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天下第一 第393章

作者:风停雪

屏息静气,随即一刀斩落。

于素铭没有奇怪为何如此简单,因为她看懂了这一刀是怎么回事,清楚见到了一柄极为厚重的刀朝着她斩下。

简单,朴素,没有任何的变化。

无形刀意在这一刻仿佛有了自己的身躯,带着极为压抑的气势欲要跨越这三丈的距离来到于素铭的身前,斩向了她的眉心。

寒风大作,空气就像是燃烧了起来一般,伴随着有形刀意的前行,空气中相对应的出现了火红色的痕迹。

立于石桥上的王清霁看来,就像是一座山峰破开了天幕的阻拦,带着灭绝众生的绝望砸落在大地之上。

比起刀锋而言,她觉得挥舞着砸下的锤子更适合名为九嶷烬的这一道强招。

刀,气势始终弱了一些。

于素铭握着的也是刀,这本应该是出刀的时候,但她选择的是反其道而行之。

喀的一声轻响。

那一缕寒芒消散,断水回到了自己的归宿中,寒意却还没有尽数消散。

直至此刻,寒意仍有残余,故而刀锋不能及地,却也无法收回,更无法斩在于素铭的眉心。

于是,她便离开了那一株结局将会是化作尘埃的梅花树,不急不徐的回到了王清霁的身旁,甚至还有空闲的时间朝着那神色难看的柴州,微笑着道了句谢。

“实在是有劳柴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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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说来你们或许不信,我已经有存稿了

第八十一章 断死,何曾配

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塔林都在计划中占有不轻的地位,因此在先前的交手柴州与钦天监两人都极为默契的避开了对那些石塔的损害。

哪怕到了生死即将分晓的时刻,柴州依旧下意识的做出了这样的动作,只是他着实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刀在星霜之下会落下的这么慢,足以让于素铭如此轻松的离开刀意笼罩的范围,无有回头路的劈在了青翠稀疏的大地上。

整个塔林响起了一声闷响,石塔的灰簌簌落下,夹杂在雪花中添上了不少的污迹。

王清霁稍微移动了下伞,把那些外头的肮脏给抵在了伞外,再是看了眼外头,低声道:“好像是……恰到好处了?”

尘嚣冲天,掩埋雪花痕迹,唯一可见的是湖水以极快的速度倾泻向刀意落下的位置。

于素铭也不太确定,迟疑道:“在我看来,应该是可以了,只是没看出那李蟾会不会任由事情发生,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心血。”

沉默无言至尘埃落下之际,两人才是看清了场中状况。

柴州箕坐在湖水一旁,勉强撑着身子没倒下,右手已经没有了那柄刀,而他的胸膛被一柄剑给穿了过去,漫天尘埃雪花落在了他的身上,与流淌衣衫上流淌的血水混杂到了一起,惨不忍睹四字也不能全然形容此刻他到底是有多么的落魄。

李蟾自然也换了个位置,双膝跪在了新鲜出炉的大坑边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情绪多是解脱,看着那个重伤垂死的仇人,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咧嘴呲牙,嘲笑问道:“没想到吧,我会这么的想你死去。”

两人下了石桥,走到了大坑的另一侧边缘,于素铭叹了一声,真情实意道:“有劳监正大人出手相助,免得我与清霁再费上一番功夫,只是可惜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要不我让你别再那么痛苦了?”

话有些儿难听,但也算是实在。在李蟾的腹部同样有着鲜血的痕迹,那是柴州最后给出的反击,足以让他品尝自己弟弟所感受的痛苦。

李蟾摇了摇头,艰难的撑起了身体,脚步踉跄走回了石塔前,一屁股坐在布满了灰尘与雪的石阶上,呆呆的看着远处的皇城,嘴角的鲜血流了又流把衣襟给染的通红,想说些话却又被喉咙涌出的血给停了下来,不得半句言语。

今夜这里没死几个人,但今夜的这里将会掌握着很多人的生死。

尘埃飞舞终有尽头,王清霁离开了那柄伞,走到了仍旧箕坐着的柴州身前大约一丈开外的位置,平淡道:“有些遗憾了,如果可以我本不打算杀了你的,毕竟叔父他已经约定了与你要有一战,只可惜事有轻重缓急,只愿叔父的责怪能轻上一些。”

柴州勉强抬起头,看向衣衫洁净如初的王清霁,语气充满了疲惫,“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做些什么,但我可以确定你们这实在自寻死路,连我这样的人都只是棋盘上的一枚弃子,你们就凭着这些来掺合这天人之间的谋划,实在是太过于愚蠢了,比之我还要愚蠢。”

王清霁问道:“只有这些话了吗?”

“当然不只是这些。”

柴州冷笑着答道,拿着破烂的袖子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迹,沉默片刻后,补充道:“他不仁我不义,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我也没必要守任何的秘密了,接下来的话听好了。”

“裴俊之他的打算是……”

话没能说完,寒风灌入了柴州咽喉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缝隙,遇风一吹,这个就像是被薄纸切了一刀的头颅掉落在身后的湖水中,溅起几点水花。

一具无头尸体出现在王清霁的眼中,幽静之下难免显得有些恐怖,于是她转过了身,喃喃自语道:“断死是这样,那判生又是怎样一回事呢?”

那也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在两人皆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死去后,王清霁和于素铭走到了当初李偿邀请她们进去的那栋石塔前,一剑挥下展开了封闭的石门,步入其中。

石塔颇大,里头却出乎意料的简洁,没有见着多余可疑的物体。

王清霁拾阶而上,目光扫过,一一对应着苏言口中的那些话,始终没有半点儿的发现,直至登顶时,才迫不得已的停下了脚步,说道:“看来,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要麻烦上一些,又或者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故?”

于素铭行至窗前推开,让室内稍微明亮了一些,看着李蟾死去前所看向的方向,默然片刻后说道:“应该是皇城那边开始动手了,或许柴州能先杀一人,也有这样的缘故在内,只是……这样的话,我们应该如何下手呢?”

在苏言所转述的那些话中,当年巳合真人并没有将阵法中枢转移到塔林此处,但两者之间已经建立起一条不可见的通道。

王清霁沉思半晌,伸手探入衣襟,将内里的戒指放了出来,纵然夜色黯淡亦然散发着淡淡清辉,或许有些俗气在里头,但终究是好看的。

“说起来,我还是不明白呀,为什么你要将这东西放在胸口呢?”

于素铭又怎能不记得,这位心上人素来喜欢单调,连衣裳也不喜欢繁杂花纹,更别提寻常女儿家喜爱的饰物,可初见之时却偏偏手上带了枚戒指,对此记忆不是一般的深刻。

王清霁看了眼戒指,轻声道:“因为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件东西。”她眨了眨眼,补充道:“对了,不要问我比起你谁重要,我不想去思考这些。”

于素铭微微一怔,啧笑道:“怎么就这样想了,无论什么时候也好,我都不是这样的人呀,而且以前我明明没有问过这些话的吧?”

“以防万一,毕竟这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问题。”

王清霁想起了前世那个十分著名的愚蠢问题,心里也觉得于素铭不该是那样的人,但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了,细想后歉意问道:“这话你可以当没听到吗?”

于素铭扑哧一下,捂嘴道:“怎么就这个样子了,听得到听不到都好呀,你以为我看不出这对你很重要吗?只是很简单的想问你一个问题而已,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呀?”

这是一句让人很难不沉默的话。

王清霁想了许久,再次回答了开始的问题:“对于我来说,这枚戒指是一切的开始,倘若没有它我的父母就不会死,而我与你大概也不会在临安相见相遇生出那些是非,所以我将它放在了胸口。”

于素铭将手放在了王清霁胸前,轻轻抚摸着那枚戒指,柔声道:“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它了呢,否则我也遇不上你了,想来那样的日子就觉得特别没有意思。”

王清霁轻叹道:“还是先思考一下,怎么解决这边的事情吧。”

她伸手取回了自己的戒指,沉下心神感应着此间的气机流动转变,与戒灵一并竭尽全力搜寻着一切可疑的存在。

于素铭安静的看着认真的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挡下了那些外来的寒风,又不禁生出了个念头。

“那边怎样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