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438章

楪祈抬起头，眼神呆萌的看着郝浪，她用自己的表情对郝浪发出了询问。

“之前答应过你，要告诉你点事情，正好现在有空，你就听听吧……这也算是一个测试，让我看看你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度怎么样。你要记住，不管你听见什么，都要坚信自己的存在，可别给你体内的‘另一个家伙’钻了空子。”

郝浪拿起桌边的布巾擦了擦嘴，在沉吟片刻后，有选择性地把自己已知的、并且和楪祈有关的情报说了出来。

那些与樱满集关联的内容都被他尽量简化，以免刺激到楪祈体内的樱满真名，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内容绕不过去。于是郝浪就看到，在某一段时间里楪祈的身体轻轻颤抖，眼睛也浮上了淡淡的腥红色，好在这样的变化很快消失，那浮现出来的血色瞳孔也极淡，这就证明留在供奉院家的这段时间里，郝浪对楪祈的‘教育’确实起到了作用。

对于自我的肯定和认知，还有郝浪孜孜不倦的疏通教诲，这都是楪祈此刻能够保持平静的重要源泉---不过有一点郝浪肯定不知道，那就是他当日亲口说出的‘我需要你’，也是楪祈如今和樱满真名‘战斗’的重要力量。

甚至于，还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桥梁……容器……这就是她说我是「怪物」的理由吗……”

大约半个小时，在听完郝浪的叙述后，楪祈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黯然的表情。

郝浪没有安慰楪祈，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靠楪祈自己调节。

他能够教导楪祈认知自我的方式，并帮助她维持自我，可他毕竟不是楪祈本人，他无法代替楪祈去和樱满真名的意识搏斗，所以在很多事情都已经真相大白的现在，‘自己究竟是什么’成为了楪祈必须努力面对的问题，只要能挺过这一关，郝浪认为樱满真名的威胁就会减小到最低，然后他就可以安心去做和恙神涯约定的事情。

第513章 送葬与解脱

“是吗……你已经告诉她了啊……”

光幕里，金发丑男还是那副平静冷淡的样子，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略微有些惆怅。

现在的时间是饭后十五分钟，之前郝浪在用餐途中抽空对楪祈简述了她的‘身世’，理所当然地对女孩儿造成一些震动，但好在就目前来看这些‘震动’还在可控范围。楪祈虽然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迷惘，可是她的自我却仍旧维持着，并没有给到体内的樱满真名更多机会。

从这一点来说，果然还是楪祈与这具身体的契合度更高，而樱满真名……才是外来者！

“有些事情总得面对，我能感觉得到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一定有什么事情很快就会发生……如果这时候还不能让祈正视自己的身份，那么等到关键时刻，这一点反而会成为我们的软肋。”郝浪站在窗前，斜睨着瞥了一眼身旁的电子光幕，道：“所以我宁愿早一点给她打上预防针，就算一时间不能完全消化，至少也不会被其他人利用。”

“说得没错。”恙神涯点点头，表示自己认同这个观点。

一年前，恙神涯带领葬仪社对某个隐蔽的研究所进行突袭，从那里发现了楪祈---不，准确地说，恙神涯所发现的是用来培育樱满真名灵魂容器的培养槽。负责计划并主导这项实验的，毫无疑问就是茎道修一郎。

因为突袭很成功的关系，现场留下了不少来不及销毁的材料，再加上楪祈那与樱满真名如出一辙的容貌，从那时起恙神涯就知道楪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也很清楚茎道修一郎培育她的目的。

不得不说，曾经有一段时间恙神涯也和茎道修一郎一样对楪祈抱有期待，期待着她能变成另一个人。但和茎道修一郎不同的是，恙神涯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放弃的原因，就在于他无法允许自己凭私欲违背樱满真名的意愿，他想要做的事情，也绝不仅仅是为了再次见到真名那么简单。

“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的挺佩服你的，因为如果换成我自己，我估计很难做出和你同样的决定。”

郝浪把目光转向窗外，虽然没有看着恙神涯说，但他说话时的语气和内容却能透过光幕准确传达到另一边：“恙神涯……其实直到现在我都很怀疑，你真的能按你所说的做吗？如果我们想办法把樱满真名的灵魂从楪祈体内剥离出来，你真的会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亲手将樱满真名‘葬送’、而不是帮助她重新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来，然后两个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

可以明显地听见，恙神涯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显然这样的事情在他脑海里绝不是没有幻想过。

但很快，这个男人就恢复了冷静。

“纠正一下你的用词，郝君……我将要做的事情不是‘葬送’，而是‘解脱’！这也是真名的愿望！”

恙神涯的瞳孔微微放大，仿佛正在回忆着什么，只听他道：“曾经有一次……也只有一次，真名向我求助过，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亚当也好，夏娃也好，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名她……”

“等等！”

突然，郝浪转过身打断了恙神涯的话，他眉头紧皱，脸上浮现出狐疑的神色。

“是我的错觉吗？你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樱满真名向你求助？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为什么向你求助？这件事你之前好像从来没提过啊！”

“……”

恙神涯惊觉自己失言，闭口不语。

“看来，我要对我们的合作重新进行评估了！”郝浪眯起眼睛，嘴角泛起冷笑。

听他这么说，恙神涯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道：“我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不过……这样吧，等到「Leucocyte」的问题解决，我就把这件事告诉郝君……同时以我‘特里同’的名字起誓，我的目标绝对不会妨碍到郝君的任务，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唯独这次，请郝君相信我！”

非常少见，恙神涯在郝浪面前摆出了一个较低的姿态。

虽然郝浪知道有些人发誓就像放屁一样张眼就来，但不得不说，此时此刻恙神涯的誓言，郝浪觉得还是很有可信度。原因在于他已经知道恙神涯过去那个‘特里同’的名字是由樱满真名所取，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恙神涯不愿意蒙骗的，那就唯有樱满真名---以及那个被樱满真名亲口赋予的名字。

以这个名字立下的誓言，郝浪认为可以相信一次。

最关键的是，他就算不信也没办法。反正情报在对方嘴里，如果对方不肯说的话，他就算再焦急恼怒也没用，与其现在因为对方无意中透露的信息而把关系闹僵，还不如暂且放过这次---更何况他也不是全无收获。

从恙神涯刚才的那句话里，他已经隐隐约约得到了某种暗示，似乎有些明白恙神涯为什么要用‘解脱’来形容他将对樱满真名做的事情。

‘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很可能就是那样！樱满黑须和茎道修一郎早就证明了AP病毒在产生共鸣时的强大活性，樱满真名作为所有病毒的「女皇」，身体都炸没了灵魂竟然能保存下来，这要说没有病毒的作用谁都不信！而一旦病毒可以作用到灵魂上，那么相关的记忆、情感乃至人物性格……谁敢保证病毒就不能运用？’

郝浪的眼神微微闪烁。

片刻后，他笑了起来：“真不好意思，作为盟友，我好像太多疑了。既然你都发过誓，那么我当然没有不信的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吧！其实不管樱满真名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目前最大的威胁还是在「Leucocyte」上……有那么个大家伙在头顶虎视眈眈，就算是我，晚上也睡不安慰啊！”

“郝君能理解就太好了……那么这次通话就先到这里。之后的作战计划我还要再推敲一遍，郝浪如果有任何疑问的话，也可以随时联系我，再见。”

“你忙你忙，再见！”

郝浪笑眯眯地对屏幕挥手，屏幕对面的恙神涯点了点头，然后画面一闪消失不见。

就在通讯彻底断开的同时，郝浪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收敛，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春夏么？是我……刚才从特里同这里我得到了一点奇怪的信息，希望你能帮我查一下，具体内容是……”

“对，现在这个情况，除了特里同外，我估计能百分百确认知道的只有你哥哥，但你查的时候小心点，特里同其实已经答应告诉我，只是我自己有点等不及……”

“另外，关于楪祈当年的培育计划，「虚空研究所」总部肯定有关联资料，这方面你也留意一下。我想知道，楪祈现在脑子里的到底是不是真名的灵魂……如果是的话，你哥哥他们当初又是怎么办到的。我可以理解楪祈是真名灵魂的容器，换句话说相当于载体，可问题在楪祈培育成功以前，真名的灵魂又在哪里？”

“这几个问题都很重要，希望你能帮忙查探，不过还是以你自己的安全为重。因为就目前得到的情报看，你哥哥为了掌控「夏娃」早就已经不择手段，就算你是他的妹妹，如果挡住他的路，也……”

接下去的话郝浪没说下去，因为对面在说过一声‘知道’后已经把电话挂断。

摇了摇头，郝浪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那本该清亮的月色，不知为何此刻竟有一种阴沉的感觉，就好像某种不好的预兆一样。

迎着这样的月色，郝浪叹了口气，小声喃喃着一个已经思考了一整天的问题。

“有冕之王……谁会为我加冕……楪祈，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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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隔离设施遇袭后的第二天，葬仪社首领恙神涯通过电视、广播和网络发出通告，将自己在第四隔离设施中心医院里见到的所有黑暗与丑陋都揭露出来。

他给出的材料似真似假，一般民众根本无法分辨，但事实上这个时候就算有人能分辨也没用，因为民众的情绪已经被挑动起来---没错，恙神涯给出的材料或许是假的，然而他拍摄的画面却再真不过，通过那一系列不间断的画面，民众可以清楚看见实验室里的血迹和晶体粉末、以及走出实验室和应急通道后，那打着巨大标志的医院大楼。

无可辩驳！

第四隔离设施中心医院里确实隐藏着一个秘密监狱，另外还有一间看起来就很邪恶的研究所。

如果说之前还有不少人对葬仪社昨晚的突袭感到愤怒的话，那么现在，大部分人的态度都转变了---GHQ理所当然地在第一时间给予反击，斥责葬仪社胡言乱语制造伪证，可是有小道消息传出，说GHQ已经开始对内展开调查，许多研究人员都被相关部门请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