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墨
“已经足够了。这也不怪你，毕竟——”罗兹瓦尔身下的椅子180度转弯，异色瞳中带着异样的神采，透过洁净透明的落地窗，俯瞰着洋馆庭园的一角。在那里，银发少女和黑发少年正在谈笑风生，周围聚拢起来的星星点点的微精灵让这一幕带上了梦幻般的色彩。
“我——也看不懂呢！可惜，贝蒂不想帮忙，否则——这几天和四季呆在一起的她肯定有所收获……这种空澄若明月般的感觉，真是——微妙呢！”
等到拉姆告辞离去后，罗兹瓦尔的视线转到书桌一角上摆放着的书籍，轻轻翻看了起来，心中思索着，“直视死亡之人……何种程度的‘直视死亡’呢？能否——弑杀神龙呢？”
没有人解答他的疑惑。哪怕手中的福音书同样没有。
在这个世界里，有着一本被称为世界的记忆，记录着这个世界的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睿智之书。在传说中，得到睿智之书的人便能够通晓世间一切知识，得以窥视世界的记忆。
倘若四季知道的话，恐怕会感叹一声：“好眼熟的设定！”
罗兹瓦尔手中的福音书则是由他的老师「强欲魔女」艾奇德娜所制作的睿智之书仿制品。哪怕效果大打折扣，但片段的预言能力同样足以带来巨大的优势。
“直视死亡之人……为何福音书——在一开始没有提及，直到三天前才浮现呢？发生了什么变故么……”罗兹瓦尔就像在玩侦探游戏一般，将种种的情报碎片拼凑起来，以期得到事情的真相，“从拉姆的描述看，两仪式也许就是‘直视死亡之人’了？”
“不过，最近变化如此明显的四季——同样有可能。需要更多的情报呢……”
低低的自言自语回荡在这宽敞的房间中，做出决定的罗兹瓦尔轻轻拉上窗帘，黑暗重临这间房间之中。
在庭院中，正在赏月赏美人的四季若有所觉地看向本宅的最顶楼。
“终于消停了吗？”
从刚刚开始就以露骨的视线的看着这边，直让四季皱眉，真是大煞风景。罗兹瓦尔那家伙的做法真是让人看不懂……
“那边，有什么吗？”轻灵的声音带着疑惑从一旁传来。
转头一看，艾米莉亚正端坐在长椅上，满头银发因月光而闪耀，修剪合身的衣服衬托出她高贵除出尘的气质，身边荡漾着微精灵的淡淡光芒，宛若月光的精灵。
四季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一只偷窥的虫子飞了过去。”
“噗哈，四季说笑了，虫子怎么会偷窥呢？”
“说不定是嫌弃虫生太长久了，想作死了呢？”
“不太懂呢！”艾米莉亚轻轻摇头，“刚刚就想问了，四季在这里沟通微精灵，是想成为精灵术师吗？”
“没有哦，这些小家伙是自己过来的。”四季伸手轻点，顿时数个光点缠绕，微笑着解释道：“至于目的，我在试着将天空的月亮染成红色呢！”
“噗哧！四季你真会开玩笑！”这句话似乎莫名戳中了艾米莉亚的笑点，她弯下腰，笑的花枝乱颤。
“……”四季耸耸肩，没有反驳，有时候，你说真话反而让人觉得你在开玩笑。虽然他很清楚，单靠自己这半吊子月之权限是完全没戏的，倘若朱月在这里的话，也许才有能力将那轮明月变成朱红之月。
“有什么好笑的？”四季一脸莫名其妙，环绕着微精灵的手伸出在艾米莉亚额头轻点，“搞不懂你的笑点呢，艾米酱！”
“诶诶，怎、怎么突然就这么叫了……”艾米莉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
“琉璃叫得，我自然也可以，你说是吗？”
这是琉璃对艾米莉亚的称呼，已经得到了帕克的大力支持。
值得一提的，在这宅邸度过的三天中，和所有人相处的最好的不是闹腾的菜月昴，而是琉璃。不论是作为同为人工造物的帕克和碧翠丝，带人做事冷淡的两仪式，亦或者毒舌担当的双胞胎姐妹，心地善良的艾米莉亚，毛发控的菜月昴，甚至处于俘虏状态的艾尔莎，全都关系不错，有些甚至很亲密，甩了四季这个主人一整条街。
“这个、那个……”双手纠结在一起，艾米莉亚眼睛乱转，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OK！就这么决定了！”四季直接下了结论，然后双手按在艾米莉亚的肩膀，将她托了起来，“夜深了，你该回房休息了，明天早上还要和微精灵沟通呢！要是着凉的话，我可是会被帕克冰封的。”
“怎么会呢！帕克哪有这么坏……”艾米莉亚娇嗔道，“再说了，我可是擅长火属性的精灵术士！”
“对了，明天早上由我做早餐，好好期待吧！”
“诶，四季还会做早餐了？那我可期待明天早上的到来了。”
也就心地善良的艾米莉亚会如此单纯了，要是碧翠丝的话，肯定二话不说嘲讽“人是不能吃猪食的。”
“那就晚安咯！”
走廊中等同于时钟的魔刻结晶渐渐化为淡绿色，这代表风之刻（早上6到12时）即将到来。
蕾姆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作为这面积宽阔的洋馆唯二的女仆，在姐姐经常划水的情况下，蕾姆几乎是仅凭自己一人便维持着宅邸的机能，的确是了不起的成就。工作上全能，料理达人，从女仆力的角度上看，几乎是A++了吧？除了某个开时停作弊的女仆长，蕾姆不虚任何人。
最近蕾姆起床时间需要调前，因为洋馆里来了一伙白吃白喝的客人，蕾姆的工作的工作时间再度延长。
特别某位客人像是多动症一般，将整座罗兹瓦尔宅邸都翻了一遍，累积打破花瓶三个，光晶石灯两个，门把手一个，弄坏盆栽、树木两次……
不管怎么看，形迹超可疑！更何况，联想到某件不愉快的事，蕾姆握紧了双手……
按照惯例，蕾姆率先到厨房准备早餐，等到洋馆中的众人起床刚好奉上温热可口的早餐，这是一个女仆的自我修养。
只是今天似乎出了些意外。
厨房中的灯亮着，里面传来烹饪的声响，似乎有人捷足先登了。
眼睛微微眯起，蕾姆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和蕾姆打招呼，便擅自侵入蕾姆视若领地的厨房，何等失礼……
走进厨房一看，却意外地发现并非是料想中的菜月昴，而是四季。
“客人，居然会做饭菜？实在不可思议！”蕾姆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随后迟疑着捂住嘴劝解道：“只是，客人，浪费食物是不好的。”
“就算你直接说我不懂乱来，我也不会生气的！”四季耸耸肩：“可别把我当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啊！”
“虽然不清楚客人口中的阳春水是什么情况，但是，蕾姆是不会把您当做大小姐的。”
“我觉得你的关注点微妙的不对……”四季吐槽道。
“起码也要打扮装饰一番！”姗姗来迟的暴击从蕾姆红润的小嘴中吐出。
“切！昨夜太晚了，没和你打招呼是我的不对，你的毒舌就给我好好收起来吧！”四季一边反驳，手上的动作不停。
观看一会之后，确定四季的确有着不低的厨艺后，蕾姆出声：“……蕾姆过来帮忙吧！”
“也好，正好有一些设备我不会用……”
“做饭不会用烹饪设备，客人真是有趣呢！”
“……”
“为何客人会突然想做早餐呢？”
“叫我四季吧！老称呼为客人总觉得怪怪的……”将揉好的面团放到一旁，四季说道：“最主要的便是犒劳一下莲咯！最近她蛮辛苦的。另外，让你们体验一下异域风情的早餐……”
“原来如此！因为莲小姐么，客、四季你很温柔啊！”
“你居然有不毒舌的时候……”四季一脸惊讶。
“……”
菜月昴是打着呵欠走进餐厅的，因为近天要和拉姆去阿拉姆村购物，昨晚兴奋了小半夜。眼睛余光中，他看到了熟悉的早餐。
“味噌汤，玉子烧？呜，好怀念的早餐啊！包子、烧卖、虾饺……这是中华料理吧？”
“没错，想要什么自己动手。”
“哈哈，果然是美妙一天的开始呢！我更期待之后和拉姆亲一起去采购了。”
“拉姆亲？”四季重复了一遍后，想到这两天晚上拉姆一直教导菜月昴读书识字，也不奇怪，只是提醒道：“之前罗兹瓦尔说过，魔女教的人来袭，你们两人小心点！”
“安心安心，现在的我可是很强的！”菜月昴拍了拍胸脯道，“完全可以保护拉姆！”
只是菜月昴不知道，四季如今正在乌鸦嘴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第十九章 胜负乃兵家常事,少侠请重新来过
“啊哈！听拉姆说，今天的早餐可是好——东西呢？好——东西哟，好——东西。”
罗兹瓦尔尚未到达餐厅，一如既往的开心雀跃的声音便闯入了进来。
好在在场的人都习以为常了。四季甚至都开始怀疑，这家伙是在装变态，还是原来就是变态。
“两仪小姐又没有下来，四季，请问可以开始了吗？”
大概是因为早餐由四季烹制的缘故，今天蕾姆多问了一句，这三四天来，她可没在意过式有没下来吃饭，仅仅是留一份而已。
“那就开始吧！”四季点点头，式的份他已经准备好了，同样缺席的碧翠丝也有。
在蕾姆和拉姆分发餐具的时候，艾米莉亚一手一根筷子，歪头问道：“这个……要怎么使用？”
说完，试着使用刀叉的方式比划了两下。
“哈哈！大显身手的时间到了！”菜月昴昂首挺胸，右手拿起筷子示意一番：“锵锵锵，就是这样！”
“诶呀？”艾米莉亚看着的左右手，脸色微红，“原来是这样，这是你们家乡特有的方式？”
“这么说也没错……姿势其实和拿笔差不多的，就像这样。”四季灵活地比划了一下后，说道：“如果不习惯的话，我和蕾姆准备了刀叉的。”
“不、不用了，我觉得很有趣！”
经过一番尝试后，艾米莉亚有些生疏夹起了一块玉子烧，嘴角开心地弯了起来。
“对了！罗兹瓦尔先生，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早餐哦！”四季轻轻将一份用西餐盖罩着的食物推到坐在主位的罗兹瓦尔面前，“请好好享受吧！”
“嚯哦？真是——让人兴奋，四季你居然会为我精心准备了惊喜？！”罗兹瓦尔表情夸张地笑了起来，异色瞳中闪动着难掩的神采：“难道说——你终于对我的提……”
“喂喂，反对差异化！我们要平等对待！”菜月昴嚷了起来。
这些寻常的菜就如此美味了，那么“精心准备的大餐”又会是何等的滋味？光是想着，菜月昴就觉得是口水加速分泌了。
“这是我特意为这宅邸的主人准备的，毕竟，这四天来，一直叨扰了，实在过意不去！”四季脸色微妙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想要的话，厨房还留有一份，待会拿给你吧！”
既然你想尝试惊（jing）喜（xia），那我也没意见。
“哈哈，那我开动咯！毕竟——这是四季特意为我准备的早餐呢！”罗兹瓦尔打开了盖子的瞬间，明亮而不刺眼的光出现了。持续了两三秒之后，这才露出里面精致完美的糕点。不同颜色的糕点层面完美融为一体，金黄的表皮上面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圆点，宛若艺术品。
诱人而霸道的香气顿时飘荡在这片餐厅内，悄悄的吞咽口水声响起。
“发、发光了！！”菜月昴激动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出现了！发光的料理！！莫非你就是传说中小当家的传人？！”
“你脑洞真大……不同的世界怎么联系到一起？”四季摊摊手，心中暗道：‘只是简单的光魔法而已……看样子，光影效果不错？魔法就是方便，连发光剂都省了。’
“吸！这香气，和餐桌上的完全不同嘛！”菜月昴嘀咕了一声后，起身行礼后，准备离开了：“失礼了！我有些忍不住去尝试了！嗯，这是为了原滋原味的美味，凉了就不好吃了……”
于是，心急的菜月昴错过了罗兹瓦尔食用蛋糕之后那精彩的表情变化。
“发光的料理，真是——有新意呢！”
罗兹瓦尔轻轻用餐刀切下糕点的一角，看着外形精致完美的糕点被破坏，不论是艾米莉亚还是雷姆拉姆都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那我——就开动咯！真是让人期待……”
罗兹瓦尔轻轻将一小片蛋糕送入口中，咀嚼了起来。下一秒，眼睛一凸，脸皮颤抖了起来，口腔中酸甜苦辣咸同时爆发了起来，在这一瞬间，连舌头都仿佛消失了一般，爆炸的味觉甚至让他的世界为之扭曲了。
没有说话，罗兹瓦尔动作僵硬，一板一眼地将餐盘中的糕点一片片切下，送入口中，咀嚼吞下，看那迷茫的神情，就好像在梦游一般。
“呼……头脑中一片空白！等到回过神来，仿佛经历了人生的轮回，喜怒哀惧丧都来了一遍。”
也许是过于味道过于震撼，罗兹瓦尔话说语气居然恢复了正常。只是倘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罗兹瓦尔没有冷汗直冒，双手颤抖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没见站在他身后的拉姆都快忍不住护主了，食物中毒都没这么夸张吧？
看着罗兹瓦尔的表现，四季心中同样意外，‘没想到天之启示给出来的黑暗味觉搭配似乎很有效果？这么说，传说中的弑神料理搞不好真的存在？’
帕克正抱着一个包子，津津有味地吃着，听了他这话，看向四季开口道：“看到罗兹瓦尔这番话，体味人生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吧?我很好奇，四季能让我试一试吗？”
“……”
为什么要作死呢，活着不好么……
接下来的早餐时间恢复了正常，一场“宾主尽欢”的早餐就大家的说笑中结束了。
照惯例准备给式送早餐的四季来到厨房。菜月昴正瘫倒在厨房的地面，脸上变幻的各种颜艺的表情，海爷看了自叹弗如，爱酱见了掩面而去。
“这是好吃到怀疑人生了么？”
四季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自己打死不能吃这蛋糕。
“话说，你知道琉璃最近跟着两仪鬼鬼祟祟地做些什么嘛？莲？”端起盘子，正准备给式送去的四季突然想起，这几天一人一猫似乎总在嘀嘀咕咕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
“……”莲轻轻摇头，漂亮的黑发变幻着光泽，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歪头晃了晃后，消失了。
这是进入梦境空间了。
莲和四季契约后，几年下来，吃了很多苦头，花费了不少的精力才掌握的——现实与梦境的能力。毕竟，本体作为梦魇的莲，从种族特性上讲，更偏向于精神性生物，倒是和这个世界的精灵有几分相似。之前让式和菜月昴对练的空间便是梦境之中。
“感觉和SAO也没差的样子？”当初弄出这玩意的玩意之后，四季脑洞大开，想来一个梦境版SAO，可惜直接被阿赖耶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没等四季走出厨房，莲的身影又出现了，嘴里还叼着一张白纸。
四季接过来一看，上面简单易懂的写着两行字：“专门为莲做早餐，琉璃没有，主人偏心！喵要离家出走了！！”
字体娟秀而静美，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式倒是写得一手好字，只是说好的传统大和抚子般的大小姐呢？还有着卖萌的口气，很带感啊……
离家出走还带上两仪式？区区一只琉璃喵……你这是自寻死路呀！而且，两个笨蛋，你们忘带钱了，我可不想被剑圣莱茵哈鲁特通知说去王都的监狱中领人……
“喵……”莲跳上四季的肩膀，安慰般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后，伸出舌头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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