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朵琉雅
秋奈没有在意两仪式的异常,紧张而又兴奋地问好。
但是换来的,却是要实质化的杀意。而这份杀意,很快变成了实际行动。
措手不及的秋奈,脖子被两仪式狠狠地捏住。二人年龄的差距非常明显,秋奈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逐渐窒息,逐渐越来越靠近死亡。
幸好两人被两仪家的成员发现,力气远不及成年人的两仪式终于被拦下,秋奈得以脱离被谋杀的险境。后来,两仪式不情不愿地道歉,可两人却如此分别。直到现在,两人才再度相见。直到现在,两人再度开启被中断的杀害。
“为什么……要靠近我?”
声带成了砂纸,声音像砂纸摩擦而成,难听到了极点。
“因为……因为真的很担心式啊。”即使被两仪式伤害,即使即将死掉,在皎洁的月光下,少女依然温柔而又悲伤笑着,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让人心痛。“真的很担心啊……真的很担心式啊……式一直没有朋友,式也一直过得很孤单……有几次我在大街上看着式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口疼得厉害。所以……所以就不知不觉靠近了式……可结果却是这样…… ”
心中的悲伤与杀意融合在了一起,融汇成比绝望更深邃的某种感情。
可还没分辨出这是什么感情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
简直就像是丧尸一样,除了杀戮,什么都没办法思考,什么都无法分辨,简直比野兽还要不如。
可是,眼前的人儿依然笑着,仿佛美到令人窒息的蔷薇,于平静中迎来自己凄美的、从痛苦中终于解脱了一般的结局。
“就算……就算被杀掉,其实也没什么。反正……反正我也是孤独一人了……一个月前,我经历了一场车祸。父亲没有了,母亲没有了,妹妹也没有了……什么也都没有了。不如说……就这样被式杀掉,也算是最好的结局吧?至少……至少在最后一刻,还能见到自己最喜欢的人……”
“……喜……欢?”
身体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
秋奈歪了歪头,在心中倾诉着最后的告白。
“就是喜欢啊。特别特别的喜欢,比家人还要喜欢。所以,这几年来,一直都很难忍耐没有式的日子。不过现在的话,应该就没必要忍耐下去了吧?所以……式,来吧,杀死我吧。这样……我就能从两次痛苦的人生中永远地解脱了吧?”
她还在笑。
她还在温柔地笑。
可是,这笑容是那么的悲伤,这温柔是那么绝望。
即使我一点点的前进,即使尖锐的匕首颤抖地抬起,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尖锐的匕首终于刺穿了她的心脏。她的身体早已失血过多,纵使被刺穿的心脏,鲜血也只是如泉水缓缓地涌出,逐渐在这角落里形成血液的池塘,蔓延到楼下,蔓延到我的脚下。
时间彻底停止。眼眶中酸涩泪水也随之干涸。就连脸颊都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就连呼吸都已经忘记。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一点点地朝着死亡前进。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即将窒息而死的那个刹那,所有的感情在我的心中引爆。
“啊啊啊啊——!!!”
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在这个“无”的世界里,只有撕裂一般的哀嚎。
身体扑倒在这栏杆的角落处,不顾自己的襦袢被粘稠的血液染红,不顾那个人儿已经没有一丝的温度,却还是紧紧地抱在怀中,脸颊紧贴着脸颊,发丝纠缠着发丝。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唯一喜欢两仪式的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这个世界不再重要,所有的人类不再重要,就连两仪式自己都不再重要。
心,在这个时候彻底死了,已经感觉不到悲伤和疼痛,已经彻底是冰渣与灰烬了。
活着的只是肉体,痛的也只是肉体。梦境中的两仪式已经不再是两仪式,而是两仪式的尸骸,她的心已经在杀害佐久间秋奈的那个瞬间死去。
那么,肉体的死亡,一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幸福与快乐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孤独与痛苦一直徘徊在身边。如果孤独与痛苦能够永远地消失,无论是怎样的办法,都算得上是永远的解脱吧?
这么想着,两仪式反而笑了。她笑得很开心,笑得很理所当然。因为,哪怕只有这么短暂的时刻,哪怕这是她生命中最后的时刻,她也终于获得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她,真的不是孤独一人。
只不过……遗憾是有的。
“秋奈……好想……和你……”
好像和你在一起……
噗嗤——。
沾满秋奈血液的匕首,贯穿了两仪式的心脏。
两仪式的生命,秋奈的生命,就此永远地终结。
与之一同终结的,还有我的梦……
这场绝望到了极点的梦……
167.太阳般的笑容
◆两仪式◆
睁开双眼,我立刻惊醒。
大脑内一片混沌,梦境中发生的画面依然在我的眼前浮现,仿佛这依然是残酷的梦境。
“秋奈!秋奈!你在哪儿?!”
声音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发出,眼球四处寻找秋奈的踪迹。
不到一秒钟,耳边传来秋奈的声音。
“式,我就这里啊……”
身旁的秋奈直起了身体,说出略微虚弱的话语。她穿着轻薄睡衣,光滑的肌肤完好无损,没有一丁点的伤口。
我立刻紧紧地抱住了她,确认她的温度,确认她身上是否还有粘稠的血液。夏日的夜晚,再加上空调和加湿器的辅助,空气没有那么的炎热。即使与秋奈肌肤相触,也一点不觉得不舒服,反而异常的舒适。
我的双眼没有出错。秋奈身上没有血液的粘稠,而是光滑得犹如丝绸。秋奈的身体没有死亡的冰冷,那么的温暖——不会有错的,秋奈依然存在,秋奈依然在我的身边,秋奈依然是我深爱到极点的妻子。
“那个……式……”
听到秋奈那略微有一些痛苦的声音,我才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让秋奈觉得很不舒服。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我逐渐松开了秋奈。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试图缓解刚刚的不适,也试图让自己稍微清醒。但是,那双如血的双眸里依然迷离,显然她是在熟睡中突然被我给吵醒了——刚刚发生的,真的是梦,而不是残酷的现实。
“式又做噩梦了吗?”
声音与梦境中一样温柔,却没有梦中那种入蔷薇凋零一般的绝望。
我那颗紧张到几乎要爆炸的心,终于缓和了下来。一片混沌的大脑,也逐渐变得清晰。由此,我的言语功能也恢复了正常。
“我……我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真的很可怕……”
“是怎样的噩梦呢?”
“我……我梦见,无论我的悲伤有多么大,我的身体都……都在最后把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