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都是战犯 第54章

　　第九十一章夜晚。

　　是夜。

　　伊地知虹夏的房间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更像一个资料库。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剪报，泛黄的纸张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这些都是她在今天收集的失踪案资料，按照时间，地点，受害者特征等细致地分类整理。

　　虹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盯着墙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笑容甜美，却在三个月前人间蒸发。

　　“又是一个半妖……”

　　虹夏拿起一根红色的细线，将这张照片与其他几张照片连接起来。这些照片上的受害者都是年轻的女性半妖，失踪时间集中在最近半年，失踪地点也都在同一区域。

　　这一次，她在未来的时候记得会回到过去，所以把傠野火里的受害半妖全都记载了脑中。现在，她正在一个又一个的把那些受害半妖和现在的失踪者对上号。

　　……她要把这些人全都救下来。

　　这当然不是说虹夏是圣母或是怎么的，这些人如果不曾是野火救助过的半妖，那虹夏也不会去救他们。正因为他们在记忆中活了下来，虹夏才会去救这些人一一说穿了，虹夏只是救了原本就能活下来的人，这算不得什么难事，也算不得什么大好事。

　　而且，虹夏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

　　她打算提前建立半妖们的互助组织，也就是野火。

　　……虹夏很清楚，半妖和人类之间的矛盾迟早要爆发。就算今天不爆发，明天不爆发，千年后，两千年后，这个矛盾还是会随着基因技术的发展而爆发。

　　所以，还不如让虹夏自己来操纵这场冲突。

　　“……对了，还有她。”

　　虹夏抽出一张黑发少女的照片，将它贴在墙上。

　　那是雪之下雪乃现在的照片，不过说是照片，更接近于偷拍照。这个镜头来自侧上方，而显然雪乃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拍自己。

　　实际上，拍她的也不是人。

　　虹夏记得自己和雪乃谈过话，问过对方的出身。雪乃虽然不愿意提起过去，但还是经不住虹夏的软磨硬泡，还是将她曾经是总武高学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于是虹夏在今天骇入了总武高的监控系统，把雪乃在监控里的画面打印了出来。

　　看着监控中的雪乃，虹夏有点恍惚。

　　在她的记忆里，雪乃的样子绝对算不上“漂亮”。她的脸上总是覆盖着白色面罩，将半张脸遮盖到看不见一丝皮肤。而就算是没带着面具的那部分脸，也没有属于女性的白皙，而是会让人联想到树皮的干枯模样。

　　但是，现在的雪乃，却是一个美人。

　　虹夏将雪之下雪乃的照片放大，展现出她略显尖锐的下巴，还有那份冷冽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美。

　　“还真是造化弄人。”

　　虹夏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雪之下家境相当富裕，父亲是任建筑公司的社长并兼任县议员，母亲是当地监护人协会成员。和虹夏比起来，雪乃已经算是名门望族了……但是，她的命运会在一个月后，就唐突的发生转变。

　　雪之下家会在假期里出国旅行，然后就会被集体绑架，作为“半妖觉醒实验”的牺牲品。

　　这是必须要改变的未来。

　　想到这里，虹夏打开了手机，开始顺手入侵雪之下家的网络。说实话，这种级别的防御，也就比她和白野一起玩的《超级马里奥奥德赛》要难一点点。

　　只是短短几分钟，雪之下家的行程安排已经在她眼前一览无余，不出所料，月底的欧洲游赫然在列。接着，虹夏顺手伪造了一份“旅行安全警告”，用词夸张得像是三流小报，什么恐怖袭击，航班失事，酒店爆炸，总之怎么吓人怎么写。然后用匿名邮箱发给了雪之下家的每个人，包括那个经常被雪乃提起的雪之下阳乃。

　　搞定了雪之下家的事情，虹夏开始着手调查“半妖觉醒实验”。她入侵了几个相关的生物科技公司和研究机构的数据库，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寻找蛛丝马迹。这些公司的安保系统比雪之下家的网络强悍得多，虹夏不得不放下手机，打开电脑。

　　换了电脑，虹夏的实力增加了好几倍，各个数据库在她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生物科技公司，地下研究机构，私人医院……虹夏几乎翻遍了所有可能与“半妖觉醒实验”有关的资料，却发现这些机构都只是“衔尾蛇”的傀儡，真正的核心隐藏在更深层的网络中。

　　“衔尾蛇”，一个如同它名字一样神秘而诡异的组织。虹夏找到的资料碎片显示，他们的目标是唤醒人类体内的半妖基因，创造一支强大的半妖军队。他们挑选家庭的方法，就虹夏看来，似乎是通过检查血液中的细胞数量来挑选。而他们的实验手段残忍至极，实验体大多是像雪之下家一样的家庭，被绑架后注射各种药物和基因改造试剂。实验记录中充斥着痛苦的哀嚎，扭曲的肢体和绝望的死亡。成功觉醒的半妖寥寥无几，更多的则是直接死亡。

　　不过，这个组织虹夏没什么映像，大概它在这几年就会被什么厨师组织干掉吧……这些厨师组织虽然面对前几次毁灭世界的灾难时无能为力，但是对于犯罪组织也还是在狠狠打击的。

　　所以……要不要通报给欧洲的厨师组织？

　　虹夏姑且算了下，自己一个人解决“衔尾蛇”要多久。

　　这个组织盘根错节，涉及多个国家和地区，想要彻底铲除他们，需要周密的计划和大量的准备工作。

　　算了下来，大概要……

　　“十二天啊……”

　　虹夏有点忧虑。

　　星歌的样子，让虹夏没办法随意离家。在这情况下，她实在是很难抽出十二天的时间把“衔尾蛇”的人杀完。那么，还是把事情通报给欧洲的厨师组织……不，不行，虹夏不放心。

　　她知道这些厨师组织打击犯罪者，只是出于义务。厨师并不是半妖，就算有厨师是半妖，就像祥子那样，但那也只是少数……更多的厨师，只是把半妖当成要保护的普通人，而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保护者。

　　这样的话，一定会出问题的。

　　“还得是我自己来……但是，要怎么去两周呢？”

　　虹夏苦着脸。

　　比起毁灭“衔尾蛇”，还是离家出走要更困难一点。

92

　　第九十二章白野家的早晨（不含白野）。

　　早上。

　　丰川祥子手麻脚软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晚，她忙到半夜四点才睡……工作相当辛苦，甚至可以说是劳累。在一年战争中，祥子都没有这么累过。

　　……是还没有觉醒的缘故吧。

　　祥子有些头疼。

　　在觉醒之前，半妖和普通人的差别不大，仅仅在血液检查中有些微的差别。说白了，现在的丰川祥子不再是能够用手抓住导弹的恶鬼，而只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

　　所以，在弹了一晚上贝斯之后，她当然会累个半死。

　　……不然呢，你以为昨天晚上三个女人一个男人能干什么？

　　打《怪物猎人》吗？

　　祥子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走出了白野家的客房。白野家无端的大，凉，素世和祥子一人占一个客房都还有剩，自然也就没有搞什么一群人挤在一间房里睡的戏码……不过，祥子和家就在楼上的素世不一样，也和在这边客房干脆放了衣服的凉也不一样，她在这边没有换洗的衣服，昨晚也就没洗澡。

　　……稍微有点不太清爽。

　　祥子推开客房的门，一股速溶咖啡的廉价香气飘了出来，混杂着油条和豆浆的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餐桌上孤零零地摆放着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显然是外卖的早餐。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压在一袋油条上，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出去一趟，有事留言。”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白野那家伙的字迹。

　　他喜欢中式早餐，还喜欢外卖。

　　“又是外卖啊……”

　　祥子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虽然早已经习惯了白野敷衍了事的早餐，但一大早就闻到这股廉价的油腻味，还是让她有些反胃。她走到餐桌旁，随手拿起一根油条，毫无食欲地咬了一口。

　　果然，并不是“厨师”准备的“料理”，只是随随便便的饭菜而已。

　　“这家伙，就不能正常的做点早餐吗？真亏他到四十岁都不会做饭……”

　　她一边嚼着油条，一边嘟囔着。虽然嘴上抱怨着，但祥子还是把早餐塞进了肚子里。毕竟，在一年战争中养成的习惯，让她不会浪费粮食。

　　吃完早餐，祥子百无聊赖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电视遥控器不知道被谁扔在了沙发缝里，她懒得去找，干脆打开了手机，刷起了社交媒体。各种各样的信息在她眼前闪过，却没有一条能引起她的兴趣。

　　现在的地球非常和平。

　　就算有些战争，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现在的日常，就是日复一日。

　　永远的和平下去。

　　祥子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拇指机械地划过屏幕，各种网红美颜照片，宠物视频，搞笑段子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却激不起她一丝波澜。现在的和平让她提不起劲，仿佛一把锋利的武士刀被丢进了棉花堆里，有力无处使。

　　这样很好。

　　……对祥子来说，这是久违的安稳和平之日。如果可以的话，祥子真希望这样的和平可以永远的持续下去。

　　就在祥子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素世终于悄悄地走出了她的那间客房。

　　昨天，素世也被祥子操练到了晚上四点。说傔实话，这可一点都不轻松，素世已经很久没有忙到那么晚了。她睡眼惺忪地走到客厅，却看到一个让人瞬间清醒的画面:丰川祥子正瘫在白野家的沙发上，像一只慵懒的猫。

　　素世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祥子在这里？而且如此随意——祥子赤着脚，脚趾不安分地在地毯上抓挠着。这幅画面在素世的大脑里疯狂地旋转，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糟糕的可能性。

　　难道说……祥子和白野……

　　素世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念头如同炸弹一般在她脑海中炸开。祥子，你还是个高中生啊！

　　“你醒了啊？”

　　刷手机刷的有些累了，祥子抬起眼睛，扫到了定在原地的素世。

　　她已经几乎忘了素世和自己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参考昨天和立希的交谈，这个小女生大概率还是要和自己闹死闹活。而和基本不会再见到白野的立希不一样，祥子也不太方便对这丫头信口胡说。

　　……啧，这样一来，要处理起来还蛮麻烦的。

　　“白野出门了，早餐在桌上……你要吃点吗？”

　　素世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如同调色盘一样变幻莫测。祥子这副慵懒随意的姿态，简直就像……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这更加深了她心中的怀疑:祥子和白野之间……这还能有什么解释？

　　素世感觉自己的血压都飙升了，一股莫名的怒火在胸腔里翻腾。

　　祥子，你可还是高中生啊！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不自重！

　　祥子看着杵在那儿的素世，一脸的欲言又止，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丫头，估计还在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吧？真是麻烦。

　　“你别误会，”

　　祥子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昨天的训练，我不是针对你。我的要求一向很高，不管是谁都一样。”

　　素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有误会，我知道祥子很厉害……”

　　祥子看出素世眼里的怀疑，但她懒得解释，径直走向餐桌。素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内心翻江倒海。

　　祥子拿起桌上的三明治，想也没想就塞给了素世:“吃。”

　　素世心不在焉地接过，小口小口地嚼着，味同嚼蜡。她偷偷瞄着祥子，试图从她不经意的举动中找到蛛丝马迹。祥子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污渍，便走向昨天晚上自己收拾出来的训练室。

　　素世连忙几口吃掉三明治，跟上。

　　结果，一进门祥子就立马开始了训练。

　　训练开始后，祥子和昨晚一样严格，她毫不留情地指出素世的不足之处:“动作太僵硬！反应太慢！节奏不对！加快拨弦！”

　　素世虽然满腹疑问，但在训练中不敢有丝毫懈怠，咬紧牙关，努力完成祥子布置的任务。高强度的训练让她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疑虑，全身心地投入到练习中。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她不敢停下，因为祥子紧紧地盯着她，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后，素世几乎累得瘫倒在地。看她这样，祥子扔给她一瓶水，淡淡地说:“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素世下意识地点头，然后猛地反应过来，惊呼道:“明天？”

　　“……先让你试试看吧，”

　　祥子语气冷淡，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要是你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也不会同意你加入的。”

　　真恶心啊，丰川祥子。

　　你明明不打算让长崎素世真的加入，却还给她这种希望……真是，恶心。

　　祥子侧过头，避开了素世的目光。

　　“……我可不会心软。”

　　祥子低声说，“你要好好训练，知道了吗？”

93

　　第九十三章白野的日常。

　　白野今天有点安排。

　　他今天是真的要去找个地方好好玩玩。

　　不开玩笑的说，他现在急需一个“男人山洞”。

　　所谓的男人山洞，最早是由约翰格雷在1992年缩写的《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中提出的，维“一个男人乐于去缓解压力的地方，而且全世界的男人都会需要它，这是他们情绪周期的一部分。”简单来说，男人就是要定期的和自己相熟的人隔开，享受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一段时间。

　　市中心的游戏厅人声鼎沸，闪烁的霓虹灯和嘈杂的电子音效像一剂强效麻醉剂，暂时麻痹了白野的神经。他挑了一台赛车游戏机，狠狠地塞进几个游戏币，油门踩到底，在虚拟的赛道上疯狂飙车。

　　几个小时后，游戏币花光了，手也酸了，白野才不情愿地离开游戏机。

　　他肚子也有点饿了。

　　离开喧嚣的游戏厅，白野走在中午的街道上，肚子开始抗议起来，咕噜噜的声音像一首节奏感极强的摇滚。音乐声中路边一家拉面店的香味飘进他的鼻腔，像一根钩子，勾住了他的胃。

　　“就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