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书
“对现在的你来说，可能不是件好事吧。”
与之前被苦难折磨到崩毁虚无的样子不同，现在的诺耶尔眼神中满是崇拜和顺从。
爱温清楚，这并不是健康的状态。
但相比之前还是多少好上一些，起码能支撑这个崩溃的少女继续前进，以后的事便交给时光来修复吧。
“大人的话真深奥，诺耶尔虽然听不明白，但一定会牢记住的。”
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后，诺耶尔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块的宝石，郑重地递给了爱温。
“大人，这是之前您忽然消失后，一位老人留给您的，他说一定要转交给您。”
爱温接过这枚宝石，只是微微摩擦了一下，就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这份魔力的流转方式，是泽尔里奇拿手的宝石魔术，他是之前有什么话忘记转告我了吗？”
稍微看了几下，爱温就明白了这个魔术的启动方法。
他松开手，让宝石顺着重力下落在地上，直接被摔个粉碎，破碎的宝石块里，一道术式被刻画出来，闪耀着微光。
这是留影的魔术。
“对了，忘记和你说了。”
泽尔里奇那威严的身影从术式中浮现，带着几分接触不良一般的画面错位。
“那几个祖还是放他们一马吧，这条世界线的未来少不了他们的存在，我已经和他们谈好，让他们今后收敛约束自己了，绝不会再做出食城行为。”
“但估计吸血是免不了的，不过世界上渣滓那么多，尤其是大部分魔术师。让他们特别挑一些去吸好了，也是两全其美了。”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老夫理亏，算再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不管有什么麻烦，都可以喊老夫一声，绝不推辞。”
“另外，老夫给你留了个赔礼，你想要回到原本的时空，光靠自己计算需要不短的时间吧，它一定能帮上忙。”
说罢，宝石翁的影像消失，地上的魔术术式也失去了作用，看来这原本就是一次性的。
但是残留的宝石碎片中，还有着特定的魔力波动存在，爱温将其拾取，仔细分辨。
只是十几秒的时间，隐藏在波动中的讯息就被解读了出来。
“原来是坐标吗？确实，有了它就无需进行时空扰动计算了，时空穿越果然是第二法的优势区间啊。”
爱温欣然收下了这份赔礼，他其实从千年城中出来时，就发现了原本应该被他困住的祖们全都不见了踪影。
原本以为是他们各显神通的逃走了，现在看来少不了宝石翁的协助。
“不过算了，我现在也没心思追猎他们。”
像是玩笑一样，他轻松的放弃了原本的目的，爱温现在没有继续战斗的兴致了。
原本他就是只顺从自身心意而行动的人，会出于观念无法忽视眼前之事，却没有拯救天下的打算。
与爱尔奎特的对决已经让他十分满足了，哪怕现在，他仍无法忘却那份来自行星的暴力之美，还有自然攻势的壮丽。
与此相比，其他战斗已经很难引动被养刁的观感了，就像是饱食后的怠倦期一样。
所以今晚到这里就行了。
该结束了。
爱温准备回到生活了十几天的乡下地方。
虽然实际上，在世界哪个角落都没有他的落脚之地，但他依旧喜欢名为三咲町的偏远小镇。
理由的话，只有一个。
但这一个就足够了，爱温回忆起在学校里的吵闹，还有夜晚漫步的惬意。
“和他们相处，感觉还是愉快的。”
第六十章 回到三咲町
“大人，您要走了吗？”
爱温的身后，诺耶尔可怜兮兮的小声问道。
她并不是笨蛋，只是从这些对话中流露的信息来看，答案都已经呼之欲出了。
“嗯，我要走了，虽然有些残酷，但是你以后要自己规划自己的道路，这是他人没法帮助的事。”
“我，我知道的……”
很想开口请眼前的人留下，很想一直追随在祂身边，但诺耶尔没法开口。
‘大人的决定不是追随者应该改变的，自己能做的只有听从。’
少女怀抱着这样卑微的自我认知，勉励露出哭泣般的笑容。
“我会好好珍惜大人的恩赐，将这股力量运用到正道上的。”
“不，没有这个必要。”爱温很随意的否定了这句话：“虽然来源是我，但既然借给了你，那就顺着自己的心情随意运用吧。”
“没有必要约束自己，也无需在意他人。”
“直到不知何时的某天，你我再一次相遇时，你能骄傲且自信的面对我，挺起胸膛的将这份暂借物归还，那这次相遇就有庆贺的价值。”
“啊……”
“那么，以后再会吧。”
爱温道别的挥了挥手，他的身影逐渐变得难以看见。
诺耶尔忽然感觉心底有点酸痛，就像是折翼后飞不起来的鸟儿只能等死时，被人从污泥中抱起。
垃圾的命运，丧失亲人的痛苦，熟悉生活的一去不返，这一切都在无时无刻的折磨着她。
糟糕恐怖的一夜让她启动了保护机制，感情被抑制到了心灵底层。
但直到这一刻，诺耶尔好像才感觉到了这份伤痛，她发现了无视许久的心底的巨大空隙。
一瞬间，像是从梦中醒来，汹涌到无力抒发的情感浪潮摧毁了她保持了一夜的平静面孔。
眼泪无法抑制，她呜咽的跪倒在地。
“好痛，好难受，我以后真的可以有能昂首挺胸的日子吗？”
“我其实不想要力量，我想要爸爸妈妈回来，就算让我一直为家里工作、一辈子出不了小镇也没关系……”
“大家，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我想要的未来，也不是这个……”
这次的哭诉没人能回答她了，爱温的身影已经随着天边第一道霞光的出现而消失不见。
这对诺耶尔来说，是短暂的、迟来的奇迹钟声，只有自己无耻的抓住了最后的逃生票据。
钟声停止后，留下的只有遭受天降横祸的城镇废墟，以及不足百人的幸存者。
还有一位勉强站直身体，抹去眼泪的少女。
天亮了，这漫长的一晚结束了，直到中午那些神秘侧的组织才姗姗来迟。
但他们面对这副场景也摸不着头脑。
即便是后来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轮番审查，甚至用上了搜魂手段，也只能得到天方夜谭的结论。
在幸存人们语焉不详的胡言乱语中，代号为“法国事变”的事件被封存。
直到最后，教会和协会得到的最重要的信息，也就是出现了“神”和“赐福者”这两个概念。
教会对此嗤之以鼻，将其一笔抹消了。
协会倒是有些兴趣，想要捕捉所谓的“神”用来实验，但最终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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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温此刻正在光怪陆离的时空夹缝中漫步，遵循着宝石翁留下的那个坐标点位。
如果说第二法是在无数时空中可控的切换位置，那第四法就是被动的在时空叠放成的纸张中随意掉落。
虽然能做到时空旅行，但毕竟不是本职工作，缺点颇多。
爱温的老师就只能发动着魔法随意漂流，现在在古代巴比伦，下一秒就去了未来新都市；
这一秒在濒临灭亡的月面战争世界线，下一秒就来到了罗马尼亚圣杯战争世界线。
所以老师没有家可言，它自从成为魔法使后，就一直在漂泊，没有定居，只有行走。
但作为继承者，爱温要比自己老师强得多，首先在控制力上就存在差距。
爱温能够将魔法的影响范围降至最低，只要不放松，就不太会对时空造成影响，魔法证明完了后得到的灵光会被封锁，不能自行运转。
即使不小心做过了头，掉入了时空间的缝隙，他也能通过漫长的计算和确立，逐步回到之前的坐标。
当然，如果开始就拥有坐标信息，那就更没压力了。
于是，在宝石翁的友好助力下，爱温只用了很少的自体感知时间，就回到了他之前掉落的时空节点。
就像刚煮熟的鸡蛋从蛋壳中挤出来一样顺滑，周围混沌一片、显出五彩斑斓的黑色的景象褪去，熟悉的色彩印入眼帘。
“回来了啊。”
仔细观察了一圈，爱温发现这里正是之前自己和有珠初次见面的那个小巷，他还记得被自己杀死的死徒的位置。
此刻夜色正浓，大约是在凌晨一点，正是魔性和神秘最为活跃的时间段。
呼吸间的空气带着冬季独有的清凉，爱温熄灭体内魔法的光辉，同时确认了一些记忆节点的隐藏状态。
“还剩十几天的样子吗？”
爱温自言自语着。
最近星球的排斥越来越频繁，距离他决定是要对抗世界，还是跟老师一样不再现世的选择点也越来越近。
当然，对抗世界对爱温来说不是值得害怕的事，但他还是决定模仿老师的道路。
说是别扭也罢，说是感谢也好，他认为这样的行为也算是对老师的一种纪念，反正他在现世确实没有值得牵挂之物。
所以这直到选择前的一小段时间，正是他最后的闲暇。
为了不考虑太多从而影响心情，他会特意自我隐藏一些记忆节点，只留下淡淡的印象。
比如现在。
“唔。”
晃了晃脑袋，熟悉又诡异的缺失感在心中徘徊，爱温瞬间理解了现状。
“这种感觉真奇妙，只是去掉一些节点，人的精神和性格确实会有微妙的不同。”
“将其写成文章，说不定还能得个奖。”
淡淡的念叨一句，爱温就将这些抛在脑后了。
毕竟他自己也很难说清自己的现状，那还不如直接享受现有的时光，反正都是自己，没什么好深究的。
但就在他漫步一会，刚刚走出小巷之时，距离街道很远的学校方向，爆发出了惊人的魔力碰撞。
爱温很熟悉那份魔力的拥有者。
“苍崎和有珠，她们在和谁战斗吗？”
第六十一章 长夜前的奏响
时间回到爱温离开的那一晚。
当时与金狼的战斗结束后，有珠来到了现场，但场地被破坏的相当彻底，很难找到什么残留的痕迹。
最终她只找到了一些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