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都是战犯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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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SIDE1。

　　岩永琴子在十一岁的时候曾经被一般称为妖怪，鬼怪，怪异或魔物的存在们掳走，并且以右眼与左脚为代价，成为了那些存在们的【智慧之神】也就是当那些妖魔鬼怪之间发生争执时协助仲裁，或是接受各种商量的存在。另外，那些妖魔鬼怪们有时候会遇上跟人类社会有关的烦恼，而智慧之神也可以说是负责解决这类的问题，站在人类与妖魔鬼怪之间维护秩序的人物。

　　她做这项工作做了很久。

　　现在的她已经四十三岁，然而容貌却与小时候没什么差异，至今依然偶而会被人误会是中学生。

　　说实话，这让她的丈夫樱井九郎非常困扰。

　　“和你一起出去，我总是会被认为是罗莉控。”

　　九郎经常这么抱怨。

　　“这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琴子总会笑着这么说。

　　她一向都是个乐观开朗的人。

　　……但现在，琴子实在是没法乐观起来。

　　“你做过头了，祥子。在这些年里，你几乎把所有半妖都纳入了日本治下……你做过头了。”

　　祥子愣住了，仿佛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少女——不，应该说是女人了，毕竟琴子也已经四十多岁了。只是那和二十三年前没什么差别的脸和身材，实在让人难以将她与“中年妇女”这个词联系起来。

　　“琴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祥子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入侵者。总理府的安保系统固若不破，琴子是怎么进来的？

　　是有妖怪相助吗？难道是八奈见做的……不，八奈见没理由协助琴子，这没道理啊。

　　琴子叹了口气，打断了祥子的思绪，“祥子，你太天真了。”

　　“天真？”

　　祥子重复着这个词，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她辛辛苦苦十年，将日本打造成半妖的乐土，却被自己的老朋友评价为“天真”？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你以为你是在保护半妖，但你实际上是把他们，也把日本推向了深渊。”

　　琴子语气沉重，“你把所有半妖都聚集在日本，打破了世界各国之间的平衡。其他国家，尤其是那些曾经被你进行过‘特别军事行动’，掠夺了粮食的国家，他们会怎么想？”

　　祥子眉头紧锁，她当然想过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被制裁了。”

　　“制裁是为了惩罚日本，让日本得不到发展，”

　　琴子说着，摇了摇头，“你不该推行宇宙战略的。美国本以为日本会像是苏联一样被拖垮，才让你这样行动……要是他们知道你会让全国半妖都觉醒，用人力来代替贫乏的科研力量，他们是绝不会放任你这么做的。”

　　琴子继续说，“你让日本吸纳了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半妖人口，然后全面让半妖觉醒……你这是和全世界在作对。”

　　祥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琴子这番话，在她听来简直是无稽之谈。她冷冷地盯着琴子，一字一顿地说:“琴子，你根本不明白我在做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和全世界作对吗？”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怒火，“你知不知道，在其他国家，半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们被歧视，被排斥，被当成怪物，甚至被猎杀！我建立这个国家，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家，一个可以安全生活，不被歧视的家！”

　　祥子越说越激动，语气也越来越高亢，“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知道吗？我们的经济被制裁，我们的外交被孤立，我们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那些无辜的半妖！而你，你竟然说我做过头了？你怎么敢！”

　　琴子静静地听着祥子的咆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等祥子说完，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祥子，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半妖。但是……”

　　“祥子，”

　　琴子继续说，“日本的殖民卫星将会被核弹击毁——就在今天。”

　　祥子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们SIDE1上有一亿人……”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

　　琴子移开视线，“但这就是事实。别的国家不会容忍一个半妖国家的存在。他们害怕，他们恐惧，所以他们选择……”

　　“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祥子的声音几近失控，“他们……他们……”

　　“他们是人类，而你们是妖怪。”

　　琴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你不该打出半妖国家的名号，更不该将全部半妖都吸收到日本来。就是因为你这么做，才让其他国家动手毫无顾忌……因为，你们，不是他们。因为半妖，不是人类。”

　　“开什么玩笑！”

　　祥子猛地一拍桌子，“SIDE1上有一亿人口！一亿！大部分都是半妖！他们会做出这种事？他们的脑子里还有良心吗！”

　　她用红了的双眼死死盯着琴子，仿佛要把她盯出个洞来。

　　“你的消息来源呢？可靠吗？这种鬼话谁会信！”

　　琴子依然保持着令人恼火的冷静，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让祥子更加火大。

　　“祥子，你冷静点。我的消息来源……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这是真的。”

　　“放屁！”

　　祥子怒吼一声，一把抓起了手机，“我现在就联系SIDE1的管理者，我倒要看看是谁敢编这种弥天大谎！”

　　祥子快速拨通了SIDE1管理者的私人号码，然而通讯器里却传来一阵令人不安的杂音。她又连续拨打了几次SIDE1管理者的私人号码，却始终无法接通，只有刺耳的忙音在耳边回响。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

　　琴子平静地看着祥子逐渐崩溃的模样，她的消息来源是妖怪——不是日本这个国家里觉醒的半妖，而是那些没有进入幻想乡的，已经习惯于藏在人类视线之外的妖怪们。如果是在二十年前，这些妖怪甚至能够进到美国总统的房间里，随便窃听机密。即使现在各国都有觉醒的半妖作为高层护卫，这些妖怪也能听到许多隐秘的秘密。

　　饶是如此，琴子也是在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各国高层将这次核弹袭击视为最高机密，就算是那些能够躲藏到影子里的妖怪们，也完全没有提前发现这件事。

　　……而当他们发现的时候，一切已经太晚了。

　　“祥子，SIDE1坠落之后，各国就会宣称是日本准备用SIDE1作为质量兵器袭击悉尼，只是被他们阻止了。接着，他们会以此为理由，向日本宣战……”

　　琴子用略显无力的声音问，“你打算怎么做？你打算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祥子瘫坐在椅子上，像一滩融化的冰淇淋。SIDE1联系不上，琴子那些话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亿人口，SIDE1坠落，各国宣战……她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一个不断缩小的铁盒子，空气越来越稀薄，快要窒息了。

　　过了好一会儿，祥子才猛地吸了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

　　她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们说我们要用SIDE1袭击悉尼，对吧？”

　　她语气平静得吓人。

　　琴子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根据目前截获的情报来看，是的。”

　　“好，”

　　祥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就让我们这么做。我们去把SIDE1砸下去。”

　　琴子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祥子。

　　“你……你疯了？就算被核弹袭击了，SIDE1上也还会有幸存者！就算各国真的要对日本宣战，我们也不能……”

　　“不能什么？”

　　祥子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琴子的衣领，将自己娇小的乐队同伴提了起来，“他们要杀我们，我们还要乖乖伸着脖子等死吗？一亿人口！一亿！他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们凭什么要对他们仁慈？！”

　　丰川祥子如是说，“他们想要战争，我们就给他们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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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一年战争。

　　“我们失去了重要的殖民地，失去了重要的农田，更重要的是，我们失去了一亿家人，一亿朋友，一亿——我们失去了一亿国民！”

　　在东京国际会议中心，丰川祥子站在会场中心，对坐满了整个会场的国民们如此开口。

　　“但是，这是否说明我们就失败了？”

　　祥子的手，从上往下，猛地一挥，“不，这只是个开始！”

　　“对比世界诸国，我们日本的实力不到三十分之一。这是事实，但是这绝不代表我们就不能战斗，不应该战斗！”

　　“以美国为首的国联诸国，用核弹袭击了我们的宇宙殖民地SIDE1。因为我们没想到在这个现代还有这样惨无人道的行径，我们的新家园被击毁了。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朋友，全都因为这样不讲理的袭击而死了，我们的国民死去了！”

　　“更无耻的是，面对SIDE1遭到核弹打击而坠落，直击了悉尼这一因果报应的结果，国联居然说是我们先将载满国民的SIDE1投向悉尼，而他们只是以核弹进行阻止。”

　　“何等卑鄙的做法！国联居然还要我们给予战争赔款，何等贪婪！”

　　“诸君，我们要道歉吗？我们要赔款吗？”

　　“不！”

　　祥子再次用力挥动手臂，“诸位，我们应该战斗，必须要战斗！因为再也没有比复仇更正义的战斗理由，”

　　在无数的国民面前，祥子以富有煽动力的语调高喊着。

　　“我的友人，那位有名的结束乐队的吉他手，被诸君爱着的后藤一里死了，为什么！”

　　在地球的另一头，用电视机看着这场面向全球的演说，白野喝了一口伏特加，轻声说，“因为你是个小丫头啊。”

　　在日本的祥子当然听不到身在纽约的白野所说之话，她只是继续自己的演讲。

　　“诸君的父亲和孩子，母亲和女儿，都在国联这残酷非道的行为下死了。这种愤怒与悲伤，绝对不能忘记！”

　　“后藤一里的死，就说明了这一点！”

　　祥子把放在儢胸前的手横向一挥，“国民啊！”

　　“将悲伤化为力量，站起来吧，国民啊！”

　　“希望你们不要忘记，我们这些觉醒了的妖怪们，才是真正的人类！”

　　“我们必须要让国联因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现在，让我们把这股怒火集结起来，直面国联吧！”

　　“为了复仇！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妖怪的荣耀！”

　　“为了让日本再次伟大！”

　　祥子声嘶力竭地吼着，会场的气氛达到了沸点，民众的呼喊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会议中心的穹顶掀翻。

　　“战斗！战斗！战斗！”

　　人群的呼喊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一波一波地冲击着琴子的耳膜。她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攥着裙摆。她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场荒诞的戏剧，而她自己，也被迫成为了剧中人。

　　而这时，在她身边的樱井九郎握住了琴子的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所有的未来，都通向这条道路。”

　　樱井九郎并非半妖，而是因为祖母的实验，吃下了件和人鱼的肉。他拥有以自己的死来锁定未来的能力，也拥有不管怎么样的伤害都可以复原的不死之身……按道理来说，他可以把未来导向自己需要的未来。

　　但是，九郎的力量并没有那么便利。

　　首先，首先，九郎必须在面临死亡之际才能看见并选择未来的分支。这或许是因为就算身体对痛觉再怎么迟钝，本能还是会压抑足以致死的未来观察能力吧。因此在濒死的状态下本能才总算会解除压抑，使九郎在瞬间看见并选择未来。

　　又或者可能件也不是因为做出预言所以死的，而是因为死亡将近所以能够预言。所谓看见未来的能力，也许是一种只有在临死之际才能使用的特权。

　　另外，九郎只能决定出发生可能性很高，而且时间点很近的未来。

　　若是半年或一年后的未来，可能发生的分支就会多到看不见也无法选择。至于可能性太低的未来则是分支太过遥远而难以抓到。

　　而就现在的情况来说，问题在于后者。

　　祥子一定会作为总理大臣发表这番演讲，而这番演讲，也必然会掀起日本民众的怒火。

　　所有的未来，都通向战争。

　　这场由SIDE1坠落引发的民族主义狂潮，像野火一样席卷了整个日本。

　　电视机前的观众，广场上的民众，甚至是学校里的学生们，都被祥子的话语点燃了。他们挥舞着拳头，高喊着“战斗”，仿佛要将积压已久的怨恨全部宣泄出来。

　　因为，人数约五亿的日本，在这次的袭击里，就有约一亿人死亡。

　　这样的仇恨，已经足够让任何一个国家成为疯狂的战争机器。

　　琴子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江倒海，祥子那煽动性的演讲让她感到极度不适。她不是不懂民众的愤怒，SIDE1坠落造成的巨大伤亡，夺走了无数人的亲人朋友，可是，战争真的能解决问题吗？她看向身边的九郎，希望他能给出一些安慰，但他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一年……”

　　九郎低声喃喃，“只有一年……”

　　琴子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九郎这一次看到了一年内的未来，因为在这一年之中，所有的未来都高度集中。

　　祥子的演讲成为了战争的导火索，日本向全世界宣战了。这个疯狂的举动震惊了全球，各国纷纷谴责日本的侵略行为，并组成了联合阵线进行反击。

　　战争持续了将近一年，史称“一年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