情好像真成了,反正陆真是不反对的,只是不知道苏言到底什么意见,不过按他的脾气来说,根本就无所谓的吧,娶妻生子对他来说感觉就像是例行公事的感觉。”
王清霁轻声道:“那便如当初离开长安城时叶笙箫说的话那样子,既然没有喜欢的人,那最好的选择自然就是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
顿了顿,她看向于素铭,抚摸着她那稚嫩恍若当年的脸颊,感慨道:“初听之时不觉,后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便跟着她的话来了,也不知那时候的她是否就猜到了今时今日的情形,当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于素铭墨眉微蹙,冷笑道:“只是你选的也太多了。”
但她还是没有拨开那只在自己脸颊上的手。
王清霁眯起眼睛,享受着这种难得的快意,答非所问道:“只是我如今也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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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打死都要三更,就这样
第六十五章 你错,我对
谈不上痴情怨侣,一路走来虽有波折起伏,但终归是风平浪静的美好,即便两人能就些无聊的话题谈上一整天不带重复也罢,可在于素铭眼中又怎比得上睡个舒服的觉来的要好。
于是她便微微蜷缩在车厢个角落里,尽量不打扰到王清霁的事情,只是双足偶尔还是会无意识的耍些习以为常的小性子,譬如磨蹭着王清霁裸露在外的肌肤,又比如与那同样精致的小脚做些交流,但不管做的再多也好,单看睡相依旧是恬静美好的端庄模样。
中原繁华依旧,人烟阜盛,然而数得着的城池依旧不多,此次离开麓山前王清霁特意和王念阳打了一声招呼,因此并不是王家的人负责归途上的安排,而是交由离恨天那些愿意承认于素铭的人处理和安排,至于今早四人上路之前,被解除了软禁的邓皓然悻悻然与赵竹娴一并提前离开。
但他在走之前还特意与王清霁说了几句话,意思并不复杂,大抵是因为这次遭受到了软禁的缘故,让他心生郁结,心中更是想念当初姜黎在世时的离恨天,直言道自己即便有了那场星雨的造化,亦然摸不着天人的门槛,只能是寄望她早些晋入天人境,让于素铭的压力少上一些。
真假几分不知,但邓皓然对离恨天的感情无需置疑,此刻表态亦是在某种程度上支持了于素铭,也许不久之后他还会主动说服几位冷眼旁观的好友。
为此,于素铭还半是骄傲半是埋怨的恼了她好几十句话,明言自己努力的这四年光阴,都不如一个喜欢她的人成就真境,只是当王清霁连着安慰了好些言语后,才从那对眸子里看出名为狡黠的色彩,也不知该气还是笑,但最终还是笑了起来的。
她说自己这四年间并非虚度光阴,迟不过两年间,便能跟上她的脚步了。
于素铭也许有些自夸的地方,但王清霁还是衷心为此而高兴,只是说完这话后,她支吾了几句后便说自己困了,一觉便睡到入夜之时。
离恨天如今虽呈一盘散沙状,可建立起的情报网却依旧存在未曾荒废,计划一个恰当的归途自然不是件什么难事,两辆马车还未入城时,便已安排妥当一切。
城名石尾,在偌大中原中谈不上起眼,但如今年代除去少数几座天下闻名的大城以外,娱乐的事情无非就那几样,与她们都谈不上相合,自然就无须考虑这些多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