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全副甲胄的剑豪眯着眼，已压抑不住心头的战意。
绯村结弦身法之灵活，剑术之精妙，堪称比宫本武藏还好的磨刀石！如果将他斩杀，剑术会向‘空之境界’迈进一大步吧！
本该是大名主座的小台阶上放着一个石椅，天草四郎坐在上面，翘着腿，手里握着一个金杯，满脸放松的模样就像在看一场很有意思的戏剧，听到剑豪发问，这才微微侧过头来。
“别急，难道你认为这种小场面能够难倒绯村结弦？”
“不，我只是觉得消耗太多体力的他不配与我交手。”柳生宗矩沉声答道，他没忘记结弦已连续战斗了三天，连他都在惊叹这家伙是不是人类，抛开体力上的消耗不谈，精神也该绷到极限了吧。
“而且我也没想到您的目的居然是他，厌离秽土不再追求了吗？”
最后的英灵剑豪皱起眉，忙活了这么久却被瞒在鼓里，到底它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罢了，我追求的剑道之境无所谓灭世。
“毁灭世界这种事情随时都能做，净罪地狱提出的实验同样如此，无论是从人类史中删除德川家还是其他什么存在，换个时间线依然可以完成，但——”
天草四郎停下了敲击扶手的手指，金瞳看向剑豪：“绯村结弦这种特殊的存在可不容易碰到。”
“原来如此，他确实有期待的资格。”柳生宗矩静静点头，他是个极好的倾听者，看到倒影中的剑客一刀捅进白色巨猿头顶，扯出长长蜈蚣，另一把刀将之斩成两段。
望着沐浴在鲜血之中的剑客仰天长啸，微微出神片刻他又问道：“那您想怎么处理绯村结弦？”
天草四郎并未立即作答，瞥了剑豪一眼，无论生死，后者都不会拥有这段记忆，甚至如此扭曲的剑豪也不会再出现，这只是万千世界中的一面镜子而已，于是坦然答道：
“一场实验，最终兵器的实验。”
“他？兵器？”剑豪眉头轻皱，结弦确实很能打，但是在这无数的世界里还算不上什么，徒手打爆星辰的存在也有。
“对，你知道吗，世界这棵树有着无数分支，并且在无限的往外延伸，莫说你我，就算最卑微的人类做出最微小的选择，只要稍微扭曲一点点造成另一种结果都会再生另一根分支.......”
“唔。”柳生宗矩似懂非懂，这颗星球上的人类从上古时期的百万到如今的上亿，以后还会更多，哪怕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发生扭曲，都会造成无限的结果。
他这颗头颅无法想象有多少，只能用‘无穷’来描述。
“这里面有历史，还包括篡改的历史，甚至包括人类‘创造’的未知世界，所以任何人想要全部毁灭都是不可能的。”天草四郎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部下是否理解，“如此多的宿业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人类’这一概念，但无论多少世界有一点不会改变。”
“什么东西？”柳生宗矩满脸凝重，他觉得挡在自己头顶的天花板忽然打开了，那是通往无限可能的世界。
“灵魂。”少年十字交叉放在鄂下，身体前倾，眼眸深邃：“无论这颗大树有多么参天蔽日，根源总不会改变，无论毁灭、再生还是吞噬，灵魂总量永远不会改变。”
又是认知盲点，但柳生宗矩很快从剑道中发现问题：“但人类会越来越多，灵魂的数量也应该.......”
“不，永远不会增多，哪怕吸取其他分支的养分，最终也只能枯萎，然后孕育下一个分支！”天草四郎打断道。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明学基础不错的剑豪吟了首诗，重重点头：“原来如此，小到一个家庭、一个国家，大到万千世界，盛极而衰，不断在新生与毁灭中轮回，这就是自然之理。”
“对，残酷至极的真理，无论如何挣扎，无论曾经何等辉煌，最后的道路都通往毁灭，可悲。”少年面露悲怆，话却点到为止，并没有表明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靠回了椅背：
“再看看吧，这个人类的意志出奇的坚强，贸然插手的话失败可能性很高，‘天草四郎’如此之久的努力不能白白浪费。”
柳生宗矩看向倒影，青衣剑客正一刀捅进铠甲骑士的胸甲间隙，往上一拉，扯开半个胸腔。
这样下去还能剩下几分力量？
他摇摇头，有些不信，他知道‘妖术师’已经发生异变，但又并非全部改变，并无挥挥手就能改变现实的干涉力。
这时听到石座那边传来轻笑，天草四郎已经站了起来，将手一波，出现了第二轮、第三轮倒影。
里面是个红发青年在楼道里奔跑，他那里没有敌人却有更麻烦的迷宫，就和无头苍蝇差不多，怎么也无法上到二楼。而另一个则是死斗中的粉发少女，恰如有所顿悟，但对面的剑客已横起长刀，可斩落飞燕的一击蓄势待发。
天草四郎来回看着，看到到处乱跑的千子村正，再看看硬挨一剑以探寻真假的绯村结弦，不由得笑容更盛。
“杀吧，杀吧，尽情在血海中沉沦，一百六十万灵魂的力量随你杀到高兴，为了不被杀，一直杀到理智的尽头！哪怕被你侥幸逃出来——”
他扭过头，看向严正以待的大剑豪：“别忘了，你才是真正的复仇者！”
柳生但马守宗矩，当年在苇名城中被结弦阵斩！若说这宽永十六年的下总国谁与结弦纠葛最深无疑就是他！
他的剑，可引发宿业！
PS：如果说苏美尔传说也能诞生英雄王，那么千万年之后，斗破苍穹或者洪荒类网络小说会不会创造新的英雄呢？
第三百五十六章 斩开这该死的宿业！！
呼.......
犹如风箱般的沉重呼吸声在走廊内回荡，这天守阁内部与刚才并没有任何区别，依旧华贵而富有年代感。
剑痕已然恢复，被斩开的地板、窗户长会了原状，甚至尸体也融入地里再也看不到。
结弦靠在一根鎏金柱子上，‘开门’插入面前的地板中，左手垂下，大量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他仰起头，灌入最后一口伤药葫芦。
草！
一抹嘴角，双眼隐隐泛红，这是什么鬼地方，刚才主动用手去试刀，果真疼痛感、失血感全都和真实一样，难道这不是梦境？
对！不是梦境为何杀之不绝？或一百，或五百，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斩杀了多少敌人，而且全都是自己遇到过的人与物。
‘他在读取我的记忆？那么如此一来，和做梦有什么区别？’细密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他连忙拔刀而立。
这些‘故人’倒不是很强，但耐不住像是韭菜一样，噶了一茬又一茬，累也累到半死。
此刻，新的‘韭菜’又生长出来，左侧青色的山字纹阵羽，右侧散乱的便服，结弦眉头一挑。
新撰组和维新志士一同围堵？这尼玛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跑吧，再这么下去你必定白给。”这时候，一心的声音冒了出来，略带慵懒。
结弦一愣，脸上浮现出喜色：“老爷子，你醒了？”
“门内充盈了许多，老夫当然醒了，本以为已经回到了苇名，结果睁眼一看，呵，你还在这下总国打转！”
剑圣调侃的声音让结弦脸色微红，一边迈步上挡，余波将新撰组轰的队形打乱，一边瞳孔微缩，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门内充盈，意味着自己斩杀的都是实体，再也不用纠结虚幻与现实。
“谢了！”他高呼一声，化作雷霆直冲而过，冲击波已将拦路剑士‘炸’的漫天都是。
既然是真的那就没必要白费力气，那可是真累，每多挥一刀都会减弱自己的实力！但是想要从这出去却很困难！
刚刚还在左侧的楼梯又特么不见了，哪怕雷之呼吸在短距离爆发快的犹如瞬移，依旧咫尺天涯！
‘那混蛋在故意消耗我！准备把我累趴下然后逮回去当实验品吗？’正面又长出一茬‘韭菜’，结弦没有停，冲过去之后就像打保龄球般全部飞天。
“不仅如此，别忘了他的目的。”一心提醒道。
“真不知道我哪有这种吸引力，连男人都喜欢。但也有好处，至少让你快速恢复，充盈的能量能给这些混蛋一个惊喜！”结弦自嘲一笑，猛地停步。
墙壁碎成粉末，前方的通道已经被个棕毛大猩猩堵得严严实实，仔细一看，原来又是一位苦主，而它的背上站着许多手持双刀的白毛猴子。
果然，不会让我在这楼里跑马拉松。
已经数不清能开多少花的结弦眯起双眼，低声问道：“老爷子，要不要出来帮我一把，反正你越杀越精神！”
“不要，还远远不是时候。”没曾想，毫无‘随身老爷爷’自觉的一心拒绝。
哈？
结弦躲过了雌性巨猿的拳击，眼见数只白猿剑圣从走廊、天花板借力冲来，脚跟落地，蓄力而击！
龙巢闪！！
呜呜呜呜......
接连不断的空气爆鸣之后，走廊里下起了血肉之雨。
“为什么？”剑客嘴里问着，后跟旋转，刀锋向后横斩，剑气迸发十余米，两侧的房间全被撕碎！
新撰组、维新志士全都在横斩中化作上下两段，一击而将身后净空。
“因为消耗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老夫可没有时间浪费！”
“但是现在我根本就见不到天草四郎那混蛋。”向后躲开主爪击，足尖落地已然反冲，重重踏在雌猿手臂上，‘咔嚓’一声，柱子那么粗的手臂竟然折断。
吼.......
痛苦的吼叫刚刚传出，一道黑影掠过，巨大的头颅飞上了天花板。脑袋落在轻震刀锋的剑客旁边，地面泛起几丝涟漪，再次沉没不见。
斩杀巨猿的结弦吸了口气，又见前方墙壁炸开，再次冲出个庞然大物，狮子猿，提头来见！
吼！！
见到自己老婆在眼面前被杀，疯狂的气势再涨一分，三脚着地，提刀冲来。
有完没完！
结弦也有些发了狠，管你特么能制造多少‘化生’，造一千我杀一千，造一万我就杀一万我！
“等等，小鬼！”一心叫住了已经前冲的结弦，淡淡道：“这么闷头杀下去，要么你累死，要么你发疯。”
“但又能如何？”前冲停滞，结弦如壁虎般挂在天花板上，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巨刃轰碎。
正如自己这趟该死的旅途一样，你不杀人，人便杀你，感化与超度结弦只学到了物理层面。
“任何秘术、结界、法阵都有它们的弱点，只是现在看来，这座天守阁并非用杀戮和蛮力破开的类型。”
落杀斩翻狮子猿，结弦踩在它的身上，眼眸流转。
真是一叶障目，论见识他远远再一心之上，不过有后者的提醒，他的大脑瞬间顺着线索思考下去。
宽永十六年下总国一切的中心是什么？怪物？生死对决？英灵剑豪？
不对！
“是宿业之力！”
“对，就是它！”一心哈哈大笑，他旁观者清，已抓住了某些关键点：“宿业并不是单纯的杀戮，据仙峰寺那群秃驴所讲——”
“仇恨是业，欲望是业，友情爱情也是业，唯有深浅之分，而无好坏的区别！”
“怪不得都是过去曾与我为敌之人，对我抱有恶感之人！”结弦恍然大悟，若要引起自己怒火，让自己彻底爆发，变个永真出来不是更好？
天草四郎布局下的下总国扭曲一切，将厌离秽土的基石就建立在杀戮、仇恨、恐惧、眷念等等负面的‘业’之上！但这不是全部！
身在这些负面业力的中心，结弦想要脱困就得在茫茫血海中找到通路，但钥匙他早就握在了手中。
“若论深浅，此世界还轮不到狮子猿、赤备军！”
无视掉当头斩下的巨刃，他闭上了双眼，地面泛起涟漪，灵魂仿佛沉入这茫茫血海之中。血海无物，但却有几颗‘星辰’，或浅或深，或快或慢或静止不动。
其下，是火红的青年与焦躁的少女，其上，是两位散发着恶臭之人！
“找到你了！”结弦能看到天草四郎，但是却无法触及，但这难不倒他，因为并不是我一个人在战斗！
火红的星辰被激活，刀匠听到了一声坚定的咆哮，抬头望向天花板。
“斩开这搞死的宿业！千子村正！！”
PS：第二更，我先休息了，眼睛痛的要死，还要补番想下个世界咋写。
感谢疾风之痕大佬的万赏，算了算，差大家六章吧，我看明天坚持坚持还一章。
第三百五十七章 奇迹，是没有极限的！
“不好！”
金瞳的少年直接从石座上站了起来，旁边的柳生宗矩还是首次看到他脸上出现惊诧的神色。
没有发问，他直接看向了倒影，只见红发青年已经停下脚步，再不像之前在迷宫中穿行，正昂首望天。
他，听到了咆哮，琥珀色双眸透过血海与宿命，聚焦于天守阁顶端，从倒影看去，仿佛双方正在对视。
天草四郎的石座之下便是鏖杀宿业的中心，厌离秽土的基石，如果没能在血海中定位，再强大的宝具也没有作用，而这一眼，明显是已经定位。
天草的惊诧正是这点，他早就算到了对方有什么杀手锏，所以才费尽心思对原本的计划进行了魔改，就是为了用宿业掩盖真实，这样的话无论你是对界宝具还是天丛云神刀，在只能挥出一剑的情况下统统都是白给，但是现在——
怎么可能被他找到唯一漏洞！
从容尽去，现在绯村结弦只是浅入而非深陷，在这种时候让他脱困意味着前功尽弃，绝不可接受！
“应该先杀了你们！”惊诧转换为行动力，右手前探，手中金杯落入地上，然后就像之前的尸体一样沉入地板中。
少顷，繁复的法阵完全被激活，散发出来的暗红光芒照耀一切，那是卢屋道满也无法触及的‘术’。
厌离秽土之城，完全启动！！
天守阁被激活了，哪怕是千子村正身在一楼，天花板、地面、纸门，全都涌出无数的黑色触|手，依照着命令分解所有入侵者，而千子村正的解放时间绝对没有触|手迅速。
唰——
忽然刀光闪动，呈弧线的剑气席卷一切，已触及千子村正的触|手统统被斩断，然后再它们再生之前，化为漫天粒子。
斩断一切，湮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