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都是战犯 第40章

　　白野知道这是为什么。

　　三年前，雪之下一家被绑架，被当成了试验品……那些人想要提纯雪之下的妖怪血脉，制造武器。

　　那么，要怎么提纯呢？

　　很简单，只要把所有同源的半妖血脉收集到一起就行。

　　用进食的方式。

　　那些人强迫雪之下吃了她的全家……而这种粗糙的想法，当然不可能让人觉醒。

　　事实上，用这种丧尽尊严的方式活下来的雪之下被那些人当做废品，用来实验各种不清楚副作用的药物。结果就是，雪之下的脸变成这个样子，身体里的内脏也损坏殆尽，就连安装义体都没法做到——那些药物破坏了她的神经，让她只能永远做个废人。

　　“看着我这幅样子，继续说啊，说我渴望的是正义！”

　　白野静静地看着雪之下雪乃，看着那张如同被地狱之火灼烧过的脸。接着，他伸出手，握住了雪之下那只扭曲变形的手。溃烂的皮肤硌着他的掌心，但他没有丝毫退缩。

　　“是的，不论要我说几次，我都会说的。”

　　白野说。

　　“你和我不一样，是渴望正义的……渴望那些，比你，比我，更重要的东西。”

　　没错，白野用肯定的声音，说出毫不犹豫的句子。

　　“雪之下，你依旧是正义的使者。你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正义。”

　　正义。

　　这可真是个让人心醉神迷的词汇啊。用它来骗人的话，不管是谁都会被骗吧。

　　白野想。

　　“所以，你知道的。”

　　白野继续说，“为了那些比你我更伟大的利益，我们需要做一些……常人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情。”

　　雪之下雪乃听到白野的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破碎的笑声从她喉咙里挤出来，每一下呼吸都像是拉风箱般粗重，“这次……咳咳……又要杀死多少人？几千人，上万人？”

　　白野没有丝毫动容，他安静地看着雪之下雪乃，轻轻地摩挲着雪之下变形的手，“只有那些必须要被牺牲的人。”

　　他继续说，“雪之下，这是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

　　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

　　“这都是为了正义。”

　　雪之下雪乃咳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她胸腔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嘶鸣，像是随时都会散架。白野依旧握着她的手，那只手扭曲得像一截枯枝，冰冷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他眼神平静，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而不是一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

　　“正义……”

　　雪之下雪乃嘶哑的声音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一般，“你说的正义……就是让我变成刽子手吗？是要我成为牺牲者吗？”

　　“你或许有牺牲者的血统。”

　　白野微微笑着。

　　雪之下沉默了，她从白野的手心抽回了自己的手掌，然后将白色的面罩重新带俸回脸上。接着，她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像是一口棺材封上了最后的钉子。白野没有起身相送，他依旧坐在原位，因为他知道雪之下要去做什么。不需要多余的解释，不需要虚伪的鼓励，他们之间早就不需要这些廉价的安慰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恐怕也不是最后一次。

　　白野看着雪之下关上的门……

　　【……你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有雪之下作为帮手，你的计划肯定能够实行。】

　　【现在，你只等雪之下伪装成灭口的执行者，将那些示威游行的人烧死大部分，接着再用这幅身子出去收拢人心，就可以制造出“半妖们也能生存的社会”了。】

　　【……但是，你所向往的，真的是那种社会吗？】

　　“当然不是。”

　　白野速答。

　　之所以要杀了灯，是因为白野要让自己向优秀的前辈带土学习，创造一个“有灯存在的世界”。他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创造什么半妖也能生活的舒适社会，如果只是为了这种事情的话，就算不去杀灯，他不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做下去吗？

　　他花五年的时间和灯爱情长跑，接着再杀了灯，就是为了能够在虹夏眼里合情合理的发疯啊。

　　“我的目的当然没变，”

　　白野理所当然的说，“——月之眼计划，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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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月之眼。

　　所谓的月之眼计划，当然不是在月亮上照一个写轮眼，然后对全地球的人进行洗脑。

　　白野倒是想要彻底致敬经典，但是他又没有写轮眼，没办法彻底复刻传奇情圣宇智波带土的计划。所以，白野是用自己的方法，来复刻月之眼。

　　简单来说，他的计划是“全人类妖怪化”计划。

　　要解释这个计划，就要从这个模拟的基础设定开始说起。

　　这个世界里存在着“半妖”，而其人数比大概是百分之一……乍听之下这没什么，但是仔细想想就会意识到其中的问题了。

　　半妖是妖怪和人类的混血，而妖怪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消失无踪了，之后不会再有新的半妖出现，只会有代代减少的半妖血统。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混血比例就显得异常庞大。在现代还有百分之一的人混有妖怪血统，这意味着人类和妖怪的结合率远超想象，可实际上，人类和妖怪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隔阂与偏见，这种结合本应极其罕见——至少，白野没在这个模拟里的历史书里，见到什么人和妖怪共存的历史。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

　　为什么会有百分之一数量的半妖？

　　“有谁能想到呢，并不是‘人类里有百分之一的妖怪血脉’，而是‘所有人类都是半妖，只有百分之一的人，其血脉浓度大到可以返祖’？”

　　白野抬起头，看着自己在现实里写满一张白板的思考。

　　在模拟的过程中，白野当然也有在思考，而且还加以调查。在伣反复的调查过后，白野意识到了一件事。

　　人是人他妈生的。

　　但妖也可以是人他妈生的啊！

　　这可不是胡说，像吸血鬼，狼人，僵尸等等原本就是人变为的妖怪不提，其他很多妖怪也是“从人变成妖怪”的。知名的有首无，鸦天狗和河童等等，近代的也有八尺大人和裂口女之类的妖怪——当然，这世上的确也有兔精树精没错，但这并不妨碍人类也能变成妖怪的事实。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人类，全都是一群潜在的定时炸弹啊。”

　　白野用笔敲了敲白板，发出“咚咚”的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返祖现象……真是个好词啊。这意味着，只要找到合适的‘开关’，就能让这些沉睡的血脉觉醒，让所有人都变成半妖！”

　　所谓的月之眼计划，就是要在月球上建造一个超级发射器，对整个地球进行特殊波段的光谱照射。如果能够成功照射的话，整个地球的人都会变成半妖——不，他们都会变成妖怪！

　　“妖怪的乌托邦……妖托邦吗？感觉念起来有点怪怪的。”

　　白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一向没什么取名的天赋。比起妖托邦，果然还是月之眼听起来好听点。

　　……算了，先回到正题。

　　白野已经选好了自己的手段，现在欠缺的就是灯了。在模拟进行到下一步之前，白野还要再想想，自己要怎么把“月之眼”和“灯”联系在一起。

　　伟大前辈宇智波带土是要在幻术的世界里复活琳，那么白野是要照抄，在人类全部变成妖怪后复活灯吗？但是，人变成妖怪和复活灯有什么关系呢……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白野拍了拍手，然后继续看模拟器的内容。

　　【你在病房里修养，雪之下给你送来了这些天的文件，让你没有闲出毛病。】

　　【野火在月球的建造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大概在年内就能完工。】

　　【加入野火的半妖数量激增，不少是一目了然的间谍，但负责后勤的喜多还是照单全收。】

　　【一具用半妖铸造的剑胄找上了野火，喜多用“活盔甲”之名加以遮掩，这是惯例。】

　　【某个国家的总理被杀，因为他被认为是半妖。】

　　【两座野火的安全屋被发现，成员立刻开始转移。】

　　【伊地知虹夏加入野火……伊地知虹夏加入野火？】

　　【你被吓了一跳。】

　　白野也被吓了一跳。

　　不是，虹夏你加入野火？这真的没问题吗？

　　白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这是谁写的文件。模拟器显示，这是祥子写来的——虹夏当然没有从小兵做起，而是直接找上了祥子，打算加入野火的高层。而正是因为这样，祥子才拿不准主意，给白野写了这封文件，打算让白野来决定。这也不算是推诿，毕竟白野本来就是野火的头领，像这样的高层任免本就该他经手。

　　【你看着这份意料外的文件，稍微有些迟疑。】

　　【其他人不知道虹夏的能耐，但你清楚。如果虹夏愿意的话，她可以单人打穿野火的任何一个基地，甚至能直接冲进来砍下你的头。】

　　【她的强大超乎常理，甚至会让人生疑:“世界上真有这么强的人类吗？”】

　　【若是她真心归顺，那么野火无疑是如得百人相助。但若是她不是真心，那……】

　　【你要应允虹夏的加入吗？】

　　【一，答应。】

　　【二，拒绝。】

　　白野盯着文件上“伊地知虹夏”五个字，陷入了沉思。这家伙到底想干嘛？直接杀过来砍他不好吗？费这么大劲加入野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想给他做贴身保镖？方便随时随地给他一刀？可白野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虹夏做事一向直来直往，真想砍他根本没必要搞这些弯弯绕绕。

　　可是，要说虹夏是真心加入野火，白野也不相信。的确，雪之下的双重妖怪血统的确是机密，除了白野和雪之下以外，谁都不知道摧毁大楼的巨大火球是雪之下这个野火二把手干的……可虹夏真的猜不出来吗？

　　她可是伊地知虹夏啊。

　　“不管怎么样，与其把她放在外面成为一个不稳定因素，不如把她放在眼皮底下，方便监视也方便控制。”

　　白野心中暗暗盘算着。

　　比起藏起来的伊地知虹夏，加入野火的伊地知虹夏更加安全——至少对模拟里的白野来说，更安全。

　　【你迅速拿起笔，在文件上写下了一个“答应”的字样。】

　　【伊地知虹夏加入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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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后勤工作人员虹夏（2000）

　　“欢迎加入野火。”

　　祥子在一家咖啡厅里见了虹夏。

　　——没错，社会上的风气已经非常紧张了。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就算世界混乱不堪，也总有尽力维持着自己的生活。

　　这家咖啡厅就是这样。

　　即使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它也顽强的开着。

　　“白野没来吗？”

　　虹夏毫不客气的开口就问。

　　她之所以要加入野火，就是要直接说服白野，让他停下逐渐失控的这番报复行动。

　　这副态度，让祥子略微皱眉。

　　“……虹夏小姐，因为你是白野曾经的朋友，我们才愿意答应你加入野火的请求。但这不代表着，你可以这样直接要求白野来见你。”

　　“抱歉，”

　　虹夏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失态，“我只是太久没见到白野了……你知道的，从亂两年前的那件事之后，白野就和我断了联系。”

　　祥子微微抿嘴。

　　两年前的那件事，当然是指灯和白野前往月球旅行，而灯死在了月球上。

　　那就是一切的开始。

　　如果没有那次旅行的话，白野和灯应该已经结婚了。就算野火组织成型，也该是祥子作为领头，而非白野。

　　“……虹夏，你只是个普通人，”

　　祥子错开视线，“我，不，我的意思是，白野不想你陷入危险当中。”

　　得益于基因测序技术是白野的妹妹山田凉首先发明的，所以白野周边的人都做过基因测序。祥子知道那些检测的结果，只有自己，灯和白野是半妖，其他人都不是……当然，虹夏也不是。

　　所以，祥子才让白野和喜多不要去联系虹夏。

　　虹夏也是祥子的朋友。

　　作为Wildfire的经纪人，虹夏也帮了祥子不少。从键盘的调整，到演出的安排，还有乐队网站的运营，都是虹夏在帮忙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