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综漫的日常生活 第14章

　　正准备走到讲台上的她被挡住路了，藤原晴先她一步走向讲台。在他们对视、说话的期间，他已经从自己的课桌抽出了珍爱宝剑。

　　冰魄剑，为七剑之第二剑，剑身细狭，锋刃薄利，挥舞时音若冰瑟，摄人心魄。以冰雪温养，以符箓封存，面对邪恶之人，此刻正是它解封之时！

　　“手持青锋三尺剑，斩尽天下不平事！”

　　这句话是藤原晴在另一个小学和同学打闹时学来的，他觉得很帅，记了很久，此刻终于能喊出来。

　　嗤~

　　冰魄剑从符箓封印中解封，藤原晴拔出了它，挥舞着，雪花飘散着，弥漫了整间教室。他此刻就是虹猫大侠，要惩恶扬善！

　　“喂？喂！你要做什么！”

　　“等下等下，藤原同学，你不要做傻事！”

　　“不要！”

　　在他们的叫喊声中，藤原晴冲了上去，我明摆着要揍你们，谁和你们聊天啊！

　　在藤原晴冲上去的那一刻，站定在他身后的西宫硝子第二次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

　　剧烈、快速、澎湃！

　　她看着藤原晴冲了上去，在破烂的报纸和雪花中，挥舞着冰棍子，暴揍着石田将也，把想要上来阻拦的四人也全部抽打了一遍。

　　谈不上唯美的画面，谈不上帅气的招式，谈不上温文尔雅。

　　但这一切在西宫硝子眼中，确是如此的美丽，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场面，也是她印刻入心的画面。

　　【好帅啊。】

　　这是西宫硝子仅剩的想法。

22.错的不是孩童，是大人的世俗

　　“我没做错，我不道歉！”

　　“你、你、你！”

　　竹内老师看着眼前站着笔挺的藤原晴，面色难看，不断深呼吸，了解了事情全过程的他并不觉得藤原晴做对了。发现别人捉弄同学，不可以言语警告？不可以告老师？为什么要暴力殴打同学！就算出发点是好的，但当使用暴力的那一刻，事件影响就完全不一样了啊！

　　算了，此时对与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身为成年人的他，只想尽量把事件影响控制到最小。

　　然而藤原晴就是不道歉，他昂着头、挺着腰、满脸倔强，坚决不道歉。

　　最后竹内老师也只能长吐一口气后，拿起了电话。六个学生打群架五个受了伤，其中石田将也被打的鼻青脸肿，这种极其恶劣的大事情，“罪魁祸首”的藤原晴还不道歉，那么只能把所有家长都叫来学校了。

　　让家长们自己去处理协商吧，他顶多在一旁说几句。

　　下午第二节课，藤原晴在办公室站了一整节课，双脚有些酸疼的他，听到了办公室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女儿怎么了？！我女儿呢！”

　　冲进来的是一个阿姨，她看着有点像植野直花，藤原晴猜她是植野直花的妈妈。

　　之后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阿姨和叔叔，他们和老师大声嚷嚷着，有几个还恶狠狠的瞪他，其中还有人大骂：“没教养的东西！野蛮粗鄙！”

　　藤原晴撇了下嘴，这家伙明显不讲理想闹，打不过他，不说话。

　　最后这些家长都去保健室了，藤原晴一视同仁，参与这次霸凌事件的五个人都揍了，其中揍石田将也揍的最狠，现在五个人都在保健室处理伤口。

　　又等了会，西宫硝子的母亲西宫八重子姗姗来迟，她的职业是护士，即便请假也很难快速赶来，要先处理好工作。

　　六人的家长们相聚在会谈室，他们和老师交流着、争吵着，最后都沉默了下来。

　　其中岛田一旗的父亲看向藤原晴，询问道：“你父母呢？怎么还没来！”

　　藤原晴没座位，一直靠墙站着，听到问话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继续数地板格子去了。

　　“这件事说到底，和藤原关系并不大，是你们的孩子欺负我家孩子，这是校园霸凌，难道你还想仗着自己的大人身份，继续霸凌一个孩子吗？！”

　　强势的西宫八重子回应了那位家长，她话说的很重，用了校园霸凌这个词，无论在哪个国家，这都是一个很严重的词汇。

　　岛田父亲嘟囔了一声：“是石田那个孩子叫我家孩子写的！他又不想！”

　　西宫八重子站起了身，盯着岛田父亲：“不想写可以不写！没有逼迫他写！写了就是实际参与了这场校园霸凌！”

　　她一直咬着校园霸凌这个词，她不允许他们把这次事件轻描淡写为孩童见的打闹捉弄。这场争吵已经持续很久了，现在不过是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岛田父亲嚷嚷着：“不管怎么说，他打人他就是不对！赶紧把你父母叫来！”

　　西宫八重子皱眉看着他：“说到底，你只是想要赔偿是吧？可以，这件事因为你们孩子霸凌我女儿引起，这是不容置疑的作恶！你们做错事在先，你们先道歉，然后被打的医药费我来出！”

　　藤原晴看着西宫八重子，觉得她说话有道理又霸气，比自己要反应半天才能反驳一句厉害多了。

　　他们又吵起来了，不怎么关心他们吵架的藤原晴看向窗外，发现太阳晕染了天空，将橘红色洒满天空。

　　会谈室的门被推开了，石田将也的妈妈石田美也子，她牵着已经缓过来的石田走进了会谈室，他们直接走到了西宫八重子的面前。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儿子的错误，也是我教育的错误，对于他欺辱你女儿的行为，我在此郑重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她深深的鞠躬着，头低的很下，在她旁边的石田将头扭向另一边，跟着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藤原晴看了过去，他有些奇怪，他还以为石田妈妈会和岛田父亲一样不讲道理呢。

　　会谈室里面的陷入了安静，所有人都没说话了，直到西宫八重子叹了口气：“我很讨厌你，但我接受你的道歉。”

　　石田美也子直起身，对着班主任竹内老师告辞了一声，牵着石田将也离开了会谈室。之后班长川井的母亲也牵着川井美树的手走到西宫妈妈面前，两人都道歉后离开了会谈室。

　　其余三人的父母随后陆续离开了会谈室，他们都没道歉也没有再争吵什么，西宫八重子也没有拦下他们，直到最后，会谈室只剩下班主任竹内老师、西宫八重子，以及藤原晴。

　　西宫八重子走到了藤原晴面前，鞠躬致谢：“谢谢，谢谢你保护了我的女儿。”

　　藤原晴感觉有些不自在，他自觉自己不过是答应了大良大叔，制止校园霸凌只是做到承诺的事情罢了。略有“幼稚”的他还没有论迹不论心的想法，他对自己不是出自本意救人后受到感谢有些羞意。

　　“不……不用谢。”

　　西宫八重子抬起身，又说了几句话后也离开了，最后会谈室只剩下班主任竹内老师和藤原晴两人。

　　竹内老师点了根烟，吸了口后看向藤原晴：“你父母到底怎么回事，电话联系不上，工作单位也说早就没在他们那做了。”

　　会谈室内一片安静，良久过后竹内老师把吸完的烟丢进了烟灰缸，满脸不悦：“麻烦。”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却透露着不喜和厌恶，他不喜欢不尊重自己的学生，也不喜欢麻烦的学生，而藤原晴在他看来两项都占了。即便成绩不错品性也行，但麻烦就是麻烦，还总是不听话惹事，他极为不喜欢。

　　“收拾下，我去你家家访，别想着和上次一样直接跑掉，除非你之后不来学校。”

　　他说完后就离开了会谈室，藤原晴低垂着脑袋，心情不佳的回到教室，收拾着自己的书包。

　　拎着书包走出教室时发现竹内老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抬头用下巴示意：“走吧。”

　　藤原晴的心情更糟糕了，垂头丧气的走在前面，脚踢着小石子，一步一挪的向烂尾楼走去。

　　他不想说父母的事情，也不想被人看到自己住在烂尾楼，这一切都是在揭开他的伤疤，让他悲惨的过去展示给别人看。他不喜欢这样，但是他没法反抗，身为班主任的竹内老师是他不能反抗的对象，除非他不想上学了。

　　他还想考上东大呢。

　　“幼稚”的藤原晴还记着自己的目标，他想努力实现。

　　垂头丧气的他来到了自己住的烂尾楼，准备走进去时背后的竹内老师声音明显地带上怒意：“藤原！你到底要多顽劣！现在、立刻、带我去你家！我要和你父母谈谈！”

　　藤原晴嘟囔了一声：“这就是我家……”

　　肩膀被抓住了，大人的力气是他无法抗衡的存在，破旧的栅栏门就在眼前，他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身后是竹内老师恼怒的声音：“藤原晴，你觉得捉弄老师很好玩吗！”

　　肩膀有点疼，他低垂着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说出自己不愿提及的往事：“我父母……”

　　“松手、”

　　肩膀上的手被打开了，些许的冰晶碎屑从藤原晴的眼前飘过，晶莹剔透的它们在黄昏晕染下，熠熠生辉。

23.善良的人终将被世界温柔以待

　　藤原晴不喜欢竹内老师，他不友好、也不公正，还把他用力过度断成两截的冰魄剑丢进了垃圾桶，胶水修复的机会都不给。

　　是一个糟糕的大人。

　　但他是班主任，是6-2班的班主任，更具体的说，是藤原晴他的班主任。

　　老师的身份天然具有压制，跟何况是专管他的班主任，人高力气还大，他根本没法反抗。

　　他不怕找家长，但是害怕被退学，藤原晴只能听他的，在会谈室站了许久，又带他来到自己住的地方，甚至还要被逼迫说出自己的过去。

　　藤原晴不喜欢竹内老师，不喜欢到了害怕的地步，甚至在心里有些“胆小”的幻想：如果院长爷爷在这就好了，院长爷爷会为他出头的。

　　昨晚就是，他在另一所小学也打架了，有人污蔑他偷东西，然而他没偷，女孩在班上嚷嚷着就是他偷了，全班指点，老师要求他上台道歉。气不过的他打了污蔑自己的女孩一顿，被老师提溜到了办公室教育。

　　“没偷东西你不会自证清白？没偷东西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看就是你偷的！”

　　“顽劣！你这种熊孩子无法无天！这件事必须告诉你爸妈！”

　　“什么叫你没错她诬陷你！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好好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

　　啪、

　　这是听完所有经过后，院长爷爷扇了老师一巴掌，他语气很平淡：“一个巴掌也能响，无才无德，你不配当老师。”

　　竹内：“雪乃小姐，正如我刚才所说，你的弟弟一个月在学校打了两次架，暴戾凶狠。这次更是惹出这么大麻烦，做错了事还不道歉，这实在是太没道德了。”

　　啪、

　　这是听完所有经过后，雪乃深冬扇了竹内一巴掌，她语气很冷：“我不觉得他错了，错的是你才对。”

　　“反抗霸凌而斗争，他做得对。”

　　“帮助同学而斗争，他做得也对。”

　　“而你，身为班主任对班级内的情况不闻不问，采取放任态度，以至于学生们之间出现欺辱霸凌现象，发酵到暴力冲突的地步后，出来说一句是学生们的错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无才无德，你不配当老师！”

　　站在雪乃深冬身后的藤原晴，仰着头看着她，她将前方的画面完全遮挡，害怕的竹内老师再也看不见，只能看见她散落在背的浅蓝发丝，听见她冷冽的话语。

　　院长爷爷的身影逐渐和她的背影重合，一时之间让藤原晴无法分辨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

　　竹内老师还想说什么，雪乃深冬挥手将他的脚冻住了：“那个冰，半小时内不会化开的。”

　　手被牵住了，藤原晴被轻微施力带着，离开了烂尾楼门口。他不断回头看竹内老师的脚，那里有两道冰环将其控住。

　　竹内老师满脸惊骇，貌似见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藤原晴却在想：【果然特殊能力是存在的！】

　　【迪迦也肯定是存在吧，我要找机会拜师学艺，学会火舞旋风后当大侠！不对不对，我应该去当道士，跟孙悟空那样学七十二般变化！】

　　他的思维在此刻是如此跳跃，瞬间从现代奥特曼跳到了古武大侠，然后又跳到了修仙得道。孩童的世界观本就不完善，喜欢看动画片的他瞬间就接受了现实存在超凡能力。

　　雪乃深冬走的有些急，藤原晴感觉她有些慌乱，直到拐入小巷没人后，听到了她长舒一口气，轻抚着胸口。

　　她是真的紧张，略有社交障碍的她不善交流，刚才能流利快速的说完一长串话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现在缓过来回想都不知道刚才怎么会那么有勇气，脑袋那么好使。

　　看着被自己抓着手的藤原晴，她没有松手，牵着蹲下身，平视着：“那个……抱歉啊……刚才没商量就说自己是你姐姐……”

　　藤原晴摇头，表示不在意，他其实还挺开心的，又一次见到雪乃小姐，她还帮自己出头，感觉真的很开心。

　　雪乃深冬松口气后绕着藤原晴左右挪动观察着：“打架的时候有受伤吗？”

　　受伤了吗？

　　藤原晴张了张嘴，身体有些僵硬，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有没有受伤。他去救芽间时，没人在乎他浑身湿透，他去救桂言叶时，没人在意他鞋子进水，他去帮助西宫硝子时，也没人在意他被还击打了多少次。

　　大家都很感谢他，但大家都不关心“细节”的事情。

　　只有雪乃深冬，在听完今天发生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在意的，是他有没有受伤。

　　藤原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鼻子有些发酸，他发出的声音十分干涩：“没……”

　　雪乃深冬放松了些，她小声询问着：“我有些事情想要藤原君聊，可以先到我家吗？”

　　她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在这她使了个小心机，准备先把人带回家，等到家把门关好了再聊。

　　藤原晴没说话，吸了下鼻子点点头，跟着雪乃小姐一路走回了她家，到家后她说吃完晚饭再说，便坐在客厅安静等待。

　　晚餐很丰盛：麻婆豆腐+厚切猪排+肉末蒸蛋+凉拌西芹+白菜蛋花汤。

　　摸了下口袋，确认中午获得十万円都在能付钱后，藤原晴放心下来吃了个爽，然后又被温柔提醒要慢慢咀嚼不能狼吞虎咽。

　　纠正坏习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雪乃深冬知晓这一点，她决定之后慢慢来，辅以鼓励和奖励，慢慢将这个坏习惯修改掉。

　　“十分感谢。”

　　饭后藤原晴真挚道谢并递上了一万円，他不知晓这顿大餐要花费多少，但他真的很感激雪乃小姐为自己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