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里世界，从拯救阿尔托莉雅开始！ 第1538章

　　一种无声的警告。

　　民众们陆陆续续地安静了下来，而后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伊恩身上，没有一点点的迟疑。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能够给出一个解释，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理解的解释。

　　“各位——”

　　“我知道你们都很慌张，也对我的行为很不理解，认为是我打破了过往的一切。”

　　“但事实上，我们一直生活不合理的事情当中。”

　　“我这么说，你们可能难以理解，让我来为你们举点例子吧。”

　　说着这样的话，伊恩拿出了些许麦穗，在众人的注视中随手一扬，让它们得以随风散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世界上。

　　“这是我摘下的麦子，它们在播种的那一刻，就注定有六份是神明的，而作为乌鲁克的王，我也必须拿走其中的两份，而剩下的两分，才属于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

　　“……”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每个人都知道答案，却又每个人都不敢说出答案。

　　不过伊恩也像是早就想到了这样的情况一样，所以很快便拉来了身边的侍女，像是展示一般开口道：

　　“你来代替大家回答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

　　“诶，这个……”

　　侍女被拉着手，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她怎么可能敢说呢，要是惹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那结果可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了。

　　要知道……

　　这个人，可是连出生的时候，都未曾啼哭过一下啊，没有人能够明白他的情绪的。

　　“我不明白王的意思……我……我该回答什么……”

　　“……”

　　【你的眼神显得有些落寞。】

　　【那是自己的想法完全无法被理解时才会有的感受。】

　　【不过——】

　　【你很快便原谅了这位侍女。】

　　【因为你知道王者是注定孤独的，是注定不会被理解的——毕竟如果人人都理解王能够做什么，应该做什么的话，那就是人人都是王的。】

　　【这是更加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且……】

　　【你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需要她来证明什么。】

　　“……”

　　伊恩松开了手，而后拍了拍侍女的肩膀。

　　“没关系——理解不了我的意思，不是你的错，而是我的想法远在你们之上。”

　　“不过，以后的话，不能这么慌张了，知道吗？”

　　“我……不会随便杀人的。”

　　“好，好的。”侍女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而后安然无事地回到了另一边。

　　在她带着心跳声的注视中，伊恩将自己的宝剑插在了地上，而后振臂高呼起来。

　　“你们不敢说的，我来说——”

　　“各位，是分配的问题啊！”

　　“凭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我们六成的产出？凭什么我们一年到头地劳作，却只有四成的收获？”

　　“难道这一切，就是我们该接受的现实吗？”

　　“难道乌鲁克，就该是神明的乐园，祂们的食物牧场吗？”

　　“这不对，这不合理！”

　　“你们明明知道，为什么却不敢说出来呢？！”

　　“……”

　　众人寂然。

　　而后，便是死一般的宁静。

　　谁敢如此回应，那岂不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而就在这个时候——

　　人群中，一只手举了起来。

　　“是的，王，你说的没错！”

　　“我们……不应该有这样的日子才对，这不是我们该接受的生活，我们的土地，应该由我们自己来做主！”

　　说着这话的，并不是别人，而正是前不久按照着伊恩要求出去办事的西杜丽。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回到了人群之中，在这样的寂静中，扮演起了一位回应伊恩的人。

　　当然。

　　对于西杜丽来说，她其实也不知道像这样毫无主见地响应伊恩的话语，到底算不算一种盲目。

　　但她记得他那时候的眼神——那是只有王，只有愿意背负起整个乌鲁克的王才会露出的眼神。

　　它宛若岩石一般坚毅，却又像湖水一般清澈可见。

　　那么——

　　就为这样的王，献上自己的一切吧。

　　哪怕可能会因此而粉身碎骨。

　　哪怕可能会因此而遭受天谴。

　　那都是自己该做的事情。

　　“……”

　　人们很多时候并不是害怕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是害怕表达完以后，无法被认可，无法被承认。

　　那样子的话，就很容易被当成是怪胎，是异类。

　　而现在，有人充当了这样的身份。

　　那么——

　　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如果认同，那么就大方地举起手来吧。

　　至少这一次，得勇敢做自己。

　　“我也觉得！”

　　“早该把分配改一改了！”

　　“是啊！去**（乌鲁克粗口）的神明，我自己都吃不饱，还去养祂们！真是岂有此理！”

　　一个接着一个。

　　原本沉默不语的人群，在刹那间变成了声讨的海洋。

　　人们高举着自己的双手，在乌鲁克的街道上振臂高呼，仿佛下一刻就要去讨伐神明，让祂们从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天上坠落下来一样。

　　“没错！”

　　“这才是乌鲁克人应该有的精神！”

　　“我们的土地，由我们自己做主！”

　　伊恩向前一挥手，而后便是一阵蓝色的波浪。

　　那是他与西杜丽约定好的事情——后者提前去给那些镇守神坛们的乌鲁克士兵们许下信号。

　　在看到蓝色的光芒掠过头顶的时候，便要去熄灭神坛上的火焰。

　　如今，便是那个时机。

　　一座。

　　两座。

　　三座。

　　那些由八月女神宁桑一手在乌鲁克建立起来的神坛，就这么一座接着一座熄灭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迫近到了黄昏，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上了一层淡然的浣纱。

　　人们在欢呼着；

　　人们在庆祝着；

　　人们在纪念着这一天——乌鲁克，不再是神明的圈养牧场，而是完全独立的土地！

　　在狂欢的声音中，伊恩看向了人群中的西杜丽。

　　他有些意外地发现，她竟然也在看着自己。

　　“来——我——房——间——”

　　伊恩如此轻声说着，而后便转身走进了宫殿里。

　　他知道的——

　　就算声音再大，自己的这位心腹，也一定明白是什么意思。

　　【事实也确实如此。】

　　【虽然你说的话并不大声，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隐秘。】

　　【但西杜丽却准确地明白了你的意思，并且甚至猜的还要更准一些。】

　　【她，带着鲜花来到了你的面前。】

　　乌鲁克宫殿，王之房间里。

　　“……”

　　伊恩看着眼前的西杜丽，显得很是意外。

　　因为她不仅确实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还带来了一些花朵。

　　“西杜丽，你……”

　　“嘘——”

　　在伊恩的注视中，已经出落成一位美女的西杜丽，就这么坐到了他的身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我只是觉得这种时候很适合带些花过来而已。”

　　“吉尔伽美什，你不用在意那么多的。”

　　说着这样的话，西杜丽就这么在伊恩的注视中，一点点地将自己带来的那些花朵编制好在了一起，然后弄成了一个花圈，带在了他的头上。

　　“祝贺你，吉尔伽美什，你总算是成为了乌鲁克的王了。”

　　“当初对我说过的话语，真的变成现实了呢！”

　　“……”

　　感受着自己头上的花圈，伊恩沉默了好一会，而后开口道：

　　“西杜丽，谢谢你。”

　　“谢谢我……？”

　　带着面纱的西杜丽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显得很是意外的样子。

　　“你居然会说谢谢，吉尔伽美什！”