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X战士韭留美
“我很喜欢。”乐奈掏出一颗糖果喂到白川晴的嘴边，“谢谢你，为我戴上项圈。”
“很甜。”白川晴吃掉了乐奈的糖果，是块麦芽糖，麦香浓郁，味道很好，就是有些黏牙。
这份由每位成员出力的乐谱终于完成了。
除此之外，乐队少女们和白川晴还正式定下了乐队的名字。
乐谱最下方的乐队落款名是：MYGO!!!!!
第一百零八章 将泪水化作诗篇（4.6k）
虽然白川晴和椎名立希完成了谱曲，但如何填词却成为了大问题。
高松灯抓了抓自己齐肩的短发，苦恼地看着白川晴。
她现在觉得脑袋像是被浸泡在冰水中似的空荡，什么都想不起来，没办法集中哪怕一点注意力。
完成谱曲之后，千早爱音她们就先后离去。
乐奈原本还想继续待在排练室里，但她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在她完全睡着之前，白川晴让她打开手机，联系自己的家人来接她。
随后白川晴有些吃惊，原来乐奈根本不会使用手机！她的聊天软件上足足有六百多条未读信息，他摇着乐奈的身子让她醒醒，乐奈迷迷糊糊地说她看过消息了。
在乐奈的家人把乐奈带走之前她就先睡着了，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白川晴脱下外套把乐奈裹在里面，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乐奈，他在想自己以后要不要买几条大点的外套。
乐奈似乎很喜欢他的外套，裹在外套里面会发出很细微的呼噜声，简直和真正的猫咪一模一样，白川晴试着去摸摸她的头，发现乐奈在睡梦中也会给他反馈，用自己的脑袋去蹭他的手。
他能感觉到，在给乐奈戴上“项圈”之后，这个孩子跟自己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
最后是RING的工作人员拍了拍排练室的大门，带走了乐奈，她进门时用一种吃惊的视线凝视着白川晴，可不久后她就释然了，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用很郑重的语气对白川晴说，多谢你们能收留乐奈。
晚上十一点的排练室里，只有白川晴和高松灯两个人。
“晴……”高松灯看着桌面上的那份曲谱，神情沮丧，“我写不出歌词，什么都忘掉了，明明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感情在胸口，但是却怎么也……”
“打个比喻？”白川晴很好奇高松灯会怎么形容她自己的这种状态。
“唔……胸口里有很多东西在涌动，鼓胀得就像是快要裂开一样……能被焰光刺破的肥皂泡泡……”高松灯用了两种很奇妙的说法形容了自己心中的情绪，“好难受……发泄不出来。”
她攥着乐谱，谱子上出现了道道明显的褶皱。
“今天的月亮很好，要是灯你不急着回家的话，要不要和我在外面散散步？”白川晴扯开排练室的纱窗。
月光透过窗子，在地上洒下雪白的凝霜。
“嗯……好……”高松灯低着头，白川晴向她发来邀请时，她的心激动得砰砰直跳，她怀疑这是不是一种错觉，一种感情积累在胸口时带来的迷幻错觉，但她错了，她用手抵住胸口，自己的心脏的确在不知疲倦地，急促地跳动着。
“走吧。”白川晴整理好排练室内的东西，带着高松灯去柜台处准备结账，却被工作人员告知已经有人帮他支付过了。
RING这里排练室的支付方式类似于钟点房，退房间时按照使用的时长来付钱，时间越久，付钱越多。
今天一众少女很早就租借排练室训练，直到现在白川晴才退掉房间。
她们使用了排练室大半天的时间，在租金上的开支不会小。
“不好意思，请问能告诉我是谁替我支付租金的么？”白川晴曾经锻炼出了非凡的沟通技巧，他能根据对话方的喜好迅速切换表情和语气。
跟他有过交流的人，常常告诉别人和白川晴说话就像是如沐春风。
“抱歉，我不能透露客户的信息。”工作人员回答得直接了当。
“是我唐突了。”白川晴看着工作人员的脸，明白工作人员根本就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打算。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白川晴打开屏保，发现乐奈在群聊中点了好几下他的头像，发来一张昏昏欲睡的自拍照。
在乐奈被带走之前，白川晴稍微教导了乐奈一会如何使用手机。
白川晴给乐奈发过去几张抹茶芭菲的照片，乐奈回以他又一张自拍。
白川晴在手机上看见对方正在输入中，但等了一会还没有任何消息发来，心想乐奈应该已经睡着了。
走出LiveHouse，高松灯仿若一只雏鸟，温驯地跟在白川晴的身后。
夜风隐匿于暮色，轻轻撩起俩人的衣摆。
白川晴迎着倾洒而下的月光逆向前行，纤长的黑影被甩在他的身后。
高松灯感到有点无聊，她偷偷摸摸地踩着白川晴的影子，眼眸中闪烁着孩童般纯粹的窃喜。
“灯，你这么晚回家，家长会不会说你什么？”白川晴在一个路口转身，捡起花圃中一朵被吹落的小花抛向高松灯，“要是会被责骂的话，你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不，不会的。我和我妈妈说过了。”高松灯手忙脚乱地接住白川晴抛给自己的花，这是一朵小巧的紫菀，似菊又如莲，只有她指甲盖那么大。
高松灯小心翼翼地把花捧在手中，将另一只手掌挡在胸前，不让花朵被夜风吹跑。
“那你妈妈有没有说过什么？”白川晴说。
“没有，我很乖的，妈妈叫我早点回来。”高松灯捡起花圃中的一块石头，用纸巾包着放进了自己的女式提包中，“晴……我们要去哪啊？”
“很快就到了。”他说。
“我不是着急，我只是想问问。”高松灯低着头。
“我知道。”
白川晴放慢了脚步，高松灯则静静地跟在一旁默默走着，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身影悄然并行到一起，默契地一同向前。高桥两侧的人行道有些窄小，白川晴走在外侧，高松灯靠着护栏，每当他们身侧驶来一辆汽车，他就会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将高松灯稳稳地往内侧拢了拢，照顾地说：“灯，小心点，有汽车过来了。”
“啊！嗯……”高松灯攥着拳头，那朵娇柔的紫菀花早就被她掌心中沁出的汗水浸润透彻，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不到耳朵微红，心想自己好像在月光下变成了一道幻觉似的雾气。
籁俱寂的深夜，宛如一块幽邃无垠的黑色绸缎，轻柔地将整个世界拢入怀中，一切的神秘与多情，恰似隐匿于绸缎褶皱间的璀璨暗纹，悄然无声地在夜色里徐徐铺展、缓缓上演。
深夜中的气息是神秘的，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启示，深夜中的寂静也是神秘的，或许下一秒就有飞鸟掠过天际，深夜中同伴隐匿在黑暗中的那张脸则最为神秘，在那张什么都看不清的面庞上，你会发现你的双眸是怎样描摹出自己藏在心底的欲望。
“到了……暂时就先走到这里。”白川晴停下脚步。
高松灯瞪大了双眼，站在白川晴的身边，扭过头去看银月一点一点抛洒月光，漆黑的河面变成了灰白色，紧接着河面愈来愈亮、愈发透明，于是她知道了，原来河面上每卷起的一朵浪花、一圈涟漪中都藏着一轮银月，这些摇晃出的月亮就像是万花筒中的碎片，它们互相嵌合、互相拥抱、互相轻吻拉手唱歌，勾勒出连绵不绝发光的夜。
她的眼神既让人动容又难以看透，他定睛凝视，竟能从高松灯瑰丽的眼眸中看到银月的倒影。
随着夜深，城市中的灯光在变得微弱，与之相反的是，他们脚下的河流越发耀眼。
“好漂亮……”高松灯闭上眼，耸动着鼻尖，她伸出舌头在自己的唇角上舔了一口，柔嫩的舌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冷……”
“要到秋天了啊。”白川晴脱下衣服给高松灯盖上。高松灯睁眼看向身边这个些许单薄的身影。
“晴，你不冷吗？”高松灯怯生生地说，“冷得话跟我说哦。”
“还好吧。”白川晴趴在栏杆上，感受迎面吹来的潮气，“如果我说冷的话，你准备怎么做，把衣服还给我？那我肯定说不冷。”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如果，如果你觉得冷的话，我、我就……”高松灯嗫嚅着嘴唇，白川晴就站在自己的身边，他的笑声、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耳边无比清晰，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他站得好远，就算自己竭尽全力都触摸不到他，像是天上的星。她想要，去追寻一颗遥不可及的星，“就……我的胸口好难受，好痛啊！”
“别这样，你一难受，我也觉得难受了。”白川晴说。他被高松灯突如其来的一声悲鸣给吓到了。
“我就……我就……”高松灯一只手握着那朵紫菀，一只手抹着眼角处落下的泪水，“晴，明明你带我出来玩……我真的不想哭的，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别哭，别哭。”白川晴隔着厚实的外套抱住了高松灯，“你‘一辈子’的朋友就在这里。”
白川晴抱了高松灯很久，他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一遇到女孩掉眼泪就会没辙，他不擅长处理这种事。如果是小孩子，他会带着她去商场里逛一圈，或者是游戏厅里玩跳舞机，可高松灯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她和自己一样在读高中，而且心思细腻、敏感，像是刺猬，或是从宇宙掉落在地球的星，偶尔也是一条在城市上空漂浮的鲸鱼。
“晴，给你添麻烦了。”高松灯双手捧着那朵紫菀花，她的眼睛已经哭得有些红肿，“我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哭泣，小时候经常吓到别人。”
“胸口还难受么？”白川晴关切地问，“别人我管不着，反正我挺喜欢你的。”
“真的？”高松灯的脸上满是怀疑地神色，在白川晴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正面且直接地对自己说过，我喜欢你。
“真的。”白川晴的语气很认真。
“有多喜欢我？”她问。
“像是喜欢春天里的一只熊一样。”白川晴说。
“春天里的熊？”高松灯脸颊燃烧着月亮的火焰，饱满的眼睛明亮、清澈、湿润、闪光……拥有世界上一切美好事物的所有要素。她仰起脸，“什么春天里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迎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发柔软得像是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样对你说‘你好，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打滚？’接着你抱住小熊，从长满三叶草的山坡滚下，整整一天一直抱在一起。”白川晴说。
“嗯、嗯……晴肯定是很喜欢我了。”高松灯眨了眨眼睛，眺望远方的月。
她勾起唇角，用手指确认弧度，紫菀花的汁液落在唇角上，让年轻的女孩显得很娇媚。
“晴，把手伸出来。”高松灯说，她的目光变得呆滞起来，其实那不是呆滞，而是无限的纯洁与通透。
如果你感到冷，我就牵住你的手。高松灯明白了，原来自己是因为无法表明真心才会哭泣的，无法谱写出歌词只是让自己的胸口感到难受，但无法告诉白川晴自己的感情却会让胸口感到疼痛。
晴会不会觉得我的手很热呢……
高松灯攥住白川晴伸出的手。
在此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和白川晴之间体温的差别。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手是冰凉的，白川晴的手会很暖和。
但事实恰恰相反，白川晴的手并不暖和，反而像是块玉，摸上去凉冰冰的。
高松灯想要把白川晴的手捂热，自己的手在不断出汗，这些汗水和紫菀花的汁液混合在一起，变得愈加黏稠，紫菀的花瓣、花蕊也在她的手心粉碎，化作残渣。
她小心翼翼地准备把手抽离，因为担心白川晴不喜欢这因各种残渣而显得触感粗糙的手。
可白川晴死死抓住了手掌不让高松灯逃掉，她露出犹豫的表情也会被回以轻柔的笑容。
高松灯不再犹豫，她松开白川轻的手，穿上了他的外套，随后在白川晴吃惊的目光中，拥抱了上去，她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处，闭上眼，轻声地告诉自己的心脏不要跳得太快。
“晴，让我抱你一会。”她说。
“好。”白川晴生硬地转移话题，“一会我们要不要去下面看看？”
他们脚下这条河的水流速度不快，水也不深，靠近两岸的位置布满了鹅卵石，这也是白川晴带高松灯来这里的原因，他知道她喜欢收集石头，这里有很多有意思的石头，她会开心的。
“嗯……”高松灯慢慢地放开了怀抱，但她坚持要和白川晴牵手。
河流的声音近到像是在耳边流淌，白川晴看着不远处的高松灯，高松灯正蹲在鹅卵石滩上，翻来覆去地搬开石头，捡拾其中的几块装进提包。
在看着高松灯独自玩了一会后，白川晴走到她的身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帮她照亮一小块区域。
白川晴跟着高松灯在这片毗邻河流的鹅卵石滩上慢慢地走着。
高松灯翻到蜘蛛时会说蜘蛛先生打扰了，然后把石头放回去。有时候她会用水草逗弄那些小鱼小虾玩。
这对男女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共行在月色下的河岸。
“晴……现在我的胸口已经不觉得发胀和难受了。”高松灯站起身，拍了拍裙子。白川晴看到上面满是手印和泥沙的脏渍。
“想到歌词该怎么写了？”白川晴鼓了鼓掌，“如果想不到歌词该怎么写，灯你就写诗吧。”
“诗？”高松灯从提包中拿出了那份乐谱。
“是啊，写诗。毕竟把诗唱出来就是歌了啊，我记得灯你还挺喜欢作诗的吧？”白川晴想了一会，“我如何能把你比作夏天？你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狂风摧残五月宠爱的花蕊，夏天租赁的期限又太短暂……”
“就是这样的诗。”白川晴说，“……这诗就长存，赐予你绵长的生命。”
“我……我会写诗的！”高松灯用力地点点头。
“好了，我们现在差不多该回去了。”白川晴指着手机上的时间说。
第一百零九章 我们是什么关系？（4.3k）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高松灯从步道桥上抬头，从这个位置她能看到她家的客厅还亮着灯，“再过去一点点，就是我的家了。”
“还是直接把你送到你家楼下吧，反正也没多少路。”白川晴趴在步道桥的栏杆上。
他真的很喜欢趴在栏杆这类物体上的感觉。
前方什么都没有，是无拘无束，是轻盈，特别的自由自在。
“晴，你有点累了？”高松灯学着白川晴的样子也趴在栏杆上。
她从包里拿出一块鹅卵石，借着步道桥左右两侧居民楼中倾泻出来的光仔细端详。
“想听实话？”白川晴笑眯眯地看了高松灯一眼，“还是说想听假话？”
“我……”高松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听实话，又想听假话，而且希望自己在听过实话或是假话之后，白川晴不告诉她另一个答案。
“和你待在一起就不累。”白川晴转了一个身，背靠着栏杆，“哪有和自己朋友出去玩还会感觉到累的人啊？要是有，那肯定不是真的朋友。”
“晴，谢谢你。今天，我很开心。”高松灯凝视着白川晴的那张脸，他的五官很秀气，眼神深邃又柔软，她在时尚杂志上看过，那些人把这种眼型叫做“狐狸眼”，眼波流转间仿佛蕴含千言万语，妩媚、慵懒，具有独特的气质和神秘的吸引力，“你的眼睛，好漂亮……”她试着从白川晴的眼神中读出什么，但是失败了，她一盯着白川晴的那双眼睛，还没看出什么，心就被完全吸引，整个就沉溺于其中，像是落入阳光璀璨的海面，身边是水母、海龟和游弋的鱼群，而自己在缓缓地下坠。
“你的眼睛也很漂亮。”白川晴提醒高松灯裙子口袋里不断震动的手机，“家里人又给你打电话了吧，灯，你得赶紧回去了，不要让父母太过担。你看你家客厅到现在都没有熄灯，你父母肯定急得睡不着觉。”
“哦……”高松灯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白川晴看着她，在这静谧时分手机铃声震耳欲聋。她说，“晴，你低下头，好不好？然后再闭上眼睛。”
“嗯？你想对我做什么，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就像是过生日时许愿那样？”白川晴的视线慢慢地扫过高松灯的脸，最后落在她下颌处的阴影。
其实他也有些好奇高松灯会对他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