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感觉不如黑洞扳机! 第16章

作者:一月七日

  ——有人说爱就是极端的感性,但或许爱也可以是极端的理性。

  努力克制自己,努力迁就别人,只因为那个人是自己的挚爱;这或许是一点也不浪漫,甚至是无比痛苦的过程,但毫无疑问,也是一种同样美好的爱的形式。

  “是吗。”

  素世低垂着眼眸,轻轻握着拳头。

  总觉得,很开心。

  ……

  列车还未到站,身边的乘客却已经换了好几批。

  ‘明明身在人群里,却好像孤单一人。’

  那般、心情——

  无数次在这狭小的车厢中升起,无数次在那广阔瑰丽却冷清的校园里垂下;一点一滴,沉淀为名叫长崎素世的“某个东西”。

  ‘……即便只是一下下也好。’

  她也想要被谁所理解。

  她也想要与谁同行。

  “……。”

  少女缓缓抬起头。

  车厢里的灯光不算太亮,与窗外、轨道旁的街灯一起,不规则地一明一暗的,任由阴影描绘着面前这名男人的面庞。

  就像是夜空,到头来只有点点星光始终缀饰着这张画布。

  而他的双眸就是那么神采熠熠。

  宛如伴月的星。

迷星之章 第一幕 夏时记录 : 第15话 微风轻语

  在六本木车站下车时,将近8点半。

  繁华的东京都港区,即便在深夜也会灯火通明,更不用说现在这个时间,放眼望去,依然可见四周的高楼有流光溢彩。

  折隶跟在素世身边,在街灯的围绕中走得很慢:先是从车站的人群中脱身,走进通向主干道的小巷,再横跨天桥之后,来到静谧的公园小径。

  风拂动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和皮鞋踩在石砖路上咯躂、咯躂的音色一同埋藏了沉默。

  相较于热闹的池袋商业区,六本木的居住区多了一份冷清。

  在同样冷清的夜色里,一栋栋高楼矗立在视野尽头,却感觉很遥远,不像是能够回去的“家”,更像是一处处临时落脚的旅店。

  ……虽说保登折隶的确不住在这里,产生这般感想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保登家不算太富有,却充满着名为家的温暖,与面包出炉时勾起馋虫的香气。

  和自己的老家相比,这里的建筑光是从外头看就能想像出内里有多么高级,多么富裕,想要进去见识一番的心情不假,可要他真的住下,他反倒是不愿意了。

  应该怎么说呢?无法安心下来吧。

  “前面就是我家了。”

  穿过公园,素世站在道路的一侧,伸手指向另一侧。

  毫不意外地,正是众多高楼之一,同样是港区着名的高级公寓。

  素来听闻月之森女子学园都是大小姐,尽皆是政商名流之女,如今看来果真如此。能住得起这样的高级公寓,长崎素世的母亲想必也付出了许多精力在工作上。

  以至于都需要初中年纪的女儿肩负起家务……

  思索间,两人走到了路口边。

  在斑马线前,长崎素世似乎显得有些踟蹰。还未待折隶出言关切,素世便快步穿越马路——原来是行人号志已经转绿。

  折隶见状也立刻跟上。

  素世在距离斑马线数步之处停下,等到折隶也到达街道的这端时,才转过身望向他。

  “今天,真的很感谢你。”

  夜色之中,少女的神情模糊不清。

  但那对天蓝色的眼瞳,却因为映射着都市的光彩而显得特别夺人心魄。

  折隶笑着摆摆手,“我只是负起应有的责任。”

  本来就是他和乐奈的临时起意害得长崎素世得这么晚才回到家,作为正经的大人本来就应该要担负起对应的责任。不如说他还觉得只是陪着对方搭电车有点太逊了。

  要是他也有自己的车,这时候就该载对方一程才是。

  但想挣到买得起车的钱,大概还要点时间……

  “……。”

  少女看着那张笑脸,紧紧捏住书包肩带。

  ——并不是、那样。

  “怎么了?”

  折隶看了看她紧抓住肩带的手掌。

  她甚至用力到都没发现自己的指节已经发红。

  “……没什么。”

  长崎素世沉默了数秒之久。

  “能……送我到家吗?”

  “我不就是为此而来的吗?”折隶理所当然地如是说。

  素世倏地抬头。

  视线中央,折隶正偏着脑袋与她对望。

  触手可及。

  ……

  长崎素世所住的高级公寓,光是一楼的大厅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奢华感。

  就和远观时所想像的景色如出一辙。

  待在柜台的也许是保全或大楼管理员的人正西装革履,在看见两人时点头致意。折隶也忙回礼。

  大厅内很是明亮。

  相较于外头深沉的夜色,静静立于光明之中的长崎素世少了一份神秘的艳丽,倒是多了一份自然的贵妇感——天知道保登折隶是怎么从一名初三的小女生身上看出这种气质的。

  “谢谢,送到这里就好了。”素世轻声说。

  “嗯?可是那样就没意义了呀。”

  折隶愣了一下,忙道:

  “还是让我送你到门前吧?要是你母亲问起晚归的理由,我也可以帮忙解释一下。”

  ……其实他也不是不明白,作为一名成年男性,一路跟着小女生到她家门前这件事究竟有多么离谱。

  但比起因为担心误会而明哲保身,他宁可当一个热心到可疑的怪人。

  ——对于一名处在青春期的孩子而言,来自家人的关心,有时候反而会成为压力的来源。

  倘若自己跟着上去,就能将那份关心中的一部分转变成对外人的警惕,最后就算素世仍会因此被责备,其力度也会因为自家孩子真正遭遇过“危险”的缘故而减弱。

  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转变成更加温和与直率的亲情表现。

  这就是来自保登折隶多年来带孩子(指自家妹妹)得出的心得。

  如果换了他处在父亲的立场,大概也会这么做。

  ……当然,他也不至于自我意识过剩到忽视对方的感受。

  所以他决定诚实说出自己的目的,最后交给长崎素世来抉择。

  少女似乎是没想到折隶会如此坚持,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才说:

  “母亲她……应该还没到家。如果已经到家了的话,应该会传讯息给我的。”

  “这样啊。”折隶听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能够避免麻烦那当然最好。

  既然素世婉拒,那折隶也没有打算继续坚持,准备告辞。

  “那我就不上去啦。上楼的时候小心点。”

  长崎素世没有回应。

  折隶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坏了,该不会第一个误会我的就是长崎同学本人吧?

  他迟疑地对沉默着的素世举起手挥了挥,“呃。那么,再见……?”

  “请问……”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回应,折隶准备离开时,素世终于缓缓开口。

  像是想要遮掩羞涩。她回避着目光,一字一字地说:

  “要不要上来喝杯茶?”

  “……。”

  折隶眨眨眼。

  “啊?”

  “那个。想说我们坐了这么久的电车,连一口水都没喝,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

  长崎素世边说着,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可最后又沮丧地垂下。

  “……对不起,说了奇怪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就低着头转身准备跑开。

  “等等!”

  折隶从背后叫住她。

  素世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只听见背后的声音如此说道:

  “你就这样跑掉了,那我要怎么上楼?”

  而长崎素世愣了一下。

  “……诶?”

  脑袋彷佛有一瞬间打成了死结。

  可下一刻,思绪正常运转。

  “——————。”

  随之而来的,是一份溢出心脏的喜悦。

  她匆忙地回过头。

  保登折隶还站在原地。

  触手可及。

迷星之章 第一幕 夏时记录 : 第16话 任性的自私的

  “请用!”

  哐当!茶杯与杯盘敲击的力道似乎大了些,几滴红茶轻微地溅起。

  保登折隶先是看了看茶杯,再看了看已经退回座位,阖上双眼正襟危坐的长崎素世。

  “……长崎同学,你好像很紧张。”

  “是你的错觉,店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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