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晶公主
这已经无关对错,仅仅只是Ta对杀害同类之人的本能排斥,也是人类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会如此,也有人能够以真正冷静的态度面对杀人者。
然而能做到这一步的人自己也不普通,他们要么从事着特殊的职业,要么自己也曾有过类似经历,要么索性就是罪犯---总之在日常生活中,想要让平凡无奇的平民们接受一位杀人者在自己身边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即便不是恶意杀人,你也无法阻止周围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无法阻止他们在自己背后窃窃私语,无法阻止自己因为这一段经历而在社会上处处碰壁。
悲伤?愤怒?痛苦?乃至自我厌弃?
这些都是有的!
诗乃对所有生活在如此境况中的人都感同身受,因为她自己就是其中一员。
她曾有过一段噩梦般的经历---那是在她仅仅两岁的时候,父亲就因车祸而去世,母亲也在父亲去世后没多久便带着她一起搬到乡下去住。年幼的诗乃其实并没有为父亲的死感到太多悲痛,毕竟她还太小,根本不懂死亡的含义是什么,再说那时她连父亲的长相都记不住,于懵懂的状态下也更不可能如母亲一样伤心。
在诗乃的记忆里,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并没有哪里不好,或许如今和大城市对比起来那里的娱乐和物资会匮乏一些,但作为萝莉时代的诗乃,她却很喜欢那里的安宁。
不,即使是现在,她也是很喜欢的吧?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
那一天,是诗乃噩梦的开始,也是享受正常人生活的最后时光。
其实原本也只是很普通的一天而已,当时的诗乃已经大约十岁,长成了一只十分可口的小萝莉,气质不像现在这样淡漠,却也文文静静地很讨人喜欢。
她还能回想起那天母亲带着她去银行里取钱,她很乖巧地按照母亲的嘱咐坐在银行门口的长凳子上看书,具体是什么书她已经忘了,但反正当时她看得很入迷,以至于银行里很多人进进出出她都没有注意。直到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她才疑惑地抬头,因为她好像听到这次进来的人喘气喘得很厉害。
并且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她发现刚进门的这位大叔脑门上有很多汗珠,眼睛里也没什么神采,一副茫然却又紧张的样子。
‘这是……生病了吗?’
‘生病的话,果然还是快点去医院比较好呢,因为妈妈是这样说的。’
年幼的诗乃心里这样想着,有心想要提醒一下这位大叔,但略微怕生的性格又让她有些犹豫。
就是这一犹豫的功夫,对方已经越过她身边,走到了柜台前面,就站在刚刚取完钱的诗乃母亲左面,同时,还把手里提着的那个长包放在了柜台上。
这当然会引来银行工作人员的注意。
“客人,您这是……”
“少啰嗦!钱!把钱装到这个袋子里,不准按警铃,听到没有!”
非常突兀,突兀到银行里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地步。
诗乃眼睁睁看着那位头戴鸭舌帽的大叔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用手把站在旁边的妈妈推在地上,然后他就拉开了长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将枪口指向了柜台里侧的银行工作人员,同时还大声叫嚷:“快把钱放进去,有多少进放多少!动作快点!”
“好……好的。”
柜台里侧总共有三四名工作人员,此刻被枪口指着那名男性似乎被吓着了,转身就去取钱,但动作多少有些拖延。而当他把第一捆印着人头的现金放进劫匪包里的时候,意外出现了,本该只是求财的劫匪竟然抬手开了一枪,枪口所知的位置,依然是那名男性员工的胸口。
‘嘭!’
一声爆响,让年幼的诗乃害怕地捂住耳朵。
当她小心翼翼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又一枚金灿灿的弹壳带着清脆的声音滚到自己脚边,同时柜台那里也传来女性的尖叫。
“我不是说过不要按警铃了吗!你这家伙,怎么敢……怎么敢……”
声嘶力竭、甚至有些神经质的嚎叫声响彻在这间窄小的银行大厅里。
被击中的男性职员已经捂着胸口倒了下去,生死不知,当时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按过警铃,反正那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是,在经过这一次开枪后,那名劫匪的精神状态很明显有些不正常,或者说原来这家伙就不正常,只是这一枪把他的不正常给强化了,以至于他现在张大着嘴,口水从嘴角流出来,眼睛也从眼眶里凸出,上面布满血丝,整个人从上到下都给人呈现出一种歇斯底里的感觉。
“喂~你过来,快点把钱装进去!”
戴着鸭舌帽的中年劫匪没有去管自己开枪击倒了一名无辜者的事实,他把枪口调转,先是指向柜台里的另一名女员工,大声吼叫着让对方装钱,然后看女员工浑身颤栗一副被吓呆的样子,便又挥动手臂,把枪口指向了之前被他推倒在旁边地板上的那名女性。
也就是,诗乃的母亲!
--这便是诗乃在听到枪声以后又听见柜台里的尖叫,抬起头所看到的第一个画面。
这一瞬间,诗乃的瞳孔锁紧了。
“钱……钱……再不快点我就要开枪了,我真的会开枪的啊!”劫匪还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叫嚣着,他手里黑洞洞的枪口颤抖着指向诗乃母亲的脑袋,换来的便是诗乃母亲的表情难以抑制地变得惊恐。
事后回想起来,那确实是很惊险的一幕。
因为眼前这名劫匪的脑子已经明显失常,从他那歇斯底里的表现来看,只要稍微有点刺激,甚至他自己幻想一下,真的朝诗乃的母亲开一枪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然而这一枪到底还是没有开出去!
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一名年仅十岁的萝莉当时会有那么大的勇气,但事实情况就是,当看到自己的母亲被人用枪口指着的时候,年幼的诗乃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跑出几步冲到劫匪身边,抓住他那握枪的手就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
想说劫匪进门的时候没看见诗乃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也确实没怎么在意这个小孩子。而且在进入银行以后,他的情绪始终处于紧张的亢奋状态,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柜台附近,对身后的观察反而不怎么敏锐,也就是这样才给诗乃找到了靠近的机会。
如今一口咬下,诗乃用出了全身力气,这突如其来的刺痛令劫匪忍不住痛呼。
他用力甩动手臂将诗乃甩飞出去,但在这个过程中握紧的手枪也意外被甩到半空。在像耍马戏一样于半空接了几次都没把手枪接住后,这把握柄上印有黑星的手枪终于掉落到地上,且正好就在诗乃面前不远的位置。
“所以,你就捡起那把枪,把那个劫匪打死了?”
装潢典雅的茶室包厢里,郝浪一面端着茶杯细品,一面对面前的少女提出疑问:“恕我直言,你那时候才几岁,真的懂怎么用枪吗?而且连你个小孩子都抢不过,那劫匪也太水了吧?”
“……我不知道。”诗乃低着头,两手用力互握,嗓音沙哑地道:“我只是把它拿起来,然后那个人扑过来,应该是挣扎的时候扣到扳机,他就……死了。我看到有很多血流出来,还有我的手……那把枪……还有……唔……”
说着说着,诗乃好像又感觉到了不适,以至于捂着嘴开始干呕。
桐谷直叶就坐在诗乃边上,此刻见诗乃如此痛苦,便伸出手轻轻拍打她的脊背,看她的眼神也不由露出一丝怜悯。
“……”
郝浪沉默片刻,轻轻摇头,而他周围的女孩儿们也都面面相觑,各自的表情都显得古怪。
怎么说呢,这的确是一桩能让人产生心理阴影的事情,尤其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儿来讲,看见自己的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鼻子里也闻到刺鼻恶心的血腥味,而劫匪临死前的画面、表情、眼神又那么恐怖,会在之后的时间里引发梦魇也是正常的。
但……
还是槽点很多啊!
郝浪真的不知道以一名壮年男子的力气,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和一只萝莉有来有去地产生‘挣扎’---难道不是应该一伸手就抢过来了吗?
退一步说,就算萝莉抓得很紧一时间没办法抢下,最少也可以把自己移动到一个安全的位置,比如萝莉的背后,又或者是侧面,怎么也不应该像诗乃描述的那样面对面把枪口顶着的自己身体抢啊!
这不是找死么?哪怕再菜的劫匪也应该有点基本素质吧!
这家伙,简直是丢了劫匪界的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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