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墨
虽然对于自己的身世，妹红没有多说，但大家从她比正常女孩子瘦弱的体型和有些陈旧的衣服就知道了，恐怕之前的生活并不怎么如意，只是妹红不提，大家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妹红用力地点点头，“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各自介绍一番之后，妹红的母亲目光祥和地看着正忙着给众人倒水的妹红，“其实啊，我实在担心妹红这孩子被人骗了，所以一直都不准她跟着那位青娥娘娘修行的。只是这孩子倔强，最后只能答应了……真是的，从小到大就像一个假小子，我实在担心未来妹红会嫁不出去！”
“母亲大人……”妹红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连忙说道：“四季先生，麻烦您看一下我的母亲的病，拜托您了！”
四季笑着应道：“好的！”
左手一翻，四季拿出了魔导书《GrimoireofAlice》。经过这些天的研究，四季发现，自己可以通过这本书，以想像力以具现化很多的魔法，比如说治疗用的水属性魔法。
半响之后，随着笼罩在妹红的母亲身上一层蓝色光芒的散去，四季对紧张的妹红点点头：“放心吧，问题不大！”
事情没有四季口中那么轻松，除了这次的风寒，妹红的母亲常年辛苦劳作在体内留下了不少病根，对寻常大夫来说很是棘手，然而，这是一个存在神秘的世界。虽然单靠水属性魔法，四季达不到从零世界的菲利克斯那样位于顶点的『青』，但四季擅长又不是只有从零世界的魔法。
在四季的治疗魔法下，妹红的母亲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好了，得你的母亲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妹红眼睛红红的，点头道：“谢谢了！”
没等屋子里的几人开始闲聊，在院落的入口出传来了喧闹声。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眉目端正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身穿狩衣的阴阳师以及之前躲在门后的女仆，正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见到中年男人，妹红不由发出一声惊呼：“父亲大人！”
显然，这个中年男人便是藤原家的家主藤原不比等了。
没有理会妹红，藤原不比等在屋里扫视一圈，经过躺在床上妹红的母亲以及妹红后，在四季的身上停住了，凝声道：“你是谁？”
察觉到藤原不比等对自己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恶意，四季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原来如此，消失了两天的妹红突然带了自己这么一个男人回来，所以才如此着急，担心自己头顶绿油油？亦或者小妹红被自己拱了？
至于合理性？这年头，妖怪横行，能够迷惑精神、控制人类的妖怪简直不要太多，更难测的还有人心，手持邪术、法术作恶的人类更是可怕。
也不怪藤原不比等会如此郑重其事，主要是因为上一次家中丢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自己又莫名其妙地给一个叫“伊藤紫”的家伙开了一张遣唐使的任命状。事后觉得自己碰到作祟的藤原不比等便花了大价钱请两位阴阳师。这一次，更像是惊弓之鸟的反应。
被藤原不比等忽略的稗田阿礼突然开口了：“藤原大人，您好！”
“稗田小姐？怎么是您？”
对于隐隐成为神使大人代言人的稗田阿礼，藤原不比等报以尊重，要是有了她的支持，对于自己日后的升迁绝对有着好处，更何况，他心中还有着一个野望……
“冒昧上门，未有正式告知，实在是失礼了。”
第六十六章 神威如狱
面对稗田阿礼，藤原不比等收起了之前的咄咄逼人，整个人的态度陡然一变，变得彬彬有礼起来。他换上了温和的笑容，连忙摆手道：“无妨无妨！稗田小姐能上门，对我而言，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这变脸般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让隐身到一旁的辉夜很是可爱地翻了翻白眼。
“藤原大人过誉了。”
对于这种礼节性的寒暄，稗田阿礼很是得体地回应着。
犹豫了好一会，妹红才趁着空隙上前行礼，“父亲大人！”
虽然眼前之人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妹红对他却相当陌生，毕竟，从小到大，一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能指望妹红对他多熟悉？
“你是妹红吧？很得体的打扮，简直判若两人！真的不错！”
藤原不比等迟疑了一下，终于从引人注目的短发上面回想起眼前的小不点是自己的哪个女儿了。实在此时的妹红和记忆中的变化有些大，之前见面的时候，哪怕刻意打扮过，但妹红身上野小子的味道却是遮掩不住的。今天一看，却是意外地多了几分名媛仕女那般的端庄高贵。
“谢谢父亲大人！”妹红回应道，嘴角微微翘起，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因为父亲的夸奖，还是辉夜姐姐给自己做的装扮得到了认可。
辉夜凑到四季的身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算他有眼光！这可是妾身的功劳哦！”
“只是……”藤原不比等的语气一转，“是你邀请稗田小姐的吧？真的太失礼！怎么可以让客人从侧门进入家中呢？”
妹红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只是倔强地忍着泪水。以她的身份，带着四季一行人又怎么从正门门口进入？绝对会被那些家伙刁难的。
“居然敢欺负妾身的小妹红？”辉夜不干了，“明明只有妾身才能欺负她……”
稗田阿礼赶紧在辉夜炸毛前出来打圆场了：“不要怪妹红，这是我自己要求的。”
“原来是这样……”藤原不比等的注意力转回稗田阿礼身上，“没想到稗田小姐居然和小妹红认识，人际关系真是像连接缠绕的结一般呢！”
“碰巧在这几天认识了。”稗田阿礼笑着点头后，目光落在藤原不比等身后的两个脸色冷漠的阴阳师身上：“不知道藤原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藤原不比等脸色一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碰到作祟的经历说出来，眼前的少女和素盏明尊的神使有联系，说不定能够从她这里得到一两件驱邪的神圣之物。
稗田阿礼眨了眨眼睛，以她过目不忘的能力，可是清楚记得，四季先生之前说过他是在大唐国碰到化身遣唐使的八云紫小姐的吧？硬要说这两者之间没关系的话，不是在装傻就是真笨蛋了。
看着隐晦地表示是否能得到一两件神使祝福过的器物的藤原不比等，稗田阿礼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虽然她不清楚八云紫小姐的实力，但绝对不是随便一两件的法器能够打发的……
“我会认真考虑的。”
“那就多谢稗田小姐了！”感谢一番后，藤原不比等声音微微高昂地邀请道：“难得稗田小姐您上门，不如到大厅中煮上一杯茶喝，如何？正巧我最近得到一筒大唐国的茶叶，想必是为了稗田小姐而准备的。”
如今这个国度的统治阶级正以学习、模仿大唐国的文化习俗为荣，茶叶这种在海洋中不耐储存的货物在此时的更是真正的稀缺品。难怪藤原不比等的语气中不免带上了些许的得意。
对于藤原不比等这明显过于热切的态度，四季眼眸中掠过一抹古怪与好笑。从他的做派中，四季似乎看到了一只孔雀在开屏。
“这个……”稗田阿礼回头，清澈的目光落在四季身上，明显要他拿主意。藤原不比等对她来说就是一个认识的人而已，稗田阿礼完全可以不搭理他，只是对方还是妹红的父亲，这个多少需要考虑一下。
“这位是……”
这时候，藤原不比等才注意到四季。
因为四季之前一直手持书籍站在稗田阿礼的身后，虽然颇为俊秀，但藤原不比等依然本能地将他视作稗田阿礼的书童或者护卫——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年代，站位毫无疑问体现了地位的高低。
四季空着的右手点了点稗田阿礼：“你啊……”
稗田阿礼有些俏皮地一笑，学着四季的动作，朝着他一摊手，以示自己的无辜。
见到稗田阿礼明显真诚得多的举动，藤原不比等心中掠过一丝阴翳，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因为他之前从来没听说稗田家的小姐哪个男人关系亲密，更别说，这个男人似乎才是拿主意的那位，再联想自己的打探到的神使的外貌情报，说不定这个男人就是神秘莫测的神使大人？
藤原不比等的思绪在这一刻如电光石火般飞快。他之所以抱有这个念想，是因为这位神使大人的行事风格实在不可捉摸了一点，连天皇都头痛不已——说不定就真的跑到自己家了呢？
持统天皇最初的时候可是以为四季索要了一个重要的官职后，以后肯定会经常出现的。没想到，这位神使大人真的是拍拍屁股走人，再往后便没有了消息。要不是稗田阿礼的出现的，恐怕当今的天皇大人真要抓狂不可。
四季没有说话，只是放开气势，神圣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仿佛天地都在颤抖着。
这便是神威如狱。
别忘了，四季可是新东方神系的神王。虽然这个神格对他实力增长的贡献近乎于无，在这个世界更是无根之萍，但在某个时候，用来恐吓人还是很有效的。
“见过神使大人！”*2
藤原不比等还没动作，他身后的两个阴阳师已经跪倒在地了。修习神秘的他们比起普通人的藤原不比等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那让人拜服的意志，高高在上却又神圣无比。
“见过神使大人！”
反应过来的藤原不比等同样跪下，只是此时他的心中却被惊喜充斥。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和这位神使拉上关系，以后绝对是顺风顺水的，稗田阿礼便是最好的例子；退一步讲，妹红和神使大人的关系似乎不错的样子……
第六十七章 “输了我就喝辉夜你的洗澡水!”
倾盆大雨、狂风大起的恶劣天气，在这个没有水泥的年代，通往藤原京的道路，原本尚且平整的土地在雨水的冲刷下，早已变成了变成了泥浆一般。
在这种难以通行的道路上，却有一男两女正悠闲如饭后散步般地行走。漫天的雨水尚未落下，便在不知名的力量下聚拢在三人的脚下，变形，最终化为一片晶莹剔透的地毯，将三人行走的路与浑浊的泥浆隔开。
此时的辉夜正赤裸着小腿，如同大自然的精灵般步伐轻松地漫步在这天地间。细嫩修长的小腿此刻显得是如此诱人，青筋若隐若现，完美精致的玉足白皙得有些耀眼，五根秀趾宛若豆蔻漂亮。
四季慢悠悠的跟在辉夜的身后，低头看着那对行走、跳跃中的玉足，心中对于辉夜今天展露出来童真的一面颇为意外。
见四季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腿上，辉夜以一只脚驻地，另一只脚如蝴蝶般优雅地转动了半圈，带起了片片的水花，歪着头抿嘴笑问道：“漂亮吗？”
四季很是坦诚地点点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在我见过的女人中，几乎没有人能够超过辉夜你。”
“狡猾！你明明知道妾身在说什么的……”对于四季的避重就轻，辉夜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后，仿佛不经意般问道：“几乎？”
四季哑然，看样子，哪怕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辉夜姬对于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依然是在意的。只是，对于辉夜的问题，四季选择笑而不答。
“无趣……”见四季不答，辉夜也没再追问下去，随便寻了一个话题说道：“之前为何不答应那个藤原不比等在他家小住几天呢？”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对四季的卖关子，辉夜只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真是不配合！”知道辉夜是在报复自己之前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四季也不在意，随口道：“假话嘛，作为神使，自然要有自己的威严，我连天皇都爱理不理的，更别说区区一个官员了。至于真话嘛，自然是懒得搭理他呗！能够和辉夜和阿礼这样的美人散步，为何要陪着一个糟老头子？”
一直安静看着两人对话的稗田阿礼笑得眼睛像月牙一样：“哈哈，四季先生真会说话！不过藤原大人还没老到那种程度……”
“藤原不比等的目的实在过于急切了，就像之前对阿礼你动了心思一样，都算不上真心诚意，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四季撇撇嘴说道：“更何况，刚刚我没搭理藤原不比等，为了和我拉近关系，你们相不相信，用不了两天，妹红就会被他催促着赶到‘猫屋’？”
稗田阿礼顿时俏脸红润起来：“啊，怎么扯到我了？”
辉夜把脑袋凑到阿礼的面前，笑盈盈地道：“哎呀，阿礼害羞了呢！”
四季反问辉夜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你有兴趣？”
辉夜幽幽地说道：“这种人物，戏耍起来应该很有趣吧？居然敢让小妹红受委屈，妾身可是很生气呢！”
四季语气微妙地说道：“这语气总让我觉得，辉夜你把妹红当做自己的洋娃娃了……”
“诶，难道妹红不是妾身的人偶娃娃吗？”辉夜装作一脸诧异地反问道。
回想起之前因为离别而拼命忍住不哭的妹红，四季叹气道：“真为妹红不值，亏她在刚刚离别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差点哭了……”
辉夜掩嘴一笑：“所以说，那孩子真好骗……”
听到这句话，稗田阿礼默默地朝远离辉夜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话说回来，辉夜你今天这么跳，不怕地面上的污秽沾染了自己的身子？”
辉夜长长地叹了一声，“身处这污秽的世间接近百年了，哪怕有着永远的魔法，妾身依然不可能一尘不染，更何况，被封印在竹林中的那些日子，妾身可是缺乏足够的能力防护污秽的侵蚀。倒不如说，这才是对罪人的惩罚！”
提及这个，辉夜的眼眸中浮上了些许阴翳，只要沾染上地上的污秽，哪怕她回到月球也不能正常生活了。
两人口中的污秽，自然不是指肮脏、不洁净的东西了，而是类似原罪一类的存在——进化的原罪。
在大海中产生的生命重复着赌上生存权的战斗，是终使大海变得污秽，胜利者走向了没有污秽的地上。到了在地上，又进行了更加激烈的赌上生存权的战斗。可以说，生命的历史就是战争、杀戮的历史，因为如此，世界充满了血腥，沾满了污秽。
不同于“洁净”的月之都，一成不变的事物，在地上是不存在的，有形之物必灭，生命终有死去的一天。存在于地上的任何事物，都无法逃出这种咒缚，因为蔓延于地上的污秽会夺取物质和生命的永远，同时带给它们寿命。地上的一切事物或多或少都带着污秽，所以，几乎没有什么是永远存在的。
话题与气氛随之沉重了起来。
稗田阿礼听着两人的话，哪怕不太懂，依然认真地在心中记了下来，正准备询问的她，忽然听到四季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怎么了，四季先生？”
四季的眼睛微微眯起，眺望地前方：“前面躺着一个人……”
辉夜已经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了，听到四季的话后，不由地吐槽道：“你的视力真好，妾身完全看不到。有时候，妾身真的很怀疑，四季你真的如自己说的那样，是『人类』吗？”
“当然咯，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呀！”
来打四季所说的人面前，辉夜打量着倚靠在一块石头上的金发萝莉，一脸认同地点头道：“又是‘幻想乡’的人物，妾身开始相信你说过的话了——主角的身边永远不会缺事的！”
四季看着昏睡中的娇小萝莉，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这也未免太凑巧了吧？碰巧在这个时候出事，碰巧我们在这条路上经过……我敢打赌，这里面绝对有猫腻，输了我就喝辉夜你的洗澡水！”
“千万别……”辉夜一脸的嫌弃，“某只色狼终于难耐不住自己的变态的欲望了吗？”
第六十八章 论神灵妖怪的审美观
“四季先生，这、这种事……是不行的！”
出乎四季和辉夜意料的是，稗田阿礼的反应似乎比自己两人还夸张，俏脸涨的通红，双手乱摆着。
四季脸上露出了‘原来阿礼还会这样’的微妙表情，和辉夜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放心吧，阿礼，就算他想，妾身还不答应呢！”
辉夜娇嗔地白了四季一眼。也许是想到四季喝自己洗澡水的样子，辉夜绮丽的脸庞微微泛红，更显明丽动人。
“好啦！”四季拍了拍手，心中无奈，不就是一不小心说错话么，犯得着这么大反应啊？
四季指了指倚靠着石块的金发萝莉，说道：“我说，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先看看她的情况吗？”
稗田阿礼闻言认真地观察起少女来。
她戴着顶端有两颗眼珠的市女笠，帽子下是璀璨的金色齐颈短发，在光线晦暗的雨天仿佛散发着光芒，脸型娇小柔美，眼睛正紧紧闭着，呼吸声细小近无，紫白双色的衣服上，不少地方绣着青蛙的图案。虽然坐在地面上，但少女的身上却依然一尘不染，似乎泥浆雨水不敢惊扰她一般。
——让四季无力吐槽的是，金发萝莉的纤细白皙的腿上穿着白色的过膝袜。
‘难道神灵妖怪们的审美观真的领先人类数以千年的时间？’四季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虽然知道四季在转移话题，辉夜还是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个少女就是游戏中的‘青蛙子’了吧？按照称号，她不是『土著神的顶点』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似乎还虚弱的样子？”
“别给我叫她青蛙子的外号啊，笨蛋！”四季没好气地说道，辉夜叫的时候倒是开心了，倒霉的还是身为始作俑者的自己，早知道就不应该在游戏对话中弄出那些外号，简直是给自己挖坑。
辉夜笑得更得意了：“呵呵……”
稗田阿礼吃惊地说道：“四季先生，你是说她…这位殿下是一位神灵大人？”
在这个年代，神灵与人类的关系早已不再绝对，人类不再是失去了神灵便无法生存的弱小种族，加上诸神黄昏的到来，不少的神灵已经渐渐淡出人类的视线。虽然神迹与神的恩惠依然不时出现，但人类能够拜见神灵本体的次数却日渐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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