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453章

因为这是她从未得知的东西！

“AP病毒能够触摸到人内心的感情，可以具现出人心底的恐惧和欲望，如果我们把触摸看作‘读取’，把具现看作‘显现’，那么这种行为和计算机里的操作数据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前者作用在人体，而后者则反应在硬盘和屏幕上。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可为什么……”

“「为什么」吗？问得好，其实在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为什么」，但是当恙神涯提醒我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所谓的病毒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明白了那些东西到底想做什么。”

郝浪轻轻摇着头，眼神却逐渐凌厉起来，只听他道：“病毒这种东西是有生命的，这点我们都知道！然而我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如果病毒真的具备‘读取’和‘显现’的能力，那么有没有可能，它们还具有一种理论上和‘读取’、‘显现’同等级，操作起来也不会更难的能力？”

“什么能力？”樱满春夏有些紧张。

“「复制」！复制的能力！”

郝浪没卖关子，直接给出了答案。

“事实上这个问题并不是我想通的，而是涯那里直接告诉了我结果，我反推以后才明白这件事情---当年在接触过「起源之石」以后，樱满真名就被病毒感染，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真名被某些人称为「夏娃」，然而有一个误区在于，「夏娃」并不是真名的个体，而是她与病毒的集合体……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讲，在「夏娃」这个身份的全部比重里，病毒所占的份量要比真名更高，甚至可以完全取代真名也说不定。”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从接触到「起源之石」起，樱满真名就慢慢地被病毒「复制」了！”

说到这里，郝浪皱了皱眉，抬首看向恙神涯，道：“据恙神涯说，真正的「真名」曾经有一次向他求援过，这说明真名的意识和病毒的意识是独立区分的。病毒通过特殊的感染能力‘读取’了真名的情感和记忆，甚至模拟出一个相似人格，这个人格在大部分情况下和真名的行为模式完全一致，只有在涉及到与「Apocalypse」的问题时，她才会表现出和真名的明显不同。”

“怎么会……”樱满春夏惊讶的看着郝浪，随后又扭头看向恙神涯，喃喃着道：“可是那时候，那个孩子明明……”

那时候，即是指樱满春夏刚嫁给樱满黑须的那段日子。

当时樱满黑须沉迷于研究无法自拔，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春夏在嫁过去以后，很快就被黑须拜托着去大岛老家照顾几个孩子，其中除了樱满真名和樱满集这对姐弟外，也包括恙神涯这个刚被真名救起来的家伙。

可以说从结婚到「失落的圣诞」爆发这段时间里，樱满春夏都是在大岛度过的，她是在圣诞节当天才把孩子们从大岛接回东京，想让他们和黑须一起过一个圆满的圣诞节。而在此以前，她从没有感觉樱满真名的身上有任何问题。

虽然有时候那个孩子确实会露出一些和年龄不符的表情，但女孩子嘛，早熟一点也是正常的，樱满春夏自己就是从小叛逆的性格，当然不会觉得真名这样的表现有什么问题，她反而觉得真名到底是姐姐，很多事情上都比樱满集和恙神涯来得乖巧，也是三个孩子里最好带的一个。

但现在听郝浪的意思，当时真名就已经被病毒附身甚至取代了？

这怎么可能！

“不，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夏娃」原本就是病毒和真名的集合体，所习惯的也是真名的思维模式，所以不管你看见的是病毒还是真名，她们在日常生活里都没有区别。”

这一次回应春夏的是恙神涯。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有一丝痛苦，只听他道：“但就像郝君说的那样，在你来的时候，其实真名的身体基本已经被病毒控制。虽然病毒不会抹消真名的意识，可是在大部分情况下，真名只能亲眼‘看着’病毒用自己的身体活动，甚至连反抗都办不到……向我求助的那次也许就是她的极限了吧，但……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嘭！

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光幕里，恙神涯的拳头上沾满了血迹，旁边的墙壁也现出一个浅坑---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碰撞，墙壁觉得很冤枉，恙神涯的手也疼。但他却并没有在意，因为他此刻正需要这样的疼痛来麻痹自己。

他的心比拳头更痛，那是对自己‘无能’的悔恨！

“竟然会是这样……那个孩子竟然承受了那么多痛苦，我却完全没有发现……我果然不是个合格的妈妈。”了解到当年的情况后，樱满春夏喃喃自语，继恙神涯之后也陷入了自责。

“我说……现在不是给你们追忆过去的时候吧？！”

郝浪皱了皱眉，他能理解这两人心中的内疚和自责，但事实上如今并没有时间去给他们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所以他不得不充当这个恶人来打断两人的追思：“现在的问题是通过樱满真名这个案例，我们能得到什么样启示！以及屏幕里这个没露脸的家伙，他和真名是什么关系！关于这点，你们有答案吗？”

“我已经说过了，无论他是谁，真名都没有给他「候选」的资格……病毒的感染是双向的，在她复制真名思维的时候，真名也在了解她，所以真名很清楚成为「王」的条件是什么。”说到这里，恙神涯的脸皮颤动了一下。

在略微的犹豫后，他终于给出了自己潜藏的又一个真相：“亲吻……就是「夏娃」赋予雄性资格的方法，也是病毒从真名救我的那天起领悟到的。那一天，真名给我做了人工呼吸，这一次的接触让她体内的病毒找到了开启雄性病毒的「开关」。”

“换句话说，就是女皇赋予的权力……「王」的资格是吧？”郝浪点点头，忽然眯起了眼睛，有些不爽地道：“这一点，你可是一直没对我说啊！”

“……”

恙神涯沉默不语。

这方面的内容其实郝浪问了他很多次，可即使是他最终答应和郝浪共进退的时候，也没有把‘开关’启动的办法说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也许是认为没有意义，反正郝浪成不了王；也许是觉得还不到时候，想等以后再说；又也许……只是单纯地不想告诉郝浪，不想这家伙有一天去亲吻那个和真名有着相同容貌的女人。

哪怕只是复制品，恙神涯也会下意识排斥这样！

不过现在郝浪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当初在想要亲吻楪祈的时候会有死亡的预感，原来就在于雄性病毒是由亲吻触发。如果当时自己真的吻下去，很难说楪祈体内的夏娃或者真名是不是能控制雄性病毒把自己变成结晶---毕竟夏娃是病毒的「女皇」，如果夏娃的意识刚好在那时候苏醒，理论上郝浪应该没有被对方善待的理由。

“但这样一来，你和樱满集的体内都有雄性病毒，这么多年却一直保持着意识的完整，也就是说……雄性病毒并没有「复制」的能力？这种病毒，其实只是一个凭证？”根据恙神涯所说的事实，郝浪给出猜想。

顿了顿后，郝浪又道：“这样一来就很有趣了，有女皇、有国王，接下来当然应该有平民或者卫兵……如果我们假设那些普通感染者身上的病毒都是‘平民’和‘卫兵’阶层，而身为「女皇」的樱满真名大部分时间都在大岛，并没有那么多机会去传播病毒，那么……数量如此之大的普通病毒是怎么传播出来的？”

“……「起源之石」？！”

所有人都想到了同一个答案，郝浪也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个东西！事实上即使没有前面那么多事，这也是正常人最容易想到的答案，毕竟一切的起源就是从这东西开始引发的，只不过现在我们又绕了回来……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说到这里，郝浪嘴角翘了翘，道：“诸位，你们知道分析过这一通后，重新再看这块石头，我想到了什么吗？”

“什么？”恙神涯沉声问道。

“想到了四个字，君-权-神-授！”

郝浪一字一顿，表情严肃起来：“普通的感染者是「平民」，拥有虚空的感染者是「卫兵」。「王」和「女皇」共同统领着整个国度，他们拥有杀死「平民」以及使用「卫兵」的权力，然而「王」本身的资格是由女皇赋予的，并且在「最终之日」到来前，「王」并不唯一，相当于「女皇」同时养了几个面首……”

恙神涯的脸颊突然抽搐了一下，对郝浪的措辞表示不满。

但郝浪却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只听他道：“从理论上看，帝国的最高权力归于「女皇」，可是「女皇」本身却不是自然形成。我们可不可以做出一个假设……其实那块石头能够传播两种病毒，一种直接通过空气就能传播，但只能出产能力低下的「平民」和「卫兵」；而另一种就像「女皇」赋予「王」权力时的亲吻一样，能够把储存在自己体内的「雌性病毒」运输过去，通过特殊的办法生成「女皇」？”

“……”

光幕里，三方的人都沉默下来。

良久后，恙神涯沉声开口。

“真名曾说，在接触「起源之石」的那一天，她的手被那块石头划伤过……”

第529章 脑洞大开的推论

郝浪提出的‘病毒帝国’理论是此前从未有人想到的，即便是当年的樱满黑须，对AP病毒也只是当作纯粹的生物病毒看待，并未上升到‘权力结构’和‘智慧’的高度。

当然，这并不是说郝浪对病毒的了解就比樱满黑须更深。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差异，仅仅只是因为双方的思考回路不同。

樱满黑须作为一名资深的基因生物学家，他的所有逻辑都是从‘科学’和‘现实’出发，所关注的重点始终在于如何通过科学手段解剖病毒的本质。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非常严谨，但也同时意味着会受到眼界的局限---虽然作为一名研究者来讲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一直把视角放在微观的话，就必然难以看到全面的东西。

这一点，郝浪和他截然不同！

郝浪本身没有任何研究方面的天赋，对他来讲病毒是怎么把人结晶化的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了。

他只需要知道AP病毒确实拥有把人结晶化的能力、「虚空基因组」确实拥有把「王」激活的能力、以及「王」确实拥有提取他人「虚空」的能力，如此就已经足够。至于这里面包含了哪些基因技术、病毒与人体间基因共鸣时的发生的活性变化……种种从研究角度来说有待破解的课题，都不是郝浪需要关心的东西。

他更关心‘病毒的源头在哪里？病毒的力量到达什么等级？真正掌控这些病毒的会是谁？’---这一系列问题才是郝浪一直思考的，并且经由外界不断地补充情报，填充内容，再加上郝浪自身的经验和眼界，最终得出了一个名义上只是‘假设’，但是在心里已经被郝浪较为肯定的答案。

现在，这个答案又因为恙神涯的话而增加了一点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