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X战士韭留美
“深宵夜曲……”她虚弱地说道，“是这首曲子的名字。”
“祥子你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清……”白川晴皱着眉毛，其实他听见了丰川祥子在说什么，但他就是想要欺负一下现在的她。
“我说——这首曲子叫做《深宵夜曲》！这是我送给你的歌！”
丰川祥子贴着白川晴的耳朵大声地吼道。
白川晴他这下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他感觉自己快聋了。
第五十五章 传纸条是学生的必备技能（4300）
天刚蒙蒙亮，白川晴就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
昨天他和丰川祥子一直疯到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才睡，俩人一起用耳机听歌，一起喝酒吃关东煮。
祥子弹钢琴给他听，还给他用鼻音哼唱自己原创的曲子，而他作为最佳的听众一直聆听她的心音。
白川晴摸出手机一看，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他小心地走过满是竹签纸盒与易拉罐的过道，趴在窗户上向外看。
外边还是一副凄风苦雨的样子，乌云厚到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从颜色上来看就像是铅块似的，明明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可外面的天才像刚亮。
丰川祥子躺在小巧的单人床上，身上一边吊带裙的吊带从肩旁上滑落下来，胸前部分暴露出白皙的雪色，白花花的耀眼，就像是雪地上的阳光无法让人长久直视。白川晴移开视线，但从刚才那惊鸿一瞥中他看出丰川祥子现在的睡姿并不好，他打气球赢来的玩偶熊占据了单人床的一大块地方，因此她无法以仰面躺下的姿势入睡，只能侧身在单人床的一角，或许是因为昨夜晚上他们玩得很疯，她的手脚摆放得也都不安分，要么是侧跨在玩偶熊的身上，要么就是伸出被子之外。
原本睡美人的气质被她破坏得一干二净，此时房间内还盘旋着啤酒和炒面、关东煮等小吃的味道，再加上刚从榻榻米上起来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白川晴，看上去就像是一对中年生活失意的情侣。
或许是因为丰川祥子本身就是那种性格中有点缺乏安全感的人，尽管白川晴已经在房间内放轻脚步，但她还是听到了细微的声响，随后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会长……现在是几点了？”丰川祥子小声地说道，听她的语气，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外面天还是那么黑啊，要不我们再睡一会……”
“已经早上九点多了，”白川晴按下室内照明的开关，打开窗户，“今天是周一。”
“周……周一啊……周一？周一！”
丰川祥子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立马就像是被上好发条的机械玩具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但她这个时候显然忘记房间内除她之外还有别人，等她意识到白川晴也在房间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吊带裙白净的裙摆像是出水后的芙蓉般缓缓展开，两条又长又笔直的大腿露在外面，一边的吊带裙几乎快要落下来，蓝色的长发在灯光下梦幻般的披散开来。足弓优美的曲线深深地陷入了床垫，眨眼间丰川乡子落回了床上，可她的心还没有落下，仍然漂浮在那半空中。她想白川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不会看到了什么该看的和不该看的东西了吧？要是看到了她该怎么办，她应该直接给他一巴掌还是先尖叫一声？如果没看到的话，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真奇怪，心现在跳得好快，是因为熬夜太晚睡醒的时候被吓一大跳而心悸么？白川晴是看到了更好还是没看到更好一些，她此刻心里乱糟糟的全然不知道。
“祥子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先去洗把脸比较好。”白川晴看着丰川祥子，觉得她现在脑袋里想的东西绝对不正常，“放心吧，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记得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
丰川祥子刚一起身的时候他就背过身闭上了眼睛，直到她落回了床上他才睁开眼睛转回来。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白川晴让丰川祥子先一步去卫生间里洗漱，自己在卧室里收拾地上的垃圾。
他对丰川祥子说她最好能够洗个澡，最起码也得把头洗了，不然只要一靠近她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头发上的烧烤味和调料味尤其重。
当然他自己也是，所以他一会也会洗个头。
其实白川晴主要是怕一会在学校里有希问自己昨晚干嘛去了，要是不把自己身上的味道洗掉，按她鼻子的灵敏程度，肯定能够闻出来。
昨天晚上有希发信息问他在干嘛，白川晴告诉有希自己正在执行理事长交代给他的任务，回来的时候不仅下了大雨，而且还打不到出租车，无奈只能在外面住一晚。
白川晴心中表示他确实没有欺骗有希，只是省略了一些内容而已，比如说他为了和丰川祥子打好关系把她一同叫出门，甚至在晚上还是睡在她家的。
他面对有希的诘问显得十分自然。
对话过程中白川晴省略掉了很多关键或是不关键的内容，有希默认他晚上睡在东京本地学校附近的宾馆里，没有继续深挖自己哥哥夜不归宿的问题。
白川晴并非是有意隐瞒有希他在外面的真实消息，毕竟要是有希知道自己晚上睡在别的女孩家里肯定会闹起来。
他自己都知道昨天他不应该答应丰川祥子晚上在她家睡觉的请求。
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也没有什么能够后悔的。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容易一拍脑袋就去做某些事情，白川晴他也是人，因此他也不例外。
丰川祥子那时候露出的表情脆弱又易碎，就像是某种理所应当不存在于现实的艺术品，他怕自己吹口气或是一道轻飘飘的拒绝就会让她摔个粉碎。
他看到了这样的丰川祥子，觉得自己理所应当留下来。
至于这样做对不对，就像丰川祥子向自己道歉一样，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对与错。很多人总是在事后说早知道就怎么怎么样，早知道就不怎么怎么样，这些不过只是马后炮。
人在某一个瞬间做出抉择，也就只有那个瞬间做出抉择的人，才有资格去评价自己做出的选择如何。
那时的自己，并非是现在的自己。
现在的白川晴没有资格去评价他是否应该留在丰川祥子的家里，但那个瞬间做出决定的自己，肯定认为这是正确的选择。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若非如此他也绝对不会那么快就和丰川祥子打好关系，以前她连自己的住址都不愿意暴露给自己，但就在昨天晚上，她甚至直接邀请自己在她家过夜。
于是俩人顺理成章的玩到一起，丰川祥子弹钢琴当演奏者，他用心去倾听。他知道了丰川祥子还想要继续弹钢琴。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她都要弹钢琴，她想要弹一辈子的钢琴。
卫生间内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就像是窗户外边下着的雨，很快丰川祥子就从里面出来，她已经穿好了日之森的校服，但头发却还是半干的，显然吹风机一时半会吹不干她的长发。
白川晴也进去洗漱了一番，他换洗的衣服还是便利店那一套。
等到他出卫生间之后，他让丰川祥子闻一闻他身上的味道，确保自己身上不再缠绕着那种杂七杂八的味道之后才和她一起出门。
白川晴和丰川祥子出门时外边正下着细雨斜风，当然这种细雨斜风是和昨晚那狂风骤雨所对比出来的，俩人共同撑着一把大伞走在路上。
“丰川小姐，原来你有男朋友啊！”迎面朝俩人走来的是便利店的店员，这个姑娘之前见到过白川晴，她看俩人在这种雨天里共用一把雨伞，心说这可不就是情侣么？虽然丰川小姐每次都买打折的便当，但那种眼界和气质可不像是普通家庭能够培养出来的，就算是落毛的凤凰，估计也没有多少人能入她的眼。
“不是男朋友！只是朋友关系。”丰川祥子听到便利店的店员叫了她一声，心中立马觉得尴尬无比，现在阶段为了白川晴不去多想，她只能立刻反驳。
她看了看白川晴的表情。
白川晴没有任何表情，这让她有些失望。
其实她也想光明正大地跟便利店店员小姐说这就是我男朋友，你看他帅不帅，是不是和我很配啊？我来跟你说他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优点和一个缺点，所有的优点都是他足够关心我照顾我，缺点是他没有缺点。
大概所有的女生都喜欢这样拐弯抹角地向别人宣誓自己所有物的主权。
但是这样的回答就只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你的男朋友他知道自己是你的男朋友么？
“啊，是我误解了，真对不起！”便利店的店员小姐笑盈盈的摆出道歉的姿态，但她心说你骗鬼呢！以她东京K地区恋爱大师的身份想来丰川小姐怎么看都明显倾心于身边的那个男孩吧！她在道歉过后飞快地跑开了。
白川晴在路上打了出租车，坐着车俩人很快地就到了学校。在路上白川晴给理事长发了消息，让他跟自己和丰川祥子的班主任说明一下他们两个的情况，别给记成迟到了。
他知道丰川祥子一直在努力评优拿奖学金。
日之森对于评选奖学金这一块总体来说并不严格，但丰川祥子想要拿的是最高的那档，这就另当别论了，别说小打小闹搞出点什么事来，就算是迟到早退都不行。
俩人在各自的班级门口前分别，白川晴一进教室就发现全班人都在朝自己看。讲台上的老师咳嗽了一声，表示白川晴因为有事情所以迟到了，没什么好看的，赶紧看黑板。
随后就开始让学生上讲台来讲题目背课文。
这招对于大学以下的学生来说百试百灵，老师一开始叫人上讲台解题目，台下原本乱哄哄像是菜市场的情况立马消失，堪称阎王点名，点谁谁死。
“晴君你今天怎么迟到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今天早上来教室的时候我没看见你，我很担心。”
白川晴没带课本，只能拿放在抽屉里的课外读物来应付一下无聊的课上时间，就在他翻阅书籍刚进入阅读状态的时候，他前方的高松灯突然转过身来，在他的课桌上放下一张纸条后转了回去。
他打开皱巴巴的纸条，上写着几排娟秀的字迹。
这是高松灯想要和他说的话。
“灯你居然会是在课堂上传递小纸条的那种人，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三好学生呢，原来也会在课堂上有小动作。”
白川晴看着座位前放的灯那一副想要回头却又不敢回头的样子，不禁觉得她真是可爱，于是拿起钢笔在纸条上迅速写下几笔对折几次递了回去。
“昨天我根据理事长的吩咐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下起大雨打不到车，所以在外面休息了一晚，今天早上又起得迟，没能按时到校。严格来说我这也算是迟到，灯你可千万别和其他人说，这件事我只告诉我的朋友。”
高松灯坐得端正，但她的一只手却背着在白川晴的课桌上摸来摸去，笔、纸巾、书页什么的全都摸了个遍，但就是没能摸到那一张被对折的纸条。
白川晴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背部，高松灯立马像是触电般挺直腰板，随后才慢慢地放松下来，在白川晴的引导下找到了那张纸。
她把纸张拿了回去，随后奋笔疾书。
一个纸团突然从白川晴的右边飞了过来，正好落在双腿中间，他的视线顺着纸团的抛物线扫过，发现后藤一里正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
她的头发垂落下来挡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顾盼生姿的杏眼。
美中不足的是她眼睛下面那大da的黑眼圈。
看得出来后藤一里在周末根本就没有休息好。
“白川君你今天早上为什么迟到啊，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说给我听么？要是白川君不想说的话就当没看见吧，要是让你感到困扰我下课会向你道歉的，所以千万不要生气……”
白川晴捡起纸团，打开后缓缓抚pin。
他认真地看了看后藤一里在纸条上的字迹，发现她的回答真的很有她个人的风格。
先是表明自己的想法，随后再不断否定自己，最后给自己留下道歉的后路。
“我迟到的原因总结起来就是昨晚下了场大雨而已，没什么事情。”白川晴在纸团上写着，“多谢后藤同学的关心，不过在关心别人的时候，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你的黑眼圈很重，要记得好好休息。”
白川晴甩动笔尖，寥寥几笔就画出两个可爱的卡通小人，这是他自己和后藤一里的形象。
卡通形象的他正在对后藤一里的关心表示感谢，他还在小人的周围画了许多“吉他英雄”“CD机”“乐队LOGO”的要素。
他知道后藤一里的自闭有些严重，单纯的对话可能在纸张上略显单调，但要是能画上一些装饰物，或许就能让他和后藤一里的对话更容易进行下去。
他想要给后藤一里更多的勇气，让她不再那么内向。
扔回后藤一里的纸团后，白川晴还没有阖上笔盖，后藤一里又马上把纸条给扔了回来。
“日之森学院的学院祭马上就到了，在那天你有什么安排么？”
第五十六章 史上最大混乱的开端（4200）
后藤一里向白川晴询问学院祭那天他有没有什么安排。
白川晴想了一下，他发现自己那天除了需要完成理事长交给他的保姆任务之外，他好像还真没有什么事情要干。
这次学院祭是完全由学生自主操办的，学园长虽然相信日之森学子的能力，但也怕在什么地方出现超乎寻常的麻烦。
那天他的流程大概也就是在学院里逛几圈，免费当志愿者，给那些不熟悉日之森学院的校外人员指路。
日之森学院是东京本地非常有名的学院，每年的学院祭都非常热闹，受到理事长慷慨的个人作风影响，日之森学院举办学院祭的活动资金相当充足，学生们往往能把活动举办得非常漂亮。
不少校外人员都慕名而来参加日之森的学院祭，这里不仅有在球场上挥洒汗水讴歌青春的帅哥，还有腰细腿长的美女。据说校外人员所说，日之森学院祭那天其实就是来看靓男靓女的日子。
除此之外隔壁有些名气的学院也会来参加联谊，花咲川和月之森就每年不落，等到日之森重新修订校史的时候，这两所学院多少能捞一个荣誉校友的身份。
“不知道那天我有没有空，不过应该没有什么事情。”白川晴在纸条上写下文字，朝后藤一里丢了过去。
“啊……那你那天能不能……我是说假如，假如你那天刚好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在学校里走一走？”
后藤一里歪歪扭扭的字迹和高松灯的字迹形成鲜明的对比，可只要认真去看文字脉络就能发现她的字其实不丑，只是有些没自信，就像是在写书法时握着毛笔迟迟不敢下手。
“要是那个时候我没什么事情，后藤同学你叫我来，我一定会过来。”白川晴在纸条上写。
“白川同学要是觉得麻烦的话不来也没有关系，我其实没什么事的，只是自己明明在初中部待了几年，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认清楚日之森的建筑和道路，多少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没用。”
白川晴抬头看向后藤一里，发现她此时把头完全埋在了课桌上，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这让他有点难以揣摩她的心思。
不过从文字上来看，后藤一里现在的情绪肯定很低落吧。
“别老是有这样的想法，否则后藤同学迟早有一天会拉捋自坏，要是学院祭那天我没空的话，就另外挑一个日子吧。那个日子一定要风和日丽，一定要天清气朗。”
白川晴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段，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后藤一里感觉到自己对她邀请的重视。有的人用绘画来交流感情，有的人用音乐来倾诉情义，当然摄影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手段，但对于白川晴和后藤一里来说，此刻文字所能够承载的东西，要远远比其余几类更多。
“时间由你来定，早上可以，因为日之森学院里卖的早饭很好吃；中午也行，图书馆前面的那个人工湖里的黑天鹅都是在中午出来玩水的，我们可以一起喂天鹅；要是晚上的话那就更好了，后藤同学你每天回家都很早，肯定没有见过晚上的日之森。”
后藤一里看着白川晴写下那一大篇诗般的文字，心中感到有期待。
她闭上眼睛趴着等待白川晴扔过来的纸团，可这次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让她不禁有些心烦意乱下意识地抖腿。日之森校服的长裤被她的动作给晃荡出层层的涟漪，可纸团还是没有飞过来。
于是她就更加感到烦躁，埋在课桌上的脑袋不由得左晃右晃，一会把自己的脚架在课桌下面的挡板上，一会又看着雪白的墙壁，觉得自己的思考能力都要融化在那一片白茫茫中。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她才扭头看向白川晴，想要告诉他感觉把纸团丢过来，却刚好看到了他甩着笔杆子书写纸条的样子。
白川晴写字的速度并不太快，他总是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因此也时常想着要是自己这样写或那样写，收到纸条的人看了过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直跟着书写的文字而变化。
窗外下着大雨，室内的光线由头顶的白炽灯提供。这种灯很耀眼，至少后藤一里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觉得这种光未免有些太冰冷。可因为白川晴刚好坐在有光的地方，她觉得白炽灯的光其实也没有那么冷。
她的期待并不是因为想要知道白川晴究竟会在纸条里对她说些什么，他是同意，还是拒绝，她都不在乎。
现在只是看着白川晴动笔写字的样子，就已经足够让她满心期待。
白川晴终于写好了纸条，他丢给后藤一里。
后藤一里在接住之后像是在圣诞夜拆开圣诞礼物似的慢慢打开了纸团，在看到白川晴写下的内容之后，她把纸条攥在手心里，心想他似乎每一次的回答都恰到好处，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
这一次后藤一里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毕竟像白川晴这样外表帅气性格阳光的人肯定有很多女孩喜欢，说不定他私下里早就找好了女朋友，那么学院祭的那天，他理所应当的不会有空。可是他没有拒绝自己，甚至表示要是那天他很忙的情况下让自己挑时间再约。
白川晴在纸上非常细致地解释了他作为学生会长的工作，其实这部分白川晴不说后藤一里也知道，毕竟她在初中部的时候就经常看见白川晴在学院各地忙来忙去，她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