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明卿
再怎么说凛凛子也是见多识广的可靠大人了，多少看得出，立希对清川湘的态度绝对不是单纯的乐队成员之间的模式。
而这种感觉，也不只是出现在了立希和清川湘相处的时候，在更久之前的过去，那只好像是叫CRYCHIC的乐队时期，立希与那个乐队的领队、祥子相处的时候，也出现过。
凛凛子有时会出现这种感觉：立希在和她们较劲，但是却又一直在下意识地就去相信、认可对方的话语，无论是对祥子，还是现在的清川湘。
别看现在立希似乎是压抑怒火的样子，但是凛凛子觉得，一直追求独立自强的立希，会做出这种压制自己的行为，就已经是问题所在了。
虽然清川湘的建议不符合她的想法，但她下意识地就觉得清川湘会这么想有她的道理，试着去听听清川湘的话语。
果然，最后立希虽然蹙眉，却还是老老实实选择坐下在了高脚凳上。
凛凛子也是这时候才开口说话：
“那立希另外点的那三杯我就晚一会再做咯，黑咖啡很VI捌咎wu岜林逝龄吾灵盟快就好~”
“凛凛子姐，那我的呢？”
“哼。”凛凛子故作生气的样子轻哼一声，“爱尔兰咖啡是吧，那可是带酒精的咖啡你点了难道我还会给你做吗？再说了我们这也不提供酒精饮品。”
然后又一眨眼，语气轻松调侃道：
“等你到了能喝酒的年龄之后，凛凛子姐我特意邀请你去我家，给你做一杯还差不多。”
听了这话，一旁的立希像是在看什么对小孩下手的社会人失格的大人一样，脸上立刻流露出了嫌弃无比的表情。
“凛凛子小姐……没想到你居然……”
“等等啊！我明明都说了是等小湘到了能喝酒的年龄再邀请她吧！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神看我啊。而且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岁，说是同龄人都可以吧？”
居然还能腆着脸说出“同龄人”这样的话……
立希看向凛凛子的眼神中又额外掺杂了一些更加令凛凛子悲伤的“可怜”的情绪。
明明我真的也才大学毕业没有多久啊……自称一声少女怎么了嘛！
“呼呼呼……”害的凛凛子小姐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还在这里呼呼发笑，笑完之后也是给凛凛子解场，
“那就和凛凛子姐约好了，等我到了年纪之后，第一次喝酒就和凛凛子姐在一起喝啦！可得让我有一个不错的体验才行哦。”
“……”凛凛子小姐突然沉默了。
“怎么了吗？”
“小湘，能稍微站起来一下吗？”
清川湘听话照做，从高凳上一跃而下，踩实在地面上再重新抬头看向凛凛子。
“嗯嗯，然后再身体往前倾斜一点点。”
“这样？”
清川湘双手搭在桌面上撑住自己，微微向前俯身，不自觉睁大而显得十分清澈的眼睛，和随着上身俯低而跟着摇曳的刘海，都表现出来毫无防备的姿态。
而凛凛子要的就是这个感觉，只见她直接一把抱住清川湘的脸，就是一顿揉搓，还忍不住脸贴脸蹭了蹭。
“呜啊，凛凛子姐？”
“抱歉，小湘实在是太可爱了，可比立希要懂事多了！”凛凛子说话，手上的动作还没停下来，就差要直接亲上去了，“真是的，小湘怎么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种话啊，对我就算啦，对别人可不能随便说出这种话。”
这要是换个人来，小湘这么说话可是很容易被骗走的！
享受了一会清川湘绵绵软软的脸蛋之后，凛凛子不舍地放开，还是记得小湘和立希点了饮料的事情，最后没忍住又轻轻捏了一下后，这才心情大好地去给两人调饮去了。
“真是的……”
立希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然后看向现在脸还有些红的清川湘，
“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嗯？为什么这么说呢。”听了立希的话，清川湘摸了摸自己被又蹭又捏而变得有些酥酥麻麻的脸蛋，不过表情上看倒是没有任何反感的意思。
“你完全没必要单独把我拉出来，还只叫了我一个人。”立希面无表情，看不出她的想法，“CRYCHIC的时候，你自己想喝饮料了总是自己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买好，那时候你可没有一定要拉上别人的习惯。”
“诶，真敏锐啊。”
“想说什么就快说吧。”
“那么、立希，你讨厌我还有祥子吗？”
“……”
立希原本还翘着腿，单手撑脸，一副比较放松的姿态，现在把腿放下，转身看向清川湘，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能看出清川湘的想法。
但很快她就放弃了这件困难的事情，和清川湘一直对视只会让人慢慢出现一直恍惚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我不喜欢祥子。”立希只说了祥子，却在对清川湘的看法上绝口不提，
“虽然上次周末见到她时，我就意识到了，她应该有她的问题要解决，但我仍然不能接受，她退出乐队时那副‘你们什么都不需要知道’的态度。
“而且，也正是因为她，乐队才会解散，让灯露出了那样受伤的表情……”
“那我呢？”立希不提，可清川湘却故意要继续逼问，“立希，你还没有说对我的看法呢。”
“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
“我们现在可是又重新组乐队了，如果想避免再次队伍解散的事情发生，更加了解一下别人对我的看法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自己对清川湘的看法……
和退队的祥子不同，立希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去讨厌清川湘。
祥子虽然是大家的领队，但是有时候她会显得十分的“独断”，不可避免地给人一直颐指气使的感觉，在团队里说一不二，但又因为她的建议总是十分的合适且正确，让立希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而清川湘则更加的温和，几近清水的性格，虽然在乐队里担任调节气氛的往往是素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湘在维系队友关系时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如果说素世在时时刻刻地关心队员们的状态，湘则是只会在最需要的时候才突然出现，给予恰到好处的帮助。
而在能力上，清川湘就更加的不可指摘。
虽然最开始立希对清川湘她在乐队上的事情总是显得并不在意的态度而颇有微词，但是在实际开始练习之后，立希才发现，在演奏这一方面，她从来都会把祥子给她分配的任务给完美的完成，即使是立希也挑不出任何刺出来。
更让立希……感到窒息的是，清川湘的天赋才能，几乎是体现在了方方面面，哪怕只是偶尔之间展露的些许特质，便让立希产生了难以望其项背的感觉。
所以立希大抵是“讨厌”清川湘的吧，因为自己那丑恶的卑劣的劣等感……
也许最后是否真的讨厌清川湘，这一点立希回答不上来，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立希并不喜欢自己。
第207章 追问
看着沉默起来的立希，清川湘也不着急继续追着询问、施加压力了。
这种事情要松弛有度，一深一浅，既不能过于紧促，在最开始就全力而为，这样会引得对方下意识就反抗起来，不仅如此第一时间就将强度的阈值拉高，也会让自己更加的容易后继无力，那时不免还要被反攻回来；可若又只是轻飘飘的出力，便达不到压迫对方的目的，如同隔靴搔痒一般，毫无感觉，怕是连一点水都折腾不出来。
现在就差不多刚刚好，立希的额角还流了一滴汗出来呢。
对于立希自身劣等感上的问题，清川湘一直都记在心上，虽然今天不算是一个特别好的机会，但在立希因为乐队的事情而有些心情激荡的情况下，湘还是打算试一试。
但果然还是没办法让立希爽快地承认她心里对于祥子和清川湘的那份自卑，不过毕竟是立希，真要立刻就能释怀地说出来，那她这个问题估计也没那么难解决了。
清川湘在心里猜想着立希的想法，既然立希说不出口的话，那她对自己的态度肯定就不是简单的讨厌与否，如果她讨厌自己，就像刚刚直接表达出来对祥子的不满那样，她会直接对自己说出来。
而如果立希不讨厌自己，虽然立希疑似同意是有些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性格，但是立希的不擅长表达的外在体现，是她用那副凶凶的模样示人习惯了之后，没法直率地说出夸赞的话语。可要立希只是说一句“不讨厌”还是没问题的。
嗯……？这样想来，清川湘总感觉自己身边有很多不擅长表达自己想法的家伙啊，除了立希，还有灯、小睦，就连素世都有些过于在意社交而难以说出自己真心话的问题。
如果用人以群分的思想来考虑这个问题的话，清川湘在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反省一下自己哪里是否也有问题？
回到立希的事情上来，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立希对我的态度应该就是矛盾、好坏参半的感觉。
而且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方面，至少有一边造成看法的原因是立希说不出口的，而清川湘想大概率就是立希因为面对自己怀有自卑的感受，在心里的阴暗面滋生有一些对自己的想法吧，对立希来说，这种阴暗的想法她无法控制去想，但是她又很清楚这不是湘的错误。
另外偏偏自己又不像是祥子那样有“退队”这个事情能拿来当表示不满的借口，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状况。
明明直接说讨厌就好了，却又要对自己诸般要求，不肯说出口。
又等待了几秒，见立希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清川湘叹了口气，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立希，不说话就算了，至少也要看着我吧。这算是冷暴力吗？”
听到这话，立希默然地转过头来，就在清川湘拿不准自己的“激将法”有没有用的时候，立希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捏住了自己两边的腮帮子。
“唔呜……”清川湘立刻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呜呜咽咽地发出无意义的吐息声。
“……你有时候挺让人火大的，就这样。”
立希一只手就拿捏了清川湘的脸，语气努力放得很低，让自己依旧表现地和以往一样。
这句话确实不是谎言，有时候清川湘这家伙突然的天然举动，还有那不受任何影响般的自我行事，时常也会让立希看的感觉额头上青筋直跳。
就像是想要让自己的话更加可信，立希边说，捏住清川湘的那只手还跟着使了点劲，捏紧、松开又捏紧。
就是现在真的上手尝试了一下之后，立希才明白为啥凛凛子小姐会那么喜欢捏清川湘的脸了，如同棉花糖般软软的脸肉，手指刚触摸上去时差点打滑没捏紧的光滑的皮肤，再用力一点的时候，在那皮肤之下又开始显现出富有韧度的弹性出来，而且还有冰冰凉凉的触感，摸上去手感相当的好。
本来立希是打算说完自己的话就松开的，可现在说完之后忍不住又捏了几下。
“本来就还有点麻麻的，立希你还这么用力捏我……”清川湘重新能说话之后，立刻抱怨了起来。
还真给立希找到合适的糊弄的话了，这种不痛不痒的回答可不是清川湘想要的。
那要继续下去吗？清川湘本来的想法可是让立希能主动说出自己的心事，有些东西在心里憋久了，就久积成疾了。
看样子还是我太着急了一点吗……
“来~两位的咖啡。”
这时候凛凛子也正好做好了咖啡，一手一个，放在了两人的面前，也让清川湘意识到，现在已经错失了继续进攻的好机会了，还是以后另做打算吧。
清川湘将这件事抛在脑后，拿过了属于自己的那杯咖啡，被拒绝了爱尔兰咖啡之后，自己就没来得及点新的单，只能全看凛凛子姐自己随意发挥了，不过对热爱饮料的清川湘来说，一是什么饮料她都喝，二便是如同那些热爱潮玩的家伙总是让人无法理解为什么如此痴迷，这种仿佛开盲盒一样的体验，用在猜接下来自己要喝的是什么这件事上，对清川湘也同样有着类似的期待感与刺激感。
如果还能是凛凛子姐的特调就更好了……
然而当她看向自己的杯子里面的时候，脸色立刻就垮下来了。
立希那边喝了一口之后，见清川湘居然没先自己一步喝饮料，正感觉奇怪，看了下她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凛凛子姐，肯定偷懒了。”
“诶，哪有啦~”
见凛凛子还一脸亲切的笑容想要混过去，清川湘直接一指杯中的咖啡，里面赫然就是和立希一样的黑咖啡。
“肯定是抱着省事的想法，所以才做的这个吧。”
“呀哈哈……”
清川湘小声嘟囔地喝了起来，起码这杯黑咖啡的味道还不错，但一想到、甚至还真从咖啡里“喝出”了凛凛子姐的一些敷衍的想法后，就怎么喝都不得劲了。
第208章 无法停止
“话说啊，小立希是不是又熬夜啦？”
还想打着安抚清川湘的幌子再摸几下小湘脸蛋的凛凛子，被小湘鼓着脸蛋可爱的怒瞪了一眼，之后悻悻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注意起了立希，
“看看你的眼睛，黑眼圈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哦，就算乐队开始活动了，也不用这么忙吧？这样的话真的会变成大熊猫的。”
“熊猫……那样也不错。”
立希听了，非但没有认错的意思，反而看上去好像还找到了新的熬夜的好借口，又喝了一口苦涩的不得了的黑咖啡，让本就有些强打精神、略显失彩的双眼看起来明亮了一点。
“凛凛子姐用什么比喻不好，偏偏用熊猫呢。”
清川湘也问道，
“我们都还没正式开始练习你就开始熬夜了，你可是自己把作曲的事情给揽下了哦，等以后小灯的歌词写出来了的时候你难不成就准备直接通宵了吗？”
“没关系，我身体很好。”
“这话你也就只能现在这个年龄说说了。”凛凛子小姐现身说法，“哪怕只是再稍长几岁，夜里稍微熬一会会，都会感觉整个人都仿佛要晕过去了一样，像你这种现在就透支自己身体的就更是如此啦！”
见立希还是不以为意的样子，清川湘想了想，补上了一句：“小灯可是想要和你们组一辈子乐队的，你这样能撑多久。”
“可我不能停下。”
立希突然脸上沉了下来，阴郁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与之相随的，就连立希的拿着茶杯把手的手都攥紧了起来，显出阵阵白痕，像是要把杯子也给一并捏碎一般。
如果连自己做出努力的行为，这件事都停止下来的话，焦虑、不甘的情绪便又会立刻如同涨潮的大海般漫上来，要把稍有停步的自己就给直接淹没下去。
将自己的闪光点尽数掩盖、近乎剥夺走了自己“椎名”这个姓氏的姐姐椎名真希，在乐队里如同无所不能、会把队员提出的所有问题都完美解决、自信带领大家的丰川祥子，还有身边这个平时看上去人畜无害，却又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展露出她那仅仅只是“一滴”的才华，便让人深感惊艳的清川湘……
并非立希真的对努力如此的狂热迷信，而是她已经不得不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努力，就能离这些人的距离更近一些。
在之前乐队解散了之后，本在高松灯的歌唱中得到了力量的立希，生活又重新陷入了麻木向前的循环，这一次相较以前还要更甚几分，就像是被挖了心的比干一样，靠着某种信念而毫无目的的锻炼着自己，练鼓、打工、学习作曲……
而如果哪天突然有个人窜出来说了一句“没有心的人怎么能活呢”的话，立希也不清楚自己会陷入怎样的心境。
……
突然之间脸色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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