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都是战犯 第36章

　　可是，那个白野，其实不声不响的有女朋友。

　　而且，那个女朋友还是灯？

　　祥子低下头，把洗碗池里碎玻璃渣收拾干净，手却还在微微发抖。

　　【你和白野的关系疏远了些——毕竟白野已经有了女朋友，你再这么对他呼来喝去也不是好事。不过，另一方面，你也意识到不可能自己永远避开灯，所以在一番犹豫之后，你主动以“白野的队友”这一身份，找上了自己曾经的队友。】

　　【在见到你的时候，灯也很惊讶。】

　　【“祥子……你原来，没有……”】

　　【灯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微弱到像是在吐息。】

　　【你看着她，一时之间有很多话想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到了最后，在几番轮转之下，你只能缓缓开口。】

　　【“祝你幸福，灯。”】

第六十章·五年后的月球约会

　　【“小心点，灯。”】

　　【你握着灯的手。】

　　【这个说法并不正确，准确来说，你是摸着灯手上的宇航服。】

　　【因为你们并非在地球，而是在让人飘飘然的月球上。】

　　【——月球旅行。】

　　【原本被人认为是幻想的事情，在不知不觉也照进了现实里。】

　　【灯的手指轻轻地蜷缩了一下，回握住你的手。隔着厚重的宇航服，那力道轻的像羽毛，却让你感觉到了一丝颤抖。是兴奋？还是紧张？也许两者都有吧。】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

　　【对你来说很重要。】

　　【“那就是，地球。”灯的声音透过宇航服内的通讯器传来，依旧是那么轻柔，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你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颗蔚蓝色的星球悬挂在漆黑的宇宙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是地球，是孕育了无数生命的摇篮。从这个距离看去，它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也让人觉得只要伸手，就能把它握在掌心。】

　　【“真不可思议……”】

　　【灯慢慢的说，“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能够来到宇宙……来到月球。”】

　　【“真美……”你也忍不住感叹。】

　　【低重力环境奇妙地削弱了身体的重量，你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一根羽毛，随时都会被一阵微风托起，飘向无垠的星空。】

　　【你忍不住轻轻蹦了一下，果然，这轻轻一跃就让我升到了比在地球上高得多的位置，仿佛下一秒就会脱离月球的引力，飞向那颗美丽的蓝色星球。】

　　【看到你这如同孩子般的愚蠢行动，灯轻轻地笑了起来，透过面罩，你能看到她弯起的眉眼，像月牙般可爱。“是啊，真美。就像……梦一样。”】

　　【你拿出特制的相机，为灯拍了几张照片。】

　　【“也帮我拍几张吧。”你把相机递给灯。】

　　【灯接过相机，有些笨拙地调整着焦距和角度。她不太会用这种专业的相机，她除了唱歌之外，并没有多少擅长的事情。】

　　【不过，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调整好了相机。】

　　【“笑一笑。”灯轻声说。】

　　【你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拍完照后，你们继续在月球表面漫步。低重力的环境让行走变得有些滑稽，一不小心就会跳得很高，像是在飞一样。灯一直紧紧地握着你的手，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飘走。】

　　【“小心点。”你提醒道。】

　　【“嗯。”灯轻轻地应了一声，手却握得更紧了。】

　　【你感觉到她的手心里微微有些汗意，隔着厚厚的宇航服也能感受到。】

　　【走了一段路后，你们在一块稍大的岩石旁停了下来。】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提议。】

　　【灯点了点头，轻轻地靠在岩石上。】

　　【你也坐了下来，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你知道吗，”灯突然开口，“我一直觉得，能够站在舞台上唱歌，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现在我竟然还能来到月球……”】

　　【你看着她，月光洒在她的面罩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让你看不清她的表情。】

　　【“其实……我以前很害怕。”灯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快要听不见，“我害怕自己唱不好，害怕辜负大家的期望，害怕……失去一切。”】

　　【你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但是，遇见你之后……”灯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感觉自己……变得勇敢了一些。”】

　　【你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谢谢你。”灯转过头来，透过面罩，她的眼神仿佛穿透了你的灵魂，“谢谢你，一直都在。”】

　　【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然后，你听到了灯最后的话。】

　　【“所以，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后悔的。”】

　　白野吓了一跳，“她怎么知道我要杀了她！”

　　要知道，白野之所以在双方恋爱五周年的这个时候把灯约上月球，就是要在月球上杀了灯，然后名正言顺的回到地球后黑化。著名的世界最佳侦探蝙蝠侠曾经说过，“不会有人在火星上找到你的尸体”，这次白野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只要在月球上杀了灯，那么灯到底是怎么死的，就可以随意由白野口胡了。

　　他甚至可以说是外星人杀了灯。

　　灯怎么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灯死了，白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黑化了。

　　毕竟，在模拟器里的五年时间里，凉在虹夏的感情骚扰下勉强点出了妖怪基因科技，岩永琴子的妖怪公主身份也让白野采取到了足够多的妖怪痕迹，只要开始黑化他立马就能原地变身匹敌龙厨师的大妖怪。

　　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模拟器里的灯，却在东风吹来之前，先感觉到了这阵风。

　　“模拟器，你没唬我吧……灯真的能察觉到我要杀了她？”白野有些犹疑，“我没那么坏吧？模拟姑且不论，现实里我也会……”

　　【请自重。】

　　“好吧，好吧。”

　　白野举手投降，“继续模拟吧。”

　　他说，“杀了灯吧。”

　　【“真亏你能发现呢……不，应该说，你果然能发现啊。”】

　　【你从宇航服的工具包里，取出了一把手枪。】

　　【在月球低重力的环境下，这把手枪的后坐力足以把他推开好几米远，但你丝毫不在意。】

　　【“在最后，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的吗？”】

　　【你这么问灯。】

　　【灯歪了歪头。】

　　【“嗯……比起用枪，把氧气放掉，更合适吧。”】

　　【“不会有人在月球上调查尸体的，”你说，“而且，缺氧而死很痛苦的。”】

　　【你虽然打算杀了灯，但是却并不打算折磨灯。不管怎么说，你们还是相约了五年的男女朋友，最后给彼此留点体面，也算是理所应当。】

　　【“这样啊……真开心。”】

　　【灯说着，闭上了眼睛。】

　　【你扣下了扳机。】

　　【枪声响起。】

　　【也许你留下了眼泪。】

　　【也许没有。】

第六十一章·高松灯的走马灯（本章不算更新）

　　清脆的枪声响起。

　　一股巨锤般的强大冲击力已经袭击了灯的眉心。

　　头部所受的冲击力道，令她的背整个向后弯曲。

　　脖子响起了可怕的声音。

　　脚也因无法抵抗冲击力而飘上空中。

　　如果没有宇航头盔的话，应该就是瞬间死亡了吧……因为航空头盔使用了高强度的聚碳酸酯，所以灯并没有在一瞬间就死去。

　　这并不是好事。

　　她仰望着天空，看着蔚蓝色的地球，而那因子弹的冲击力而浮上空中的身体，慢慢、慢慢地远离自己的爱人。

　　……如果能够将这称为“爱”的话。

　　灯开始回忆过去，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走马灯吧。

　　和白野的相遇，是在MYGO解散前的那次演出的结束之后——在素世因为见到了祥子的食戟比赛而放弃，还坦言了自己组建乐队的目的就是“crychic的完全复活”的那次演出之后，在爱音觉得自己只是代替品的那场吵架之后，在立希想要将一切都重新缝合起来的努力之后，在乐奈说高松灯是“无趣的女孩子”之后。

　　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之后。

　　而在结束之后，就是开始，就是相遇。

　　灯遇见了白野，因为白野从三楼摔了下来。

　　……直到现在，灯都不知道白野为什么会从楼上摔下来。但是，在看到白野落在地上的时候，灯就隐约意识到了，白野和自己一样。

　　他们，都不是“人类”。

　　白野和灯一样，虽然看起来有着人类的形状，但是里面却是“空空的”，根本就是空虚的存在。

　　只是，和想要成为人类的灯不一样，白野并不在乎这一点。

　　他对所有人都平等的和善，似乎支持每个人的理想，又不会抨击任何人的不足……就连立希都不得不承认白野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几乎所有灯认识的人都把白野当做是个老好人。

　　只有灯知道，白野的那副态度，只是把所有人都平等的看不起。

　　从某种角度来说，白野唯一看重的，只有山田凉——因为只有面对凉的时候，白野才会收起那副老好人的态度，毫不吝啬的展现出自己的恶劣之处。

　　在和凉打闹的时候，白野看起来比灯更像是人类。

　　明明都是空空如也的空壳，为什么白野偏偏就能表现的像是人类。

　　对这点感觉到迷惑的灯，主动选择了和白野成为情侣。

　　“空虚没什么不好的。”

　　新的记忆涌现。

　　这是在白野和灯初次约会的时候，白野随口说的话。

　　“为什么一定要有什么伟大的目标？不，为什么一定要有什么目标？我是玩《潜水员戴夫》的时候不会去主动推进剧情的那种人，光是在浅海捕捕鱼就蛮有趣的，特别去攻略游戏没什么意思啦。”

　　灯不知道《潜水员戴夫》是什么。

　　虽然也在网上找过，但是没有找到什么像样的内容。

　　只是，白野的意思，灯还是明白的。

　　白野并没有特别执着于活着，在他看来，不管是自己的生命还是灯的生命，又或者是其他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轻。灯隐约有种感觉，如果有一天白野想要消失不见的话，应该不会有多少犹豫……哪怕作为女朋友的自己挡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因此有所犹豫，只会像烟一样消失不见。

　　……也许，有些人会把这样的活法称为“不负责任”。毕竟，人不是孤岛，没有人能够只为了自己而活，也没有人是孤岛。

　　灯也有自己的父母，也有自己的朋友，也有粉丝，还有白野。如果她想要消失不见的话，这些人的存在都会让灯犹豫，让灯想“我要不要继续活下去，哪怕活的痛苦”。

　　可白野不会那样。

　　哪怕他的朋友比灯更多，哪怕他的下属比灯更多，哪怕他也有灯在身旁，可他去死的时候，一定不会犹豫。

　　所以，灯想，白野杀人的时候应该也不会犹豫吧。

　　哪怕白野要杀死的人是灯也一样。

　　这个世界对白野来说就是一场戏剧，出场人物或许有主角配角之分，可它们都只是出场角色，不是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