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综漫的日常生活 第3章

作者:水中杯

  “只要活下去,总能碰到更美好的事物,要加油活下去啊,少年。”

  藤原晴应了声,再次道谢后,在大良的不耐烦挥手驱赶中,转身离开。

  大良抽出一根烟,将它点燃,吸了一口后呼出,烟雾缭绕笼罩了他的面庞。单身父亲的他,在一年前女儿小良出事后就不想活了,心有死志的他又怎会看不清另一颗不想活的心。

  然而马上就要去自首的他帮不了什么,只能说,给予一些微小的鼓励。

  走到巷口的藤原晴回头看了眼,大良挥挥手,示意他快回去。

  藤原晴离开了,大良在看不见他后,返回了小店。

  “老板,还有蟹黄么。”

  “今早刚到了一批青蟹,愿意等的话,我可以给你做点。”

  “不知道警察愿不愿意等啊,我昨晚可没隐藏什么。老板给我弄吧,再来一瓶大倉。”

  “先把钱付了,我不想等会看你被拷走还没付钱。”

  “如果我说我没钱了,会不会没被警察拷走先被你打死。”

  “会。”

  “哈哈!那我可得多吃你一点霸王餐!对了,我忘了给那少年弄点早餐再喊他回去了。”

  “你可以现在追上去喊他回来。”

  “算了吧,联系太深,对他不好,警察去他学校的话,同学们会异样看他的。”

  “你以前可不是心细的人啊。”

  “哈哈…哈…真希望我以前也是……”

  深夜食堂,难得的延长了关门时间。

  ——————

  藤原晴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要先回去拿书包再去学校。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寥寥,人类造成的声音没有鸟类多,树梢上的鸣叫格外醒耳。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沉默寡言的藤原晴陷入了思考。

  为什么每晚都会做梦呢?他和梦中男孩,是什么关系呢?

  梦中的他无法控制,只能以第一视角进行经历,是身体互换?还是附身?

  藤原晴思考着、回忆着、琢磨着。感觉那应该是前世吧,他的前世。

  就像他在梦中看了好几遍的西游记,唐僧有前世但是没记忆,他也有前世而且他在慢慢恢复记忆。

  他能感觉到,做梦时那种逐渐想起来什么的感觉,就像遗忘的知识,突然想起来了,那种思绪的畅通、舒适和亲切,绝非在观看别人的生活。

  如果当天吃好喝好,他想起来的东西会更多,昨晚吃饱了就想起来两天。

  他白天是藤原晴,夜晚是另一个人,这让藤原晴不由思考一个深奥的问题。

  我是谁?是藤原晴?还是梦中男孩?还是说,我是十七分之九的藤原晴+十七分之八的梦中男孩?

  这个问题有一点复杂,让藤原晴脑袋乱乱的。

  路过一座石桥时,看到两个女孩结伴上学,她们身后有三个男孩追了上来。

  他们在后面捡起几个碎石头,丢向了那两个女孩,大声嚷嚷着:“快看啊!是无耳女和她的妹妹!”

  “好恶心诶~她居然和我们一个班,你能不能在家里别来学校啊?”

  “哈哈!她不来学校我们找谁玩啊?”

  他们大笑着丢着小石子,躲避着小女孩的反击,快步超过了两个女孩。

  “无耳人就应该在后面!你们怎么能走在我们前面的!”

  “乖乖在后面跟着吧!”

  “呜哇!要被无耳人妹妹丢石头啦!快跑快跑!”

  清晨的风十分清凉,它从河道上方顺水而下,仿佛搭乘了便舟,快速轻盈的卷上石桥。

  西宫硝子的长发被风吹起,裙角向一侧飘飞,她看到远处的男孩飞奔而来,步伐快速,最后伴随着沉重的响声。

  砰~

  这不是飞奔踏地声,是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藤原晴在她的注视下,迎着风,起跳,飞踹!

  西宫硝子看着从眼前飞过的男孩,刚刚嘲笑她们的其中一人被瞬间踹倒。那一刻,世间的一切都仿佛变慢了许多,她听不清楚的耳朵,在那个瞬间清晰听到了她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

  剧烈、快速、澎湃!

  藤原晴那瞬间的身姿,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西宫硝子感觉暗淡不明的春日,在那一刻,变得唯美瑰丽,仿佛画家为黑白作品涂上颜色,一切都变得多彩起来!

  

  ———章末———

  注①-老板:漫画《深夜食堂》的老板,就叫老板。

  注②-小良:曾良野麻里亚,漫画《校舍的后方埋葬着天使》中被校园霸凌后自杀的孩子,治愈系(认真)。

  注③-西宫硝子(长发):漫画《声之形》中的女主角,有动画电影版,治愈系。

4.世界在那一刻逐渐灰暗

  带头丢石头的男孩被藤原晴瞬间踹倒,他站稳后快速给了另外两个呆住的男孩一人一拳,随后呸了一口唾沫到地上男孩身上。

  搞定!跑人!

  肯定是要跑的啦!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三个人诶,还有个超胖的大高个,再不跑就要被打啦!

  藤原晴呸完口水立马跑路,在身后的谩骂声中,已经窜出去十多米啦!

  他感觉自己此刻就是拥有勇气徽章的虹猫大侠,可惜身边没有暴龙兽,手上也没有长虹剑,否则就能回头和这三个坏蛋份子周旋一番。

  三个男孩看到藤原晴跑了,这才回过神要反击,开始追过来。

  “很痛啊!你这个矮冬瓜!”

  “你别跑!混蛋!我要打死你!”

  “你只会跑吗!你给我停下来!瘦猴子!臭虫!”

  藤原晴听都不听,直接窜进一个小巷子里,然后踩着垃圾桶盖子就翻上了别人家院围墙。

  甚至有余力回头看一眼,确认三个人都追来后,迎风跑开。

  他对小城很熟悉,每天下午他都会在小城里乱窜,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座城市!

  大良大叔虽然只是说让他不要霸凌别人,但藤原晴觉得,他可以做的更多一些。

  例如,救下被霸凌的人。

  肺部扩张着,身后是三人的谩骂追赶,藤原晴在围墙上奔跑,迎着清晨的风,越过了两户人家围墙间的过道。

  剧烈的运动让他感觉到鲜活,他突然对刚才“我是谁”的哲学问题有了答案。

  此时此刻的他,就是他。他在跑,在跳,在畅快的呼吸。他是藤原晴,也是梦中的人。

  【我是去年的我,也是前年的我,更是前世的我。】

  【我是藤原晴,也是梦中的……】

  这种想通了一件事的畅快感,让藤原晴更加快乐起来,他嘴里发出“来追我啊笨蛋们!”的快乐叫唤声,快速跑远了。

  他跃过小巷,跑过车站,窜入市场中,伴随着后面谩骂渐稀,喘息远离。

  藤原晴,成功逃脱追击!

  在帮助别人,超额完成和大良大叔的约定后,他感觉到心情愉快,仿佛吃了糖,带着甜意的舒适。

  藤原晴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再努力努力,例如,在父亲酗酒时,规劝一下,在母亲去赌博时,也规劝下。

  虽然以前尝试时被推开了,但现在家里越来越糟糕,父亲和母亲天天都不开心,他们应该也不希望继续这样下去吧?

  哦!难道说,以前是因为时机不对?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神明也在暗示这个半年后的时机!只要现在再去努力下,家里会变得越来越好?

  带着期盼,藤原晴打开了家门。

  他看到父亲正坐在客厅沙发抽烟,在他不远处是遍地狼藉的地面,破碎的家具和垃圾残骸铺满了地板。母亲坐在客厅桌旁,身下是断了一条腿的椅子,两人身上都带有稍作处理的伤。

  他们貌似在早上醒来后又厮打了一次,听到开门声,母亲放下正在看的纸单,回头望了过来,神色冷淡。

  藤原晴原本鼓起的勇气,在看到母亲冷漠的脸庞后,瞬间散去大半,他挪动了下嘴唇,用残存的勇气说着:“我…我回来了……”

  完全没有了刚才飞踢的勇敢,只剩下惴惴不安,心中拿着勇气徽章的虹猫也垂下了头。

  母亲走了过来,堵住了门,她站着摸了下低垂头的藤原晴脑袋,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笑意:“在这等下妈妈,妈妈今天带你去游乐园玩。”

  昨晚还在打砸,刚才还是冷漠神情,让此刻这个消息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但藤原晴心中只有巨大的惊喜,他一直一直在渴望着、幻想着这件事。

  他对去游乐园有些惊讶但并不疑惑,因为今天是他一年一次的节日,独属于他,一年一次的重大节日。

  藤原晴听话的在门口等着,注意到父亲将桌上的纸单拿了起来,同时还拿起了一支笔。

  母亲挡住了视线,她的声音一如既往淡漠:“走吧。”

  他们坐上了班车,前往城郊,那有一个十分豪华的游乐园,有些远,但是很好玩。

  藤原晴抱着期待的心,满心欢喜的抵达了这家游乐园,他看着大门的招牌,下意识念出了声:“甘城辉煌游乐园。”

  购票、进入,仿佛在做梦一般,他玩到了碰碰车、海盗船、旋转木马,体验到了冰淇淋的甜美和烤肠的美味。

  临近中午,藤原晴已经玩得有些累了,身体有些疲惫,精神却越来越好,今天他觉得格外开心,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喧闹的乐园到处都是欢乐的人群,摩天轮不断旋转着,仿佛时钟不断前进,时间来到了正午。

  “在这等下妈妈,我去买点好吃的回来,记住,在这等着不能乱跑,知道吗?”

  “嗯!”

  藤原晴快速点头,坐在了木质长椅上。

  他看着母亲转过了拐角,看着母亲消失在了视野中。

  一个同龄的小孩牵着母亲的手从他眼前走过,他另一只手上拉着一个玩偶气球,藤原晴看着那个气球,目视着它消失在视野中。

  “我们去糖果屋玩吧!”“我要第一个到!”两个同龄人追逐打闹着跑了过去,后面是带笑看着他们打闹的大人们。

  嘟嘟的汽笛声响起,一辆载客观光车带着电子音效慢悠悠从面前开过去。

  远处的摩天轮不断旋转着,带着一批又一批的游客升到高空观赏城市,同时带走一圈又一圈的时间。

  摩天轮逐渐没有新的游客上去,渐渐停下来,现在快到休园时间了。不断从面前跑过的人群大幅减少,他们变成漫步离开的人群。

  夕阳下,天空变得昏暗,散落的云飘荡在天上,被些许残阳印染成暗黄色,仿佛衰败的花朵,一阵风过后便会凋落。

  一个玩偶熊站在了面前,他注意到了藤原晴,这个目光呆滞的少年,和游乐园欢乐的氛围格格不入。

  玩偶熊是个有些稳重的男性声音:“莫夫~这里有个走丢的客人呢,跟松松饼来吧,我带你去找你的家人!~”

  藤原晴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玩偶熊松松饼凑到了身边,做着夸张的动作:“莫夫~莫夫~难道是害怕我么?不用担心!我是这里最棒的吉祥物,我带你去遗失小屋里等候父母吧!”

  松松饼等待了会,没有得到回应,拿出了三个球开始抛接:“看啊看啊!松松饼绝迹抛球!”

  一个粉色猫猫玩偶走了过来,是个语调可爱的男声:“哟~松松饼,你在这做什么,休园了不回去休息吗?”

  松松饼看抛球也引起不了反应,干脆收起来看向走过来的猫咪玩偶:“提拉米啊,这里有个走丢了的小孩。”

  猫咪玩偶提拉米:“诶,是麻烦事呢,松松饼加油,我下班回去休息了。”

  “提拉米!”

  猫咪玩偶提拉米的声音从可爱变成了粗糙油腻:“呿,刚才就不应该和你打招呼。”

  “提拉米你去电台发送下全园广播吧,记得全园区频道都打开,找下这个小孩的父母。”

  提拉米一脸嫌弃:“真麻烦啊、真麻烦啊、真麻烦啊,小鬼,你叫什么啊,最起码要晓得你叫什么吧。”

  藤原晴并非听不见看不到,他只是猜到了一个事实,一个让他崩溃的事实,这让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听到询问,他抱着渺茫的希望,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藤原晴……我叫藤原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