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都是战犯 第49章

　　“你忘了吗，虹夏。”

　　凉打断了虹夏的话，只是轻声说，“我在十年前，也开始学着下厨了。”

　　“轰！”

　　一道雷霆自真空的月球表面打来，撞破了监控室的玻璃窗，砸在了虹夏的背上。

　　窗户被破坏，基地内部的空气疯狂地涌向窗外，将监控室里的一切卷入其中——桌椅，仪器，文件，甚至连固定在地面上的设备都被连根拔起。

　　而虹夏只觉得背部一阵剧痛，仿佛被巨锤狠狠砸中。雷霆的冲击力远超她的想象，强大的电流让义体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功能出现短暂的紊乱。视野变得模糊，她踉跄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拽向破碎的玻璃窗。

　　“再见，虹夏。”

　　凉平静的声音传来，虹夏勉强移动头部，看到凉站在门外，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紧急隔断门缓缓落下，将监控室与基地其他部分隔离开来。

　　凉看着隔断门彻底关闭，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她知道这扇门根本困不住虹夏，以虹夏义体的性能，突破这扇门只是时间问题。

　　但她并没有打算真的阻止虹夏，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我可悲的哥哥啊……就让我来替你完成吧，完成那对你来说过于沉重的愿望。”

　　凉喃喃自语，转身走向基地的深处。她要去“瞳孔”的本体所在——核心控制室，阻止虹夏直接破坏掉“瞳孔”。

83

　　第八十三章虹夏的残局其三。

　　山田凉在曲延弯折的通道一路前行。

　　她很快到了控制室……不是这个基地的，而是“瞳孔”的控制室。

　　核心控制室沐浴在幽蓝的光线下，空气中弥漫着低沉的机器嗡鸣声。凉快步走到中央控制台前，纤细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面板上飞舞，像是在演奏一首复杂的钢琴曲。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代码和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看得人眼花缭乱。

　　“瞳孔”的运行状态一目了然，能量输出被限制在一个极低的水平，像一只被锁链束缚的猛兽，无法释放出真正的力量。以这个速度运行下去的话，至少要二十四小时才能完整引导全人类的进化。凉轻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焦躁。她必须尽快解除这个限制，否则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该死的安全协议……”

　　凉低声咒骂了一句，开始尝试破解“瞳孔”的控制系统。十年前，她和白野一起研究“瞳孔”时，曾设想过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并制定了相应的安全措施，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加以防备。如今，这些安全措施却成了她最大的阻碍。

　　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十年前与白野一起工作的场景。昏暗的实验室，堆积如山的资料，还有白野那轻佻却认真的眼神……那些关于“瞳孔”的设计理念和操作方法的记忆碎片，如同散落的拼图，逐渐在她脑海中拼凑完整。

　　“白野，你真是个天才，但也真是个混蛋……”

　　凉喃喃自语，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仿佛又看到了白野的身影，站在她身旁，和她一起讨论着半妖的未来。

　　白野是个寂寞的人，也是个脆弱的人。

　　虽然他表现得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但是凉知道，那并非是因为他把世间万物都看成一样的轻，而是完全相反——白野对世界万物，都看得同样的重。

　　白野喜欢漫画，喜欢小说，喜欢音乐，喜欢和人说话，喜欢帮助别人，喜欢嘲笑别人，也喜欢这个世界。

　　在旁边看着的凉知道，白野比任何人都重视地球的未来，人类的未来，还有半妖的未来。对于这些重要的事情，白野看的比谁都清楚，也想的比谁都认真。

　　只是，白野没有那个胆量，去肩负起那个未来。

　　所以。

　　白野才会看着祥子发动战争。

　　所以。

　　白野才会建造起“瞳孔”却一直不发动它。

　　所以。

　　白野才会在决心发动“瞳孔”后选择自杀。

　　……算了，不说那些没意思的事情了。说说好笑的事情——比如，虽然白野和凉是表亲，但是只有白野是半妖，而凉不是。一开始，凉以为这是因为妖族血脉是继承自白野的父亲，不过，在详细调查之后，凉才发现原来半妖是血脉中妖血浓度超过20％才能够显现出半妖的状态。

　　而凉的妖血浓度，只有万分之一。

　　凉还记得白野看到结果时哈哈大笑的样子。

　　“凉，你好像是没跟上版本啊，有没有考虑开新号啊？”

　　……哈哈，好搞笑啊。

　　凉冷着脸继续操作。

　　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代码雨，瀑布般倾泻而下，最终汇聚成一行简洁的提示:“第一层加密解除”。凉轻轻吐出一口气，指尖的凉意却丝毫没有减退。成功破解第一层加密，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一连解除了十五道加密之后，凉纤长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准备输入更复杂的指令。然而，这一次屏幕上出现的不是预想中的系统界面，而是一行鲜红的警告:“检测到更高级安全协议，请输入密钥。”

　　凉愣住了，更高级的安全协议？她努力回忆，却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关于这个安全协议的任何细节都像是被橡皮擦彻底抹去了一般。

　　“怎么回事……”

　　凉喃喃自语，一股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清楚地记得，在设计“瞳孔”的时候，她确实设置了多层加密，而且最后一层加密是她独立完成的，甚至连白野都不知道具体细节。可是，具体的细节……具体的内容……不行，凉完全想不起来。

　　难道说……

　　凉突然意识到，或许设置这层加密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瞳孔”落入自己之手，造成不可挽回的灾唯——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坏人，她特意抹去了自己关于这层加密的记忆。

　　真糟糕，不愧是我。

　　凉舔了舔嘴唇，没有选择去回忆加密的细节。她确信自己已经忘记了一切，因为她就是这种人，不管做什么都会做的彻底，就算是用来防备自己的加密也绝对不会留下破绽。

　　凉烦躁地敲击着桌面，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地叩击出不耐烦的节奏。该死的，她居然被自己设计的加密系统挡在了门外。

　　常规方法看来是行不通了，凉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十指交叉放在腹部，回忆着“瞳孔”的设计理念，看看有什么办法……对了，“瞳孔”是白野设计的系统，其系统模拟人脑的运作机制。既然是模拟人脑，那就应该存在类似于“潜意识”的区域，储存着那些被遗忘，被压抑的信息。就像她潜意识里总是想把白野那张欠揍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一样。

　　说干就干。凉调出“瞳孔”的底层架构图，密密麻麻的线路如同迷宫般复杂，看得人头皮发麻。她眯起眼睛，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寻找着与记忆存储相关的模块。

　　“找到了。”

　　凉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不愧是我，就算是乍看之下毫无办法的状况，也能将其破解。

　　凉迅速的键入秘钥，就要准备将“瞳孔”的出力调到最大——

　　“咻——”

　　锐利的刀刃，从背后刺穿了凉的身子。

　　凉没有回头，也没有感觉到惊讶，只是用有些遗憾的声音，这么说道，“还是太慢了吗……”

　　“凉，我不允许你这样玩弄世界。”

　　不出预料，刺穿凉胸口的是虹夏。

　　在凉破解了“瞳孔”系统的同时，虹夏也破解了“瞳孔”内部的所有防御，然后从背后给了凉一刀……干脆利落。

　　虹夏抽回自己的螳螂刀，把凉推到一边，就又一次从手腕里抽出了连接线，就要插入电脑——

　　“虹夏……咳咳……”

　　胸口被刺穿的凉趴在地上，咳出血来。

　　她低声问。

　　“你是说真的吗……说我说谎时……会眨一下左眼……”

　　虹夏背对着凉，同样以低声回答。

　　“我骗你的……但是，我想你也是骗我的，对吧。”

　　凉的嘴角抿起一抹笑。

　　持续照射二十四小时，的确是个谎言。

　　“输给你了……真没……办法……”

　　凉的瞳孔逐渐失焦。

　　虹夏没有回头。

　　她还要拯救世界，没有时间……替朋友哀悼。

84

　　第八十四章白野的早晨。

　　【你达成了黄金级成就:救世主。你被至少十亿人认定为拯救了世界的英雄。】

　　正在结算的白野:“？”

　　什么鬼？

　　看着模拟器给出的成就，白野只觉得摸不着头脑……不是，我也没干啥啊？不如说还揽了祥子的锅，怎么会有人认为我是救世主？

　　这模拟器出毛病了吗？

　　【模拟器不存在问题。】

　　还挺嘴硬。

　　白野打了个哈欠。

　　因为这次不是在睡觉时模拟，所以模拟完了之后，白野有点累了……

　　他决定先睡一觉。

　　第二天。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白野脸上。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对于一个活了两辈子的男人来说，早上起床的目的就是再重新睡回笼觉。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的一生只有睡觉和睡回笼觉这两个状态。

　　哎，可惜美好的事情总有个限度。

　　睡到十点之后，白野还是不情不愿的起床了。

　　然后，在洗漱完了之后，他忽然升起一个想法。

　　“去看看高松灯吧。”

　　昨天晚上，他把模拟里多出的那一次记忆给高松灯，主要是出于“就算高松灯到处乱说，别人也只会觉得这是灯发神经”的考虑……倒也是可以不给灯记忆，或者说，不给任何人记忆。但是，白送的东西不用，白野就总感觉亏了什么。

　　不过，白野有点记不清楚高松灯在那个学校了……是羽丘吗？还是月之森？总之记得好像是个女校来着。不管怎么说，白野也是个守法公民，可不会做出去女校绑架女生这种事情。

　　去Ring吧。

　　白野愉快的决定了这点，在吃过泡面当午饭后，就直接去了Ring。

　　Ring，是为了迎合大少女乐团时代的发展以及少女乐团数量急速增长带来的需求，在东京都池袋建设的CiRCLE二号店。

　　它占据了整栋建筑，几乎形成了一处以音乐业务为主的商业综合体，可说是非常豪华。

　　Ring比白野想象的还要热闹，简直像个动漫主题公园。各种少女乐队的巨幅海报贴满了墙壁，闪瞎人眼的灯光照耀着琳琅满目的周边商品。白野漫无目的地闲逛，感觉自己像个误入二次元的老古董。他偶然听到几个女生兴奋地讨论着“RAS”乐队，说什么“Layer的贝斯Solo简直神了”，“Pareo的键盘太酷了”，白野听得一头雾水，寻思自己还在日本吗，还是这些人说的是片假名？

　　在这一阵喧嚣后，他晃悠到Ring的咖啡厅，打算休息一下，顺便观察一下有没有值得一撩的妹子。咖啡厅里人不少，但空位也很多。白野一眼就看到一个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棕发少女。她长发披肩，低着头，似乎心事重重，纤细的手指不停地玩弄着自己的发梢。

　　白野环顾四周，确认空位充足后，啧了一声，还是径直走向了前台，点了一杯黑咖啡。端着咖啡，他一屁股坐在了棕发少女对面，毫不羞耻地开口:“你好，介意拼个桌吗？”

　　少女明显吓了一跳，抬起头，棕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慌乱佲。她下意识地按了按食指，然后像是启动了什么程序一样，脸上浮现出完美的公式化笑容:“抱歉，我在等人。”

　　“等人？等人也得等一会儿吧？我喝杯咖啡就走，不会打扰你太久的。”

　　白野厚着脸皮说道，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发现她虽然化着淡妆，但依旧能看出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给人一种离婚阔太太的感觉。

　　“真的不用了，谢谢。”

　　少女的语气依旧客气，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了一丝抗拒。

　　“别这么见外嘛，大家都是来Ring的，说不定还是同好呢。”

　　白野说着，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我叫白野，你呢？”

　　少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声说道:“我叫……长崎。”

　　“长崎……这名字还真少见。”

　　白野抿了一口苦涩的黑咖啡，试图让对话进行下去。

　　“你是哪个乐队的粉丝？来Ring看Live？”

　　长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回答。她再次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语气略显敷衍:“啊……嗯，算是吧。”

　　“哪个乐队？RAS？Roselia？还是……”

　　白野努力回忆着刚才听到的乐队名字，试图展现出自己对乐队文化并非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