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秋水认真的思索了下,否定了这个想法,低声道:“真要是这样子的话,那啥宫先生得气的不行吧,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惹上了白河愁。”
叶笙箫微笑道:“就是这样子才有趣呀,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大家躲躲藏藏的算计来算计去,明明是个武道盛世,却偏偏爱捣鼓些阴谋,真是安逸久了,不懂得怎么卷起袖子打人了。”
“那样不好看……”秋水犹豫了一会,认真提醒道:“就连清霁她现在都不怎样挥拳了,更何况你这么一大坨累赘,真的拿起袖子的话……我觉得按清霁她那个脾性,肯定会在埋怨你的。”
叶笙箫笑容顿时僵住,眨了几次眼后,渐渐回过神来,盯着秋水的双眸,压低声音严肃问道:“她对你做了些什么?”
“问这个干嘛?”
秋水歪了下头,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可叶笙箫根本不为所动,硬是拉着她手不让走,只好答道:“你那天说的没错呀,她应该是喜欢的,虽然她不喜欢自己有。”
叶笙箫眉头愈发紧缩,逐字问道:“你们……就在竹林子里做那些事情?”
说到这里,她已是有些咬牙切齿了,这王清霁到底有多不知羞耻,竟能对秋水直接做出这些事情,即便是可以保证旁人见不到也好,可这种近乎天做被盖地为床的糟糕事,依旧是不知廉耻至极。
只是,想着这些的时候,她大抵忘了自己舔舐不离的那个耳坠,更忘了前四年中的羞赧事,全然不认为是自己的过错。
秋水不明所以,想了好会儿才是摇头,微涩道:“只是亲了一下,然后……抱在一起,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呀,你在想些什么呢?”
叶笙箫嘴角不住抽搐,半晌后才是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强自平静说道:“没想什么,考虑着接下来准备怎样做,王泽言此人决心已定,我刚才之所以拒绝,只是清楚他不管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目的,而且如今事成定局,即使我答应了谈条件也没用,然而他们实在小看了王清霁,她若是不愿意,那柄雨霖铃又岂是这么好借的。”
“那你去找他,仅仅是为了确定事情吗?”秋水也不在意先前的琐碎言语,很是乖巧的顺着她的话问道。
比起那些使人脸红耳赤的私密事,她还是觉得谈论这些比较友好,那些应该留来责问王清霁,好让她道歉认错赔礼。
叶笙箫渐渐平复下情绪,思索了片刻,缓声道:“嗯,大抵如是,事情不理不清,哪怕自信已经清楚一切,在我看来也需要去验证,否则永远只是猜测和臆想,以此来断定对错和行事,好一点便是贻笑大方,坏一点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秋水点了点头,问道:“那样,我们接下来应该去找清霁她们吗?”
“不。”
叶笙箫沉默片刻,走了十来个台阶后,说道:“趁着他们如今没有精力管我们,去找一些能搅局的人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秋水不解,好奇问道:“人?你说的是天人吗?师傅可来不了这里,而且他也打不过整座麓山,这个我可以保证的。”
“你……”叶笙箫揉了揉额头,心平气和说道:“一人不行,成众便是,不出意外顾弃霜就是在做这些事情,所以我们得去找孤鸾,让今夜来的热闹一些。”
麓山再强,亦然不敢得罪天下人,而此山之中,恰好有能代表天下的天下人。
过河拆桥固然是好算计,可那位中年道人又岂是易于之辈,白玄一是后手,这天下人便是如鲠在喉的先手。
……
锃亮木板尽头处,王依兰正素手沏茶,恭敬低头听着两人轻淡言语,暗自心惊不已。
“坦白说,倒也不算奇怪。”
王念阳笑意略有苦涩,望着风姿明雅秀丽的晚辈好友,感慨道:“早在清霁到麓山,我就知道事情不会平静,倒不如说没有事端发生,那才是真正让人奇怪的地方。”
顾弃霜微笑道:“若是清霁听到前辈你这些话,只怕是有些恼火,心中大抵是要责怪您的偏见根深蒂固了。”
“实话实说罢了。”王念阳摆了摆手,顺带着抿了口女儿精心炮制的好茶,打趣道:“时隔四年重出江湖,不伴随些真正的大事发生,又怎对得起清霁的名气,你说这件事挺有趣的,我觉得可以。”
顾弃霜却是蹙起了墨眉,犹豫片刻,问道:“前辈,您就不担心南琅琊的风向完全倒向那一边去?真要是这样子的话……恐怕会难以收拾吧?”
闻言,王依兰小心翼翼的瞄了眼蹙眉的顾弃霜,只觉真的很好看,但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子说。
“物极必反。”
王念阳轻声答道,亲自被顾弃霜斟满了茶,“世间事情固然不是非正既邪,可一旦事情到了极限,却又没有足够的力量将所有人绑上自己的船,那便要迎来所有人的反噬。”
他笑了笑,没有不屑,相反还有些惋惜。
“王景略肯定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如今已是骑虎难下的结局了,道门的支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最起码醉心内斗的道门不行。”
王念阳转头看向自己女儿,温和道:“王家之所以能遭劫千万,仍旧传承到如今,被誉之为千年第一世家,原因与麓山其实是有些相似的,持中庸之道罢了,景曜叔父深知此理,因此才会无视谢青莲的失势,他很清楚自己才是真正能决定南琅琊真正走势的那一个人。”
顾弃霜接话道:“景曜前辈不肯点头,道门不肯真正援手,如今的谢承望也不是景曜前辈对手的情况下,一切只是灭亡前的疯狂罢了。”
“不能这么说。”王念阳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最后叹道:“终归是家事,不宜与你说太多,反正你说的事情可以办到,不过你确定清霁那边没有问题吗?”
庭外流水绕石而过,细细作响,云遮月暗唯有烛火幽幽微光,灯花落了一片又一片,终究是要走到尽头了。
顾弃霜坚信此事,认真答道:“当然没有问题,她只要去到了,那就肯定会明白我和叶姑娘的意思。”
王念阳怔了下,趁着灯火还未真正熄灭,事情开始之前,肃声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顾弃霜看着他的严肃,微微蹙眉,疑惑道:“那还有什么问题呢?”
王念阳沉默良久,确认道:“那可不是寻常的真境,见过莫雨仇不死的人,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了。”
直到此刻,顾弃霜才明白他在担心些什么,忍不住笑了出来,一直望着她的王依兰只觉得那双眸子里头仿佛有花正在灿烂盛放。
昙花一现而过。
她敛去笑意,只留着两个可爱的梨涡,认真说道:“因为她叫王清霁,所以不会有问题。”
作者留言:
PS:肚子好像坏掉了,但更新时间比预想中的要早,十分奇妙
PS2:于素铭不是A,第二卷就描写过了,穿襦裙的时候是能看到胸部起伏的!!!!
PS3:对于上一个备注,我不保证她有没有垫东西。
第四十章 盛夏余光
一条线,平分了盛夏与严冬。
这头是光明,那头便是幽冷的暗。
纳兰萚兮静静站立,酒意带来的微红渐渐淡去,眼眸里的神色随着赵竹娴的气机逐渐遥远不可感知的鲜活,她便摇晃了下手中的灯笼,让火光形成的线不足摇晃,恍惚不休。
乐亥自然是站在对头,完全没有因为口中‘师妹’的阻拦而愤怒,根本没有那夜面对王泽言时的暴躁易怒,冷静的有些怪异,甚至像是有些享受这种气氛,微微眯着双眼,看上去惬意的很。
两人并没有动手,但也没有说半句话,死寂般沉默着。
纳兰萚兮自然不会动手,她只需要拦住这一位就足够了,没必要为此而战上一场,但动手不分个胜负,却也未尝不可。
她仍在思索着自己要做到怎样的程度才好,毕竟毫发无损,那未免有些过分了,既然成了局中的棋子,那就得做好自己的本分。
然而乐亥不打算让她如此得意继续得意和矜持下去,看着那随风而晃动的灯笼,微笑说道:“没有谁是蠢货,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真以为不知道你们恨不得让我们死?这事情就差没有摆在台面上了吧,难得你们找到这么好的机会动手处理……那我们当然是得抱团取暖,教一下你们做人的道理。”
纳兰萚兮神色无动于衷,平静说道:“道理谁都懂,但能不能做到才是最关键的。”
乐亥缓缓抬起头,望向静下来的师妹,眸子里头倒映出了灯火的明亮,可看上去更像是阴森的鬼火,瘦若干柴的右手举起,拟剑作刀,看似薄弱,但实际上蕴藏着极大的力量,足以开山裂石。
在数十年前,就有资格在杀人盈野,将世间化作血海的莫雨仇面前活下来,纵然伤势不曾离去,乐亥依旧是一位极强的真境,只是碍于伤势严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