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朵琉雅
“这件事情只有我、秋奈、橙子和青子知道。我不会把它讲给任何人,谁都不行。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秋奈就越危险。”
实际上所罗门王也知道这件事情,但她们都不知道所罗门王是谁,我也就没有说明的必要。
总之,涅槃明奈我是不可能透露出来的……无论女口何都不可能。
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我不想告诉她们而已。
“母亲……我觉得我应该知道。”萌奈平静地说。
“我有种感觉,只要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就能找到妈妈,让妈妈回来。我是妈妈一直都宠溺的女儿。妈妈的事情,我有知道的权利。”
“对的,萌奈的直觉一直都非常准,所以所长您还是说一下吧。”白野也加入了劝告的行列。
“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打算隐瞒什么吗?真是愚不可及啊,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你的大脑还处在恋爱的状态,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连判断的能力都失去了吗?”另一个我近乎讽刺一般地说。
这些秘密重要,还是现在的秋奈重要?
实际上,这种事情根本不用考虑,就能知道问题的答案。
无论什么时候,秋奈都是最重要的。比我的生命重要,比所有的世界都重要。即使我沦为失去所有的记忆的境地,我的心依然记得秋奈的双眸,记得秋奈的温柔和温暖,记得告白相拥时那如梦似幻的感觉。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真的很久很久以前……”
我把全部的经过都说了出来,包括那几场梦,包括涅槃明奈的结局。
当说出这些往事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的痛苦,可是我的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非常的怀念——就好像这不再是痛苦的经历,而是牛奶咖啡般甜和苦混合起来的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记忆的褪色,苦的那一部分被剥离了出来,只剩下甜的部分保留在记忆的最深处。
在诉说的过程中,另一个我和两个八岁的女童没有打断,没有提问,更没有发表的看法,只是坐在榻榻米上,静静地聆听着我诉说着过去的一切。
“……最后,在电梯里,有一个声音对我说‘秋奈用尽一切保护了脆弱的你,可是谁又来保护比你更脆弱的秋奈?、自此之后,我一直活在恐惧之中,活在茫然之中。我知道,迟早有一天,宿命终将达成,我会用我这双手亲自夺走秋奈的生命——因为,只有我能做的到这一点。”
终于,我说完了,这个房间立刻沉寂了起来。
萌奈咪着眼睛,泪水顺着她的眼角划过脸颊,滴落在她的衬衫上。
白野仰望着天花板,双眼迷离。即使她已经如此的成熟,可是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她,还是难以理解这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其中又蕴含着怎样的羁绊。
另一个我已经躺在榻榻米上,闭上了眼睛,沉浸在我诉说的过去之中。
许久之后,这份沉寂终于被打破了——被另一个我所打破。
“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吗……也难怪你会变成这样的性格。”
“你和干也的事情我都知道,从秋奈的记忆片段中知道的。确实,秋奈和干也都很温柔,但是她们是不一样的人。自从我们遇上不同的人开始,我们的命运和人生就走上了相反的岔路,成了完全不同的存在。”
“没错,干也是一个普通的人,所以我的生活也回归了普通。秋奈是一个异常者,比谁都要异常。你和她生活,你的生活也只会越来越异常。属于异常者的困难与痛苦,会一直持续着,直到你和她的尽头。”
“……所以,我的憎恨,你能够理解吗?”
“当然。如果这个世界也有一个秋奈为我付出这么多的努力,承受这么多的痛苦,我的表现应该远远不如你吧……”
“为什么这么说?我们不都是同为两仪式吗?”
“你和我的杀人理由是不一样的。我之所以想要杀人,是源自杀人鬼的冲动,获得的是刺激与兴奋,也就是活着的实感,给予的是施虐与疼痛。但你不同,你的杀意源自于解脱的愿望,所以你获得的自责与痛苦,给予的是安宁与解脱。当内心的憎恨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就会毫不犹豫地释放出来。但是你,你会不停地积累,直到憎恨与痛苦积累到了极限,才能化作狂暴的灾厄,为一切带来预言般的终焉。”
果然,就像我之前感觉的那样,我和另一个世界的两仪式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她生来就是一个人类,而我生来就是一个怪物 个企图伪装成人类的怪物。
“所以,我不可能接受她受到伤害……你们没有我的经历,不知道她那个时候的惨状……她……她……”
“她经历了你无法接受的死亡,因而失去了理智。是这样对吧?”
我闭上了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没有泪水,没有酸涩的感觉,只有那绞痛的心在证明我确实是在哭泣。
“你失去流泪功能了?”另一个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在我获得根源的力量之后,就失去这个功能了。”
“原因呢?”
“原因……我也说明了,我和你不太一样。你只是偶然与根源接触,然后肉体连接着根源的人类。即使觉醒了根源,即使内在变成了杀人鬼,也只是一个异常者。但是,我自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纯粹的怪物,是人类必须要跨越过去的(原罪之七)。”
“这些我都能感觉出来,你和我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
“兽是没办法流泪的,就像死徒不会流泪一样,这是机能上的缺失。”
“但是,我记得母亲流过泪……那位陈宁阿姨来的时候,您流泪了。”
听了萌奈的话,我睁开眼睛,微微愣住了。
过去发生的那件事情,我以为被一切都修正了,没想到萌奈还记得。
“萌奈……你还记得那件事情?”我不可思议地问
“虽然感觉差一点就忘了,但是我还是记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坚定地以为自己是人类,所以感官也因此模拟出了流泪的功能吧。可那终究是模拟出来的,和真正的流泪是不同的。”
“这样W……”
“你为什么还记得那件事情?”
开始觉得这是异常噩梦,但后来从梅林老师那里确认了,这就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只不过没有被世界纪录下来,痕迹也都被抹除了。”
“如果是陈宁的话,应该会使用比秋奈激烈得多的手段对抗吧……”
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抗争,她肯定会用尽手段来让我清醒,而不是像秋奈一样,默默地叹息了之后,选择默默地离开。
但是……
“但正因知道那样的手段会让妈妈很伤心,所以母亲才无论如何都不用。就像现在一样,她明明知道母亲正在做很坏很坏的事情,可是她没有出现阻止,依然躲在不知道哪里的地方。”
这就是秋奈之所以是秋奈的理由,这就是直到今天我依然没有被恐惧冲垮的理由,这就是现在我还勉强维持着理智,在这里聊着解决办法的理由。
可是,我有的,也仅仅只是理由而已了——
“我现在……该怎么力、……”
“母亲,您先在这里等一下吧。我这就去找妈妈……虽然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有一个地方她无论如何都在的。”
“我找过了,这里没有我们的家,也没有根半大楼,什么都没有……”
“真冬姨母曾经带我去过一个地方,是她和妈妈一开始的家,也就是刚刚认识母亲的家。这个地方对真冬姨母很重要,所以一直维持着原来的样子。据她说,这个地方本来就是被废弃的民居。因为实在是太过于偏远,一直都保留下来,连拆迀的工作都懒得做。我想,妈妈一定是去了那里。”
“真的吗?”
我有些不太确信,甚至于我从来都没有从秋奈口中听到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