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X战士韭留美
到现在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自己居然真的邀请白川晴在自己的家中过夜，最关键的是他居然同意了！丰川祥子看着白川晴的背影，握着牙刷的手继续做着运动。
“丰川同学……楼下的这家便利店里有没有一次性的衣服，我身上的这套衣服被雨水给浸透了，想要换身衣服洗个澡。”白川晴趴着窗户上看着窗外的夜色。
之前丰川祥子让白川晴坐在沙发上就行，可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沾满雨水，只要稍微给一些压力雨水就会从衣服上滴落下来，他实在是不忍心弄脏丰川祥子家为数不多的家具，所以没坐多久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后来他看见丰川祥子拿了套衣服就进到卫生间刷牙洗脸洗澡，表示自己也有点羡慕她能在晚上这个点淋过雨后洗个热水澡。
这里不是他家，白川晴问过丰川祥子想借用她家的卫生间洗个澡，可他却没有换洗的衣服，所以他要么忍着，要么想办法去搞套衣服过来。他真的很想洗澡，毕竟他在别人女孩家向她借卫生间这种事情都做了，怎么能被一套衣服给难住？
换洗的衣服不需要太过注重舒适的因素或是质量什么……白川晴心中微微一动，他记得有一些便利店会在生活区放上几件内衣内裤，男的女的都有，要是便利店再大一点，那种日抛的一次性休闲服也有提供，说不定楼下的便利店就有这种衣服卖！
“我记得好像是有的。”丰川祥子在吹头发，她的头微微靠右让长发垂落下来，随后一边用手不断撩拨发梢，一边用吹风机吹干头发，“我一会去看看？”
“算了吧，要是真有也是我自己去看，你不是都洗完澡了么？要是再到楼下一趟不就白洗了。”
白川晴看了丰川祥子一眼，她刚才在卫生间内洗了澡，现在卫生间里满是氤氲起来的热气。丰川祥子的脸藏在水雾中，颇有点镜中人的味道，他只能看到一个身姿曼妙的人形轮廓在那里吹头发。
“那我就自己去咯！”白川晴从窗户边走开，在途中他还把那些在夏日祭时买的吃食给带上，便利店有微波炉，可以把这些东西热一下。这些东西要是放到明天，风味和口感就会大打折扣。
可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毕竟这些吃食要是放坏了自己不可以不吃直接丢掉，但他怕丰川祥子在明知道这些东西可能已经坏掉的情况下却还是选择硬吃下去。
吃坏了肚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要是直接扔掉的话，自己又觉得有些不舍。虽然价格不是很贵，但白川晴一想到现在在某处还有自己无法帮助到的人在挨饿，他就对自己想要丢掉这些食物的想法感到羞愧。
拿到便利店去加热一下好了，要是一会丰川祥子吃不下，那自己就来帮她处理掉。
“门口的鞋柜上有放着雨伞，会长你出去的时候不要忘记带了！还有下楼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跑得太快，这里的楼梯没有护栏！到楼下的时候要先撑开伞，不要被雨淋到身上时伞还没开！”白川晴表示自己要出门，丰川祥子听到后赶紧在身上多围上几条浴巾，然后随手扎了个丸子头就从卫生间里出来，她的身上本来就有一条长浴巾，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直接冲出来有点不太好，像是把自己冒失的一面暴露出来给白川晴看。
当丰川祥子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白川晴已经走到了门外，她看到一条正在缓缓合拢的门缝，白川晴的背影在门缝中缓缓地消失。
她觉得现在的氛围和位置特别适合说些什么，就像是电影中女主角对出门离去的男主角或是妻子对丈夫的嘱托和叮咛，于是那些话没有经过过多的思考就直接从思绪中流出。
其实丰川祥子还想对白川晴说要他照顾好自己，但是她忍住了，她总觉得这些话不应该现在就说出来，或许等到他们的关系再好一些，再好一些，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心声全部说给他听了。
今天签订合同的流程都是他在迁就自己，虽然名义上她是日之森的学生会的副会长，但她知道白川晴对自己的建议和想法可以随意采取或是作废，但他全部都顺从自己了。
在夏日祭时的文化街里白川晴一直在照顾自己的想法，给她买了好多夏日祭口味的小吃，像是章鱼烧、炒面、关东煮什么的。
夏日祭口味的小吃只有在夏日祭中才有的卖，因为这不是师傅的手法或是香料能够调制出来的味道，它会变化、改变，全然在于当时夏日祭的氛围和你身边人给你的感觉。
白川晴带给她的夏日祭口味应当是由暖和的阳光和烟火大会的味道所构成的，因为白川晴的名字中有个“晴”字，是他陪伴自己漫步在文化街里，所以他给自己的夏日祭味道中应该有阳光的香味；烟火大会的烟火很漂亮，特别是最后那一朵宛若摩天轮的烟花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也有烟火的味道。
从电车上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保护玩偶熊不让它淋雨，但自己的身上却被雨水淋透。
在寻找避雨点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让自己把他的西服撑在头顶上挡雨，他让自己不要在乎那条西服，就算这是他今天才穿上的新衣服。
他太过在意别人，总是忘记照顾自己。
丰川祥子不知道白川晴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她心想没听见能怎么样，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她重又走回了卫生间，把自己身上围着的几条浴巾全部解开，这些浴巾落到地上，就像是美貌妖精遗落下来的羽翼，上面全都是她胴体的香味。
她换上了一条白色的吊带裙。
现在家居服的种类越来越多，吊带裙也是家居服的一种，这是一种并不贴身、窄短的轻巧连衣裙，裙摆多垂落至膝间，穿上去既清凉又性感。
丰川祥子穿上去就没有性感的感觉，不，不能这样说，她是性感的，但这种性感却被她身上满溢而出的美好给完全淹没了，她拱起双腿，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脑袋上扎着一个大大的单子头，白色的吊带裙被她压在身下，呈现出一种少男少女初恋时的美好。
没过多久白川晴手里提着两个袋子回来了。
他在门口收好伞，雨水顺着伞柄滑落下来，他的上半身没有被雨水淋到，但下半身满是水渍，尤其是鞋子，几乎一步一个脚印。
“不好意思啊丰川同学，外边的雨真的很大，要是走得慢一点的话，不光是鞋子，可能裤子都要完全湿掉。等我一会把地再拖一下吧。”
“赶紧进来！”丰川祥子立马从床上下来，她走到白川晴的身边从他手中接过了两个袋子，袋子里是一套换洗的衣物和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她还在最底部发现了一些饮品和几个盒子，里面是他们逛夏日祭时吃剩下的小吃。
这时门口处从外面有冷风倒灌进来，她赶紧关上了门，随后就把白川晴往房间里推。
“会长你现在赶紧去洗澡，身上的雨水太多了。”
“行。”白川晴在进卫生间前对丰川祥子说了几句，“袋子里是我买的关东煮，我还把我们逛夏日祭买的小吃给加热了一下。你要是想吃的话就直接吃吧。不过你晚上已经吃了不少，我估计你现在也没有多少胃口。”
白川晴锁上卫生间的门，先是在洗手台处用一次性的牙刷和小牙膏刷了牙，随后不过几秒钟就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
男生洗澡这点就是比女生方便，她们光是脱衣服就要花上一些时间，男生就不用，洗澡的时候也是这样，只要冲过就是洗过。
但白川晴对于清理自己的身体还是十分用心的，他仔细地在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抹过肥皂，随后用热水一冲就算是洗完澡。
用浴巾擦拭干净身体后再用吹风机吹了几分钟头发，等到头发上还稍微有点湿润的时候他穿上衣服，推开卫生间的门来到卧室。
“呼……舒服多了。”白川晴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浑身暖洋洋的。他看了一眼门口的地板，发现地板上的水渍已经消失，看来是丰川祥子趁着他洗澡的时候把地拖干净了。
白川晴摸出手机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三分，离凌晨还有三十七分钟。他站在榻榻米上搬来折叠桌，随后把关东煮饮料和冒着热气的小吃全都放在了折叠桌上。
“丰川同学，要一起来吃么？现在虽然已经十一点多了，但我还不困，要是你也不困的话，我们就吃点东西，聊聊天怎么样？”白川晴招呼丰川祥子下来，丰川祥子现在很听他的话。于是她从床上下来，乖巧地坐在白川晴的对面。
“吃点呗。”白川晴说，然后他打开一盒炒面，拿起筷子就往自己的嘴里送，一时间屋子里满是炒面的油味、辣椒粉味、香葱味，“其实丰川同学现在也不想睡觉吧？”
他丢给丰川祥子一罐东西。
丰川祥子接住后，发现居然是啤酒。她心想白川晴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想要把自己灌醉然后对她做些奇怪的事情？不太像，她不认为白川晴会干出这些事情，自从她在电车上对他使用【爱丽丝的糖果屋】后，她就对白川晴有了一个彻底的了解。所以他或许只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喜欢喝什么饮品而买了啤酒？她默不作声地看了白川晴一眼，发现他根本就没在看自己有没有喝。
“不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牛奶。”白川晴递过去了一瓶牛奶。
“不用，现在我已经会会喝酒了。”丰川祥子扯开拉环，随着一声轻响，昏昏沉沉的迷醉感就从那一个拉环大小的口子中满溢而出。
她双手捧着罐装啤酒，扬起脖子就往自己的嘴里倒，喉咙在滚动间浮泛着泡沫的酒水被不断吞咽而下。或许是因为喝得太快，不断有酒水从丰川祥子的嘴角处落下，她本人也感到了这点，不过她完全不在乎，任由这些水珠顺着自己的下颌线滑下，顺着自己精致的锁骨滚落，坠入吊带裙的深处。
“咳，咳……咳咳！”丰川祥子喝得太急，突然被啤酒给呛了一下，白川晴赶紧拿出了纸巾递给丰川祥子，“咳……谢、谢谢会长。”
“别喝得太急。我跟你说幸好是我看到了你这一面，要是别人你这副酒鬼模样，指不定第二天在学校里就会出现什么奇怪言论。”
丰川祥子白了白川晴一眼，心想要不是你我还不让别人进这个房间呢，别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你说你看到我在喝酒，但也只有你能看到我喝酒的样子。今天晚上对于我来说也是相当奇妙，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生活严格律己的人，没想到也会在深夜凌晨的时候吃着热炒面喝着牛奶，就像是那种在加班加点到凌晨的颓废大叔。真好，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作为交换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虽然这秘密并不重要，甚至就只是玩闹而已，可这是只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
“会长，对不起。”丰川祥子在胡思乱想过后，突然对白川晴道歉了，内容还是那老一套，是在说自己应该同意打出租车的，“这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什么什么错误的选择，我看就不应该打出租车回来。”白川晴吃着炒面，说话的时候喷出一股大蒜粉和洋葱的味道。丰川祥子被炒面里的洋葱味正中面门，但她竟然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气味，明明她觉得洋葱的味道又大又难闻。
“会长，我不明白。”丰川祥子沉默了一会说。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白川晴吃完了炒面，接着又吃起关东煮。他让丰川祥子也别呆着一起吃，不够他再去楼下便利店买，“你想啊，要是我们打了出租车早早地回家，那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淋雨了？要是不怕被雨水淋湿，祥子你也不会让我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更不会让我进你的家。对不对？”
丰川祥子沉默了，她不知道白川晴想要说些什么，但她隐约地觉得接下来白川晴要说的话对她来说很重要，像是什么要决定她一辈子，左右人生的那种重要。她拿起关东煮的竹签，狠狠地将在上面的鱼丸咬下。
她让自己幻想她现在咬的不是鱼丸而是白川晴的手臂。
“嗯。”
丰川祥子木讷地应答着，她的心中既甜蜜又害怕，有点不想要再继续听白川晴讲下去，但她那颗忐忑不安踯躅不前的心却告诉她，无论接下去他说了什么，你全部都要接受。
她好像知道白川晴接下去会说什么了。
“正因为丰川同学让我走进你的家，我才能更加了解你一些。我们一起打扫了房间，一起在一个房子里避雨。我知道到了丰川同学你原来是一个会喝酒的女孩子，这点我在学校时完全看不出来。我们还在同一个卫生间里先后洗了澡，甚至还能像现在一样面对面坐着一起喝酒吃炒面、关东煮。”白川晴说着他和丰川祥子今天一起做的事情时，掰着手指头简直像是如数家珍似的。
他其实是一个观察非常仔细的男生，他能记下一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就连白川晴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在掰着手指列举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笑了一下。
这种笑不是微笑，它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是所有的笑容中最少的。因为它只是单纯的一个笑容，一种在朋友之间因为打闹嬉戏而互相传递的情感。
“因为有了今天这一晚，我才能更加了解丰川同学，知道你的辛苦，知道你一直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你看你在墙壁上贴着的海报，每一张你都保存的很完整。”
白川晴继续说着，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前的那瓶牛奶已经被自己喝完了。
袋子中还有牛奶，但他选择了啤酒。
拉开拉罐，酒味喷出。
白川晴用比丰川祥子更加豪迈的样子将酒水灌入自己的喉咙中。可他没喝多少就被啤酒给呛了一下，味道太苦了，虽然有麦芽的香味，但是苦涩感却比香甜味更重。
“会长，你喝不了酒就别喝啊。”丰川祥子看白川晴的样子就知道他喝不来快酒，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在以前就有过喝酒的经历。
“一起喝酒呗，丰川同学，就仅限今晚怎么样？”
白川晴向丰川祥子提议道，然后没管它答不答应，就又打开了一罐，不过这次他的动作显然就和缓得多。
“每一张海报上的主题都是女子乐队，我知道丰川同学在过去组建过一支乐队，虽然你说最后解散了并且为之绝不留念，但我想这其实是假话，你的身体会骗人，你的心也会骗人，但你在日常生活中不自觉的小习惯却不会骗你。”
“别说了。会长，你喝醉了。”一听到这个话题，丰川祥子马上就激动起来，“我现在才不在乎乐队，之前乐队里有哪些人，我现在都忘掉了！”
“你肯定没有忘记，祥子。”白川晴反驳了丰川祥子的言论，“祥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朋友之间这样称呼应该没有问题，我可是在夏日祭时成为了你的朋友。你也可以叫我晴。”
这种称呼以他们的关系来说肯定过于亲密，但这不重要，白川晴其实只是想要一个敲开丰川祥子心锁的钥匙。
嘴好硬啊，他看着现在的丰川祥子，就觉得这个姑娘怎么一开始谈到乐队的时候就心口不一了？明明她之前不是还蛮坦率的。用糖果来比喻的话，她之前是软绵绵的棉花糖，只要戳一下就会融化，现在就是话梅糖，甜不甜他不知道，但肯定又酸又咸。
“不过，既然你不喜欢这个话题的话，我们就跳过它吧。”
白川晴突然将折叠桌上的小吃和饮料拿开，露出了遍布有黑色记号笔勾勒出的线条，这些线条并不是被随意画出来，而是通过尺子一笔一画慢慢地描摹直至风干再也擦洗不掉。这些线条，实际上就是被画在折叠桌上钢琴的黑白键。
“你看呀，虽然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我知道这是你秘密的一部分，现在我也是知道了你秘密的人了，所以我们现在某种程度上是‘共犯’吧。”
什么“共犯”！真是莫名奇妙！丰川祥子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吃着温热的炒饭。
他们在夏日祭的时候真的买了不少的小吃，吃到现在折叠桌上还有不少东西。虽然心里既烦闷又躁动，明确地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但丰川祥子却并没有觉得自己想要阻止他的叙述。
“我想要以你朋友的身份来帮助你，祥子。”白川晴喝着啤酒，突然对丰川祥子Wink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搞怪让丰川祥子有些摸不清楚头脑，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说起来，我还要多感谢今天晚上这场雨呢，它提供了一个让我更了解你的机会，你之前一直在说‘什么’错误的选择，可要不是这个选择，说不定我一辈子都无法了解真正的你。”
“什么真正的我，你在学校里看到的我就是真正的我……”丰川祥子小声嘟囔着，其中包含着的感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晴你说出的话可真肉麻！”她突然大声地喊出来，她的脸上满是酡红，不知道是因为白川晴肉麻的称呼还是喝醉了酒，抑或两者都有。
这间房子不大，所以丰川祥子喊出来的时候整座房子简直就像是快要被晃倒了。
“我不问乐队，也不问你的未来想要做些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白川晴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又认真，“祥子，你还想要继续弹钢琴么？不是像在学校里用那台老旧的钢琴去弹，也不是用折叠桌上这种虚假的线条去弹，而是用一台崭新的，漂亮的神气的能把你的内心完美无缺的展示出来的钢琴去弹。”
白川晴心说祥子我就是想要你这个状态。之前一直叫我会长、会长，现在你都叫我名字了，不管怎么样，既然你这么叫我，那你肯定真心把我当作你的朋友了吧。
我想要知道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榻榻米上满是散落的啤酒空罐子，黄色的酒水渍，烧烤和关东煮的调料到处都是。明明白川晴和丰川祥子才刚打扫过了房间，但一转眼却马上又脏乱起来，程度要比之前更甚。
“我……我想要继续弹钢琴！”面对白川晴严肃的问题，丰川祥子在一阵沉默之后，坚定地回答道，“就算以后从日之森学院毕业，再也去不了那个琴房，我也想要继续弹钢琴！”
“嗯，我听到了。”白川晴回答说，那语气平淡到就像是丰川祥子的回答是理所当然的那样。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白川晴想。
“那祥子，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作为交换，我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白川晴略显神秘的说着。
丰川祥子以为他很快就会揭晓谜底，但白川晴在提过一嘴之后就不再多说。反而告诉自己说他想要听音乐。
“我想要听德彪西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贝多芬的《月光》、拉威尔的《水妖》……我想要把你在学校琴房里弹过的钢琴曲都再听一遍！”
“可是晴，我这里没有钢琴，只有一张画着黑色记号笔线条的用来自欺欺人的折叠桌。”
“那你用这张折叠桌演奏不就行了？”
“可这只是在骗自己吧！”丰川祥子有些不满，她突然有点搞不清楚白川晴在想些什么，一张折叠桌怎么可能可以发出钢琴的声音呢？虽然她会所有的指法，但她知道木屑制品是无法敲出类似于骨头与血肉震动的声音的。她突然想要骂白川晴两句，说他啤酒没喝多少在发什么疯，但她立马又觉得现在的氛围和感觉真是她想要的。
在雨天，小巧的房间里有两个人，满地的啤酒空罐子和杂物，还有一盏不是特别亮的灯。
“声音就交给音乐软件啦，我们俩人共用一对耳机不就好了？”白川晴说着，用手指了指耳机，他今天喝了五罐啤酒，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醉酒了，平常不会说出的话现在能够一股脑的喷涌出来。
“行。”丰川祥子拿过来耳机，在插上传输线后两只耳机一只戴在自己耳朵上，一只放在白川晴的耳朵里，“咳……那么第一首是德彪西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嗯嗯，我听着呢。”白川晴在丰川祥子的身边点着头，表示自己随时随地准备好欣赏丰川祥子的音乐了。
丰川祥子抓起手、虚握拳头，这是演奏钢琴的手势，在演奏的过程中，演奏者的手指时刻要注意保持指尖立起。她的手指时而轻缓，时而重重地砸在折叠桌上，要是只看她的动作，没有人会怀疑她此刻居然是在用一张画着琴键的折叠桌演奏。
“好听……”白川晴看着聚精会神演奏的丰川祥子，耳边传来了自耳机中的淙淙水声。
他想在丰川祥子的钢琴声中，现在一定是春天，因为这个时候白雪融化，太阳初升，万物生长的沙沙声就好像它们在告诉你它们正在生长，流动的泉水是万物生命循环的证明。
虽然祥子正在弹奏的歌曲中并没有生命的主题，但是她的琴声里有，她陶醉和闪光的眼神中有，她的与折叠桌上的琴键一同颤动的肉体中有。
丰川祥子尽力地演凑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超过了物质的存在化作了光芒，汗水从她刚洗完澡的肉体中沁出，额角上的汗珠也不在不经过她的意志顺着她的鼻尖砸落在地面。
“这是柴科夫斯基的《船歌》，这是肖邦的《船歌》，还有德沃夏克的《自新世界》，还有还有……”
白川晴就坐在自己的对面，丰川祥子用眼角的余光小心地注视着他，当白川晴发现她视线的时候她就会飞快地把头低下，就好像刚才偷偷看他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她越来越抵抗不了白川晴的笑容了。
随着丰川祥子的手指重重地落下，白川晴发现手机中正在播放的歌曲也停了下来。丰川祥子已经完成了她的演奏。
白川晴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五分。
“结束了么？”他问丰川祥子。
“还没有。”丰川祥子告诉白川晴还没有结束，她拔掉耳机线，摘掉自己和白川晴的耳机说，“这才是最后一首。”
她突然松开了手指，用鼻音开始哼唱起了一首白川晴从来没有听过的歌。
旋律美妙如歌，在白川晴的脑海中，绵延起伏的旋律线条，层层递进的装饰音，丰川乡子用鼻音和小声的哼唱都能完成，他甚至能够听出三连音的伴奏和弦与12/8的拍号，感觉到有华尔兹的风格夹杂其中，主题每重复一次，装饰便浓郁一重，最后在强而急促的十六分音符中打到高朝！
当丰川祥子停止哼唱的时候，白川晴看到她的脸色都在发白，发青，嘴唇没有血色，眼睛都有些难以聚焦，但是她的手掌心却是温热的。
他确认过了。
因为在丰川祥子快要倒下的时候，他走过去扶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